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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至彼岸12　實玄


「我只能送你到這裡。」抹了抹口罩裡面的汗，即使身為神秘生物愛好者，時常探訪大自然的伊黑，帶著實彌走到兩人東拼西湊猜出來的玄彌原生地時也已經滿頭大汗「這裡的精靈氣息非常濃厚，機會很大。」
「你累了？」巴不得馬上將心愛精靈恢復原狀，實彌此刻可說是火力全開，完全燃燒生命與腎上腺素。
「不是。」深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掉，伊黑耐著性子說「如果這真的是精靈的領地，兩個人類一起進去侵犯性太強，但是一個人自己進去也很危險。」猶豫了幾秒，他繼續開口「不死川，你確定要這樣？」
「當然。」毫無猶豫地秒回，實彌堅定看向樹木交雜錯落的林間深處「玄彌用他的命換回了我。」
「但你如果死了，等於他的犧牲也白費了。」冷靜總能在熱血浪漫裡見縫插針，伊黑交不到什麼朋友的一部份原因就是過於理性的思考。
「如果不是玄彌，我這條命本來就已經是死的了。」再次垂目看著手中的「絨毛玄彌」，實彌讓氣息充滿自己的胸腔，並用力擠壓出來代替剩餘的言語宣誓。
「那好吧。我會在這裡等你，不管怎麼樣。」走道路旁一塊看起來還可靠的岩石上坐下，伊黑知道自己的朋友是豁出去了，但他怎麼樣也沒想過是會為人類以外的存在豁出去，也許這就是他們兩個相像而會成為朋友的原因吧。
「三天內如果我沒出現，你就報警。」
「......」真不知道你哪來自信能三天就解決這件事之類的吐槽，伊黑知道現在不可以說出來「你就去吧。我自有分寸。」

也是。
「神秘生物學家」小芭內都這麼說了，自己還有什麼好罣礙的？

實彌沒有再多說些什麼，朝伊黑點了個頭就往看起來像是路，實際上只是盤根錯節中稍微好走的平面邁開步伐。說也奇怪，明明就是第一次到這山裡，他確感覺被某種東西不斷呼喚，心中有強烈的指引該往哪裡去。

伊黑說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跟精靈簽約的關係，同樣的能量在跟玄彌的族人共振。如果是這樣就好了。玄彌的長眠神態不知道還可以維持多久，按照伊黑的說法如果遲遲沒能回到原生地的話，精靈的精神體與靈體就會灰飛煙滅了──這是絕對不允許的，我不死川實彌，一定、一定要......

「哇！」

心裡才想著，腳就踩空了，情急之中胡亂往旁一抓扯住了藤蔓，原以為可以穩住重心，沒想到那藤蔓有意識似地抽搐了一下，人類退化的皮膚摩擦力早已不足以應付這樣的力道，實彌整個人直接被甩飛拋到空中。

完了，就像當時車禍一樣。
難道這是對我的懲罰嗎？對於沒有照顧好玄彌...
不、我不能死！我還帶著玄彌，我一定要把他帶回族人身邊！

隨著身體重心失控，腦袋裡的句子也飛撞亂竄，實彌最後憑藉一股意志縮緊身體，將玄彌護在懷裡直到身子「砰」地一聲在不知名植物上落下。

啊，還好下面是軟的植物叢。沒受什麼傷。
玄彌，玄彌如何？弄髒了啊，對不起，一定很難受吧！我會快點的。

憐憫地給懷中小娃擦了擦臉，實彌捂緊了他就像深怕他受涼似地。抬頭觀察四周，自己看起來是落到谷中了，沒死沒傷真是個奇蹟，但要怎麼回到原處呢？

等等，那是什麼？

正在找著下一條路的可能性，卻瞥見幾個小身影在前方不遠處突然出現又消失。

是精靈？

實在太想快點救回玄彌，腦袋想都沒想身體就追了上去，那些小影子速度很快，實彌即使平常有運動健身的習慣，也不過是個都市人，要克服各種地形障礙和越來越濕冷的環境，再怎麼強壯的人到最後也抵不過體力耗竭。

可惡，到哪裡去了？
追丟了嗎？
呼......呼......好累......不行，我不能放棄。玄彌，玄彌還在等著我......

深深吸氣調息，實彌閉上眼讓自己冷靜下來，將玄彌捧在額前對著前方山林虔誠祈禱一番，然後重新啟動視線放下一些伊黑叫他準備的「謝禮」，將玄彌收好後靜靜等待。

過了一會兒那些小身影居然真的再次出現了，而且距離離自己近了一些，實彌連忙起身，朝著那些小身影趴伏，低聲說明自己的來意，請求祂們協助自己。第一次說完之後小身影並沒有任何改變，實彌心想精靈們都生性機警便又說了一次，結果仍不見改善，他便說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到最後把他跟玄彌所有相處的回憶全都說了，越說越像是什麼生命走馬燈的紀念，他忍不住聲淚俱下。

「所以，求求你們了......我不去到你們的居住地也沒關係，你們帶回玄彌吧...」

不知道說了多久，最終無意識地跪地磕頭，臉淚衝進鼻腔也不管了，實彌此時此刻只希望玄彌可以得救。

「還有，對不起。是我自己太自私。」聲音延續身體發抖，實彌如同溺水者看見浮木要牢牢捉住般，不顧一切要將唯一的希望緊抓不放「是我太喜歡玄彌，希望可以跟他一起生活，才百般對他好，希望他願意跟我一起...對不起...是我太喜歡他，是我太自私......要懲罰我什麼的都沒有關係，只要你們願意救玄彌，我......」


「轟隆！」

話語未畢，一陣巨響突然從岩壁上爆出，大量土石崩落，實彌先是往後跌坐，接著把玄彌抱在胸口起步就跑──往小身影們消失的方向，他才不管自己有沒有辦法離開這山林，他只想快點追上去找到解救玄彌的方式。

最後就在他幾乎要觸碰到其中一個小身影時，一塊巨石掉落，狠狠地砸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