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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神的土地(R18)
*三x良前提(已分手)的澤良
*已渡美,兩人同居設定

當澤北回家時,門鎖喀搭一聲的落下。他剛從早晨不變的訓練菜單中脫身,汗水爬滿了全身上下的毛孔和皮膚,他拿毛巾擦了擦眼睛旁邊,在玄關駐足了一會喘口氣。今天的陽光堪稱澤北來到美國後遇過最酷熱的一次,若有任何詞彙能形容他剛才經歷的小地獄,那肯定是愛神維納斯在世界盡頭和戀人相遇並如火如荼地交纏在一塊了吧。澤北粗俗地想,將高大的背靠在門口,並無可避免地想像一些不可名狀的事物,譬如同居人的裸身、譬如自己如同愛神般毫不在意凡界煙火地蹭上對方因照射而滑過身體的光暈,一切都令他頭暈目眩。
不遠處廚房飄來的咖啡香告訴他那位幻想中真實存在的同居人已經起床,還未梳起的頭髮在澤北眼中總是那麼地惹人憐愛,將瀏海放下的同居人宮城良田會讓自己標誌的亞洲臉更比實際年齡小個兩三歲,不過要是這樣如實告訴他的話,下一秒他可能會衝出來大罵自己還不趕快去沖澡、或是下一秒甚麼也不會發生,良田就是一個讓人以為他愛操心但實際上對他人其實沒那麼多興趣的人,如果我也能讓他喜歡的話就好了呢。澤北惦了惦這個在他心裡早已反覆煮爛的念頭,並在被罵之前趕快將腳踏上面前一步的地板。

「我回來了。」
「喔。」看吧。

如自己所預想的,宮城正站在烤土司機和咖啡機前攪拌,連頭都沒撇過來一毫米。但澤北知道,他知道就連在宮城手上旋轉的麵包、和一旁躺在平底鍋裡兩顆歪扭的太陽蛋,都是對方為他準備的所有心意ーー即使自己並沒有拜託過一字一句,每天早上起來看見的風景卻在宮城搬進來的那天就沒有變過絲毫。就算你不看我一眼、就算你的心在遠處......他想,怎麼可能無所謂?
早在宮城敲響他的門之前,澤北眼睛的深處早就鎖定在了對方小麥色的肌膚上面。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盡收眼皮之下。不過早在宮城踏進他的家門之前,他就知道對方在日本早就有一個穩定交往幾年的男朋友了,這個事實告訴他了好幾個消息:宮城不排斥同性,讓他狂喜;同時也代表短時間或是長時間內他都不會有機會接近宮城良田心裡最柔軟的角落。包括他們剛落下所有忙務終於有時間好好吃上早餐時,宮城不小心泡了兩杯黑咖啡的事實。而澤北很確定宮城其實知道也很清楚澤北不喜歡苦味這件事,只是他太習以為常了,就和他在日本做過的某些事一樣,只是現在對象換人,如同光飛逝在宇宙之中飄移,宮城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手中就多了一杯注定倒到洗碗槽的可憐液體。
如果這發生的一切,都能夠算是無所謂的話。現在的澤北就不會如同全身被戀愛的火舌舔舐吞噬般地渴望對方,恨不得搖身一變成為九零年代的信徒親吻他的上帝。起初他沒有想過這一回事,一個矮小的控衛ーー七號、靈活、出神入化的運球、無法預測。而下了球場的他又是另一回事,長期觀察下來他發現宮城缺乏很多地方的自信,雖然並非有障礙的那種卻也同時在逃避與人的交集,他驚訝宮城居然肯對自己熟捻到這樣的地步,甚至同意他同居的邀約,即使那只是澤北嘴上名為省錢實際上想接近他的一種手段而已。事實上,他當初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和這位前湘北選手順利過活,畢竟他們勉強可以算是陰陽的對立面,但宮城的加入就像完美嵌入拼圖的碎片一樣,雖說沒有完美的規律,可是只要這個人多存在在這個美國的小秘境之中,他就突然覺得自己站在這片土地上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早餐快好了,你趁現在趕快去洗個澡吧......喂!別趴在我身上,你這個臭鬼!」
「一下下就好了嘛,今天早餐吃什麼?」他勾起嘴角問。

澤北不可能不知道,宮城心裡也很清楚。畢竟他會做的也只有那一種ーー烤奶油吐司配蛋和一杯咖啡,有時飲食控制時會是他最討厭的沙拉和水果。精緻澱粉和油脂是運動選手的一條死路,但他們還是無法抗拒兩者組合在一起時迸出的香濃味道。他愛宮城那飽含無奈的眼神,彷彿在勾引他一樣,如果可以的話他會立刻邀請宮城一起入浴,但澤北也沒有傻到那個地步、像個發情期的笨蛋一樣瘋狂求愛。你知道你的眼神有多迷人嗎?他或許會將浴室邀約隱晦地藏在這句讚美之中,儘管他知道宮城並不會接受它,但說說也無訪,他能注意到的話更好。這樣澤北就能大方地不說出口,讓他們兩個有個暗默的共識。
「吐司和咖啡......好了,快去洗澡。」
「Ok」
他咻地一聲離開對方的肩膀,不保持過長且過多的肢體接觸是不被懷疑的手段,他並不清楚宮城是個完全的同性戀或只是單純地喜歡對方而已,所以一切都必須小心為上,以免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朋友地位又被自己親手毀掉。若情況允許,澤北想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和某個人互相幫助到這個地步,不是指在球場上的傳球和默契、或是晨跑回來後能夠一口咬下的食物和飲料,而是他曾注意到對方、想關心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該傳達嗎?或者是放下這份思念。而宮城良田似乎從沒注意到過這些,卻又像是早就注意到了一樣告訴澤北他喜歡他們前幾天一起看的電影(還是澤北挑的)、和他窩在一起看好幾場好幾小時的球賽錄影帶,你知道,你要知道你所做的這一切,都好像是在和我表白一樣。但澤北很清楚事實上並非這樣,因為對方早就有對象了,他甚至聽過對方的聲音好幾次,就在他晚上出房門上廁所的時候。澤北只得將這份心意藏在比海溝還深的大動脈之中,任憑血管脈搏奮力把這份喜歡打向全身,最終石沉大海。
等他沖完澡回來的時候,桌上的食物和咖啡就只剩一份了,玄關消失的鞋子說著宮城也去晨跑,還是一個人。讓他想起宮城剛搬來這裡,還不清楚附近哪些地方可以去哪些不可以接近時那些危險的行為,差點被一些種族主義的傢伙拐走也是、被無良商家坑錢的時候也是,都是澤北出手相救。要是我能一直當你的英雄就好了,他不可避免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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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他看向一片黑暗的住處。
澤北結束隊伍練習的時候,太陽早就已經沉下西線了。冷冷的天映照著澤北火熱的心,平時的他在球場上是不會考慮其他事情的,如開闊的視野突然縮成一束黑點般,他的注意力決不會從中動搖。但當他從專注中暫時解放,和隊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時,那塊從早到晚和他朝夕相處的身影卻在話題中猛然竄出。
"By the way,do you know Ryota broke up with his boyfriend?"
“Ryota?What Ryota?”
“The short Japanese guy.Eiji’s friend.”
Ryota。他仔細咀嚼過這個單字,broke up?他再一次思考這個片語。分手。
良田和他男朋友分手了。
突如其來的消息打得他錯不及防,差點將嘴裡的寶礦力吐出來,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假裝一切沒事。澤北是個會將想的事情一五一十寫在臉上的人,不如他那看見蟑螂也能雲淡風輕的同居人一樣,他簡直下一秒就要在心裡放鞭炮慶祝了,喜悅如汗水般從他全身上下的毛孔竄出,一方面疑惑和不知為何的不安卻也席捲了他。草草結束練習之後,他慌張地衝出大學,連球鞋都來不及換下便一腳踢開了柏油路的塵土,他想立刻見到良田、不是結束漫長練習後等待他開門、迎接他回家吃晚餐的那個人、也不是早上那個如同兩相情願的溫柔的他。瘋了似地跑向公車、再瘋了似地衝上那八層樓高的狹窄公寓,連車錢都框框啷啷地掉在金屬製的地板上、鑰匙甚至插反了正反面,他毫無在乎那些瑣事的餘韻,我現在只想見他、他、他、ーー
良田。他在心中輕聲呼喚那從未脫口而出的名字。
磅地一聲,他看向一片黑暗的住處。宮城的鞋子被胡亂地脫在玄關處,等澤北回過神來,他就站在了縮成球的宮城旁邊,他的英雄救美最後仍然以失敗告終,隨便地用衣袖擦乾眼角因刺激飆出的汗和淚。宮城不知從何時開始就默不作聲,迴盪在澤北房間內的只有兩人的不同步呼吸,揣著同居人的身分他不知道該如何搭話、卻在那健康的小麥肌上看見了水痕,眼淚輕輕劃過了宮城的臉頰、或陷於手指間的肉縫,他就突然說不出什麼話了。明明是夏天,空氣卻冷得徹底,寒氣如死神般爬上澤北的指尖,從身體的頂端開始啃食,連皮膚都被凍得酥脆。一股不祥的預感隨著凍僵的神經梳上澤北的全身,他搖搖頭將所有的念頭從大腦消散,再看向前方,那股在黑暗中的影子張著眼睛盯向澤北,半垂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看起來是多麼的性感。
當澤北回過神來時,那他日夜心向的男孩正對著他扯出一抹微笑。那瞬間澤北感覺到自己心裡的某一塊也一起被扯落了下來,彷彿男孩的心跳早就已經和他融為一體。鬼使神差地某種慾望引誘他坐下來,而澤北也照做了。他看向宮城因淚水閃耀的唇瓣,要是我能夠和他一起、要是在他身邊的人會是我,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開始在澤北心中浮現,如從不會成真的願望一樣,宮城張開嘴巴吞吞吐吐地像是要說些甚麼,但最後還是放棄、將半開的眼睛闔上,笑容也從他的嘴角滑落,成了扭曲的形狀。

「你來幹嘛」
「這是我房間......」澤北誠實回答。

一陣沉默橫行在他們兩個之間,就好像度不過去的長江黃河一樣。最後是宮城選擇打破這詭異的氣氛,他說,我先回去了、回去我的房間。他沒有說出口的是回到他唯一最後能夠隱藏自己脆弱的秘密基地,好讓澤北無所適從、或許他也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想要自己一個人待著靜一靜,但緊緊框住手腕的溫度卻告訴他方才宮城直面的那個人並沒有允許他這麼做。發生什麼事了。一句話安靜地落在寂寞的空間裡,匡的一聲也落在了宮城敏感的心底,氣氛瞬間就僵硬了起來,但沒有人選擇打破空氣中的凝固,他們應該或者得是融洽的,至少澤北這麼想,他不再假裝,卸下了所有的無知,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即使真相往往不堪回首也不允許澤北直接窺視其中,甚至將全部正面的想法、負面的懷疑踢出門外,但就這一次,膚淺地、安靜地、頹廢地,沒有任何徵兆地,靠近良田的耳朵、以近在咫尺的距離、用那些困擾的問題搔癢思緒,最後他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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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穢的水聲在房間裡交纏,澤北欺身壓上宮城所持的一切,他流著汗水的身體、換做平常一定會在幾秒內被踹下床,但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彷彿是個例外,就連他們現在做的也是,因籃球而結實的臂膀緊緊框住宮城的肩頭,舌頭舔上對方的並作意發出啾啾的聲音,某種能讓他們都興奮的東西,拋下一切現實的不美好並奔向伊甸園的東西,他的左手緩緩摸上宮城的腹肌,從底部緩緩吻上直至胸膛,他能感覺到對方逐漸急促的呼吸和咚咚作響的心跳,感覺就好像自己卻非如此一樣。
幼稚地如五歲小孩,他低垂眼簾摸上自己半勃的雄偉,另一隻手仍在宮城的全身上下游蕩,膝蓋、大腿、鼠蹊部、肚臍、乳頭......最後停留在臉頰。他不知道自已現在是什麼樣的臉,看著對方春光蕩漾的嘴唇,卻突然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澤北再次張開嘴巴吻上了宮城的雙唇,惹人可憐的喘息在齒間遊蕩,他挺腰插入宮城已被解開的後庭,享受兩人最赤裸的模樣正互相慰藉的片刻,舒服地讓他彷彿下一秒就即將抵達高潮。

「嗯......哈......」

就好像是在作夢一樣,夢中的他難免無法和現實重疊,但面前逐漸佔有宮城的事實卻也讓他興奮無比。澤北加快了抽插的速度,享受身下人被自己玩弄的快感,一道白光閃過,他感覺到保險套被精液填滿,起身將塑膠套拔下並開始套弄還未高潮的宮城,幾秒之後他寬大的手心便被乳白的液體射滿。他作勢要舔,還沒從射精的快感緩過來的宮城來不及阻止他,只得用麻痺的腳尖踢踢澤北表示他的不滿,後者輕笑出聲,乖乖地用衛生紙乾淨地擦拭手掌,連同保險套一起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中。
宮城不發一語,也許是他還需要時間接受消化他和澤北上床的事實。已是既成又無法改變的事實,某種讓澤北滿意的事實。當他將那句形同挑釁的話端到宮城面前時,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注定再也回不去今天早晨能夠一起胡鬧的形狀了。但這樣就好,澤北覺得,只要是這樣、加上時間的催化,澤北最得意的軟磨硬泡將會把宮城飄向日本的心逐漸風化。他甚至能想像到他們明天做愛的模樣,那會是多麼的刺激ーー多麼的諷刺,即使宮城的心之所向並非自己,澤北也不應該挖出自己的眼球以避免看向那注定發生的未來,我來讓你忘記他吧。澤北心想,到時候在你心裡的就會是我了。在這片愛神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