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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青少年點算著手上的鈔票。

  即便你已經能一次繳出長達二十四個月的債務,但索多瑪之城不會因這些重要亦不重要的「零頭」還給……或者施捨給你自己所謂的「自由」,即便祈禱般地複誦著、恭敬地翻開字典烙印著……但是他說、他們說路邊的人說學校的老師及學生說他們說、替你戴上項圈的獵人說,說了什麼?

人是生而自由的,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

  從呼吸至睜眼哭啼開始、從靈魂進入此副軀殼開始,那些尋常人定義的自由、孩子們輕聲細語的想像清單已然是他與他們的盤中飧;你仍記得那冊大孩子送給你的地圖與上頭的星星圓形正方形,失去輪廓與聲音的大孩子說、強忍顫抖地說已經不需要了、因為已經要去環遊世界了所以不需要了。

於是那冊地圖在你手中展開又展開著,最終在他手中撕裂又撕裂著。

  像是寧願未曾出生的嬰兒般的蜷曲著身軀、亦如同每個被祝福降世的孩子般大口呼吸著,分針時針秒針歸位前的你率先拉開房門,並抬頭直直凝視著那雙使自己陷落的眼睛,為什麼呢、為什麼呢——興許時間太長太長,長到無法放下戀慕捨棄愛忘記淫夢中纏繞身軀的大蛇。

「兩千都在這裡了。」

  興許時間又太短太短,短到無法真正恨著厭惡著咆嘯著反抗著,但是那裡沒有你的位置、沒有容得下你自己的任何一個位置,為什麼呢、為什麼呢——伸手遞出剛好張數的鈔票、調整眼與唇與眉至相似且虛偽的笑容柔聲的說,這樣就好、足以支撐到下個七天的樣貌就好。

你與他身旁的木地板上正綻放著一朵朵花,綻放著由你的愛與恨與愛而生的紅花。

「——你對你的手搞出了些什麼麻煩的東西。」

  甚至能聽見男人咋舌的聲音,興許那是不情願與如常對待所有孤兒的煩躁感,貝利在確認完款項無誤後塞入口袋,並不顧疼痛與否一把抓起對方那對正冒出血珠與結痂混雜一塊的手臂,他當然知道這件事——無論是那個跟小婊子感情很好的小鬼不確定地提起也好、還是隨著你的名聲增長的某些臆測也好。

他的商品、他最會賺錢的小婊子總是無時無刻在給他或孩子自身找些麻煩。

  為此笑得開懷的青少年踮起腳尖減少被往上拉扯的不適感,足夠靠近的距離與環繞身軀的煙草氣息肯定著活著的回報,即便對方眼裡所見的是商品價值與那些無趣的流言蜚語,但是你的孤兒院院長、你的監護人、你所戀慕的那個人正看著自己、看著他最漂亮的、最有價值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