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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巡航篇：登艦】
聯邦軍港外環，主控艦《寂滅號》。
當1300艘戰艦整裝待發、主引擎同步進入預熱階段，全星網焦點落在唯一一艘——也是最難駕馭的艦體核心：奧斯塔級旗艦「寂滅」。
這一次，卡厄斯不再獨自出征。
旗艦的親屬區，首次啟動兩名直系家屬登艦許可程式。系統已通過身分驗證，分別為——
「夫人：若星（SSS機密等級）
子嗣：夜，一歲，未覺醒，備註：精神力S+」
登艦通道靜音開啟，若星腳步穩定地牽著夜，一大一小安靜並肩走上銀灰色的航艙斜梯。她身上穿著經改良的居家式太空防護服，腰際繫著旗艦通行晶片；夜則一身小號的制服式連身裝，無徽章、無肩章，只在左胸口以銀線繡上一個字：夜。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蹦蹦跳跳，尾巴只輕輕垂在身後、耳朵半豎，眼睛安靜地看著艦體巨大的脈衝爍動。
像極了他父親執行任務前的模樣。
艦內副長迎接他們的是雷昂，他微笑著：「歡迎回家，夫人、少爺。」
夜沒有回應，只輕輕點了點頭。雷昂心裡忍不住一顫——這個孩子才一歲大，居然已經會用這麼冷靜的眼神看人？這氣場、這肅靜感、這……小一號的卡厄斯？
他一邊帶路一邊偷瞄若星：「他今天情緒穩定？」
「他在壓抑興奮。」若星淡定回答。
雷昂：……更恐怖了。
＊＊＊
艦上親屬區安置在指揮層下方，區域代碼「R-α」。內部空間極其安靜，生活設施一應俱全，但外人不得進入。
當卡厄斯處理完升艦軍務返回時，剛好見到夜正坐在落地觀景窗前，雙腿交疊、抱著一顆縮小版導航球，認真地盯著星際路線模擬圖。
他沒發出聲音，沒亂跑，尾巴也不甩，只是——整個人都透出「我已經準備好要巡航」的沉穩氛圍。
卡厄斯沉默地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第一天上旗艦，覺得怎麼樣？」
夜微微側頭看他，認真回答：「好安靜。燈光也不會太亮。」
「你喜歡？」
夜點頭，語氣一樣淡淡的：「很像家。」
卡厄斯眼神微頓，低聲：「這裡就是家。」
不遠處，若星正將生活用品放入收納艙，聽見這對父子毫無波動地互動，忍不住笑了。
他們兩個人——根本像極了拷貝貼上版本，一樣的少話，一樣的冷靜，連情緒波動也藏得一模一樣。
唯一的不同是──夜還沒學會掩飾他偶爾露出的興奮。
像現在。
他明明整個人靜靜坐著，尾巴卻偷偷往右側彎了一點──那是他忍不住高興時的「破功」表現。
卡厄斯看見了，沒說什麼，只抬手輕輕撫過他的耳朵，聲音低沉：
「你會習慣這裡的節奏。這是我們家的第一艘艦，往後也會是你的。」
夜抬起頭，看向父親：「你說過，不可以在艦上任意跑。」
卡厄斯：「你是少爺，不是士兵。」
夜皺起眉：「但我想成為艦長。」
卡厄斯一頓，低聲道：「那你必須守紀律，從現在開始。」
夜點頭，沒有猶豫。
若星：「……你們父子對話會不會太像作戰簡報了？」
兩人默默看向她，齊聲：「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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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艦日常·R-α區日誌】
──記錄：一歲的卡厄斯式崩潰
艦隊順利駛離中央星域第六天，寂滅號進入平穩巡航模式。
親屬生活區一切正常。除了某位一歲大、尾巴控制力過剩的小狼崽，正面臨一場來自母親的「嚴重情緒挑戰」。
「……所以，你是說，爸爸跟我說的那艘艦，真的可以變身？」
夜眼神一如往常平靜，慢吞吞咬著特製能量餅乾，一邊聽母親描述剛剛「在走廊目擊一艘偽裝成清潔機器人的小型艦」的驚人事蹟。
「它伸出了六隻機械手，還有三顆眼睛！」若星語氣十足地比畫，滿臉真誠，「我親眼看到它走進艦長休息室，應該是偷偷來找你爸爸喝茶。」
夜：「……不可能。」
他很冷靜，咬下一口餅乾，淡定表示：「沒有那種艦艇。爸爸也不會喝茶，他只喝營養液。」
「可是我真的看見了耶。」若星眨眼，語調輕快，「你不相信媽媽？」
夜咀嚼的速度停了兩秒，眼神微微瞇起，開始懷疑這裡面有陰謀。
這是他這個年紀最不穩定的一刻——理智知道不合理，但情緒有點動搖。小耳朵抖了一下，尾巴在座墊上劃出一個不明的半圓。
若星靠近一點，輕聲補刀：「或者……你是那艘艦的秘密駕駛員？」
夜：「……」
他冷靜地把餅乾放下、站起來，準備逃離現場。
若星撲上去把他抓住，一邊笑到喘：「不要跑啦小艦長～你剛剛的臉太像你爸了啦！」
夜面無表情，耳朵垂了一截，尾巴彎成一個委屈的小問號。
「……媽媽你在捉弄我。」
「是啊，」若星毫不掩飾地點頭，然後湊過去，「可是你變臉的速度太可愛了，我沒忍住。」
夜用力吸了一口氣，像卡厄斯一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下一秒──他的眼角竟然紅了，嘴巴抿著不說話，小手指緊緊捏住制服下襬，像極了一歲大的元帥大人、崩潰邊緣。
若星一愣：「……你要哭啦？」
夜沉默，睫毛顫了顫，終於低聲爆出一句卡厄斯級警告：
「這次原諒妳。下次會記筆記。」
若星笑倒在艙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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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艦日常·R-α區記錄】
──標記：情緒臨界點 + 緊急擼毛
今天的若星，心情極好。
她剛結束一場遠距教學會議，成功讓一群高年級生理解什麼叫「古地球的語言結構與語意轉折」，而她的實驗對象──兒子夜，正在房間裡乖乖地看《星際操作守則（幼幼版）》。
太平靜了，怎麼能不來點變數呢？
若星輕輕走進房間，發現夜端坐在床沿，背脊筆直、手裡拿著投影筆，一臉嚴肅地標註「違反命令將導致戰鬥效率下降」這一行文字。
她悄悄靠近，裝作不經意地說：「喔對了，剛剛經過艦橋時，我看到副官雷昂把你最喜歡的那顆導航球送去焚化爐了。」
夜的手頓住，沒說話。
耳朵──「刷」地一聲冒出來了。
接著尾巴也慢慢從椅子後面探出頭，緊張地微微顫著。
他轉過頭，眼神極力冷靜，但聲音微抖：「那是我設計的軌道路徑模擬器……怎麼可以焚化……」
若星強忍住笑，繼續加碼謊報：「雷昂說，那顆球裡面藏著間諜晶片。很危險。」
夜：「…………」
他吸一口氣，臉上的冷靜逐漸龜裂，小手握緊筆，一瞬間連脖子都紅了，耳朵垂成「極度委屈弧線」，尾巴整條炸毛，像被電了一樣站起來。
「不是真的吧……」他聲音幾乎發抖，「那是我…唯一設計成功的──」
眼眶濕了。
三秒後，他猛然低頭，像個真正的元帥一樣開始自行反省：「……我太自滿了。沒有備份，是我的錯……」
若星瞬間心虛：「等等！夜夜！我開玩笑的啦！」
她立刻撲上前，把快哭的小狼崽抓回懷裡，一邊溫柔地順毛：「哎呀～我家夜夜最聰明、最厲害了，導航球還在艙櫃裡，我剛剛只是想逗你一下～」
夜躲在她懷裡不說話，耳朵緊貼後腦勺，小手一邊擋臉一邊小聲吸鼻子。
若星放輕聲音：「我給你順毛毛，好不好？」
一聽到這句話，他像被下了咒語似的，馬上乖乖躺平，尾巴也慢慢恢復正常彎度。
若星用指尖順著他耳根後的毛一圈一圈揉著，柔聲哄：「夜夜最喜歡媽媽順哪裡？耳朵這邊？還是背後？」
夜含著鼻音：「……兩個都要。」
若星笑出聲：「好，兩個都給你，還加一個小肚肚搔癢。」
夜：「嗚嗚……不可以笑……」
若星：「媽媽沒有笑你，是笑你太可愛了～」
夜氣得整條尾巴打結，但還是默默伸出手，自己牽著媽媽的手貼回耳朵後面──
因為他最喜歡媽媽擼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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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艦親屬區·R-α區·某日下午】
若星剛把夜從崩潰邊緣順毛毛救回來，小狼崽乖乖窩在她腿上，臉貼著她的肚子不吭聲，尾巴彎成半月形，一臉「我被全宇宙背叛了」的表情。
若星低頭親了親他額頭，語氣溫柔又熟練地施展魔法句式：
「我弄布丁給你吃的。」
啪！
夜的耳朵馬上「立起來」。
如同雷達啟動，毛茸茸的耳尖轉了個方向，瞄準母親聲音的來源。他從低落模式瞬間切換成布丁追蹤狀態，眼神瞬間恢復清明，尾巴甚至開始以每秒3.5次的頻率輕微搖擺。
若星眼神一閃，決定乘勝追擊：「還是你要奶酪？要不要幫你在上面畫一隻小狼？或者你最喜歡的飛船造型？」
夜小聲地：「布丁就好。要原味。」
「好，我知道你喜歡不加甜劑的那種。」若星笑得溫柔，起身往小廚房走去。
夜則默默把一條小毯子鋪在她剛剛坐過的位置，然後坐得正正地等她回來。耳朵還是豎著，表情完全恢復小少爺模式，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雷昂途經親屬區門口，看見這幕小小觀察日誌寫下──
觀察紀錄第47號：
少爺崩潰速度極快，但回神速度也極快。
唯一的觸發詞：「布丁」。
唯一能控制父子雙方的……果然還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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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R-α區 · 下午15:42】
布丁完成。
三個白瓷杯，兩大一小，排列整齊。最小那一杯上面還畫了個迷你飛船圖案，若星得意地放上蓋子：「好了，布丁完成。」
夜坐在桌邊，眼神專注，雙耳呈警戒式筆直豎起：「爸爸的那一杯……是要誰送去？」
若星轉頭看向門口：「小P。」
「──是的，夫人。」
門邊無聲滑開，一台外型乾淨俐落、肩膀有聯邦金色徽章的智能機器人穩穩走了進來。
這就是小P，聯邦唯一一台配備S+核心晶體、直接同步奧斯塔級旗艦主腦運算的室內管家型AI。
平常——他專職照顧艙房與生活區安全，協助夫人與少爺的生活細節。也因此，幾乎從未離開艙區半步。
今天，是個例外。
「我將執行【行動代號：布丁傳遞】，優先等級S+，加密等級S+。」小P邊說邊升起肩上的資料板，「資訊傳輸鎖定完成，確認內容：元帥專屬布丁x1。自動冷藏時間24分鐘內有效。」
夜：「你真的會送嗎？」
小P低頭：「少爺，若任務失敗，我將啟動自毀模組以表謝罪。」
夜：「……你太誇張了。」
若星笑到一邊擦手一邊說：「別讓你爸爸吃不到。他現在應該還在戰術分析室。你從專線通道送，路上會經過兩處衛哨和一次掃描，不要引起緊急警報。」
小P立正敬禮，聲音冷靜：
「夫人放心，任何膽敢阻擋布丁的人，將被標記為【任務干擾目標】處理。」
夜睜大眼：「你真的會打人嗎？」
「會把他請離通道。」小P補充，話語裡隱約有一絲機械的…輕蔑？
＊＊＊
【15:51 · 寂滅號戰術分析室外】
卡厄斯正在查看第七星團邊境異常能量曲線，全息介面前，一道低沈的電子音突兀響起：
「報告元帥，S+任務完成，布丁已送達。」
卡厄斯眉頭微挑：「……布丁？」
小P雙手奉上蓋著飛船圖樣的布丁，語氣一如往常平板：「來自夫人之命。」
卡厄斯盯著小飛船三秒，低聲：「她又在捉弄兒子了？」
小P：「少爺已完成第一次情緒崩潰回復程序，目前耳朵已重新收起，尾巴處於正常狀態，正等待與您同步進行口味評比。」
卡厄斯輕輕頷首，接過布丁：「執行得不錯。回去吧。」
小P再次立正敬禮：「若您需要，我可擴編『元帥布丁系列』的遞送模組，執行全艦分布計畫。」
卡厄斯看了他一眼：「……不用。」
＊＊＊
【16:05 · 艙房】
小P榮耀歸來。
夜看著他：「完成了？」
小P比出勝利手勢：「任務已存檔，紀錄號S+0001。」
若星親了夜額頭：「來，小少爺，我們也吃自己的囉。」
夜咬下一口，尾巴悄悄從椅子邊冒出來輕輕晃。
全艦唯一可令黑狼小少爺自動豎耳的存在——原味布丁，今日任務圓滿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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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軍裝穿搭事故】
地點：寂滅號親屬艙房
夜今天堅持要穿跟爸爸一模一樣的「軍裝」。
若星忍笑幫他穿上特製小號制服，結果衣領歪了一邊、軍帽蓋住半張臉，袖子還差點捲進午餐碗裡。
「你要這樣去找爸爸嗎？」若星挑眉。
夜面無表情抬頭：「我有調整過……跟他一樣。」
就在這時，卡厄斯推門而入，見到一模一樣穿著、縮小版的自己站在桌前，沉默三秒，伸手輕輕替他調整肩章角度。
「現在一樣了。」卡厄斯道。
夜點頭，滿意地坐下。
若星在旁邊默默拍照——準備存進她的「小卡厄斯成長觀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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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艦橋來電】
地點：戰術艦橋 → 親屬艙房
卡厄斯執行勤務時收到艦橋通訊通知：
「元帥，有來自R-α區的緊急訊號。發話人為……少爺。」
他眉頭一皺，立刻接入。
只見螢幕上，夜正一臉嚴肅地站在小椅子上，小手貼著耳朵，表情端正。
「爸爸。」夜語氣正經，「媽媽說我今天太乖，可能被掉包了，要你確認一下。」
卡厄斯：「……」
螢幕後，若星正努力忍笑，舉起雙手做了個「我無辜」的姿勢。
卡厄斯嘆氣，語氣難得柔和：「你不是被掉包，你只是繼承了我當小孩時的狀態。」
夜小聲：「所以媽媽是在捉弄我？」
卡厄斯：「她一直都在捉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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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閱讀時間，危！】
地點：艙房閱讀角
夜每晚都會固定閱讀15分鐘。今天他選了《高階精神力管理策略》，結果坐在書堆裡看得太入神，連若星在旁邊講「晚安故事時間到了」都沒反應。
若星靠近，輕聲說：「這麼努力，是想變得跟爸爸一樣？」
夜：「不是，我是想知道你們在講精神海的時候……為什麼都不說裡面有什麼魚。」
若星一愣：「……精神海沒有魚。」
夜皺眉：「那為什麼叫『海』？」
她認真回答不了，最後只好抱著他：「那你以後來畫一條魚放進去，好不好？」
夜點頭，尾巴悄悄翹起：「我要畫會噴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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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順毛時間】
地點：小廚房旁邊的柔光沙發角
夜今天失手打翻了餐具，雖然只是小事，他卻皺著眉默默站在原地，像是犯了什麼天條。
若星發現後不說話，只是拍拍沙發：「來，順毛。」
夜走過來趴著，一句話不說，耳朵露出來、尾巴自動垂下。
若星邊順邊哄：「你最棒了，失誤不代表你不優秀。再說，我才是真的會掉碗那個人。」
夜低聲：「……可是我有練習。」
「沒關係，媽媽還是喜歡你，布丁照吃。」
夜耳朵「啪」地立起來，語氣冷靜：「兩杯。」
若星笑倒：「談判能力也繼承你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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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三人晚安儀式】
地點：晚安前 · 艙房燈光調暗
每日睡前，若星會帶夜做簡單的伸展操，說是「保護正在長高的小狼骨頭」。
夜總是照做，從不抱怨，連卡厄斯有一次進門撞見，都看呆了。
「你真的……會這麼配合？」卡厄斯問兒子。
夜：「媽媽說會長高。」
卡厄斯頷首：「合理。」
若星看兩人一本正經討論成長，忍不住開玩笑：「你們現在身高只差120公分了，繼續努力哦～」
夜抬頭看父親，眼神冷靜：「我可以裝腳底墊。」
卡厄斯：「我那時候……沒用過。」
若星：「所以你小時候是真的長得很慢嗎？」
卡厄斯語氣平穩：「我出生就很大。」
夜點頭：「我也會。」
若星：「好了好了，不准再長太快，不然媽媽會捨不得抱。」
父子倆默默對視，最後一起走向床邊，躺平。
若星一左一右把兩人拉進被窩：「晚安，我的黑狼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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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醫療艙外】
星艦巡航第427日。醫療室外，氣壓恆定、空氣清新、氣氛——
異常肅穆。
卡厄斯與夜，一大一小，並肩坐在白色長椅上，姿勢幾乎一模一樣：背挺直、手放膝上、雙腳踩地，宛如即將開會的上將與副官。
經過的醫護人員頻頻側目：
——這畫面也太整齊、太嚴肅、太⋯⋯有壓力了吧？
尤其小少爺的臉，完全不像兩歲。
不是因為他看起來成熟，而是他用那種「我有很多事情要思考」的表情，沈思了一整個早上。
一分鐘前，他終於開口：
「我想要妹妹。」
卡厄斯頭也沒轉，語氣平穩：「機率……二分之一。」
夜微微皺眉，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低聲沉思：「但如果是弟弟……他會不會搶我的布丁。」
卡厄斯：「會。」
夜頓了一下：「妹妹也會吧。」
卡厄斯：「可能會假裝不搶，但會盯著你吃。」
夜：「……那我兩個都不分。」
卡厄斯頷首：「合理。」
兩人對話就像在討論艦隊預算分配，語調一致，沒有絲毫起伏。遠處的護理官差點笑出聲。
此時，醫療艙門滑開。
若星踏出來，臉上帶著柔柔的光，一眼就看到兩位黑狼表情肅穆地坐著等她。
「你們在開什麼家庭作戰會議呢？」
夜立刻跳下椅子跑過來，語氣小心翼翼：「媽媽……肚子裡是……誰？」
若星笑意藏不住，半蹲下來捧著他的小臉：「是你的小弟弟或小妹妹，但還要再等幾週才知道哦～」
夜立刻回頭望向卡厄斯，語氣沈穩：「我建議開始擬定嬰兒照顧手冊。」
卡厄斯頷首：「我會請主腦AI整理嬰兒哺乳模擬訓練資料包。」
若星：「⋯⋯你們認真到讓我有點想收回懷孕這件事了。」
夜拉住她的手，語氣冷靜卻溫柔：「不可以。媽媽的肚子會變大，我要幫你數布丁吃幾顆。」
卡厄斯則默默站到她身後，伸手摟住她的腰，聲音低得幾乎貼在她耳後：
「我會盯著他，讓他只數，不偷吃。」
若星忍笑：「你們父子倆現在是誰在照顧誰？」
夜：「媽媽是團寵。」
卡厄斯：「這是共識，不需重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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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艙房 · 18:00】
若星今天做了一小盤甜點，香味還沒散完，就被卡厄斯發現了。
他站在廚房門口，表情像是抓包了什麼非法行為：「妳又下廚了。」
若星手上還拿著攪拌棒，一臉理直氣壯：「我只是做甜點，又不是三餐。」
卡厄斯皺眉：「廚房高溫作業環境不適合孕婦。」
若星挑眉：「那我以後只站外面指揮？」
卡厄斯冷靜回應：「連站都不需要。」
若星：「那我們晚上要吃什麼？營養劑嗎？謝謝哦～」語氣拉長，語帶諷刺，已準備好和自家元帥進行日常小反抗。
卡厄斯：「小P會負責。妳適合吃孕婦營養餐。」
若星懷疑地瞄了一眼站在角落等待指令的小P：「所以小P要做兩種？我一種，你們一種？」
卡厄斯不假思索：「不需要。我們陪妳一起吃。」
語氣從容到近乎無情。
一秒後，夜慢慢抬起頭——
小小的黑狼少爺臉上寫滿了無聲抗議。
他正在咬一塊特製黑糖餅乾，聽到「一起吃營養餐」這句話時，小牙咬住餅乾的動作微妙地僵住，眼神開始動搖。
若星看出端倪，笑著看向兒子：「夜，你也要吃營養餐嗎？」
夜沉默兩秒，耳朵輕輕垂了一點點，聲音冷靜卻極度小聲：
「媽媽吃就好……我、我可以幫忙監督小P調味比例。」
卡厄斯：「不需要。你也吃。」
夜：「……哦。」
下一秒，餅乾在他手中碎掉。
若星忍不住大笑：「你們兩個太可憐了，明明是我懷孕，結果你們表情比我還沈重！」
卡厄斯轉頭淡定回答：「因為我們非常清楚——從今天起，我們要連吃七個月的胡蘿蔔泥與燕麥魚羹。」
夜：「如果我現在說想家，還能回中央星球嗎？」
若星笑得更大聲了，抱起他在懷裡擼毛順尾巴：「不行，你是哥哥了，要陪媽媽一起吃營養餐，還要說它好吃。」
夜面無表情：「我會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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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親屬區 · 夜間20:47】
房間燈光已經調暗成柔柔的星藍色，窗邊浮著星海投影，靜靜流動。
夜已經躺平在自己的小床上，身上蓋著印有星艦圖樣的被子，耳朵微微耷拉，眼神卻一點都不想睡，明顯處於「睡前問題爆發時間」。
他轉頭看向若星，聲音輕輕的：「媽媽，弟弟或妹妹現在在肚子裡……他們在做什麼？有乖乖嗎？」
若星剛坐在床邊，笑著摸摸他額頭，語氣無奈：「他們不乖！媽媽今天一整天都好想睡覺，都沒力氣做點心了。」
夜聽完眉頭立刻皺起，小手從枕頭邊抽出一本筆記本——黑色封皮，金色角落護角，封面貼了張標籤：星艦紀律觀察冊（家庭版）。
啪地翻開。
「……那我幫你記上一筆。」
他很認真地記了：「弟弟或妹妹，胎內第54日，懶惰，導致媽媽疲勞。需後續教育。」
若星憋笑：「哇，他們還沒出生就被你記上黑名單了？」
夜神情平靜：「提早立紀律，效果較好。」
若星：「那他們出生後不乖怎麼辦？」
夜思考了一下，然後語氣格外沈穩地說：「我會照著你以前對我用的方式教他們，比如……禁止吃點心一整天。」
「你以前最怕我不讓你吃布丁了。」若星忍不住笑出聲，「要不要來一顆？」
夜翻個身，撐著下巴看她，語氣一樣冷靜：「妳今天太累了，不能煮。」
他想了想：「那我明天早上起來幫你畫布丁圖，讓你看看也會開心。」
若星心都被甜炸了，低頭親了親他額頭：「你是全宇宙最貼心的哥哥。」
夜閉上眼，耳朵輕輕收起來，聲音悶悶的：「那你要記得……不管是誰，他們都不能搶我的媽媽。」
若星抱住他，柔聲應道：「媽媽永遠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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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勤艦隊群 · 居住生活區 · 第五走廊】
這是一個平凡的艦隊休假日。
若星戴著帽子、抱著小購物袋，悠閒地走在走廊上……但她走過之處，所有路人都忍不住停下來——
因為她。
在。發。光。
整個人像被套進一層柔和的白金光罩，身上輪廓模糊不清，連影子都自動消除，簡直像是一顆漂浮在地面的光球在移動。
「……夜，媽媽有話要說。」她咬牙切齒，語氣極溫柔地開口。
走在她旁邊的小少爺雙手背在身後，表情冷靜，耳朵微動，語調平板：「已完成精神力掩護。母親安全等級達成元帥指定標準。」
「我說的是——臉就好，臉就好，你為什麼把我整個人變成高功率夜燈？！」
夜淡定回應：「這樣最安全。」
「這樣最醒目！我根本像在巡演！」若星差點把購物袋甩過去，「我只是想買顆鹹蛋糕，不是星艦出巡！」
夜想了想：「那我幫妳只留手，其他都隱。」
「不行！！！」若星慘叫，「你讓媽媽只剩一雙手在飛更奇怪好不好！」
這時，旁邊一位老奶奶推著購物車經過，一臉親切地打招呼：「哎呀，這是哪個高級實驗體？自帶柔光特效的？」
若星：「……」
夜語氣依然冷靜：「請勿靠近。此為已婚女性。」
老奶奶：「哎唷，那更厲害了！」
＊＊＊
最終，在若星苦苦哀求下，夜終於放棄「戰略級覆蓋」，改成只模糊五官與氣場，總算能正常行走。
但還是有個小問題——
「夜，我的頭髮為什麼變成漂浮狀態？」
「為了防止生物識別程式抓取髮絲特徵。我有加遮蔽場。」
「所以現在我像一朵會走路的浮雲？」
「最漂亮的那種。」
若星：「……」
她已經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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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隊生活日誌 · 後勤艦群 第六駐區】
新一批軍屬與見習學童剛剛分發到寂滅艦隊群中，虎族幼崽·林迦，六歲零四個月，初次進入後勤艦隊居住區。
那天下午，他拿著點心卡，準備去指定區領奶酪。
結果他一抬頭，就看見走廊盡頭——
一道微微發光的「東西」正在悠然移動。
柔亮銀光包覆輪廓，看不出形體，有雙手、但沒有臉；有腳步聲，但卻像懸浮在地板上的幻影。
「咦？」林迦小聲嘀咕，抓著點心卡往後退了一步，「那是什麼……會移動的……燈泡？還是、是最新型的照明機器？」
他往後一看，發現身邊的大人們一個個神情淡定，還有人打了個哈欠。
「別擋路，那是夫人。」
「又開全身遮罩了，夜少爺的手法還不錯，這次光波比較柔。」
「她今天心情看起來不錯，剛剛買了鹹蛋糕。」
林迦震驚：「等、等一下……夫人？元帥夫人？！」
旁邊一位虎族媽媽拍了拍他頭，語氣親切：「對啊，那團亮亮的就是。你新來的不知道沒關係，記住，看到發光體要讓路、不要問、也不要試圖拍照，你會被夜少爺列入警告名單的。」
林迦滿臉崩潰：「……我、我還以為是什麼隱形武器！」
「你沒猜錯，某種程度上是。」旁邊的大貓軍官點頭，「是那位元帥最強的心靈武器。」
—
這時候，夜默默從發光體旁邊走出來，耳朵立著，語氣冷靜地補了一句：「她會說話，會生氣。也會餵你布丁。」
林迦：「……？」
夜：「前提是你不亂講話。」
林迦立刻敬禮：「報告！我什麼都沒看見！我愛吃營養餐！我超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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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軍事大學附屬幼兒園 · 美術時間】
老師今天出了一個自由發揮的題目：
「畫你最近在星艦上看到最特別的事物」
孩子們刷刷地開始動筆，有人畫了戰艦起飛，有人畫了小P端布丁，還有人畫了艦橋裡的泡泡機器人。
但有三分之一的孩子……畫出來的東西是一坨光。
不是星星，不是燈泡，是一團有模糊輪廓、帶著光暈、還有手和腳的光球。
老師走過去，蹲下來問：「這是什麼呀？」
小朋友很自然地說：「喔，那是元帥夫人啊！」
老師：「……啊？你怎麼知道那是她？」
「因為她會發光呀，走起路來會飄，還會買蛋糕給我們吃過一次！」
「有一次我說她是電燈被哥哥罰寫喔！」另一位補充。
「那你有看過她的臉嗎？」
全班沉默兩秒，然後齊聲：「沒有！不可以看！」
老師忍笑：「那你們怎麼知道她不是小P扮的？」
這時最冷靜的小孩舉手發言：「小P走起來有機械聲，夫人是靜音模式的。」
—
畫畫結束後，老師整理作品時特地分類了一個新項目：
🟡 「不可名狀光球類」（註：包含但不限於夫人、神祕發光目標、夜少爺的精神力實驗物）
—
這些作品最後被送到元帥艙房，若星笑到靠在卡厄斯身上打不直腰：
「你兒子太會保護了啦，我已經變成星艦上的‘都市傳說’了！」
卡厄斯低聲道：「這樣很好。他們記得妳，也尊重妳，還會幫妳畫得這麼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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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勤艦隊群 · 生活區商店街 · 下午16:15】
今天的生活區格外熱鬧。理由無他——
元帥夫人出現了。
雖然還是全身包覆著柔光精神力保護罩，從遠處看依舊像一團漂浮的微光，但老艦民們早就習慣：「喔，是夫人來買蛋糕啦。」
—
若星牽著夜，一路從甜點鋪掃過奶茶店，臉上帶著滿足笑容。
「你看這家鹹蛋糕今天有加雙層乳酪，限量的耶。」
夜沒說話，只小小點頭。他一手抱著剛買的軍事戰略書籍（封面還寫著「聯邦高階軍校指定讀本」），另一手捧著剛入手的——
一萬片戰艦立體拼圖。
目測完成時間需要六天、三個人、一台AI輔助與三次加餐。
若星側頭看他：「你確定你要的是‘玩具’？」
夜淡定回答：「這是戰術視覺訓練模型。」
若星笑到差點噴奶茶：「你買拼圖的理由比你爸還有說服力。」
—
小P默默走在兩人後面，雙手提滿了袋子。
內容包含：
• 蛋糕盒x3（原味、鹹味、抹茶）
• 奶茶杯x2（無糖+半糖）
• 書籍x6（包含一本精裝《艦橋通訊協議改革初探》）
• 拼圖一盒（極重）
每一樣都分門別類精準裝袋，他的處理效率與心情同步上升中。
「今日任務執行狀態：極度愉悅。若需再購買，我可以請求主腦延長外出活動時限。」
若星忍不住問：「你……真的喜歡當我們的購物助手嗎？」
小P語調毫無起伏，卻語出真誠：「夫人與少爺的購物行為充滿秩序與挑戰，極具娛樂與效率並存性。此為本機體生命中極少數可分類為『幸福感來源』的活動。」
夜聞言點頭：「他說的是真的。」
若星一臉認命：「好吧，那就順便幫我再買兩塊提拉米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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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元帥私人艙房 · 午後茶時段】
星艦主控艙房安靜舒適，茶香與奶油香瀰漫。若星從購物袋裡拿出剛剛在生活區買來的三塊蛋糕：原味、甜味、鹹味。
她輕輕揭開包裝，擺盤擺得像是午後貴婦點心會，然後愉快地坐下來，準備開動。
小狼崽夜乖乖坐在旁邊的兒童椅上，手上還捧著剛買的軍事書本，眼神卻默默飄向桌上的蛋糕盤。
「原味、鹹味、甜味……妳一個人要吃三塊嗎？」
語氣平靜，帶點隱隱的懷疑與幼兒式秩序感受損。
若星舀了一口奶油，語氣懶洋洋地回：「原味是你的呀。」
夜點點頭，表示理解。
「甜味是我的。」她又吃一口，表示毫無負擔。
夜再次點頭。
「至於鹹味……」若星說到一半，眼神在蛋糕與肚子之間遊移了一下。
夜自然地接話：「爸爸的？」
若星笑了，搖頭：「你妹妹（或弟弟）的。」
夜：「……」
他沈默三秒，整個人陷入深度思考。
他的邏輯模組快速運轉，語氣慢吞吞地說出內心疑問：
「……聽起來很合理……但又……哪裡怪怪的……」
他低頭看了看還在媽媽肚子裡的「那位家庭新成員」，又抬頭看桌上那塊堂而皇之的鹹味蛋糕。
「他們現在吃得到嗎？他們……有牙嗎？」
若星理直氣壯地回答：「不需要牙，媽媽吃他們吸收。」
夜：「……」
他最後下了一個結論，打開自己的小筆記本，寫下今日記錄：
【家庭食物分配觀察】
原味：本人
甜味：母親
鹹味：尚未出現的成員
備註：未經我方同意即佔用蛋糕名額，暫列觀察名單。
寫完他還小聲補充：「等他們出生，我會重新討論分配。」
若星大笑：「你現在是在準備家庭資源管理報告嗎？」
夜淡定回應：「為了公平。」
就在這時，卡厄斯進門，看了眼桌上的蛋糕。
「還有一塊鹹味的？」
若星秒接：「不能吃，已經歸屬你女兒（或兒子）。」
卡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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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元帥私人艙房 · 夜間 22:18】
燈光早已調成最柔和的模式，星海觀景窗外流動著銀藍色的恆星塵霧，艙室內寧靜而溫暖。
若星已換上輕鬆的居家睡衣，靠在寬大的艙床上，肚子微微隆起的曲線在柔光中顯得格外柔和。
卡厄斯坐在她身邊，一如往常安靜地陪她準備就寢。他動作極輕，像是在呵護什麼比宇宙更珍貴的東西。
他的大手輕輕覆上她的腹部，掌心緊貼著她的肌膚，溫度沈穩又堅定。
語氣低沈，帶著專屬於他的柔軟：
「小傢伙今天有沒有鬧你？」
若星微微一笑，反手覆在他手背上：「還好啦，早上那幾下踢得比較有力，下午可能跟著我逛街太累了，就沒什麼動靜。」
卡厄斯目光柔和，繼續低聲問：「今天逛街會不會累？」
若星靠著他，聲音帶著慵懶與甜意：「本來有一點。但買到蛋糕就好多了。」
卡厄斯彎了彎唇角，那是極細微卻真實的笑意。他低下頭，額頭輕碰她的額角，低語道：
「妳吃得開心，我就放心了。」
若星閉上眼，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與腹中的微弱悸動，輕聲問他：「你真的不覺得，我在用孩子的名義搶蛋糕吃嗎？」
卡厄斯：「……我知道。」
「那你還讓我吃？」
他眼中帶著理所當然的堅定：
「他們是你的一部分。你想吃什麼，就吃給我看。」
若星一愣，然後笑出聲：「你有點帥過頭了欸。」
卡厄斯順勢將她輕輕摟進懷裡：「那就看妳明天早上還會不會這麼說。」
若星半眯著眼，低聲哼了一句：「我明早要吃三塊蛋糕，然後把其中一塊標記成『胎內成員所有』。」
卡厄斯：「合理。」
若星：「你是說蛋糕分配，還是我身為孕婦的行為？」
卡厄斯：「兩者都合理。」
—
夜已靜，星海流轉。
而在這艘聯邦最強的戰艦上，元帥的懷中，藏著他最無防備、最柔軟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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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元帥艙房 · 星艦夜深 · 無人干擾】
外艙景窗浮著無聲的恆星殘光，整艘艦隊正穿越寧靜星域。沒有會議，沒有簡報，沒有任何一條軍務來打擾他們的夜。
若星靠在卡厄斯懷裡，掌心仍覆著自己的小腹，頭輕輕靠在他肩上。這樣的時間總是太短，太靜，也太甜。
她忽然抬頭，眼裡帶著點笑意、又帶點警告：
「卡厄斯元帥……你這麼寵我，我可是會上癮的。」
語調軟綿綿，卻藏著調皮的警告：「我會變得貪心不足、變本加厲的哦。」
那雙金色眼眸望著她，微光一閃。卡厄斯低低地笑了聲，那笑不是平日的冷峻，而是屬於他只在這個艙房、這個人面前展現的柔和。
他沒說話，只是低頭，將她整個人摟得更緊，幾乎要把她揉進懷裡，聲音低沈緩慢地落在她耳邊：
「我就喜歡這樣。」
簡單一句，語氣極度寵溺、極度偏執，像一枚蓋章，直接將她的任性寫進他的人生程式碼裡。
若星瞬間耳根紅了，試圖裝作沒聽到，卻被他摟得動彈不得。
「你……你不要太得意哦……」
「我很得意。」
「你這樣我真的會——會更黏你。」
卡厄斯的唇在她額上落下一吻，聲音極輕：
「黏我一輩子，我求之不得。」
—
這晚，寂滅號的核心戰控艙燈號依然運轉不歇，但在最深處的那個私人艙室裡，戰神低頭，擁著他此生最深的執念與柔軟——
他的妻子、他的孩子、與那個即將來到世界的小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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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軍部會議中控室 · 08:00標準星時】
晨間軍務即刻開始。
會議室內，七塊全息光屏同時展開，各代表一個戰區與研究部門的即時同步連線。所有人神情嚴肅，氣氛緊繃，因為今日主持人——仍舊是聯邦元帥卡厄斯·奧斯塔。
他坐於主控座，表情冷峻，軍裝筆挺，一如往常，語氣毫無波動。
副官雷昂站在側屏，點開會議首項議題：
「今天重點是針對南域蟲族異常行動展開戰術規劃。」
「請各戰區負責人先匯報過去七十二小時內收集到的南域蟲族資料。」
【光屏一】──南域第三觀測艦中繼站
「我們偵測到蟲群大規模離巢異動，數量異常集中，似有戰術轉向跡象。」
【光屏二】──聯邦生物研究中心
「最新分析顯示，南域主蟲核可能進化出低頻精神干擾波，對人類精神力防禦系統具干擾可能性。」
【光屏三】──邊境第六防線指揮艦
「巡防艦隊遭遇三次預警型蟲潮襲擊，損傷輕微，但敵方行動準確異常。」
【光屏四】──情報總部主腦AI報告
「推演模型顯示，南域蟲族行為模式正逐步接近『集體戰略型』。機率值已從5%上升至23%。」
會議進行得飛快，卡厄斯僅以簡短指令掌握每一環：
「切換模型。確認精神干擾範圍。」
「重建敵方行動路線。」
「戰術預案不夠極端，重新擬定A與E路徑融合型。」
每一聲命令都極簡、極準，全場所有高階軍官幾乎無縫執行。
雷昂一邊操作，一邊看了卡厄斯一眼——他面無表情，語調依舊冷靜到讓人壓力山大，彷彿昨晚沒有擁著妻子說過「我就喜歡這樣」這種私語。
但副官知道，他剛剛進來前還順手幫若星蓋了一下被子。
而他現在，正在制定一場可能關乎全南域生存與否的殲滅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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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軍部會議中控室 · 星艦時間 08:00】
主控會議室內，七面全息畫面依序展開，接入來自各戰區、研究單位、與情報處的實時通訊。
卡厄斯坐在主座，表情冷峻，手指輕敲座椅扶手，金色眼眸掃過全場。
副官雷昂站立一旁，開場簡報迅速明確：
「今日戰略核心為南域海區。根據最新偵測，當地蟲族出現異常集中與集群行動，請各單位匯報目前資料。」
—
【光屏一：南域第七觀測艦】
「在D-417海域下方偵測到大規模甲殼蟲群，活動深度平均達至3400米，呈潛伏態。其殼體反射極低，傳統雷達回波難以判讀，初步推定為新型深海棲息種。」
—
【光屏二：生物兵科聯合研究小組】
「透過回收樣本分析，該類蟲族外型具明顯蝦蟹類殼甲結構，外骨骼擁有多層自癒性甲節。螯肢發達、反應遲鈍於熱能，但對精神波段極度敏感。建議歸類為：
Class X-Beta 型：水棲甲殼型 / 群體潛伏種」
—
【光屏三：情報總部 / 主腦AI推演結果】
「此類蟲族已表現出高階集體行為模式，包含：包圍、誘敵、協作擊潰等特徵。推演中判定其具備‘指揮核心蟲’的可能性達74%，建議進行針對性精神干擾反制。」
—
【光屏四：科技兵工部】
「初步反制方向如下：
1. 聲波與磁場掃描替代熱源定位，以對抗海下感知遮蔽。
2. 強化重型電磁穿甲武器，針對殼甲破壞層設計新型對殼脈衝彈。
3. 部署精神力驅逐場模組，模擬共振波段擾亂蟲群通信。」
—
雷昂補充：「目前已啟動對D-417海域的三層防衛模擬訓練。需等待元帥指示是否提前展開清除行動，或保留偽裝觀測期。」
卡厄斯靜默幾秒，掃過畫面中所有報告數據。指尖輕敲桌面兩下，開口：
「將該類型列入【深水甲殼敵種分類：SB-071】。」
「主控艦隊與潛海小隊提前一週部署。戰術模擬進行精神干擾主攻+聲波掃描防線雙軸演練。」
「記住，不要只想殲滅——我要完整母巢定位與主腦核心實體結構。」
他抬頭，金色眼眸冷靜指向生物研究小組一方：
「活體我會親自審問。」
會議室一片安靜。
雷昂默默記錄，語氣不動聲色地提醒：「收到。元帥授權，開啟D-417區域第一階段戰略行動。」
全場即刻進入高壓模式。七道光屏幾乎同時傳來「是！」的答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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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荒星 · 星面代號：NoAtmos-Ω19】
奧斯塔級艦隊群在通過南域中段後，選擇於一顆無名荒星短暫停駐。星球表面佈滿漆黑裂岩，氣壓接近真空，無大氣層、無氧氣，連地表溫度也處於攝氏-120度的極端值。
這是一顆死亡星球，無任何可供生物存活的自然條件。
卡厄斯之所以選擇降落於此——並非為了補給，而是出於戰術安全與觀察視野的極限選擇：
「敵人不會預料我們會選在這種地方休整。」
——副官雷昂的簡報說得極為乾脆。
—
【艦內通告 · 全艦通行令】
【重要通告】
當前駐留位置為南域Ω19號無人荒星，地表環境：
• 氧氣濃度：0%
• 大氣壓：低至無法構成飛行層
• 紫外輻射等級：極高
為保障人員安全，全體官兵及家屬嚴禁離艦。違者將依軍法處理。
——由主控艦AI發出，附加全艦環境監控圖示。
—
卡厄斯確認地表無異常磁場活動後，將艦群暫時切換為靜默待命模式，以應對蟲族母巢推演預備。
夜坐在觀測艙邊，透過強化玻璃看著那顆冰冷無聲的星球，思考：「這裡……真的有蟲族會來嗎？」
若星端著熱可可過來坐下，輕聲回答：「如果是媽媽是蟲族，我也不想來。」
夜點頭認同：「這裡比我爸還冷。」
若星笑出聲：「他聽見會很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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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觀測艙 · 停泊於南域荒星軌道】
夜安靜地趴在觀測窗前，看著外頭那顆荒涼死寂的星球，一動不動。整顆星球就像一顆沉睡的黑色巨石，散發出冷冽孤寂的氣息。
他手裡拿著小筆記本，低聲問：
「蟲族……會在宇宙裡飛嗎？」
若星坐在他身邊，愣了一下，誠實回答：
「……我不知道。」
她知道太多古地球的東西，卻對這個星際世界的敵人知識有限，尤其是那群進化到難以理解的異種生物。
正在這時，牆面上浮出一道溫和而中性的聲音，來自寂滅號主控智腦：
「回覆：高階蟲族可於宇宙中短距離漂浮、移動與戰鬥。
其核心構造為異常強化的精神力中樞，等級可達SS級，甚至超越部分聯邦紀錄數據。
因此，他們可短時間無視宇宙輻射與絕對低溫，實行意識驅動型行動。」
夜聽完，眉頭皺得更緊，小聲問：「那我們還能逃得掉嗎？」
若星伸手揉揉他的頭髮，笑著說：
「不需要逃。你爸爸會在前面擋住，他的精神力更高。」
夜點頭，但還是小聲補充：「那我要站第二排。你第三排。」
若星失笑：「怎麼？我不能跟你一起站第二排？」
夜搖搖頭，聲音悶悶的：
「不行。你懷孕了，要離得遠一點。這樣打不贏的時候……可以先跑。」
她心口一緊，緊緊抱住這個說話像卡厄斯的小傢伙，喉嚨發緊，卻還是努力說笑：
「那等你長大後，我站最後一排。你跟你弟弟妹妹擋我前面。」
夜抬頭看她，鄭重點頭：「可以。但我們會擋好，你不用動。」
—
就在這寧靜與堅定交錯的時刻，星艦仍穩穩停泊於黑星軌道，而遠方的深空裡，一道幾乎無法捕捉的精神力漣漪，像水中潛伏的魚，悄然掃過星際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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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觀測艙 · 南域荒星同步軌道】
艙室裡只開著柔和的小燈，若星泡了熱可可，坐在沙發上準備哄夜去睡，但這小傢伙還緊貼在窗邊，一動也不動。
他的目光盯著外艙觀測玻璃外的星面。
那是一片漆黑荒涼的礫石地帶，毫無生命跡象。地表氣壓接近零，氣溫冰冷刺骨，無風、無氣、無聲。
——但有人影在動。
是寂滅號前鋒小隊的獸人戰士，身穿灰銀色全密閉戰鬥太空服，全副武裝，像無聲的幽靈，在星面巡邏。熱能掃描儀、精神力偵測裝置、戰術長矛——一樣不少。
夜眼神微微一凝，小聲問：
「所以如果有蟲族能到這顆星球……代表他們是高階蟲族囉？」
若星坐直了些，輕聲問他：「你為什麼這麼想？」
夜還是盯著窗外，聲音淡淡的：
「這裡沒有氧氣，沒有大氣層，溫度那麼低……連爸爸都不想讓我們出艙，戰士們還全副武裝……代表爸爸有可能預測過。」
若星一愣，沒說話。
夜的聲音持續：「如果是普通蟲族，就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他們的身體沒辦法抵抗這裡。」
他用小手指著窗外正在巡邏的戰士隊列，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
「……爸爸不是防止意外，他是在等什麼。」
—
若星看著兒子的側臉，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才兩歲，卻能精準感知到父親的判斷邏輯與行動方向。那種冷靜、內斂、帶著預警性直覺的敏銳——簡直是卡厄斯小時候的翻版。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聲音輕柔：
「那我們也一起等，一起保護這艘艦上的大家，好不好？」
夜點點頭，眼神仍沒離開那片荒星。
他的聲音，安靜卻帶著屬於未來軍人的堅定：
「嗯。我要知道牠們會從哪裡來。」
—
而在艦體底層，寂滅號的副主控艙忽然跳出一道提示：
【警告：D區熱能感應異常變動】
【疑似星面裂層下方出現非自然節律頻率】
【啟動低功率聲波滲透掃描中……】
卡厄斯坐在主控席前，金色眼睛睜開，看向畫面。
他輕聲開口，彷彿只是自言自語：
「……來得比預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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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觀測艙 · 夜間 22:46】
夜仍守在觀測艙窗前，雙手貼著強化玻璃。窗外一如既往的死寂無聲，但——
忽然，一道火光在星面掠過。
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橘紅色的短促閃爍，像打破寂靜宇宙的閃電，在黑暗荒地上閃爍成一條致命軌跡。
槍砲交火的光束如同無聲的咆哮，朝著某個方向猛然掃射！
夜瞳孔一縮，低聲道：「……他們來了。」
若星立刻走向窗邊，卻只看見遠處戰士們的投影與偶發火光——沒有聲音，因為艙體有完全隔音與氣壓隔絕層。耳朵聽不到，但夜知道——那是戰鬥。
「是前鋒斥候。」夜的語氣冷靜得異常，「我們巡邏戰士發現他們了。」
—
【寂滅號 · 主控指揮艙】
火光首次被偵測時，卡厄斯已經抵達艦橋。他站在主控席前，目光冰冷地盯著實時戰場回傳畫面。
前鋒戰士小隊正在對抗三隻外殼透明、體態異常修長的蟲族斥候。他們潛伏於星面裂層之下，幾乎毫無熱源反應，若非精神力掃描器提前預警，根本無法察覺。
卡厄斯語調如刀：
「不留活口。」
他轉身，對副官雷昂下令：
「不能讓他們把消息傳回巢穴。斥候一出現，就代表主群不遠。」
雷昂：「已啟動戰術狙擊陣列。前線小隊全數啟用遠程精神干擾彈頭。」
—
【觀測艙 · 同一時間】
夜緊緊握著玻璃框邊，小聲說：
「他們的速度變快了，這不是普通斥候。」
若星也意識到異樣：「你感覺到了？」
夜點頭：「他們在嘗試干擾我們的精神網。我聽不到聲音，但我知道……我聽見腦袋裡有回音。」
若星立刻伸手將他摟入懷中，用自己穩定的精神力包覆住他的感知層：「不要去接觸他們。」
夜低聲應道：「我知道，我只是記下來。我要知道他們是怎麼來的。」
—
【主控艙 · 22:53】
斥候已全數殲滅。艦體下方重新恢復黑暗。但探測資料已無可否認——他們來了，而且知道這裡。
卡厄斯低聲開口，彷彿與死寂星空對話：
「……正式進入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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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主控指揮艙 · 23:00星時】
整個艦隊主控艙一片靜肅。
戰術全息投影在艙室中央立起，南域荒星下方的地殼結構被逐層剖析，映出裂層深處那微弱但不容忽視的節律性熱源點。
三分鐘前，巡邏隊在星面殲滅斥候級蟲體。但現在，真正的問題才開始浮現。
卡厄斯站在指揮中心，手中一頁未翻、語氣未變，眼神已直指核心。
「我們不是在擊退斥候，」他低聲開口，彷彿宣告某種古老而致命的真相，「我們被接近了。」
副官雷昂立刻展開調度：「寂滅號主體維持原位戒備，『焰脈』、『殞鋒』、『泰律斯』三艘破擊艦立刻進入環繞潛伏配置，進入A-1潛艦陣型，主導深層聲波掃描與熱震遞補建構。」
「將艦底層磁網推送頻率提高至戰時輸出，模擬生物活動訊號引誘他們提前暴露位置。」
卡厄斯語速略升，眼中光芒幾乎冷冽如刀。
「讓他們以為我們有弱點，然後……用這顆星，把他們活埋。」
【寂滅號·A層戰術迴路 · 開始切換】
艦隊開始靜默轉位，1300艘戰艦如同死寂中甦醒的巨鯨，緩緩轉換航向與陣列。
無聲發動、無聲射程、無聲斬首。
卡厄斯調出精神波預測圖——蟲群的精神力集體意識正在緩慢逼近，一層一層地、像海浪一般在星殼下擴張。
他低聲命令：
「全體艦體進入靜態偽裝模式，能源訊號轉為假擬傳導。讓他們以為我們還在睡。」
副官雷昂：「我們要先發制人嗎？」
卡厄斯看向他，冷靜道：
「要。但不能讓他們死在地表——我需要一場地底絕殺。」
—
【戰術模擬艙 · 子艦『焰脈』】
破擊艦隊在他的計劃下迅速部署於荒星星面裂層上方。他們將配合寂滅號主控艦啟動【反向共振陣列】，將精神力與能量震波「壓」進地底。
只要蟲族主群一靠近，就會誤判為「同類號召」——那是牠們的慣性錯覺。
而當牠們湧出地底時……
—
【寂滅號 · 主控艙 · 倒數10分鐘】
「全艦就位。」
「模擬精神訊號釋放中……反應開始聚集。」
「星核下方開始震動，推測蟲族主體移動中……數量難以判定，預估至少三千體以上。」
艙內氣壓像被一瞬抽乾。
卡厄斯抬起手，指令冷冽如冰：
「等牠們破土而出時，給我全艦同軸射線收割一輪，然後——」
「封鎖星核，地層崩解。」
他看著那紅色點群緩慢從地底逼近，聲音像來自整座宇宙的重壓：
「我們在這裡等你們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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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段：地底突襲爆發！
【寂滅號 · 指揮主控艙 · 星時 00:09】
艦內一片寂靜，只有指揮圖上的紅點正在快速擴散。
突然，艦體下方的全息地層圖劇烈震動——
【警報：D-層星核下方出現突發向上擴張！】
【疑似地殼破裂 · 非自然震波 · 生物能量正在高速上升！】
卡厄斯眼神一瞬鎖定屏幕中央數據變化，冷聲下令：
「收割陣列開啟，編隊鎖定星裂區域。第一輪主炮，同步發射。」
下一秒，1300艘艦艇同時切換作戰模式，火力全開，寂滅號中央艦體噴出橫貫星空的能量束，劃破整片黑暗星域——
裂層崩解。
地底，一道巨型蟲族破土而出，身形龐大、殼甲猩紅、多肢如刃，仰天嘶吼——卻發不出聲音，因為真空。
緊跟著，數百隻中型蟲體衝出地面，像潮水從深層岩脈裡湧出。
「鎖定第二排。」
「開啟電磁束連動砲陣。」
「上位指令同步心智防禦網，屏蔽精神力衝擊！」
副官雷昂看向卡厄斯：「正在清理，但主體沒出來。」
卡厄斯冷冷一句：
「主體不會出來。除非我把牠逼出來。」
第二段：卡厄斯親自穿上戰甲
【寂滅號 · 戰術甲裝艙 · 星時 00:15】
全艦已啟動紅色作戰等級。副控系統通報地底能量激增，推測母體已受到干擾，但仍未現身。
卡厄斯走入戰術裝備艙，一言不發地啟動自己的SS級戰甲·【赫靈零式】。
戰甲鎧殼如流體金屬般自動包覆他高大冷峻的身形，肩甲鎖定、頸環啟動精神力同頻接口，最後面甲降下，護目鏡泛起金芒。
副官雷昂急步趕到：「您要親自下去？」
卡厄斯淡淡一句：
「精神力層級相同者，只有我能壓制牠。」
雷昂遲疑：「您若出艙，艦隊指揮權將自動轉入主腦副控序列……」
卡厄斯一邊校準武裝、一邊回答：
「寂滅可以自己打仗。但要確保那隻主體死在這裡——得我動手。」
說罷，他抬手喚出武裝長刃，全身鎧甲流光湧動，下一秒躍入星艙，直往星面突降點落下。
寂滅號下方星岩崩裂，一道金光衝破重力，直墜黑暗地底。
那是聯邦最強精神力個體，親自下場。
第三段：若星與夜的艙房片段
【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星時 00:20】
紅色警示燈亮起時，夜已經坐在沙發上，穿著整齊。小P正在關閉艙門系統，進入安全鎖控。
若星從內室走出來，手上還捧著毛毯，一眼看到夜那雙亮得驚人的眼睛。
「……你早就醒了？」她低聲問。
夜點頭，語氣冷靜：
「我聽見了。他下去了。」
若星沉默兩秒，沒有否認。
小P此時通報：「主艦指揮權交由AI副控系統，元帥正進行實戰行動。艙房即刻進入防禦閉鎖。」
夜站起來，走到觀測艙邊，盯著遠方那顆死寂的星球。
他沒有哭，沒有慌，只是冷靜地說：
「他說過，如果真正的戰爭來了，會讓我們安全地看著就好。」
若星走過去抱住他，將下巴輕輕抵在他的肩膀上。
「那我們就相信他。就算整顆星球都要碎掉，他也會在最前面把那東西擋住。」
夜點點頭，眼神沉靜地望向那團星面火光。
他心中默念：
「打贏了就回來吃蛋糕，不然我不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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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星深淵 · 戰場核心 · 星時 00:28】
當寂滅號艦體投射出最後一輪電磁震波，地底最深處的暗影中，一道極大生物身形緩緩移動。
蟲后——南域母巢的統合主腦體，終於現身。
牠如堡壘般龐大，全身甲殼呈半透明狀，內部閃動著強烈的精神能量。牠沒有眼睛，卻能感知整個戰場；沒有聲音，卻能將意志灌入萬蟲腦中。
牠發出了第一道精神衝擊波，瞬間震裂整片巖層——
但迎向牠的，是一道金黑色流光——
卡厄斯‧奧斯塔。
身著赫靈零式戰甲，長刃劃出軌跡，瞬間穿透兩隻護衛蟲腦，落在蟲后面前，毫無畏懼。
而就在蟲后釋放第二次精神衝擊的瞬間——
一道沉黑如夜、氣場如獵神般的存在從他體內緩緩現形——
大黑狼。
卡厄斯的精神體，聯邦紀錄中唯一無形可測的SSS級共鳴獸，此刻完全實體化。
牠昂首咆哮，聲音穿透意識層，震碎地底千蟲精神鏈接，緊接著猛然撲向蟲后——
牠們在精神層交戰，無聲，卻激烈到足以撕裂空間。每一次碰撞都讓星核結構震盪，電弧與碎殼在卡厄斯與黑狼之間流轉，如同兩個神明在死亡星地對決。
終於——
卡厄斯手中長刃破殼而入，貫穿蟲后腦體核心。
牠尖叫、扭曲、碎裂。
但就在那一刻，反噬開始了。
—
【精神海暴走 · 卡厄斯】
過度釋放精神力的代價，在勝利的瞬間湧來。
卡厄斯站立不穩，膝跪於碎岩之上。
他全身戰甲已碎，鮮血自口角淌下，眼中不再是冷靜與計算，而是一圈一圈失控的金色漩渦。
他的精神海開始崩塌。
地面裂層閃出不穩定精神力風暴，整個荒星能量混亂——
而在那片瘋狂與沉沒的意識世界中心，他最後的意識正緩緩被拉向深處。
他聽不見自己的心跳。
聽不見任何聲音。
只剩下野獸咆哮、記憶混亂、無數斷裂的指令與夢魘。
大黑狼倒伏在他身旁，身形漸淡，連精神體都因主人的失控而崩潰。
卡厄斯·奧斯塔，正在失去他最後的精神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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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主控艦橋 · 星時 01:02】
戰場歸於沉寂。南域荒星表面早已碎裂，蟲后母體死於深層裂谷，數千蟲族已無主導而瓦解。
奧斯塔級艦隊群達成全面勝利。
【艦隊系統提示】
「敵方主體已擊殺。全區敵信號斷絕。接管中樞作戰流程中……」
「艦隊主腦接管完成，作戰序列進入後續回收與淨化程序。」
「——指揮官狀態異常。」
艦橋中央的元帥席卻空無一人。只有來自地底最深處的回傳報告──
「卡厄斯·奧斯塔元帥目前位於地下戰區，疑似精神力失控。空間感知無法鎖定。」
雷昂死死盯著屏幕。
那是一團漩渦，一團無法靠近的精神風暴。電子偵測會失靈，機械干涉會瞬間瓦解。甚至主腦本身也無法進入那片被標註為「暴走區域」的意識邊界。
他沉默了整整十秒。
沒有人可以接近那裡。
沒有人，除了她。
雷昂轉頭看向副指令席的軍官們，一字一頓，語氣空前嚴肅：
「……請夫人過來。」
眾人一震。
—
【R-α親屬艙區 · 同一時間】
若星還坐在夜身邊，剛安撫好剛才感受到精神擾動的小狼崽。她正準備讓夜躺下，艙門忽然啟動。
雷昂站在門外。
他的臉色極為凝重，連小P都瞬間停下手中動作，主動退後半步。
「夫人。」雷昂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元帥的精神力暴走了。主腦無法介入，任何人靠近都會受到撕裂式排斥。」
若星怔住，整個人瞬間緊繃。
「他……現在在哪裡？」
「還在地底裂谷下的核心交戰點。黑狼精神體已潰散，他……正在崩解。」
若星吸了口氣，轉身抱住夜，輕聲在他耳邊說：「乖，我去把爸爸帶回來。」
夜仰起頭：「我可以——」
「你要幫我看住艦上，我去那裡，要完全沒有牽掛。」
夜咬住嘴唇，點了點頭，尾巴蜷起，低聲說：「我會幫你把布丁留好。」
—
雷昂立正、沉聲問：
「您確認要進入元帥的精神海嗎？」
若星眼神堅定，一步一步踏出艙門。
「我們是夫妻。我當然進得去。」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寂滅號 · 軍事艙段第六層 · 外出裝備艙】
警報仍在艦體中低頻迴盪，但這一層只有一套作戰艙門正在啟動。艙室內，若星正站在一組完整的精神防禦型戰術太空裝前，目光略微發怔。
這不是她熟悉的世界。
裝備冷冷掛在機械壁板上，護甲如銀、操作複雜、看起來無比沉重。但她知道，卡厄斯就在那顆星下，正被精神力撕裂。
她握緊拳頭。
身邊那位協助她的女兵，是來自卡厄斯近衛的獸人上士，身形高壯，動作俐落，卻態度極其尊敬。
女兵一邊啟動裝備程序，一邊穩定語氣說道：
「這套裝備是為精神共鳴過載設計的，由AI主控輔助。您不需要受訓，也能行動。」
若星抬起頭看她，眼神還有一絲動搖：「我真的……做得到嗎？」
女兵輕聲道：「您只需要一件事——用您的想法告訴AI。」
「您想前進，它就會讓您往前。您想靠近他，它就會帶您走到他身邊。」
若星深吸一口氣，將緊張咽進喉中，點了點頭。
裝甲緩緩展開，自動貼合她的身體。氣密鎖合、內部環控啟動，駕馭系統同步識別她的腦波。
【AI連線啟動中──】
【同步波長：已接收】
【身份確認：若星·奧斯塔】
【任務指令：接近目標 · 進入精神海 · 共鳴安撫】
當頭盔緩緩落下遮住她的臉時，女兵後退一步、立正敬禮。
「夫人，請您把他帶回來。」
若星握緊手指，語調平靜卻堅定：
「會的。他還欠我三塊蛋糕。」
艙門打開，荒星的死寂瞬間鋪面而來。
若星邁出第一步，沒有回頭。
她知道——這一次，是她去保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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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荒星 · 星核裂谷入口 · 星時 01:11】
風，並不存在。
但在這片破碎的星殼深處，一切感覺都像風暴。
若星踏入地底引導區，地面是崩裂的岩層，空氣是死寂的真空，四周只有低頻警示的震盪聲和身後環控系統的穩定呼吸節奏。
而在前方——一條被熱能與精神力撕裂成半虛空的深谷通道，像一條吞噬一切的黑色裂口。
守在入口的，是奧斯塔第一前鋒戰士中隊，身披重甲、持槍戒備，這些平時見了若星要立正行禮的獸人戰士，此刻全數低頭沉默，沒有一人開口請她後退。
他們知道，她是唯一能進去的那個人。
領頭戰士站直，沉聲報告：
「夫人，前方一公尺處即是精神風暴實質區域邊界。」
「我們的裝備在那裡會熔解、精神力會被剝離。那不是人能承受的領域。」
他抬頭看她一眼，語氣低下來，帶著藏不住的敬意與沈重：
「這是一場豪賭。」
「不是碎屍萬段——就是，您把他帶回來。」
整支小隊默然站立，如同為她送行的最後防線。
若星看著前方那一公尺。
肉眼已可見——那不是霧，也不是能量，而是精神力的裸露渦流。它像脈動的黑色心臟，中心是一點金光，如斷裂靈魂深處最後一絲亮色。
她沒有退後。
只是吐出一口氣，輕聲說：
「他是我丈夫。」
「……我要親手把他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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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荒星 · 裂谷前線 · 星時 01:13】
那團精神風暴盤踞於星核上方，如活體噬魂巨獸扭曲翻騰。任何接近的探測器都會瞬間熔解，連精神力防護甲都會在半秒內被撕碎。
這是一道絕對無法逾越的界線。
然而——
若星站在那黑色邊界前，深吸一口氣，跨出一步。
【艦隊全息顯示警告：進入極危區域。風暴強度SS+。無法估算生理耐受時間。】
【AI監測連線同步中……連線……連線……】
她的腳掌落地，邊界的那團漩渦沒有立刻排斥她——反而像是感知到什麼熟悉的存在，瞬間沉靜了半秒。
然後——
整團風暴向她讓出一道口子。
—
地面上的獸人戰士、指揮艦內的副官雷昂、整個指揮系統與主腦全數靜止。
仿佛連星球都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當她整個人毫髮無傷地踏入那團原本會撕裂一切的精神風暴之中——
—
全場，瞬間爆出歡呼！
「進去了！」
「她成功了！元帥夫人進入精神風暴了！」
「精神風暴反應大幅下降，強度值正在……緩和！」
副官雷昂猛地握拳，整個人往後靠在艦橋欄杆上，臉上第一次出現激動神情。
「……她真的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她是他的錨。」
—
【主控艦 · 全艦系統廣播】
【精神風暴核心進入者確認：若星·奧斯塔】
【精神共鳴鏈接成立中……同步率異常穩定】
【預估共鳴干涉成功機率——上升至 72% … 80% … 92%】
【——連線確認，開始傳輸穩定波段。】
—
而在那團風暴之中——
若星緩緩睜開眼，站在卡厄斯的精神海裡。
周圍是一片崩塌的空無與記憶碎片，她的腳下是沉沒的黑色海水，遠處，一頭巨大的黑狼正倒伏在殘破的礁石旁，氣息微弱。
而卡厄斯——
站在海中央，像失去靈魂的雕像，眼神空洞，周身是無窮無盡的斷裂精神力漩渦，正逐漸將他吞沒。
若星抬起頭，心中只有一個聲音：
「我來了。卡厄斯，你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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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厄斯精神海 · 深層區域 · 無時無刻】
若星踏過破碎的海水，穿越斷裂記憶構築出的虛空。
黑暗中，那頭痛苦掙扎的黑狼——卡厄斯的精神體，正伏在礁石邊，渾身沾滿傷痕，漆黑如夜的毛髮斑駁、氣息微弱，雙眼泛著狂亂金光，牙齒緊咬，仿佛在與什麼不可見的東西撕殺。
牠的周圍，是扭曲的記憶碎片、失控的精神能量、無數哀號般的幻象正在侵蝕。
若星沒有猶豫，一步踏進漩渦中心。
她跪下來，伸出手，輕輕撫摸那顆濕漉漉、顫抖不已的頭。
「……我來了，別怕。」
她的掌心落在黑狼的耳後，輕柔地、一圈又一圈地撫順牠亂翹的毛，如同過去每一次在現實世界安撫夜、安撫卡厄斯那被外界撕裂卻無聲求救的心。
精神海開始震盪——但不是崩潰，而是緩和。
那頭巨狼的呼吸漸漸穩下來，抽搐的四肢逐漸平靜，身體的龐大壓力也隨之退去。
牠的雙眼由金紅瘋狂，慢慢轉回清澈的金色，帶著疲憊，卻也多了一抹熟悉的情感。
「……嗚。」
那是一聲低低的輕鳴，如野獸釋懷的嘆息，也像某種再清楚不過的訊息：
「我沒事了，快去找他。」
若星眼神一震，立刻點頭。
「我知道了。」
她站起來，深吸一口氣，轉身朝前方那片最混亂的風暴核心邁步。
—
【精神海 · 風暴核心】
那裡，一個男人瘋狂地掙扎在無盡的漩渦中。
卡厄斯·奧斯塔，聯邦最強的精神力擁有者，此刻卻像被自己的力量反噬的囚徒，全身環繞著斷裂的指令、痛苦的記憶、戰火、鮮血與無數面目模糊的幻象。
他咆哮、掙扎、嘶吼，像野獸，也像一頭即將自我吞噬的神。
他看不見她。
他不認得自己。
若星靠近了，踏入風暴之心。
這一次，她沒有呼喚他「卡厄斯元帥」。
而是輕輕一聲：
「……卡厄斯，我是若星。」
風，瞬間靜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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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厄斯的精神海 · 風暴核心 · 無邊的靜寂】
風，仍在咆哮。斷裂的記憶、過往的殘影、無數聲音在耳邊喧囂。
但若星一步一步走近那個瘋狂掙扎的男人，他渾身纏滿碎裂精神力鎖鏈，仿佛即將被自己的力量撕成粉塵。
他站在那裡，像失明、失語、失去自我的神明。狂風打在他身上、他的臉上、他的心裡——卻無一絲情感流露。
直到——
一雙手輕輕握住了他。
不是攻擊，不是封鎖。
只是輕輕地、穩穩地，拉住他冰冷的手。
那瞬間，狂風彷彿停了半拍。
卡厄斯低頭，看見她。
他沒有掙扎，沒有本能的防禦。只是站著，任她的手將他牽住。
若星的眼淚終於滑落。
她沒有說太多，只是輕輕靠近他，將臉埋進他破碎戰甲下的胸口，語氣顫抖，卻堅定如她的愛：
「……卡厄斯，我來帶你回家。」
她的額頭抵著他心口，感受著他胸腔裡混亂跳動的精神海。
「回家，好不好？」
她沒有催促，也沒有祈求，只是陪他靜靜站在那裡，用她溫熱的淚水溶解他身上的冰霜。
—
【過了許久。】
在那一片無聲的風暴中，一隻滿是傷痕的手，終於緩緩舉起。
那是卡厄斯的手。
他將她摟入懷中，力道很輕，卻不容她離開。
他喉頭乾澀、聲音破碎，如同將他從沉睡中喚醒的第一縷光：
「……星……星……」
那是他在無盡夢魘與瘋狂裡，唯一記得的名字。
她的名字。
若星緊緊回抱他，淚水不斷滴落，低聲應著：
「嗯，我在這裡。我一直都在。」
【精神海逐漸穩定】
【核心波長同步：若星·奧斯塔 ↔ 卡厄斯·奧斯塔】
【精神力暴走已解除。主體識別確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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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海 · 中心區 · 風暴已歸寂】
黑色的海靜了下來。
裂縫不再擴張，瘋狂的力量像潮水一樣退去，只剩下兩個人站在海中央，彼此緊緊擁抱。
卡厄斯的意識逐漸恢復清明。他的手還環在若星背後，但眼神，已經重新燃起理智的光芒。
他低頭，看著懷裡的女人，眉宇間混雜著難以言喻的情緒——驚訝、痛楚、氣憤、心疼，與壓抑到幾乎無法釋放的情感風暴。
她竟然來了。
她竟然穿過了那片精神風暴，親自走進來了。
他腦中一閃而過的第一個念頭不是感動，而是憤怒。
——那群混帳到底在想什麼？
——雷昂怎麼敢讓她走進來？
——小P竟然沒攔住她？
——她！她怎麼敢來！
但他什麼也說不出口。
她就這樣抱著他，用那麼溫柔、那麼真實的體溫，把他從風暴裡一寸寸拉了回來。現在的她，就在他懷裡，一身太空裝、臉頰還帶著眼淚痕，心跳真實，呼吸穩定。
不是幻覺，不是記憶。
他低下頭，久久望著她，嘴唇動了動，卻連一句「妳瘋了嗎」都說不出來。
他的喉嚨緊到發不出聲。
許久，他只低聲吐出一句，沙啞得不像他自己：
「……好。」
他垂下眼，將她再摟緊一點，把所有未出口的怒火與心疼都揉碎在那一句話裡：
「回家。」
若星沒有回話，只是輕輕點頭，額頭靠在他肩上，輕得像在告訴他：
「嗯，我一直在等你說這句話。」
【精神海同步穩定】
【精神力層封閉完成 · 主體意識已恢復 · 雙方共鳴結束】
外界，寂滅號主控艦橋傳來通報：
「元帥精神力曲線恢復穩定區。夫人狀態良好，兩人開始回收同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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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域荒星 · 星核裂谷口 · 星時 01:42】
夜已深，戰場已定。
遠處，已沉默的蟲族巢穴靜靜瓦解成塵，整顆星球似乎終於失去了威脅，重新歸於死寂。
而在那片漆黑星岩中——兩道人影緩緩從地底走出。
他們沒有乘艦、沒有護送，只是一步步從碎石與靜默中現身。
卡厄斯走在前方，背影挺拔，精神力重新內斂如山。他左手緊緊摟著懷中熟睡的若星，右手自然垂下，身上仍殘留碎裂戰甲痕跡與精神風暴的餘震印記。
而若星——
她早已氣喘吁吁，進入地底時靠的是意志，走回來時靠的是他。
她剛一踏入艦隊邊界，女兵們立刻迎上前。
「夫人，請讓我們——」
她抬手，虛弱地勾了勾指：「幫我脫……裝備……」
語畢，手一滑，整個人便如羽毛一樣倒進卡厄斯懷裡。
熟睡中，她臉上還帶著疲憊後的平靜。
是那種完成了最難的事、終於可以安心睡去的神情。
他將她抱得更緊一點，低頭看她一眼，眼神幾乎柔到不像他。
—
【奧斯塔級艦隊集結口 · 高階軍官列隊迎接】
雷昂率領高階指揮官已在出口靜候，全部人行軍禮，正欲向元帥與夫人致敬。
但卡厄斯的眼神掃過來——
殺氣，幾乎凝為實體。
那不是敵意，但比敵意更令人冷汗直冒。
他的目光穿透整列軍官，只停在雷昂身上。沒有開口，沒有質問，甚至沒有一句「你怎麼敢讓她下去」。
他只是用那雙金色的眼睛，冷冷盯著雷昂。
像在說：
「她進去了，救了我回來——等她醒，我再來跟你算帳。」
雷昂站得筆直，臉上沒露出一絲畏懼，但心裡已經想好如何搬出艦主腦的授權記錄與醫療穩定指數報告。
他知道，那不是為了交代，而是自保。
—
卡厄斯無視眾人，只抱著若星，跨過艦隊階層，直接走進主控通道，留下所有人低頭沉默。
艦橋內警示燈逐一熄滅，只有主控智腦依然顯示：
【精神暴走解除】
【元帥狀態：穩定】
【夫人：休眠中 · 安全】
【全艦進入戰後回收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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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星時 02:00】
房間燈光柔和，恆星投影切換為靜夜模式，空氣中瀰漫著消毒劑與微甜的奶香味。
卡厄斯低聲無語地走進艙房，懷裡緊緊抱著熟睡中的若星。他的動作極其輕柔，像是抱著世界上最珍貴、也最脆弱的存在。
他彎腰，將她安置在寬大的床鋪上，手指不著痕跡地替她把毯子拉到胸口，再順著她的額前髮絲輕輕撫過，什麼也沒說。
這時，夜從角落站起來。
他一直都沒睡。
小腦袋歪著、眼神認真，已經換上小睡衣，卻還穿著小毛襪站在門邊，手裡拿著一張醫療監測圖表。
他沒有問發生什麼事，也沒有驚慌。
只是自然而然地走到媽媽床邊，拉過一張小椅子坐下，接過被子邊角，幫忙整了整，動作很慢，卻很穩。
卡厄斯走過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什麼都沒交代。
因為不需要交代。
夜抬頭看他，語氣一如既往地冷靜沈穩：
「爸爸放心。交給我。」
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語氣不大，卻像個小戰士：
「我會照顧媽媽的。」
卡厄斯停頓了半秒，然後點了點頭，眼裡閃過一抹深意難辨的光。
接著，他轉身，步伐穩定，一步一步走出艙房，太空靴聲落在金屬地板上，清脆有力。
艙門關上前，夜沒回頭，仍專心看著若星的睡顏，語氣輕得像對自己說：
「妳睡一下。等妳醒來，我會告訴妳爸爸沒有再發瘋了。」
—
【艦橋方向 · 卡厄斯踏入中央指揮層】
雷昂正等著，主控艙全體高階軍官也在。他們已準備好資料、報告、精神力穩定紀錄、夫人健康指數、合理授權流程——
所有可以拿來「防禦」的東西，全備齊了。
但卡厄斯沒看報告。
他只抬起眼，金色眼神宛如寒鋒。
然後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現在，輪到我說話了。」
艦內氣壓驟降兩度。
雷昂：……完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寂滅號 · 主控艦橋 · 星時 02:12】
艦橋的空氣凝滯得像即將爆炸的高壓艙。
卡厄斯的步伐如同審判官，一步步走進艦橋中央，目光所及之處，所有軍官神情繃緊如弓弦。
副官雷昂站在最前方，滿頭冷汗，心跳頻率幾乎要響出聲。
全艦最強的戰術火力剛回來，
但他現在沒有帶武器，
因為他本身就是武器。
而最能保護他們的「防禦系統」──元帥夫人，正在安靜地熟睡。
他們沒地方躲，也沒人能救。
只剩一句話：自救。
—
雷昂強撐鎮定，深吸一口氣，第一個開口：
「我們……用盡了所有安全流程與備案。」
他強迫自己抬頭，對上那雙近乎掀翻星圖的金色瞳孔：
「如果您回不來，夫人恐怕也會……跟著崩潰。」
短短一句話，如同投擲最後一面盾牌——
不是辯解，是陳述。
是作為副官，也是作為看著那個女人一天天走進這座艦隊中心的人，所能說出的最真實判斷。
艦橋死寂，連主控AI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卡厄斯站在主席席階上，居高臨下看著雷昂。
那眼神冷得像恆星表面，劍鋒般灼人。
下一句，他聲音極低，卻像雷一樣在整座艦橋炸開：
「……你知道她是孕婦嗎？」
整個艦橋內的軍官們僵直如雕像。
有人吞了口水，雷昂額角青筋一跳，眼神微微一抖，但仍穩住語氣：
「我們知道。」
「但我們更知道，這整片星域——只有她能進去。」
他停頓了一下，像下最後一次賭注般，聲音放輕了：
「不是我們逼她進去……是您教會她怎麼往前走的。」
艦橋空氣又是一沉。
卡厄斯一言不發，站在那裡，彷彿時間靜止。
他的指節緊握，一瞬間彷彿真的要將指揮台捏裂。但最後，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摔。
只是沉聲道：
「我要所有參與當時指令決策的人，明早交一份完整報告——不是保護自己，是讓我知道她經歷了什麼。」
「然後。」
他掃視全場，語調一如既往的低冷：
「你們要確保她接下來的每一分鐘，都安穩無事。」
「不然。」
他微微偏頭，語氣一寸一寸收緊：
「這整艘艦，沒人能替你們求情。」
—
艦橋全體：「……是！」
雷昂內心長出一口氣，下一秒腿差點軟下去。
艦橋記錄檔自動標註：
【元帥表面冷靜 · 實際威壓達精神壓力S級】
【建議全體軍官短期內避免接觸夫人話題】
【附註：雷昂應酬值今日達極限】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星時 07:00 · 南域荒星 · 戰場殘骸區】
星面碎石未盡、斷肢尚存、精神場殘波仍在閃動——這裡是剛經歷毀滅級戰鬥的地表主區。
而此刻，一群穿著乾淨軍裝、肩章閃亮亮的高階軍官們，正一臉僵硬地低頭埋頭掃地。
沒錯——掃地。
用的是手動刷、粗毛掃帚、還配一個提水桶。全是手動。無權調用小型機械單位、無權啟動無人清掃機器，甚至不准使用精神力輔助。
——因為命令來自最高權限。
【元帥口頭命令】
「當我昏迷時，她進了地獄。你們誰也沒能阻止她。」
「既然這樣，去幫她清理那片地獄吧。」
—
【人間最尷尬清晨】
雷昂手握鐵刷，蹲在斜坡上一邊刷蟲殼碎片，一邊流著不知是汗還是眼淚的液體。
一旁的情報部少校正試圖用袖口擦掉一塊乾掉的蟲血，卻發現越擦越糊，最後絕望地拿出一支鋼刷開始「刻牆」。
通訊副長喘著氣問：「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停？」
雷昂低聲回：「他說她醒來之後，看心情。」
旁邊一名參謀嘀咕：「她如果說想看星空反射角度乾淨點，我們是不是得連荒星都洗一遍？」
雷昂：「閉嘴刷。」
【此時 · 寂滅號艙內】
士兵們正窩在休息艙偷看監控畫面。
小P站在螢幕旁播報：
「目前艦上41位中校以上軍官，正於星面作業。根據預測，至少需完成84.6%的有機殘骸清理，才有機會遞交赦免申請表。」
一名獸人兵笑到捶地：「我們艦隊從沒這麼乾淨過！」
另一人補充：「這批人等於打完仗又打一次。」
【艙房內 · 若星仍在熟睡】
小P查看她的生命指數後，輕聲記錄：「心率正常。尚未甦醒。」
卡厄斯靜靜坐在她床邊，沒有出聲，只有一隻手輕輕握著她的。
他早就收到了戰場畫面回傳，也知道雷昂他們現在刷得快沒皮了。
但他沒有笑，也沒有氣。
他只低頭看著她，低聲說了一句：
「他們撐得住，但我撐不住再來一次。」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星時 08:05】
天微亮，恆星投影透過窗簾照進艙房。艙內安靜，只有恆定的空調聲與監測儀低頻律動。
若星動了動指尖，微微皺眉，輕輕張開眼睛。
小P第一時間感應到她醒來，語音提示立刻啟動：
【偵測到夫人甦醒】
【艦隊模式自動切換 · 清掃處罰命令解除】
【清潔單位即刻恢復運作 · 高階軍官作業結束】
【恭迎元帥夫人回歸艦上活動序列】
—
【南域荒星星面 · 清掃隊】
那一刻，還在第十八塊岩層區刷殘渣的雷昂忽然手中掃帚自動鬆開。
主控通訊音從頭盔裡響起——
【夫人已甦醒。清掃任務結束。請立即返回艦內休整。】
整整一秒，全場靜止。
然後——
四十一名中校以上軍官集體癱倒在星面。
「她！終！於！醒了！！」
「我的腰還在嗎？它怎麼不回我了？」
「我昨天居然夢到我在刷卡厄斯的精神風暴！」
雷昂已經沒氣力說話，只能舉起一隻抖抖的手：「收工了兄弟們……我們活下來了。」
—
【艦內 · 高階軍官休息區】
不久後，艦內某個茶水間傳來低語竊笑。
一位軍官太太正扶著自家老公坐下，一邊心疼，一邊忍笑：
「你回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新兵受罰。」
她摸摸他發紅的手指，語氣溫柔又促狹：
「結婚十年，我第一次看到你拿掃把。」
全場爆笑。
另一位軍官虛弱舉手：「我這輩子從沒這麼期待某個女人醒來。」
雷昂靠著沙發，一邊熱敷肩膀一邊咕噥：
「我現在每晚都夢見她睜眼……救贖的光。」
—
【艙房內】
若星靠在床頭，還有點茫然。
「……怎麼感覺整艘艦比我還精神崩潰？」
卡厄斯坐在床邊，幫她倒了一杯水，語氣冷靜：
「沒事。大家剛好……休整一下。」
若星狐疑看他：「你是不是動用你的‘高階元帥權限’做了什麼奇怪的事？」
卡厄斯沒回答，只輕聲道：
「以後……別再這樣了。」
若星伸出手握住他的，笑了一下：
「你不也回來了嗎？」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星時 08:20】
艙房內，若星已坐起身，靠著柔軟靠墊，臉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眼神已經恢復清明。卡厄斯坐在床邊，一手輕握著她的指尖，像是還沒從昨晚的那場風暴中完全醒來。
艙門忽然「咻」地打開。
一個小小的身影端著一碗熱氣蒸騰的補湯，步伐穩重又小心，走了進來。
後面跟著的，是面部顯示燈略為閃爍、動作明顯遲緩的小P。
他雙手無所適從地抱著一條毛巾與備用湯碗，看起來像是剛剛被某人果斷奪走工作權限的樣子。
「那是……我的任務……我、我通常、這是我設計的湯……」
小P語速異常紊亂。
夜無視，走到床邊，站得筆直，一臉認真地將補湯高高端起來，聲音不大，但語氣比誰都沈穩：
「媽媽，喝湯。」
若星眼睛一亮，眼角都笑出來了。
她伸手接過那碗湯，湯色溫潤清透，還飄著幾片枸杞。
「這是你煮的？」
夜點點頭，又搖搖頭：「小P準備的材料，我操作。是‘哥哥等級’的特製湯。」
一旁小P低聲：「但我還沒啟動‘哥哥等級烹飪模組’……」
卡厄斯挑眉看了夜一眼，語氣罕見帶上微妙驕傲：「火候不錯。」
若星端起湯碗喝了一口，溫熱剛剛好，入口回甘。
「……謝謝你，夜夜。」
夜站直了，耳朵微微紅了點，但還是冷靜回答：
「妳需要補充熱量，還有水分。早上有輕微脫水跡象，不能再拖。」
然後他低聲補了一句，像是只說給媽媽聽的：
「這次換我照顧妳。」
若星心口一熱，忍不住伸手將他抱進懷裡，笑著：「你怎麼這麼貼心啊……」
小P站在旁邊，看著母子擁抱的畫面，一臉迷茫。
「請問……我現在該端什麼？或者，我可以負責洗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星時 08:35】
若星把那碗熱騰騰的湯一口口喝完，微微出汗、氣色明顯好轉。正準備把碗放回托盤——
小P眼中亮光一閃，幾乎是瞬移般衝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下碗碟。
「我的工作！」
語氣堅定、邊角帶著一絲機械化的委屈與執著。
夜側坐在床邊的小椅子上，見狀只是挑了挑眉。
他沒說話，臉上甚至沒有任何表情波動。
但那雙清亮的金瞳分明在傳遞一條冷靜的資訊：
【本來就沒打算洗。】
小P默默停住腳步，看了夜一眼，系統內部產生模糊錯誤訊息，決定先退場處理情緒。
—
若星笑著搖頭，將自己往枕邊靠了靠，抬眼看向窗外。
窗外——
是南域荒星的地表。
本應滿是戰火痕跡與碎屍殘甲的星面，此刻卻——
乾、淨、得、過、分。
光禿禿的地表如新拋光過的金屬地板，沒有殘渣、沒有蟲殼、沒有焦痕，連一顆碎石都排列整齊，風一吹過，甚至揚不起任何沙塵。
像是剛從展示間搬出來的一顆星球。
若星眨了眨眼，困惑地偏頭看卡厄斯：「……昨天不是這樣的吧？」
卡厄斯語氣冷靜：「不是。」
她眯起眼：「奧斯塔級……還沒整修完畢嗎？為什麼地板先清好了？」
卡厄斯抿了抿唇，淡淡道：
「後勤效率……突然提升了。」
夜輕聲補刀：「雷昂叔叔昨天蹲在那塊地上刷了三個小時。」
若星：「……你說什麼？」
卡厄斯不動聲色補充：「刷子是小P的備件，沒給動力核心。」
若星：「…………」
窗外，一隊高階軍官正偷偷摸摸爬上返艦通道，個個滿臉青筋、腿軟氣喘，還要維持儀態不能被發現。
而雷昂，正一手扶腰，一手扶牆，對自己小腿碎念：
「都是……為了戰後心理修復空間美學……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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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雷昂中將篇】
標題：他不開口，我都不知道他腰快斷了。
雷昂回到家，一進門什麼都沒說，整個人沉默地站在玄關。
太太見狀：「你今天有受罰嗎？」
他低聲：「沒有……只是……有點酸。」
「哪裡酸？」
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地板：「你幫我看一下我是不是……刷子拔不出來了。」
太太走近一看，嚇了一跳：「你腰怎麼那麼紅！」
雷昂忽然低聲控訴：
「我昨天刷的是夫人醒來第一眼會看到的地板……我……很有責任感……但我真的不是掃地兵啊……」
太太一邊幫他貼藥膏，一邊忍笑：「你以後是不是再也不敢讓夫人進戰場了？」
雷昂：「她愛去哪我都支持，只要……別再讓我看到那塊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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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通訊參謀少校篇】
標題：我連指甲都失去高階氣質了！
他回到宿舍，一臉崩潰坐下，雙手舉高：「你看，我這雙手，昨天還在操作加密頻道，今天在挖蟲殼。」
另一半溫柔問他：「那你現在會用心洗碗了嗎？」
「不會。」
他抱住對方大腿不放：
「請妳今天幫我泡腳，我已經失去軍階的尊嚴了……我現在是甲殼清潔兵。」
對方失笑：「你昨晚說你是『通訊衛星操作核心負責人』，今天變成『負責地表美學』？」
他委屈得快哭了：「我連蟲的眼睛殘渣都分類了！還不能說是生物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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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情報分析官中校篇】
標題：老婆，你知道精神力過敏有多癢嗎。
他一邊脫軍裝一邊狂抓脖子，口中低吼：「我現在連自己都定位不到！整個人好像還黏在星面上！」
妻子：「……所以你們不是在開會嗎？」
「會？！我們刷那顆荒星的時候，連星圖都想打我們！」
他抱著抱枕開始轉圈：
「你知道夫人醒來的那一刻有多神聖嗎？我直接感動落淚……因為終於可以停了啊！」
他痛苦說：
「你以為元帥最可怕？錯了，是夫人的昏睡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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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後勤部聯絡上校篇】
標題：我不是後勤了，我是『後悔清掃支援部』。
他滿臉膏藥回家，一邊翻著艙內補貼手冊：「……所以這算工傷嗎？」
妻子正拿著他留下的家務清單比對：「你當初還說你帶兵只動嘴……」
他一臉靈魂出竅地趴在沙發：「我……昨天用牙齒咬開了一包洗潔劑。」
「我幫全星艦最乾淨的戰場，洗了地板、牆壁、連風都快洗乾淨了……」
他深吸一口氣：
「元帥說要讓她醒來後看到一片平靜。我現在覺得他是讓我腦袋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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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總武器調配副指揮篇】
標題：我不想再聽到“光滑”這兩個字。
回家前，他已經在門口猶豫了五分鐘。
推開門，妻子微笑迎上：「累嗎？」
他站在原地，眼神茫然：「你知道嗎……我昨天拿電磁拋光器打過蟲殼。」
「結果主腦叫我停下來，說你這不是戰鬥行為。」
他語氣崩潰：
「我能控制火砲，我能安排十級爆炸預測圖，但我不能阻止自己親手洗地……」
妻子一邊笑一邊幫他按摩肩：「那你以後還會讓夫人出任務嗎？」
他用毯子蓋住頭：「除非她願意收我當掃地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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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個不是拖把，但我不敢說」篇】
身份：清潔二班·獸人兵·庫達
我那天剛好值勤，遠遠看見我們雷昂副官蹲在地上用某種、嗯……形狀有點像掃帚但手法更像在懲罰地板的方式刷地。
我本來真的想提醒他——
「副官，那個不是拖把，那是維修電纜刷。」
但我看到他表情像在拷問自己，旁邊還有主控AI默默記錄進度……
所以我選擇了沉默。
我轉身就把工作交給清掃機器人，跑去儲藏艙躲起來：
「我怕我多說一句，就會被升職然後也去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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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軍官刷錯方向」篇】
身份：艦橋支援小兵·艾西
我一早巡艙，看到戰術參謀中校握著一把掃把，從頭到尾都在刷地逆毛方向。
你知道嗎？
那一片地板就像洗頭沒沖乾淨的頭髮，乾得亂七八糟還發光。
我拿出AI檢測儀掃了一下，檢測結果竟然是：
【地表精神紋路錯亂，建議重新清掃。】
我看了看中校的表情。
他那時候像是放棄人生的海星，刷著刷著突然對著自己手說了一句：
「我是不是該去報名工程維修部？」
我馬上轉頭離開，怕我忍不住給他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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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刷了三天沒功績，他們刷三小時被記嘉獎」篇】
身份：星面清掃隊員·哈林
我們這些做慣粗活的，看著整列肩章亮晶晶的軍官在旁邊刷地……
不開玩笑，那一刻我真的以為我喝錯了早上的蛋白奶。
有個戰術顧問刷一刷還問我：
「弟兄，這一塊地你是怎麼刷得乾淨又有靈魂感的？」
我差點沒噴出來。
我刷三天都沒人看我一眼，他們刷三小時——
夫人醒了，全艦放假！
我現在終於懂什麼叫政治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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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上校問我怎麼分辨蟲血和油漬，我說不出話」篇】
身份：後勤補給兵·娜西雅
那天我經過修理區，上校蹲在那裡，一臉端莊地看著一塊斑點。
他回頭問我：
「這個是蟲血還是噴射器洩壓留下的碳痕？」
我……我真的一瞬間語塞。
你問我怎麼回答？
我選擇用一種語氣極為崇敬的方式回覆他：
「……上校，這是您戰鬥過的痕跡，應該由您親自解讀。」
他點了點頭，刷得更賣力了。
我心裡默默對著精神主控錄下了一句話：
「請主腦記得今天，我救了一位軍官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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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我從來沒看過指揮官們這麼團結過」篇】
身份：機庫維修兵·托比
平常那些高階軍官開會，各自說自己的數據、戰術、補給需求，一個會三種語言、五種邏輯。
那天他們排排蹲在星面，刷同一塊地，動作整齊劃一。
我震驚地對旁邊的小P說：
「你看，他們第一次心靈同步了。」
小P：「是因為壓力同步接近精神臨界值。」
我：「……原來這就是統一思想的瞬間。」
他們一刷就是十個小時，沒人講話，只有刷刷刷的聲音在整個星面上回響。
我那一刻忽然覺得：
「或許我們聯邦的未來……就靠這批刷過地的軍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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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塔級艦隊群 · 巡航日第二日 · 星時 12:32】
在結束南域荒星的戰役後，奧斯塔級艦隊群重新升空，銀灰色艦群穿過星雲，浩浩蕩蕩朝更深的南方推進。
艦內節奏逐漸恢復正常，寂滅號上也迎來久違的安寧。
若星此刻正靠在親屬艙房的懶人沙發上，手掌輕輕覆在肚子上，神情懶洋洋。
她剛剛吃完一小碗營養餐，但臉上沒什麼滿足感。
卡厄斯坐在旁邊，看著她慢吞吞放下湯匙，眉頭微蹙：「怎麼了？」
若星歪頭看他，語氣無辜：
「我吃不下了……」
卡厄斯沒說話，只是沉默三秒，語氣平穩卻略帶深意地問：
「……蛋糕呢？」
若星秒變臉，眼睛一亮，語氣自然到像呼吸：
「蛋糕可以再來一塊。」
坐在地上拼戰艦模型的夜頭也沒抬，只平靜補充一句：
「媽媽說她有兩個胃，一個是正餐的，一個是甜點的。」
卡厄斯：「……」
若星點頭附議：「而且我現在還懷孕，所以是三個胃。」
夜抬頭，嚴肅糾正：「錯，現在是一大一小共用三個胃。這樣比較合理。」
卡厄斯看了母子倆一眼，若星正揉著肚子，夜正準備列出一份「孕婦甜點攝取時間表」。
他低頭默默站起來，往廚艙走去。
夜抬眼：「爸爸去幹嘛？」
若星一臉理直氣壯：「再幫我拿蛋糕啊。」
—
【五分鐘後】
卡厄斯一手拿著盤子回來，盤子上——三塊蛋糕。
若星驚喜：「咦？不是說一塊？」
卡厄斯語氣平淡：
「你說的是一塊‘現在’。我只是不想跑三次。」
夜看著三塊蛋糕，摸了摸下巴：
「這種判斷與戰術補給思維一致……合理。」
若星笑彎了眼，伸手接過甜點，一邊咬下一口一邊哼起小曲。
外頭是漫漫星海，內艙是暖暖甜味。
戰爭仍在遠方，但這一刻，卡家的世界安靜而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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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親屬艙房 · 下午13:20】
餐後，若星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手裡還晃著吃完的空布丁杯。
她摸了摸肚子，語氣像在自言自語：
「以前懷夜的時候，比較喜歡吃鹹的……但這胎比較喜歡吃甜的耶……」
正一邊拼戰艦模型的夜，立刻停下手中的零件，語氣篤定得像剛做完一場完美的推演：
「那就是妹妹了。」
卡厄斯從旁邊文件堆裡抬起頭，皺眉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卻明顯帶著一點理智線崩裂的前兆：
「……什麼邏輯？」
夜頭也沒抬，語氣一如既往冷靜：「鹹的是男生，甜的是女生。」
卡厄斯：「……誰說的？」
夜看了他一眼：「媽媽說的。」
若星在一旁忍笑點頭：「對，我說的。」
卡厄斯：「……」
這對母子，一個嘴角還有奶油、一個滿臉認真，正聯手用非科學情感共鳴體系挑戰聯邦最強精神力的理性世界觀。
卡厄斯沉默幾秒，放下手中文件，低聲道：
「那我當年……是不是生來就是苦瓜味的。」
若星笑出聲，一邊揉他手臂安撫他：
「不會啊，你是……濃縮黑咖啡。又苦又讓人上癮。」
夜冷冷補刀：
「媽媽喜歡的是甜點，代表你那時候只是咖啡配件。」
卡厄斯：「…………」
他突然覺得這胎生出來之前，自己先要被這對母子甜到高血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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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星艦餐後時光 · 下午14:05】
若星剛吃完第二塊蛋糕，正窩在沙發上補午覺。卡厄斯坐在一旁，手上翻著巡航資料。夜靠在窗邊的小懶人椅上，盯著外頭漆黑星海出神。
過了幾分鐘，他忽然開口，語氣不高，但清晰：
「爸爸，南域……還有蟲族嗎？」
艙內一瞬間靜了一秒。
卡厄斯抬起頭，視線平靜地落在兒子身上，語調一如往常沈穩：
「這是既定的巡航路線。雖然我們剛剛殲滅了南域主巢之一，但不是全部。」
「宇宙很大，聯邦目前編制內有520個星系，全為S級標準。」
夜點頭：「我知道。主腦課本上有寫。」
卡厄斯繼續，語氣不疾不徐：
「但除了這些，宇宙中還有數千顆A級以下的有生命星系，條件不足、資源不足、或政治體系未成熟，還無法成為聯邦成員。」
「我們的艦隊除了巡防與震懾，也負責前沿協防與蟲族偵滅。保護那些還沒有能力自保的星球，這是我們的責任。」
夜靜靜地聽著，手指在膝蓋上慢慢畫圈。
「所以他們會一直出現？」
卡厄斯看了他一眼，眼神微沈，但聲音仍舊穩定：
「只要宇宙還有黑暗，他們就會存在。」
「但只要我們還在，他們就不能前進一步。」
—
若星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睜眼，嘴裡還含著剛剛沒嚥下的奶油味：
「你們……父子倆又在講軍事嗎……？」
夜回頭，小聲道：「我只是問了個問題。」
卡厄斯補刀：「他問得很好。」
若星：「嗯⋯⋯那你們也要記得，甜點沒了才是最大危機。」
卡厄斯：「……我們會補給。」
夜點頭：「甜點是補給核心資源之一。」
父子倆語氣一模一樣。
若星翻身：「⋯⋯我這輩子真的被包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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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星艦日常艙區 · 下午14:20】
若星打了個哈欠，手裡還拿著剛補好的能量點心，一邊嚼一邊問卡厄斯：
「你剛說A等級以下的星系還不能加入聯邦，是因為……他們還沒發展出太空科技嗎？」
卡厄斯點頭，語氣平靜：
「大部分情況是這樣。他們還沒有足夠的文明進展，也缺乏跨星際溝通與自我防衛能力。」
「如果我們太早介入，反而會對他們造成文明干擾。」
若星睜大眼睛：「所以他們會把我們當成……外星人？」
卡厄斯看她一眼，語調一如往常：
「技術上來說，我們對他們來說，的確是。」
這時，一直在一旁安靜聽的夜，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他靠近一點，聲音壓低卻止不住興奮：
「那我們要秘密進行嗎？！」
「潛入偵查、不透露身份、蒐集資訊……？」
小尾巴開始晃，耳朵都微微豎了起來。
若星一臉忍笑：「你現在的表情，很像那種‘我要混進原始部落當神祕使者’的特派任務臉。」
夜認真回答：「那是有效接近觀察目標的第一步。」
卡厄斯：「我們不是做田野調查。」
夜：「可是萬一他們真的拿我們去解剖怎麼辦？」
若星：「那你要先演得像植物。」
夜：「……可以考慮偽裝成自動販賣機。」
卡厄斯打斷他們，語氣依然冷靜：
「在未經授權的情況下，我們一律使用低軌潛艦監測，不會與當地種族有直接接觸。必要時進行全艦‘遮蔽模式’——對外不可見、不可探測。」
若星好奇：「那如果真的被他們看到了呢？」
夜雙眼發亮，語氣堅定：
「那我們就會變成他們文明裡的傳說級事件。」
「像‘銀光閃過天際’、‘有發光的神明降臨’之類的東西。」
若星：「……你這個表情越來越像要出任務了。」
卡厄斯淡淡補刀：
「他要是真潛進一顆原始星系，可能還會教人家怎麼造布丁。」
夜無比嚴肅地點頭：「甜點文明，是聯邦最值得推廣的文化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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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艙內午後談天時段 · 星時14:35】
剛聊完低文明星系的話題，夜正興致勃勃地查閱「遮蔽模式」與「非接觸觀察」的相關章節，卡厄斯翻完最後一頁巡航任務摘要，準備結束這段輕鬆對話。
正當氣氛逐漸回歸正常，若星突然支著下巴，語氣甜甜卻異常認真地開口：
「我在想啊……如果是那種科技水準很低的星球，我想去當一下神耶。」
艙內瞬間寂靜。
卡厄斯的眼神從報告檔案上緩緩移開，落在她臉上，整個人彷彿短暫死機了半秒。
「⋯⋯⋯」
那是一種他很少出現的、徹底處理不了的語言類型。
比蟲族母巢策略還難處理。
夜抬頭，眼神瞬間閃亮，接話如飛：
「那我要當神的副官！」
若星笑得開心：「你可以負責宣布神諭，順便幫我攪布丁。」
夜思索：「那我要穿斗篷，戴面具。」
卡厄斯終於開口，語氣極慢：
「這不是……旅遊計劃……」
若星歪頭，一臉無辜：「我又不是要殖民他們，我就只想被人供一個星期。然後下凡吃點當地甜點。」
夜正經補充：「我們還可以教他們正確的蛋糕分層技術。」
卡厄斯抬手揉了揉額角，聲音比平常低兩度：
「妳要當神，還要帶個甜點助手？」
若星天真一笑：
「你放心，我不會帶神罰功能。」
夜認真點頭：「爸爸可以當隱藏守護神，有需要的時候突然現身。」
卡厄斯冷冷補刀：
「你們在說的這個任務代號，聽起來像是‘家庭型宗教實驗計畫’。」
若星雙眼發亮，語氣誠懇：
「可以列為非正式探索指令啊！說不定我們能開創甜點型宇宙和平推廣方案！」
夜：「代號：奶油降臨。」
卡厄斯：「⋯⋯⋯」
他決定今晚需要加強主腦AI的倫理過濾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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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艙內午後 · 星時14:42】
卡厄斯已經默默把報告資料闔上，因為——目前艙房內的氣氛明顯偏離戰術計畫。
若星正抱著抱枕一臉認真地幻想「成為地方信仰核心」，夜已經翻開記事本開始列出「建立信徒等級制度」。
卡厄斯忍了許久，終於語氣低冷地出聲：
「……你們會違反《聯邦文化保護法》第22條第1款，干擾未登記原生文明演化進程。」
「最高可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
氣氛靜了一秒。
若星毫無懼色地轉頭看他，語氣非常篤定：
「反正……有秘密偵查任務的時候，我也要去。」
她語調一轉、眼神微亮：
「我會乖乖遮蔽氣場，偽裝成本地生物，坐在你身後當你的靈魂小助手。」
夜立刻附和，抬手舉得像軍校報名：
「我也是。」
「我可以擔任文化觀察官，主要任務是記錄甜點習俗，並傳播‘合理分食’信仰。」
卡厄斯：「……」
他感覺自己正在被拉進一個甜點宗教潛入任務連署現場。
「你們知道我剛剛說的是刑法吧？」
若星笑嘻嘻地補刀：「知道啊，但你會幫我蓋掉吧？」
卡厄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有義務通報主腦執行監察處理。」
夜：「那你會通報媽媽嗎？」
卡厄斯：「……我會延遲上報。」
若星：「你看嘛～」
夜低頭寫筆記：「爸爸默認了。」
卡厄斯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冷冷下達結論：
「你們兩個，從現在起禁止靠近任何A等級以下星球五光年範圍內。違者處以禁布丁一週。」
艙房瞬間安靜——
若星：「你敢？」
夜：「你不敢。」
卡厄斯：「……」
他真的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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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中央作戰會議廳 · 星時 10:00】
艦隊進入第八段南域巡航軌道。會議廳內氣氛莊重，各部門高階軍官全數到齊，卡厄斯坐於主席席上，低頭閱讀戰略簡報，氣場冷峻如常。
副官雷昂正在報告最新外部掃描情報，語氣平穩：
「根據星域邊緣掃描結果，第417座未編號星系中，出現一顆具原始大氣與地表生命活動的A-級星球。」
「該星球目前技術水準初階，尚無太空文明發展跡象，應列為觀察級星球。」
他頓了頓，補上一句：
「目前該區域正發生大規模水災，應為週期性氣候失衡。尚無大規模人員死亡，但當地種族似乎……出現膜拜行為。」
場面一度安靜。
下一秒。
卡厄斯眼角餘光，冷冷掃到下方第一排觀察席──
若星與夜坐在一起，表情同步發亮。
夜一臉興奮，手肘已經默默推了推媽媽，小聲說：「水災？你可以降雨停歇，浮出湖心——媽媽，這是你出場的機會。」
若星眼神閃爍：「我要白色紗衣，濕一點沒關係，看起來像光會發的……」
雷昂：「……」
卡厄斯：「……」
他深吸一口氣，語氣如冷鋼擦過桌面：
「禁止任何非編制人員接近該星球。」
若星一臉無辜：「我只是聽一下。」
夜努力壓低聲音：「你可以‘無聲顯現’！留下奶油作為神跡證明！」
雷昂已經開始準備會後緊急聯絡AI核心申請封鎖該星球探勘艙口的流程。
卡厄斯聲音再度下沉：
「再說一句，我就直接把你們的宗教草案上報中央審查局。」
夜舉手：「那請先還我筆記本，我的‘神職位階系統’還沒畫完。」
若星笑著轉頭看他：「那我可以把小P改裝成巡禮神像嗎？」
卡厄斯撐著額角，低聲咕噥：
「我到底帶了什麼進艦……」
雷昂乾笑一聲，語氣比誰都誠懇：
「您帶的是……奇蹟級行走混亂源。聯邦最可愛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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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作戰會議廳 · 星時 10:03】
副官雷昂面對光屏，聲音略顯遲疑：
「關於A-級以下未登錄星球第417號……」
「雖然文明尚未成熟，但此次水災規模巨大，已確認造成多處聚落全毀，並嚴重影響他們的書寫、記錄、農業與信仰系統。」
他抬頭，看向主席席上的卡厄斯，語氣沈穩：
「如果放任不管，預計將導致當地文明倒退至少一百年，甚至有可能永久失去文字系統與科技演化。」
艙內氣壓一沉。
卡厄斯沒有立即回答，指節輕敲資料介面，眼神冷靜分析。
而坐在觀察席的若星，抱著夜的小肩膀，一臉純真無辜：
「我還是想要一件發光紗衣。」
夜配合點頭：「我們可以用遠端投影技術，只露出光球跟聲音。」
卡厄斯：「……」
他已經習慣了這對母子開啟嘴砲幻想模式，但仍抬眼警告：「不准進指令區。」
若星立刻比出投降手勢：「我哪敢～我們只是說說而已。放鬆一下嚴肅會議嘛。」
夜：「我們一貫只講不做。媽媽從不干預軍事任務，我有筆記。」
雷昂沒忍住微微勾唇，咳了一聲，強行把表情壓回正經模式。
然後語氣恢復專業：
「元帥，根據《星際觀察協定》第二項附則，在原始文明遭遇自然災變導致系統性斷裂情形下，若可證明其文明進程有明確價值貢獻，則艦隊有權進行非接觸型干預。」
「推薦方案：利用遮蔽式高空氣候調控器進行三日降雨平衡，穩定地表結構後撤離，不接觸、不顯形。」
卡厄斯沉吟兩秒，緩聲下令：
「通過。啟動氣候干預計劃Beta-17，由主腦與氣象單位實施。不准留下任何人工軌跡。」
雷昂：「是。」
—
此時，若星轉頭湊到卡厄斯耳邊，小聲笑著：
「你剛剛這樣很帥耶，像神話裡掌控風雨的那種男人。」
卡厄斯淡淡看她一眼：
「我是在依法指揮任務，不是在降神諭。」
夜小聲問：「那我可以在報告上寫一句‘神明以無形之手平息水災’嗎？」
卡厄斯：「……」
雷昂：「……我可以幫你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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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夜間閱讀時光】
窗外星海寧靜，遠處那顆歷經氣候干預的低等文明星球，雨雲已散，閃爍著潮濕卻平穩的綠色光點。
若星與夜靠在小沙發上，一人一毯，桌上還冒著熱可可的白霧。
夜剛寫完一段日記，收起筆，轉頭問：
「媽媽，妳以前住的母星……真的也有過大洪水嗎？」
若星微笑，輕聲說：
「有啊。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記載在一本叫《聖經》的古書裡。」
「故事說，那時候地上充滿了混亂，人們不聽話，天地失衡，於是降下大雨，整整下了四十天四十夜，洪水淹沒了陸地。」
夜眼睛亮了起來，坐直一點：「那後來怎麼辦？」
若星神秘一笑：
「有個人，叫做諾亞，他造了一艘超大的船，叫‘方舟’，把他的家人和每種動物都帶上一對，躲過了洪水。」
夜眼神睜得圓圓的，小聲問：「那艦名是‘方舟號’嗎？」
若星忍笑：「不是艦，是木頭做的大船，不會飛、不會隱形，但很大很穩。」
她頓了頓，笑意加深：
「不過啊……也有些人說，也許那場大雨，就是某個高階艦隊的氣候干預。」
夜睜大眼睛，立刻腦補畫面：「那‘神’就是那艘艦的艦長！」
若星點頭配合：「沒錯，可能他跟你爸爸一樣，面無表情但會偷偷做善事。」
夜神情嚴肅地記進腦海，然後靠在她肩上：
「媽媽，我要聽《聖經》的故事。」
「從第一頁開始。」
若星抬手幫他蓋好毯子，輕聲說：
「那你要準備好哦，這可是從‘光’開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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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夜間故事續篇】
夜蜷在若星懷裡，剛聽完《諾亞方舟》，還沒從“洪水宇宙艦隊”的想像中回神。
若星揉揉他毛茸茸的頭，語氣溫柔：
「其實啊，在我來的母星，不只是《聖經》裡有大水的故事。」
夜抬起頭，眼睛還亮著：「還有哪裡？」
若星像老師一樣，慢慢說：
「在我們古地區域的典籍《山海經》裡，也有關於大水的記載，說天塌下來了，水從天上流下來，山都被沖斷了，怪獸們都出來了。」
夜一臉震驚：「山塌了？！那他們怎麼辦？」
若星笑著搖頭：「那裡頭的神明很勇敢，像共工、女媧，他們補天、平水，保護大地。」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神聖：
「還有一位人類叫做大禹，他不是神，他是個人。他沒有躲起來，而是親自走過每條河流、山川，三過家門不入，去指導人們怎麼疏導洪水，怎麼建立堤壩。」
夜聽得目不轉睛：「他不是用神力，是用腳走出來的？」
若星點點頭，笑著說：
「對，他用的是智慧、毅力，還有愛。」
夜低頭想了很久，然後小聲問：
「那如果……我們是能操控星艦的‘神’，是不是也要學學像大禹那樣，不只是干預，還要幫他們學會自己修水道？」
若星一怔，眼神一柔，伸手輕輕抱住他。
「是啊。真正的幫助，不是一次性的奇蹟，是給他們能走下去的路。」
—
門口處，卡厄斯靜靜站著，沒出聲。
他剛結束一場會議，原本只想確認若星有沒有累到，但站在門外卻聽見了這段對話。
他低頭，看著那兩人靠在一起的剪影。
若星，來自早已失落的母星，卻把那段記憶變成了宇宙裡最溫柔的火種。
夜……正靜靜接住那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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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親屬艙房 · 夜間故事時光·延長戰】
艙房燈光柔柔，故事氣氛還沒散去，夜抱著抱枕，一臉還沉浸在剛剛的傳說裡。
他轉頭看向若星，眼睛發亮：
「那如果小飛狼幫忙治水呢？他可以把水凍起來，變成冰牆，然後就不會淹到村莊啦！」
若星扶額，笑著搖頭：「你要把小飛狼拉進來喔？」
夜一臉認真：「他是媽媽創造的角色啊。他可以在山海經裡客串。」
若星調皮一笑：「可是媽媽說故事說完了，這一集沒續集了。」
夜眨了眨眼，思考兩秒，然後語氣篤定：
「我來編呢？」
若星：「⋯⋯你想當官方續作？」
夜點頭：「媽媽是第一部，我是二代神話構建者。」
他跳下沙發，抓起筆記本與筆，迅速開始列標題：
《小飛狼與流動的雲河》
【角色設定】
主角：小飛狼（具備風+冰屬性）
特技：製造冰橋、召喚浮空果凍
副角色：來自星艦的貓咪巫師、布丁運輸鳥…
若星一邊看著兒子寫得飛快，一邊啜著熱可可，忍不住低聲感慨：
「……我只是講了個神話，他要把它變成動畫宇宙了。」
這時，卡厄斯從後面走進來，語氣冷靜卻意味深長：
「他還畫了防禦分鏡，剛才畫我站在雲端上開高壓水閥。」
夜沒抬頭：「那是因為你是神之技術總監。」
若星笑倒在沙發上：「這設定我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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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編呢？」——夜的故事誕生之路】
當若星在第30章結束自己的童話故事時，整個聯邦陷入一種前所未有的空白與不捨。她開放了創作權限，宣布從第31章起，全民皆可自由編輯，創造屬於自己的童話分支。
那天晚上，若星講到大禹治水時，夜聽得入神，眼神閃亮，最後當媽媽宣布故事「就先講到這裡」時，他直起身說：
「那我來編呢？」
若星愣了一下，接著笑了：「好啊，你來編。」
於是，一位年僅兩歲的小孩、曾經在觀察艙邊問「爸爸會不會回來」的小狼崽，安靜地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寫下第一行字。
【匿名作者：「星空的夜」登場】
夜選擇匿名投稿。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是元帥的兒子，也不是為了出名。他只是想繼續那個還沒結束的旅程。
他的作品是《小飛狼與雲河守衛》的後續——但與其他爆炸甜點宇宙或英雄激戰線不同，他的版本選擇了靜靜地站在遠方。
故事敘述者採用上帝視角，冷靜、清澈、不帶情緒，卻總在關鍵時刻以溫柔又堅定的語氣說：
「那時，小飛狼沒有出手。他只是坐在山頂，看著孩子們嘗試把河水引開。」
「他沒有施展神力，他只是等。等他們自己想到方法的那一刻，再給出一點光。」
這不是英雄式介入，而是引導者的沉默陪伴。
【文化震盪：聯邦首次出現「神」概念】
聯邦是一個沒有宗教、沒有神祇、以科技與制度為核心運作的龐大文明體。數千年來，「神」從來不是童話的元素。
但《星光的源頭》在短時間內爆紅。
因為它不是在創造神，而是讓孩子們自然地問：
「如果我能像小飛狼那樣……是不是我也可以幫一個人呢？」
小朋友們開始將自己投射進故事中，不是作為觀察者，而是作為那個可以站出來的人。
這篇作品沒有任何直接信仰，也沒有偶像崇拜。
因為夜的敘述永遠是：
「他來，然後離開。留下的，是你心中想追過去的那道光。」
【而夜，依舊什麼也沒說。】
他只是默默寫下下一章的開頭：
「光，不來自神。光，是有人選擇站在你最黑的地方，點了一盞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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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的源頭》流傳八百年後】
原本只是開放編輯的第31章，在數以萬計的續作中，有一個版本靜靜留下來，被各地反覆轉載、口述、再演繹。
它沒有標準神祇、沒有奇蹟打鬥，只有一隻小飛狼和那些他沒有介入的時刻。
沒有人知道「星空的夜」是誰。
也沒有人在意作者的身分。
大家只知道——每當某個星球發生災變、某個孩童迷失方向、某個文明跌入絕望邊緣時，總會有人在無人的夜裡，講起那一段故事：
「那時，小飛狼坐在雲上，看見人們不知道怎麼走。
他沒有說什麼，只是在雲後點了一盞燈。」
【聯邦文化影像資料館 · 公開講述檔案編號 #002】
檔案畫面很靜，只是一位年邁老人坐在白色拐杖旁，嗓音沙啞，卻極穩：
「他沒有來改變你的人生……他只是讓你看見，你可以改變你自己的方向。」
這段講述，被星域教育網定為：
【繼卡厄斯·奧斯塔之後，聯邦史上第二個被公認為『有溫度的聲音』。】
【而卡厄斯的聲音，是來自戰場。】
當他說：「我會讓你活著回家。」
整個艦隊相信他，跟隨他。
【而這個老爺爺的聲音，是來自一個床邊故事。】
當他說：「你可以為別人點燈。」
整個宇宙的孩子們，都開始偷偷學著怎麼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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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邀擔任故事講述者時】
他收到的是來自「聯邦教育文化司」的一封短訊，只有一句話：
「我們希望，由您來念出這篇故事。」
他坐在老舊書桌前，盯著那句話許久，然後笑了，低聲說：
「……念出來啊？我以為它一直都在我心裡念著。」
那一刻，他想起自己年輕時也曾被困在戰火中——沒有指令的夜晚，只有腦裡不停運轉的命令與風暴。
但在看到《星光的源頭》時，他第一次想停下來，只為了慢慢讀一段光。
【正式錄製當天 · 林·艾珀斯的內心】
那天他坐在錄影室裡，身上披著深灰色的毯子，戴著一副舊式眼鏡。他不再年輕，聲音帶著些微沙啞，卻格外穩定。
面前的攝影機啟動時，他輕輕闔上眼，又睜開。
他對自己說：
「這不是我寫的故事，但是我想對孩子們說的話。」
「如果我這一生分析了無數變數與生存機率，那這一篇……我想留給他們做選擇。」
然後他開口了——
不是講給記者聽，也不是講給歷史聽。
他只是在，像某個爺爺那樣，講一個從未署名過、卻點亮過他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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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狼沒有飛過去。」
「他只是坐在雲上，看著那群迷路的孩子。」
「他沒有告訴他們該往哪裡走，也沒有把地圖塞進他們手裡。」
「他只在雲後點了一盞燈。」
「那盞燈很小，但剛好照亮了一條窄窄的路。」
老爺爺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抬眼看向台下。
那些孩子，全都睜大了眼睛，嘴巴微張，雙手抱著膝蓋，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他低聲補了一句：
「因為有時候，指引不一定是答案，而是你在最黑的地方，有勇氣邁出的那一步。」
—
這不是元帥卡厄斯的「我保護你」式溫柔，那是一種堅實而霸氣的父愛，讓人安心得像一座山。
而林爺爺的聲音，是「我陪你走」的溫柔，像夜裡的一盞燈，讓孩子們相信：
「原來，我也可以是那個人。」
這也是為什麼──
即便他不是作者、不是戰神、不是教育部官員，
他仍被全星際公認為這本童話最適合的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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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中央星系·獸人族·7歲·羅尼】
「我以前都以為只有大人才可以保護人，可是爺爺說那個光是自己點的，我覺得我也可以保護弟弟了。」
【來自第73星環·雙腦種·9歲·艾芙】
「我最喜歡那一句：『他沒有說話，但光留下了。』我覺得那個光像我畫畫的時候會發光的想法。」
【來自後勤艦隊教育區·兔子種·6歲·塔亞】
「我以前覺得神是會變魔法的那種人，可是爺爺說，小飛狼只是陪著別人。那我陪我的同學哭完的時候，我是不是也像小飛狼？」
【來自邊境星港·機械改造體·8歲·N3Y號】
「我不能點燈，但我可以開投影。我想製作一個雲後面有光的動畫，給還沒走出黑暗的人。」
【來自農業星·貓耳亞種·5歲·米洛】
「我喜歡爺爺的聲音。他講故事的時候，我不會怕黑。」
這些孩子不知道什麼是「敘事風格」、「文學象徵」，
他們只知道，在林爺爺的聲音裡，他們聽見了：
「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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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塔級艦隊群 · 激降軌道 · A等級星球同步衛星「月亮」】
銀灰色艦體如一道天光，沉靜無聲地降落在灰白地表上。整個艦隊進入靜默模式，沒有任何干涉指令、沒有對外通訊，彷彿只是宇宙中一顆偶然降落的隕石。
這不是入侵，不是觀察——
這是見證。
卡厄斯站在主控席前，看著那顆尚未進入聯邦的藍綠星球，目光沈靜，語氣冷而穩：
「派出一小隊登陸行動，不是為了改變什麼。」
「只是因為這個世界……有人在努力記下自己是誰。」
他低頭，看向資訊圖層中被歸類為「文化密集區」的地區，裡面有石碑、象形文、音樂的殘片、孩子們手寫的祈願。
「我們不該干預這個星球的文明演進。」
「但我們可以保留他們的文化火種。」
「哪怕有一天他們失去了自己的歷史，我們也會為他們記得。」
艙內一片靜默。
這不再是軍令。
這是來自一位戰士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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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代號：靜火計畫】
地點：A等級星球同步衛星「月亮」
目標：保留原生文明文化火種
降落方式：極低干擾模式，靜默穿透雲層，零武裝展示
小隊人數：5人
成員組成：
• 語言學者（獸人族）
• 建築與圖騰分析師（人類）
• 情報記錄專員（雙腦種）
• 精神力協調者（中階操作員）
• 艦隊文化典藏組副官（帶任務備份晶體）
【降落：無聲著陸】
小型偵查艙滑過雲層，在一片無人高地悄然落地，氣壓中性、靜音模式。艙門打開時，外頭是無邊無際的蒼灰山脈與風蝕石地，遠方有低矮土牆、刻紋與一座倒塌的鐘塔。
小隊沒說話。
隊長打了個手勢——不語，徒步前行。
沒有任何軍備。全體只穿著灰色觀察服，身上配備的是掃描器、錄音筆、圖像紀錄光板與乾糧。
他們走進那片被遺棄的石板區域，腳步刻意放輕，就像怕踩碎什麼早已風化的記憶。
【觀察與紀錄】
語言學者在一塊破碎的碑石旁蹲下，指尖拂過凹陷的刻紋，聲音低到只有紀錄器能聽見：
「這是語言……也是歌。這不是命令語，是哄小孩的音節節奏。」
建築分析師拍攝每一塊塌落的石牆，不測量結構強度，只記錄方向與光影——他們不是來重建的，只是想知道當時他們站在哪裡看這個世界。
情報官站在鐘塔殘骸下，開啟遠距掃描，一句話沒說，靜靜記下每一道風蝕路線。
而文化副官蹲在一面孩子們亂塗鴉的牆前，眼眶有些濕。
「這不是歷史……這是他們最後的塗鴉。小手指畫出的太陽。」
【回程前】
隊長將所有資料上傳進備份晶體，插入典藏艙指定端口。
接著，他看向那片低矮的遺址，輕聲說了一句：
「我們走了。你們留下的，我們會記得。」
五人轉身，沒拍照合影，沒留下一塊紀念石，只帶走了——文化火種的副本備份。
【回到艦隊】
任務報告無代號，無戰績分數，只有一行字：
「靜火計畫完成。未干擾，未暴露，文化副本已回傳。任務完畢。」
卡厄斯點頭，只說：
「很好。火種，已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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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親屬艙房 · 午後 16:12】
任務小隊剛完成第一階段資料回傳。若星正坐在觀測沙發上，面前懸浮著一台小型聯邦無人機的遠端實時影像，畫面來自那顆A等級星球同步衛星——「月亮」下方地表文化區。
畫面裡，一群原生居民正圍著火堆，用青黑色金屬製成的樂器敲打出節奏，雕刻圖騰的工匠正用骨針在陶片上刻畫抽象的圖形。
夜窩在若星身旁，手裡抱著一個筆記板，眼睛睜得亮晶晶。
「媽媽，他們是在……跳舞嗎？」
若星笑了一下，語氣柔和又專注：
「他們在進行祭儀。你看那個陶鼎——對，就是左下角那個鼓狀的容器。那是他們煮食與祭火的核心器物。」
她手指在影像上輕點，系統立刻標記出參考線條。
「這顆星球目前的文化發展，已經進入類似古地球青銅器時代。
有鑄造、有圖騰信仰、有基本的社群分工，但還沒有文字紀錄系統。」
夜驚訝：「可是他們會畫東西！」
若星點頭：「是啊，但這些圖案還是屬於‘圖式語彙’，不像你寫字那樣能精準記錄語言。」
夜沉思了一下，然後問：
「那他們會進入文字時代嗎？」
若星靠在沙發上，眼神落在那個火堆周圍的小孩身上，那孩子正用骨頭片在地上畫圓，嘴裡咕噥些什麼，像在自創符號。
「如果有機會……會的。
他們的手，已經在找方法留下自己。只差一個推力。」
夜輕聲問：「可以幫他們嗎？」
若星搖頭，語氣卻溫柔堅定：
「不行，我們不能去干預。但我們可以記得他們。」
「也許有一天，他們會成為聯邦的一員，那時我們可以告訴他們：
‘你們還不記得自己從哪裡來，但我們一直記得你們的樣子。’」
夜靜靜地看著影像裡那群人跳舞的身影，低聲說：
「那我們是……記憶的守護人嗎？」
若星一愣，然後笑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
「是啊，小守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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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艙房午後 · 文化記錄時間】
無人機直播影像已結束，但夜仍不肯放下筆。他跪坐在矮桌前，認真地在一張白紙上繪出剛才從「月亮」星球上觀察到的圖案——
太陽由交錯的三重圓構成，火焰是鋸齒紋，風則以對稱曲線繞行中央。他還在最下方補了一組小小的刻線，表示「循環」「重生」「觀察者」這三個概念。
筆下的圖騰古拙、克制、結構嚴謹，與他兩歲的外貌與手勢完全不符。
若星靠在他身邊，看著這些線條一筆一畫成形，原本溫柔的眼神裡，悄悄多了一點疼惜。
「……夜夜，你真的懂這些意思嗎？」
夜沒抬頭，只輕聲回答：
「你教我的。」
若星吸了一口氣。
她記得自己確實說過這些——怎麼看一段遺址的線條結構，怎麼判讀一組刻紋背後的文化層級。那時候，她只是想讓他多知道世界一點。
但她沒想到，這個孩子……記得那麼多，畫得那麼完整，靜得那麼像——他父親。
她一時間說不出話，只伸手輕輕摟住他的肩。
夜沒問為什麼，只任由她靠著。
若星低聲說：
「媽媽有時候……真的希望你可以再小一點。」
夜皺了皺眉，小聲回答：
「可是我不想讓你擔心。」
若星閉上眼，語調溫柔又苦澀：
「……你本來就不用讓我擔心啊。你才兩歲。」
但她知道。
他們不是普通的母子。
他是奧斯塔戰狼家族的血脈，是那個在千星戰場上永不退讓的男人的兒子。
他們家族的傳承，從不允許軟弱。
不論是血，還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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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醫療區 · 星時09:20】
今日，奧斯塔級艦隊群完成「靜火計畫」後再次啟航，艦隊如恆星之矢持續往南域邊緣穩定巡航。
而在主控艙數層下方的醫療區外，一場「小型家庭心靈暴走事件」正在悄悄進行中。
走廊左側，兩道身影端坐——
卡厄斯·奧斯塔元帥，一身筆挺軍裝，坐姿如軍紀範本，雙手交握膝上，面無表情。
而他身邊，是小號版本的他——夜，穿著縮小版制服，腰桿打直，一臉冷靜。
父子倆擺出幾乎一模一樣的表情，像是一對等候宣判的高階軍事嫌犯。
外表平靜如水。
但他們的耳朵——
兩雙黑色獸耳此刻不受控地微微顫動，幾秒一抖，時不時還不小心同步向後貼緊，再立起。
尤其是夜，雖然眼神盡力冷靜，但尾巴已經捲成彈簧狀，在座位邊偷偷打圈。
副官雷昂站在對面，強行維持職業表情，實際上心裡已經笑瘋了。
他努力轉頭看向牆上的醫療圖表，假裝自己正在分析高階胎兒護艙報告，實際內心瘋狂記筆記：
【觀察報告】
• 元帥與少爺於產檢前表現極度同步化
• 肢體姿勢一致、語言關閉、耳朵與尾巴完全洩密
• 情緒偵測分析：超．級．緊．張
雷昂內心狂笑：
「你們一個是聯邦最強戰神，一個是聯邦最冷靜的兩歲文神，結果一聽到要做產檢，雙雙炸毛。」
—
艙門「嘶」的一聲打開，女軍醫官出來，輕聲通知：
「夫人狀況良好，胎兒也非常穩定。胎心規律，今天可以進行性別判定。請問——」
話沒說完，兩人已經同時起立。
卡厄斯語調平靜：「我們進去。」
夜跟上，語氣一樣平淡：「需要簽名嗎？」
女軍醫：「……不需要，您們是……直系授權。」
雷昂站在原地，終於無聲笑出來，眼角都笑出皺紋：
「這一家人，怎麼連緊張都可以演出整齣《軍紀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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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醫療艙 · 產檢室內】
產檢室內一片柔和寧靜，懸浮影像在空中緩緩轉動。小小的身影正蜷在半透明的胎膜空間裡，毛茸茸的，四肢短短，耳朵微微抖動，小尾巴環在腹側，看起來像一團安靜又頑皮的毛球。
若星躺在診斷床上，雙眼亮亮的，臉上浮著掩不住的笑意。
她一臉幸福地轉頭看向旁邊的兩人，語氣輕快卻帶著濃濃的柔情：
「是女生喔，妹妹。」
房內瞬間靜了半秒。
夜原本站得筆直，聽到這句話，耳朵「啪」地立起來，小尾巴在空中抖了三下，然後裝作很冷靜地說：
「我就知道。」
但他眼睛根本藏不住喜悅，視線死死黏在影像上的那團小毛球上。
「她好小哦……」
若星輕輕笑著說：「嗯，毛茸茸的，好可愛對吧？獸人型態要到滿一歲才會變人形，你以前也是這樣。」
夜語氣很認真：「我記得……但我沒有妹妹這麼圓。」
卡厄斯站在若星身旁，低頭看著影像裡那個正在打哈欠的小小獸形胎兒，眼神裡罕見地泛起一層溫柔霧光。
「尾巴很穩，四肢比例也漂亮。」
「——標準奧斯塔系統規格。」
若星翻白眼：「你在看軍備嗎？這是你女兒。」
夜點頭附和：「她是家族最新型，搭載情緒干擾模組。」
若星笑倒在床上：「你們兩個爸爸+哥哥組合，會不會太緊張了？」
卡厄斯沒否認，只靜靜低頭，摸了摸若星的手指：
「她會很強。但她要先平安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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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醫療艙 · 產檢室內】
螢幕上的小獸型胎兒正安安靜靜地打著哈欠，短短的前爪抓了抓自己毛茸茸的小肚皮，尾巴隨著呼吸一緩一縮。
若星臉上滿是幸福笑意：
「是女生哦，妹妹。」
夜睜大眼睛，兩隻小耳朵「啪」地立起來，小聲說：「我就知道。」
卡厄斯站在她身邊，雙手放在她的床沿，眼神也望著那團光點，但他的臉上卻不像他們那樣充滿歡喜。
他的眼神很靜，靜得像是在壓抑什麼。
那是一種熟悉的、無法言說的情緒——
淡淡的憂愁。
他回想起那一幕，無法忘記。
兩年前，若星生下夜時，她的精神力是0。沒有人預料到，嬰兒出生時釋放的第一道精神力衝擊波有多強烈。那是來自新生命、無遮無擋的本能迸發。
而她，正面承受了那一擊。
她當場失去意識，整整昏迷了18天。那段時間裡，她的精神海宛如被撕裂般無法回應，他只能每日握著她冰冷的手，一邊指揮戰局，一邊看著醫療艙裡的光慢慢閃爍。
而現在——
他看著螢幕上的那個女孩，那個新生命，安靜、穩定，尚未甦醒。
他知道她有他的血，也會有精神力。
而若星……仍是精神力0的體質。
—
若星轉過頭，笑著對他說：「怎麼啦？你不開心嗎？」
卡厄斯看著她，眼神緩了，但仍帶著深深的克制：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妳躺在那裡，醒不過來的樣子。」
他說得輕，卻像是掙扎過的沉痛。
夜安靜地坐在旁邊，抬起頭，眼神比平常還要成熟一點點。
「爸爸，我們會保護她，也會保護媽媽。」
若星笑了，輕輕握住卡厄斯的手。
「我已經在學著怎麼接住她來的那一瞬間。這次，我會撐住的。」
卡厄斯沒回話，只是輕輕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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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醫療艙主產房 · 星時03:46】
產房內燈光柔白，環控氣壓穩定，醫療主控與精神力屏障全面啟動。
卡厄斯全副武裝地站在保護艙前，身上穿著專為此刻設計的精神力轉導戰術裝備，每一條神經鏈都與若星的生命監控系統連接。
他以為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所有的計算、應急模組、甚至連思念波段的預測都已經模擬過數千次。
「這次不會再讓她受傷。」
「我會接住——全部。」
然而，在那一刻，當「風」——那個尚未睜眼的小生命，在母體內完成最後一次心跳同步，誕生於這個世界的那一瞬間——
她釋放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語言。
是精神力，是純粹而本能的生命宣告，如風暴，如光，如天啟。
卡厄斯瞬間反應，精神屏障全力張開，幾乎撕裂式地擋在若星與那股精神浪潮之間。
他咬牙、低吼、身體劇震，整個人彷彿被硬生生推離了時間線。
但那衝擊還是穿透了一角——
若星的意識斷了。
她瞳孔一震，整個人緩緩倒下。

卡厄斯急撲過去，一把抱住她，語音還來不及調整，整個人幾乎咆哮：
「……不要！！不可以！！星星！！」
他的手發抖，額頭貼著她的臉，聲音嘶啞、崩潰、混亂中只剩一個念頭：
「妳不可以再這樣離開我……」
若星沒有回應。
【記錄更新】
【產程成功】
【女嬰誕生 · 初期生命指數穩定 · 精神力強度：異常高】
【母體受衝擊暈厥 · 已進入深層保護狀態】
【預估昏迷時間：15天】
卡厄斯抱著她，一動不動，直到所有儀器重新歸於穩定，直到小嬰兒微微呼吸，安靜躺在透明保育艙中。
他沒有回頭看她。
他只攬緊懷中虛弱的若星，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聲呢喃：
「我會等妳醒來，不管這次多久。」
「但妳一定要醒來……我不會一個人帶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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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醫療區後廊 · 星時 04:03】
夜靜靜站在玻璃窗外，目睹一切。
媽媽倒下的瞬間，他第一時間跑了過來，但被醫護人員攔在安全線外。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爸爸抱住媽媽，聲音破碎地喊她名字，整艙室都彷彿碎了。
他什麼都做不了。
只能站在那裡，聽見自己的心跳比螢光燈還響。
而下一秒，他聽見了——
風哭了。
那是妹妹第一次的哭聲，不再是精神力的洪流，而是小小獸形嬰兒的聲音。
短短幾聲，就讓整個艙室都變得真實了起來。
醫護官抱著她，一臉手忙腳亂，小毛球一般的獸形嬰兒蜷在懷裡，小爪亂撐，耳朵塌著，眼淚把軟毛黏成一團。
夜走上前，眼神比三歲應有的還要堅定。他抬頭看向小P，語氣平穩而沉著：
「小P，協助我一起照顧她。」
小P瞬間啟動：
【指令確認 · 協助模式啟動 · 父母缺席階段進入兄長代理照護模式】
夜接過毛毯，抱起妹妹。
她好小，好暖，好亂叫。他不會哄，但他把小P資料庫裡所有“新生獸型嬰兒”照護條件全打開。
他親自幫妹妹擦身、吹乾毛、整理呼吸枕。
他餵她喝了微溫營養奶，小P幫忙調了六種溫度，他一一試過，選擇第三種。
她吃飽之後就不哭了，縮在他懷裡，像個發熱的小毛球，蹭了蹭他胸口，打了個小嗝。
他沒說話，輕輕摸了摸她塌塌的小耳朵。
【寂滅號 · 醫療艙前廊 · 星時 04:45】
卡厄斯重新整理好情緒走出艙室時，映入眼簾的畫面是：
若星安靜躺在恢復艙裡，儀器穩定運作。
走廊另一側的育嬰室中，夜正坐在柔光沙發上，懷裡抱著睡熟的妹妹，身旁是忙進忙出的醫護官與無比精準的小P。
風洗得乾乾淨淨，喝得暖暖飽飽，毛髮微濕地貼在額頭，尾巴蜷成可愛的問號形。
夜看見他，低聲說了一句：
「她現在不哭了。」
卡厄斯站住，看了很久。
最後，緩緩走過去，蹲下，伸手摸了摸夜的頭。
「……做得很好。」
夜低聲回答：
「媽媽還在昏睡……所以我先幫你照顧她。」
這一年，夜三歲。
但在那一夜之後，他已經開始學會什麼叫「責任」。
不是被安排的，而是他自己，選擇走過去抱住她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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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夜間觀察艙 · 星時 01:10】
妹妹睡得很熟，小小獸形蜷在保育艙裡，毛茸茸的，鼻尖還會動。
夜坐在透明觀察牆邊，靜靜看著她。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寫筆記，只是單純地坐著，一手握著薄毯，另一隻手握成拳，放在胸口。
小P輕聲靠近，在他身旁坐下：
「您已持續觀察五個小時，是否需要休息？」
夜搖頭，語氣輕輕的：
「我沒事。」
小P沒有再勸，只默默調暗了燈光。
過了好一會兒，夜才低聲說了一句，像是在對自己、也像是在對妹妹：
「我真的不怪她。」
他的聲音非常平靜，不帶一絲委屈。
「因為我出生的時候……我也讓媽媽昏迷了十八天。」
「她什麼都沒說我……那我也不會說她。」
他轉頭看向妹妹的小小影像，眼神裡沒有責怪，只有理解與某種淡淡的保護欲。
「我們都不是故意的。那是……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不小心撞出來的光。」
小P記錄下這句話，標註為【夜少爺·成長語錄004】。
他已經不是那個兩年前躲在門邊等爸爸回頭的孩子。
這一次，他坐在門內，等媽媽醒來，也等妹妹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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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恆星時03:24】
艙房的燈光被調暗成柔和的星色，醫療艙穩定運作，若星靜靜躺著，臉色平和，呼吸緩慢。
她依然沒有醒來。
卡厄斯坐在她床邊，靜得像一塊岩石。他什麼都沒說，已經握著她的手一整天了。
他的手指比她的寬、厚、冰涼，但握著她時卻像怕自己太重、會把她壓碎一樣，小心翼翼。
他低頭，把額頭輕輕抵在她的手背上。
喉嚨動了動，聲音乾澀而壓低：
「星星……我們不能沒有妳。」
他說得很輕，但那句話像風暴過後的餘震，將他自己震得眼眶泛熱。
「夜等妳說話。風……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用力。」
「我……我應該接住全部的。」
他閉上眼，呼吸略顫。
「快點醒來吧……好嗎？」
整個房間靜到只能聽見機械儀器的平穩聲，以及卡厄斯那一句一句細碎的低語，像在哄一個離家太久的靈魂：
「星星……妳說過，我是妳的家……但妳才是我們的整個宇宙。」
他沒哭，從不哭。
但他現在握著她的手，就像握著自己最後一點不崩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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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清晨07:15】
若星依然沉睡在醫療艙中，儀器穩定運轉，艙房靜音模式開啟，只留下日光模擬系統灑下溫暖光線。
本該是安靜的早晨。
——直到，小風醒了。
獸形態的她正以驚人的速度在客廳地板上衝刺，用毛茸茸的短腿狂奔，嘴裡還叼著不知從哪裡拆下來的機構零件，像一枚自走小型混亂核心。
「嗶——系統警告，風小姐請不要進入充電港區域！」小P一路在後方追趕，音調開始顫抖，「請放下高熱螺栓！那不是玩具——！」
風一個轉身，直接撲上小P的腿，雙爪抱住、尾巴搖得像風扇。
「啾！」她開心地叫了一聲，然後開咬。
小P發出急促的電子求救聲：
「自我防禦模組未開啟——請即刻呼叫夜少爺救援！！」
門「刷」地打開，夜出現在門邊，一臉無語地站住。
他睡眼惺忪地抓著自己的披肩毛巾，目睹眼前的景象：妹妹如野獸蹲守在小P腳邊，地板上已經有三根散落的線材，甚至連小茶几都歪了一角。
他抬手揉了揉額頭，然後走過去，語氣冷靜卻明顯有火：
「小風，住手！！那樣小P會故障。」
他彎腰把她從小P身上拎起，風小小的獸形還在空中亂晃四肢，一臉興致勃勃，彷彿這只是熱身運動。
小P整台機器顫了顫，語音重啟：
「夜少爺已介入，感謝您拯救本機於小型拆解風暴中。」
夜抱著妹妹，回頭瞥了眼醫療艙中仍在沉睡的媽媽，神情安靜下來。
他輕聲對懷裡的小風說：
「你再鬧一點，她醒來的時候可能會以為自己在戰場。」
小風「咿嗚」一聲，吐出一顆被咬扁的小裝飾螺絲。
夜嘆了一口氣，把她抱緊些許，語調無奈卻溫柔：
「媽媽還在睡。我們要照顧她，不是嚇她。」
風小小地打了個哈欠，總算安分了一點，毛球一樣窩進夜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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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恢復日第七天 · 晨間時段】
若星仍在醫療艙中沉睡，氣色已明顯改善，生命指數穩定。
而風——這顆剛剛出生、活力滿點的小毛球，總算在追咬小P、打翻奶瓶、把哥哥戰術手冊撕成條狀之後，迎來每日最「安靜」的一段時光。
她飛快地竄上床，像箭一般鑽進若星的懷裡，用爪爪扒開衣襟，熟門熟路地蹭到胸口，尾巴一晃一晃、耳朵倒伏、發出幸福地咕嚕聲音，開始喝奶。
整個過程流暢得就像做過一百次一樣。
卡厄斯站在一旁，雙臂交抱，面無表情地盯著那一團正在飲奶的小狼寶，語氣淡淡：
「……跟以前的夜一模一樣。」
「自己知道找奶喝，從來不用教。」
夜正坐在床尾看書，聽見這句話整個人一抖，書啪地闔上，臉瞬間紅到耳根。
「我才沒有！！」
卡厄斯轉頭看他一眼，表情一如既往冷靜，語氣平鋪直敘：
「有記錄。還有監控影像。」
夜臉更紅，雙手緊抓著書：「那是機體自動導航！」
小P從角落冒出來，語音鎮定：
「確認補充：夜少爺在出生後第3分14秒開始第一口自主哺乳，定位精準，姿勢優雅，雙耳立正。」
夜：「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卡厄斯不動聲色地補刀：「本來我以為那只是本能。現在看起來是遺傳。」
夜：「我、我可以退出這個家族嗎……」
小風正咕嚕咕嚕喝著，舒服地翻了個身，尾巴一甩，踢到夜的手上。
夜氣得抓住那條毛尾巴：「妳現在還沒聽懂沒關係，但我長大後一定要讓妳知道，妳今天讓我多丟臉。」
卡厄斯語氣平淡：
「她還會做得更徹底。你最好提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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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午後餵奶時間結束後】
小風喝飽奶，滿足地打了一個小奶嗝，兩隻前爪撐在若星胸前，毛茸茸的臉蛋貼著她柔軟的胸口，眯起眼睛一副「我準備就地安眠」的姿態。
她甩了甩小尾巴，在媽媽的懷裡轉了一圈，又往上蹭了蹭，最後找到一個剛剛好能貼著心跳的位置，四肢鬆軟地攤開，準備進入甜甜的奶夢世界。
卡厄斯站在床邊，目光平靜地看著這一幕——表情沒有變化，背脊挺得比平常還直，但眼神明顯暗了幾度。
那副畫面——
小毛球盤據在他老婆胸前、還睡得一臉自在的樣子，讓他非常、非常、非常不順眼。
下一秒，他大手一伸，乾淨俐落地把那團剛入眠的獸形小風從若星胸口「撈」起來，單手拎起，動作毫不遲疑。
風還在睡夢中咕噥了一聲：「咕噯……」
卡厄斯語氣冷淡，語速極穩，明明只說了八個字，卻自帶「父權壓制級指令值」：
「滾去妳的小窩睡。」
然後就毫不留戀地把她丟進旁邊夜的懷裡。
夜毫無準備，眼睜睜看著妹妹飛撲過來：「欸——！」
小風落在他腿上，滾成一團，抱住哥哥的小臂重新開始酣睡，一臉「哪裡都是床」的得意模樣。
夜：「……」
夜轉頭看父親，一臉無奈：「她還在運作奶嗝階段，這樣丟會打斷消化進度。」
卡厄斯已經轉回床邊，俐落地將若星被蹭亂的衣襟整理好，動作熟練、神情冷靜，像在做一場極機密戰術後勤操作。
他替她扣上衣扣，動作不輕不重，每一下都像在蓋回自己的領土邊界線。
「她現在不用妳照顧了。」
夜低頭看懷裡的妹妹，低聲說：「但她可能會在我腿上打第二個嗝。」
小P悄悄記錄下來：
【記錄編號 #342】
現象：父親因嬰兒過度親密行為產生「物理驅逐行動」
備註：已成日常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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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上午09:40】
小風今天10天大，獸形仍處於迷你版的軟萌階段，四肢短短，尾巴圓圓，剛開始練習抓東西和發聲，卻已展現出驚人的主導欲。
她坐在柔軟墊子上，抬頭看著前方的目標——小P。
那是她這幾天最常見的機器人，全能照顧系統、哄睡、換尿布、調奶、彈搖籃曲，樣樣行。
更重要的是——
她看過爸爸只說一句話，小P就馬上動作。
也看過哥哥一個手勢，小P立刻切換模式。
於是，今天，她要發號施令。
小風挺起小肚肚，努力抬頭，爪爪用力往前撲，小嘴巴開開：
「嗷！」
小P掃描她：「請問是打招呼，還是情緒輸入？」
風皺了皺眉：「嗷嗷。」
小P判定失敗：「語言樣式不明。是否切換至音調分析模式？」
風：「嗷嗷嗷嗷！！」
小P：「……？？？」
見沒反應，小風小小怒了，一記微弱但堅定的狼寶腳踹在小P的金屬膝蓋上。
小P整個人晃了晃，後退一步：「錯誤——感應外部物理碰撞！請確認是否進入遊戲互動？」
風不理會，轉頭一溜煙滾進沙發上，鑽進卡厄斯懷裡，整隻狼寶趴在他胸口，發出極為委屈的「嗚嗚」聲。
她抬起小爪，氣鼓鼓地朝小P方向比了一下，然後蹭了蹭卡厄斯的領子，一臉控訴。
卡厄斯低頭看她，一臉冷靜：
「他聽不懂妳在說什麼。」
小風：「嗷。」
卡厄斯補刀：「而且妳現在說的跟妳五分鐘前說的是一樣的。」
夜剛從走廊進來，一邊抱著筆記板一邊嘆氣：
「爸爸，你在對一個10天大的毛球講邏輯……你覺得她會聽懂？」
小P小聲插話：「她沒有聽懂，但她明顯知道怎麼叫您出面。」
夜看著妹妹軟趴趴趴在爸爸懷裡假裝無辜，語氣超冷靜：
「這根本就是高等版本的告狀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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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親屬艙房 · 夜間靜默時段】
艙房安靜得像時間停止。
風蜷成一團，已在卡厄斯懷裡睡著，小小獸形的身體一縮一縮地呼吸著，毛茸茸的耳朵偶爾顫動，貼著他的胸口。
卡厄斯一手輕撫著她的毛髮，指尖順過柔軟的耳後，動作極輕，連呼吸都壓得很低。
她睡得很熟，很安穩。
不像剛出生的那一瞬間——
那一瞬間，她釋放出極強的精神力衝擊。那一刻他撲上去阻擋，卻還是沒能完全護住若星。
她倒下的那一刻，他的世界斷了線。
他抱著她昏迷的身體，幾乎是嘶吼著喊出她的名字。
而風呢？她在那時剛睜開眼，還不會認人，也不會哭。只是在保育艙裡動了動，尾巴亂搖，像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記得自己第一個念頭，不是愛。
是怨。
不是對她這個人，而是對她的出生、對那無法預料的結果、對那差點奪走若星的瞬間。
他怪她。
這個念頭，藏得極深，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
但他知道，那是錯的。荒謬、脆弱、幾近失控的錯。
「我怎麼能怪她？」
「她只是出生了。」
「她還是我的狼崽。」
—
風出生的前幾天，他沒有去抱她，沒有哄她，也沒有餵她。
他一方面要穩住軍情與艦隊，一方面寸步不離地守在若星身邊，心裡卻空出一大塊，怎麼都填不滿。
現在，她在他懷裡睡得這麼安穩，像什麼都沒發生，也像從未責怪過他那三天的缺席。
卡厄斯低頭，額頭貼上她的耳尖，低聲呢喃：
「對不起……爸爸太慢了。」
他知道，若星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氣他。會說他太不成熟，太理智，卻忘了自己早就是個父親。
她會氣到不想理他——他知道。
所以他現在只能先握緊懷裡的這團毛球，讓她的呼吸一下一下地貼著他的心跳，好像這樣才能補回他缺失的那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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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元帥艙房 · 投影會議進行中 · 星時09:00】
投影幕前，卡厄斯神情如常，坐姿筆直，面前展開的七層戰略畫面光幕同時閃爍，語調一貫地冷靜：
「第七星區防線調整後，主砲配置將遞補至第二艦列，雷昂——」
「嗷！」
一道尖銳的小狼叫聲打斷了他的句尾。
鏡頭裡，風小姐——獸形態、14天大的毛球狼崽，正以驚人的爬行速度在卡厄斯大腿與腹部之間左右橫衝，尾巴瘋狂甩動，還企圖跳進全息控制器上。
卡厄斯一手按住她的尾巴，繼續面無表情開會，語氣不變：
「……將艦載彈道模組微調0.2毫米，減少偏移角度。」
風不滿地發出一聲「哼！」，隨即一口咬上了他制服外袍的下襬。
某軍官微微顫抖地按下靜音鍵，心臟顫抖：
「我剛剛……是不是看到元帥在——在拉崽子的尾巴？」
另一位中校悄聲補刀：
「而且他還可以一邊講航母戰術不帶停頓。」
第三位軍官已經完全出神，腦袋只剩一句循環：
「風小姐好大膽……剛剛好像爬到元帥頭上了……她真的咬他頭髮了……」
—
卡厄斯一邊用一根手指把風從自己肩上拎下來，放回膝上，語氣依舊平穩：
「資料回傳預計延後三分鐘，雷昂請轉接南域補給艦——」
風毫不服輸地在他大腿上轉了兩圈，努力想再往上爬。
某艦隊士官在投影底下瘋狂記錄筆記：
【紀錄：元帥今日左手操作會議指令，右手持續制止狼崽進攻耳朵。
表情無波，語速未變。傳說級會議抗干擾能力+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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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元帥艙房 · 會議進行中 + 嬰兒混亂中】
風小姐正全力衝刺。從卡厄斯大腿跳到肩膀、咬住頭髮後試圖向指揮投影躍進，嘴裡還發出連環「嗷嗷嗷！」的激烈狼崽抗議音。
卡厄斯：「……預測偏差率控制在2%以內——」
與會軍官們臉上全寫著四個字：我、在、忍、住。
就在風準備發動第二輪小狼空投行動時——
門外「啪」一聲滑開，夜衝了進來。
他臉上寫滿驚恐，動作飛快，一邊衝一邊喊：
「別嗷！你想被燉湯嗎——！」
他撲過去，兩手撈起妹妹整團毛球，風還在空中扭動，尾巴揮舞著抗議。
夜滿臉無奈：「你這樣打擾元帥開會會被軍法處分的你知道嗎？！」
風：「嗷。」
夜抱緊她，手忙腳亂地哄她安靜，嘴上還在碎念：
「下次再這樣我真的會把你送去文化保存艙封印起來……」
會議光幕中，有軍官偷偷關掉音訊，深吸一口氣：
「這艘艦的哥哥好兇、妹妹好囂張、爸爸好冷靜，我好想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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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中午12:17】
艙房安靜得只剩儀器的低頻律動，窗外星海緩慢流轉，一切像是凍住了半個月的時間。
卡厄斯坐在病床邊，姿勢一如十四天以來未曾改變。
他的眼神，落在若星的臉上，沒有移開過一秒。
這一天——
風出生第十五天，艦隊巡航進入穩定期。
但他只守著這裡，守著她。
她的呼吸終於比前幾天更深了些，手指偶爾動一下，皮膚顏色漸漸回溫。
然後，她忽然在他懷裡微微翻了個身。
卡厄斯頓住，連呼吸都收緊了。
他沒有出聲，沒有驚動她，只是低頭，靜靜地看著她。
像是一場漫長等待終於抵達邊界。
—
過了幾秒，若星的眼皮顫動，睫毛輕顫，終於——緩緩睜開了眼。
她眨了兩下，視線還有些模糊，只看到面前那張臉：
熟悉的、俊朗的、卻帶著不屬於卡厄斯一貫冰冷形象的——一整張寫滿了壓抑情緒的臉。
他的眼裡堆滿了太多東西：擔心、歉疚、自責、喜悅、委屈、還有重重的愛。
若星困惑地眨了眨眼，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
「……？」
卡厄斯低頭，額頭抵上她的額頭，輕聲回了一句：
「……妳終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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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星時12:20】
若星睜著眼，看著卡厄斯那張近在眼前、卻異常複雜的臉。
她呆了兩秒，腦海像一格格拼圖快速歸位，思緒從朦朧中逐漸清晰。
她喃喃低語，聲音輕到像一陣氣流：
「我記得……我生了……孩子呢？」
卡厄斯眼神一震，像是被這句話徹底融化了冰牆。
他沒說話，只是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用幾乎要把人揉碎的力氣抱緊她。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聲音低到發顫，卻極穩：
「她很好。」
「夜在帶她午睡……」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克制不住的委屈與撒嬌：
「……妳不先哄哄我嗎？」
若星一愣，睜大眼看他，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這句話的意思。
她笑了，伸手輕輕拍他的背，一邊笑一邊回得氣若游絲：
「元帥大人，你也太不容易哄了吧……」
他不動聲色地把她抱得更緊，語氣極低：
「再睡久一點我就要開始用軍紀命令妳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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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醒來後的第一場小曖昧】
若星剛醒，還有些虛弱地靠在卡厄斯懷裡，感受著他堅實的胸膛與略快的心跳。
他還在抱著她，像怕她再次消失一樣。
她伸手，輕柔地撫上他的頭髮，指尖一下一下地順過他平日總是利落得近乎冷硬的髮線。
卡厄斯怔了一瞬，整個人像靜止了一秒。
下一刻——
一對隱藏得極深的黑色獸耳，「啪」的一聲從頭髮中冒了出來。
他整個人僵住。
若星眼睛一亮，幾乎是反射性地順手摸上了那對耳朵，指尖輕撫著耳背，溫柔又惡意十足。
「嗯……觸感不錯。」
卡厄斯低吼一聲，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動作迅速得像在阻止戰術級干擾，耳朵一秒又收了回去。
「妳剛醒，還很虛弱——別撩我。」
若星眨眼，一臉無辜：「你剛剛不是說，要我哄你的嗎？」
卡厄斯喉結滾動了一下，臉上那股軍紀鋼鐵冷靜瞬間崩出一道裂縫。
「……我收回剛剛那句話。」
若星靠近一點，貼在他耳邊，語氣像哄小狼崽：
「太遲囉，卡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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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她醒來的那一刻】
若星調笑著靠近卡厄斯，語氣輕柔：
「太遲囉，卡厄斯。」
她笑著，眼神裡有光，像一束微暖晨曦。
卡厄斯低頭看著她，理智如線繃緊到極限——
在她昏迷的十五天裡，他守著她、替她穿衣、餵藥、監控數據、安撫夜與新生的風，但他從沒放任自己動搖半步。
他可以控制所有會議節奏、預判星域風暴、隔絕精神力衝擊——
但他無法保證，下一次她還會睜開眼。
現在，她睜開了。
她調皮地撩他，眼神裡滿是生命的光——
卡厄斯再也無法忍耐。
他一把抱起她，將她輕輕壓回床上，動作不重，卻毫無退讓。
若星一愣，還來不及說什麼，他已經俯下身。
唇落在她眉心——
一記誓言般的吻，深而重。
然後是眼角、鼻尖、最後——
他低頭，吻住她的唇。
這一吻，帶著他十五天來壓抑的情緒，恐懼、思念、自責、愛與強烈的、幾近瘋狂的確認欲。
不是溫柔的探觸，而是深深、深深、深深地吻住，直到時間與空氣都靜止為止。
若星反射性地抓住他的衣領，被他的情緒包圍得幾乎無法呼吸，卻又不想後退半寸。
他壓抑太久。
就如他害怕太久——
怕她消失。
怕她永遠不再醒來。
怕這個世界只剩他一人還記得她的模樣。
他的額頭抵著她的，嗓音嘶啞得近乎破碎：
「這次，我真的差點撐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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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午後14:40】
卡厄斯仍低伏在若星身上，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唇貼著她的唇——不是挑逗，也不是佔有，只是想確認：她真的還在。
他的聲音低啞，帶著難得的顫抖，像是終於打開封存的情緒倉。
「夜那一次……我就差點沒撐住……」
他閉了閉眼，眼底全是記憶裡她倒下時的畫面：
「我以為，這輩子最可怕的時刻已經過了……但風又來一次。」
他手指輕顫地貼上她的臉，像是怕下一秒她會再次失溫。
他低聲、幾乎用哀求的語氣說：
「星星……我真的會瘋掉。」
「兩個就好，我們不要再生了，好不好……」
那不是命令。
那不是商量。
那是卡厄斯·奧斯塔，第一次以一個無力的丈夫、一個差點失去摯愛的男人，說出一句拜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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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午後14:45】
若星輕輕摸著卡厄斯的臉，眼角還濕著剛醒來的水氣，卻笑得一臉輕鬆。
「嗯……兩個就夠了！」
她偏頭靠在他的胸口，語氣像在開一個不太負責任的玩笑：
「壯大家族的任務，就交給夜吧……」
門「咻」地一聲打開，夜剛好抱著熟睡的小風走進來，耳朵抖了一下。
他一腳剛跨進門，聽到這句話，整個人瞬間停頓，差點手一滑把妹妹掉在地上。
他站在門口，一臉震驚＋無語＋內傷的綜合表情看著床上的兩位家長。
然後低聲喃喃：
「媽媽……」
（壓抑撲過去的衝動）
「我才三歲。」
卡厄斯看著他那副表情，罕見嘴角一翹：「你聽得還挺清楚。」
若星笑倒在卡厄斯懷裡：「我剛醒耶～開點玩笑不行喔～」
夜一臉正經地把妹妹小心翼翼放回小窩，然後轉身，嚴肅舉手：
「我申請撤回我的成年承諾權限，並要求記憶中這一段對話被系統刪除。」
小P在角落無聲亮燈：
【語音記錄已永久備份 · 備註：少爺家庭定位修正為：下一代繼承候選人。】
夜：「……我才三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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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下午15:12】
若星坐起來，手臂輕輕向前伸出——
醫護官將小風抱來，輕輕放在她懷裡。
十五天了。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只能在夢裡聽見媽媽的心跳，從來沒有被真正地抱過。
直到這一刻。
小獸型的風一入懷，就愣住了。她整團小毛球軟軟地靠在若星胸口，鼻子抽了抽，嗅到熟悉的氣味。
她抬起圓圓的眼睛，張開嘴，發出第一聲迷你疑問：
「嗷？」（……你是？）
眼神裡滿是懷疑與審慎，像在確認這個溫暖又柔軟的地方，到底是不是她夢裡無數次想靠近的那個懷抱。
若星輕笑，低頭輕聲說：
「媽媽在這裡。」
就在這句話落下的下一秒，風整個人像開關被打開，兩隻前爪猛地抱上若星的臉，毫無預警地——
瘋狂舔臉攻擊發動！！
「嗷嗷嗷嗷嗷——！！」
她小舌頭狂舞，從額頭、臉頰一路舔到下巴，還發出歡快的咕嚕聲，每一口都像在說：
「媽媽！！我認得你！！這就是我的媽媽！！！」
若星被舔得眼淚笑出來，邊躲邊喊：
「風！欸欸欸、你冷靜點！不要舔眼睛——」
風完全不理，舔到滿意為止。
卡厄斯站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說：
「這一幕我不會干涉，這是狼崽本能。」
夜從沙發探頭，一臉見怪不怪地冷靜補刀：
「她今天有吃東西嗎？我懷疑她把媽媽當甜點了。」
若星笑倒在懷裡：「不行了……你們誰來把她拔下來——！」
風：「嗷！」（再一下就好，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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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下午15:20】
若星坐在床上，懷裡抱著剛剛舔完媽媽全臉、正打著小嗝準備睡覺的風。
這是她第一次真的把女兒抱在懷裡。
那小小的獸形嬰兒蜷在她胸前，毛茸茸的身子暖呼呼的，鼻子還在若星的頸側蹭啊蹭，發出微微咕嚕聲。
若星低頭看著她，眼神裡滿是柔軟的愛與一點點笑意。
「妳啊……真是一個小風暴～」
風像是聽懂了，尾巴立刻激動地開始狂搖，一邊「嗷！」了一聲，像是在驕傲回應：「我有名字的！」
若星忍不住輕笑，低頭親了親她圓圓的小耳朵。
就在這溫馨得剛剛好的時候——
艙門無聲滑開，小P優雅地滑入，手上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補湯，聲音柔和而規矩：
「夫人的湯。特製營養配方，加強產後恢復與精神平衡調整。」
他靠近床邊，自動調整了浮盤的高度，將補湯恰好停在若星手邊。
若星笑著轉頭：「謝謝你，小P。」
風看了一眼那碗湯，鼻子抽了抽，小聲：「嗷……？」（那是什麼？可以吃嗎？）
夜在旁邊即時補充：「不行，那是大人的。」
小P快速響應：「少爺的為您預備中，小風小姐的奶瓶也已恆溫完成。」
風：「嗷！」（我要兩份！）
若星笑到靠進枕頭：「我們家這位小風暴，以後應該會比夜還難帶。」
卡厄斯剛走進艙門，語氣淡淡：
「她現在就比夜難帶。」
夜從沙發傳來一聲抗議：「我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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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滅號 · R-α親屬艙房 · 下午16:10】
若星躺在床上，正在進行產後靜養療程，蓋著柔軟毛毯，氣色漸漸恢復，整個人透著一種溫柔又恍惚的母性光環。
艙房已下達最高級別的「靜音護理指令」。
——特別是針對名叫「風」的十幾天大獸形毛球。
卡厄斯親自下的令，語氣清冷：
「妳媽媽還在坐月子，這段時間不准撲她、不准吵她、不准舔她臉，違者將被關進臨時靜音觀察艙。」
夜聽完點頭：「同意，必須執行。」
風趴在地墊上，兩隻前爪抱著尾巴，抬頭用超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兩人，語氣理直氣壯：
「嗷！」（我很乖耶！）
夜低頭看她，語氣平靜、冷冷一笑：「呵。」
風：「嗷嗷？」
夜手指一一數起來：
「昨天咬我耳朵。
前天踢翻小P。
今天早上還差點把媽媽的湯碗撞翻。」
風耳朵倒下，小尾巴慢慢收成一捲。
她試圖辯解：「嗷～嗷嗷～」（那是意外！我只是熱情表達！）
夜淡定反擊：「妳的熱情會讓我們一家三口連午睡都沒得睡。」
卡厄斯坐在一旁翻閱軍報，淡淡補了一句：
「你剛剛才是第四次報警。」
風：「……嗷。」
她用爪蓋住臉，整隻縮成一團，開始上演「小狼式委屈模式」。
若星躺在床上笑得縮進被子，拉著毯子遮住半邊臉，氣若游絲地開口：
「我在坐月子，你們兄妹能不能別讓我笑破傷口……」
夜：「媽媽，這是妳女兒的日常。」
風：「嗷！」
若星：「……這聲音一聽就是準備幹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