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
301
302
303
304
305
306
307
308
309
310
311
312
313
314
315
316
317
318
319
320
321
322
323
324
325
326
327
328
329
330
331
332
333
334
335
336
337
338
339
340
341
342
343
344
345
346
347
348
349
350
351
352
353
354
355
356
357
358
359
360
361
362
363
364
365
366
367
368
369
370
371
372
373
374
375
376
377
378
379
380
381
382
383
384
385
386
387
388
389
390
391
392
393
394
395
396
397
398
399
400
401
402
403
404
405
406
407
408
409
410
411
412
413
414
415
416
417
418
419
420
421
422
423
424
425
426
427
428
429
430
431
432
433
434
435
436
  [獨伊]歐盟大家長倒下後醒來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承認自己要對義大利負責究竟為哪樁


  Summary:
  關於「歐盟大家長倒下後醒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承認自己要對義大利負責」這件事是否能夠成為世界會議該期討論主題的探究與討論。

  Attention:
  1. 歡樂全員向,CP含親子分,除此之外其餘皆是友情或親情向(或互相傷害←涵蓋大多數)
  2. 可能OOC
  3. HE請放心


  如果可以的話,以下


  又是一天早晨。路德維希從自家棉被裡悠悠轉醒時,外頭的鳥兒叫得正歡快。掀開棉被一看,某個義.大.利國家意識體再次以全裸的方式出現在他的眼前,並且一隻腳跨過了他的身體,小腿恰好和他正與屋外鳥兒唱和的小路德只差不到半公分的距離。
  岌岌可危。
  以往也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情,當然。甚至發生的次數可說是非常之多……多到路德維希自己也數不太清。然而現在狀況又與以往相比稍微有些複雜一點。
  比如說,昨晚路德維希剛拿人家的照片滋養了一下自己的小路德。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現在小路德見到自己的衣食父母才會如此之激動。

  由此可見,德國人所謂的那「一點」,是星辰大海滄海桑田的一點。

  某個德國國家意識體迅速的冷靜下來,畢竟他本性十分嚴謹可靠,遇到危機時腦子只會轉得更快。現在他應該要做的事情是將費里西安諾的腳移開,然後緩慢、安靜地移下床鋪,接著到衛生間去處理一下早醒的小鳥。
  然而,計畫就算再詳細也會有疏漏的部分。冷酷無情的規則至上者正要鐵血無私地實行第一個步驟時,義大利人很不巧地轉過了身,白皙的臉龐對著他。
  又或許是因為熟睡的關係,臉還有點紅。
  路德維希吞了一下口水。

  但沒關係。日耳曼民族的驕傲不允許他在執行這麼簡單的任務時出了差錯,於是路德維希的手再次接近了跨在自己腹間的大腿──

  「隊長……」費里西安諾的聲音嚇了他一大跳,整個人都跟著震了一震。「路德……喜歡……嘿嘿。」
  路德維希就像是被打開了某個開關一樣,猛地往費里西安諾看去。然而那似乎只是對方的夢囈,砸嘴砸得開心,苦了冷酷無情的任務機器直接掉了發條,傻在原地不動。

  路德,喜歡?
  喜歡?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路德維希的理性告訴他這只是費里西安諾無意義的夢話,對那個人來說「喜歡」前面跟後面接什麼都不奇怪。小貓能接多肉能接義大利麵也能接,這人的喜歡過於氾濫到貶值得相當厲害。然而另一方面,他情感中的感性部分已經在放煙火了,示意畫面如本田菊曾經給他看過的動漫中十分有名的夏日祭花火大會場景。
  但無論是理性還是感性佔上風,都不大重要。因為等到路德維希意識到時,他跟費里西安諾的距離只有咫尺之遙。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正盯著對方溫潤粉色的唇看。

  「……」救命。
  快來個誰來阻止他吧,哥哥也好誰也好,他覺得自己今天不太對勁。否則怎麼現在做著平日最不屑一顧的事情,他內心還隱隱充滿著興奮呢?
  正常的情緒應該是罪惡感吧?是吧?

  路德維希內心正陷入天使與惡魔的天人交戰中,然而就算這場天魔大戰打得多劇烈,卻始終無法縮短他跟費里西安諾之間的距離。
  相反地,最糟糕的是,還越來越近了。

  路德維希真的要喊救命了。

  可現實是他一聲不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吻上了費里西安諾,那對自己死不承認但是其實朝思暮想的唇瓣。
  ……不得不說,這比自己曾經在夢境裡想像的要更好,簡直是雲與泥的差別,但凡曾經嘗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的那種。

  但是。
  路德維希猛地睜開眼睛,向來給人冷硬感覺的雙眼此時冒出了巨大的問號。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費里西安諾會把舌頭伸進他的嘴裡???


  XXX

  不,不。費里西安諾沒醒,路德維希一邊回應著他,一邊確定了這件事。
  這似乎是這傢伙的自然反應?這麼說來他好像有聽過,嘴唇本來就比較敏感,就算是在睡夢中熟睡的人,當唇部受到刺激時,會自然產生反應……
  所以,所謂的「自然反應」,就是指現在這個對吧?

  但是,不對,這也太熟練了吧?
  他因為怕驚醒費里西安諾,強硬一點的反抗也不敢有。但要是親著親著費里西安諾醒來怎麼辦?
  路德維希前一秒還在思考這些問題,然而下一秒費里西安諾又追著他的唇吻上來,他腦子裡這下子只剩下了他以往嗤之以鼻的唾液交換,同時默默地想「好像這樣也不錯」。
  算起來好像還是他賺了。不過就是有點對不起費里西安諾。

  不過呢,莫非定律總是愛挑時機捉弄人。
  瞧,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費里西安諾醒了。

  路德維希是第一次如此害怕這雙漂亮的琥珀色眼睛。
  他立馬分開自己與費里西安諾的距離,嘴上忙著解釋,眼睛絲毫不敢看向對方,耳根子帶臉紅得簡直無可救藥。
  「不,不是……那個,你聽我解釋,費里西安諾……」

  然而下一刻,更令他無法理解的事情發生了。
  費里西安諾軟軟的身子貼上來,雙臂環上他的脖頸,方才吻過的雙唇在他耳邊吹氣。
  「嘿嘿,不再繼續嗎,路德?」
  義大利人的臉與他同樣通紅,閉上眼再次靠了上來。

  「……」路德維希心想,我在作夢嗎?
  我是在作夢吧。
  否則費里西安諾被我非禮後怎麼還會想著要繼續?
  他沒問題吧?
  不對,有問題的是我吧?

  路德維希腦內千言萬語,最終化作一聲救命。

  「路德?路德!」費里西安諾慌慌張張地接住他的身體,德國人的面部表情空白,已經呈現大腦過載的狀況,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值得一提的是,就算身體倒了,某些地方還是直挺挺的。

  不愧是被稱為歐.盟大家長的男人,身殘志堅的精神令人感動。
  感覺GDP都要上來了。


  XXX

  「哥哥,怎麼辦怎麼辦──」費里西安諾慌慌張張的讓路德維希躺好,而後翻出手機打給自家哥哥求助。「路德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昏倒了,怎麼辦啊──」
  對面的羅維諾才剛醒沒多久,起床氣十分暴躁。
  「哈?那馬鈴薯混蛋倒了?那剛好而已啊,去死吧混帳!」
  說完便啪一聲掛斷了電話,旁邊的安東尼奧也因為剛剛的動靜醒了,於是便問他怎麼回事。
  羅維諾口氣十分不好地解釋是因為某個馬鈴薯混蛋昏倒的原因,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弟大清早的會跟對方混在一起,不爽得很。
  然而安東尼奧的重點在前半句。

  「路德維希倒了?」他立馬起身,差點被棉被絆了一跤,被身後的羅維諾笑得不輕。「不行不行,這可不行啊。」
  安東尼奧一臉悲壯地打通了電話,跟惡友之一的基爾伯特傳達了這個不幸的消息。
  「基爾,你弟好像因為吃了太多胃藥而病倒了!」他的聲音悲痛欲絕,可說得上是字句血淚。「他一倒了還有誰能撐著?救救歐盟吧!」

  基爾伯特彼時正在酒吧裡跟著同樣是惡友之一的弗朗西斯通宵狂歡,外加上一個不列天。本來已經快醉得差不多了的,接到這通電話簡直是打了萬能解酒劑,瞬間就清醒過來了。他無視了在電話彼端喊著「番茄」「橄欖」等等意味不明話語的安東尼奧,直接將電話掛斷。
  「弗朗,亞瑟,本大爺最驕傲的弟弟出事了!別再喝了趕緊救阿西去!」基爾伯特一手抓著弗朗西斯的鬍子,另一手則抓起不列天的側肩帶,當即往店門口衝去。

  「等等,客人你還沒付帳──」「對不起本大爺正忙著救弟弟先欠著明天還──」

  被抓著跑的不列天聽到這對話,幾百年來藏在他心中那執掌善惡的天秤,動了。
  「怎麼能賒帳呢?」他醉醺醺地從衣服底下掏出了魔法棒,充滿剛正氣息的一揮。「看我大不列天大人怎麼懲惡揚善!Hoata~」

  剎那間,幾大把鈔票從天而降,追出來的酒吧人員直接被砸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等等,亞瑟你那錢哪來的?」
  「哈?紅酒混蛋,你也想被錢砸嗎?哈哈,就由我這個不列天大人完成你那可悲可憐又卑微至極的夢想吧──」
  「等、等等,啊──」


  XXX

  與此同時,大西洋彼端。
  「Noooooooo!」阿爾弗雷德正狩獵到一半,突然一連串警示音響起,害得他剛剛大絕方向沒按對,超解的雷框啷啷打下去空了一大半,簡直是幫龍描邊。「怎麼回事啊?偏偏挑在這種時間……」
  他只得暫時將Switch擱置在一旁,查看究竟是為了什麼警示報得跟鬧鈴一樣響。沒想到這一看,又看出了一個哀號。
  「Noooooooo!我的戶頭怎麼只剩下這點錢?!」阿爾弗雷德嚎完後,當即手腳迅速地打開電腦查了起來。他的警示不是叫假的,好不容易存好的瓶子也不會白白打空的,阿爾弗雷德認真起來手腳快得很,迅速查到了幾筆不明的資金流向。

  流向的戶頭,正好是大西洋的另一端──歐洲。
  更恰巧的是,他覺得這個帳戶,似乎有點眼熟。

  「……」這不是英.國嘛!

  然後,就在他的眼前,手機又發出了一聲警示。
  接著,阿爾弗雷德個人的小金庫,存款頓時歸零。

  「……?」
  亞瑟??
  我的魔物獵人物語2???
  我搶了好久沒搶到的PS5????
  我的薩爾達2?????

  此刻,皆隨著帳戶那可憐兮兮的數字0而煙消雲散了。

  「……」
  阿爾弗雷德當即有種想要去港口倒茶的衝動。

  然而當他點開了航班網頁後,才想起自己現在身無分文。
  他連要去歐洲討債都得跟拜登借錢。


  XXX

  羅維諾罵罵咧咧地踹開了德國家的大門。聽見自己精挑細選克勤克儉造出來的門板被如此粗暴的對待,基爾伯特不禁嘶了一聲。
  「小費里的哥哥大人,行行好啊下手輕一點。」然而羅維諾走得快,一溜煙就消失在玄關裡,只有留下安東尼奥慢悠悠的一句「對不起啊基爾——」隨後就看著他踏著小碎步跟著人南.義.大.利而去,實在傷眼睛。

  「又到了需要我大不列天大人出場的時刻了嗎?」見到基爾伯特一個人也很快樂的背影,不知為何微妙共情的酒鬼天使亮出了法杖,發出了渴望懲惡揚善的聲音。
  弗朗西斯還來不及阻止他,便眼睜睜看著不列天再次揮下他那罪惡的魔杖。
  「Hoata!」
  而後地上冒出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一個人影緩緩從地上冒了出來。
  不列天本來還笑得很猖狂,正喜孜孜地等著自己正義天秤的夥伴到來。然而隨著那人影越來越清楚,他的臉色也越來越不對勁。
  弗朗西斯開始還嘗試著哈了幾聲來緩解氣氛,然而哈到最後反而在哈冷氣,身體快抖成了個篩子。
  「有人叫我嗎~」
  西伯利亞來的冷風頓時橫掃他們倆,不列天瞬間嚇回人型。
  「哈、哈哈,伊伊伊伊萬,你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亞瑟無比後悔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同時也一邊扯著弗朗西斯的鬍子,言下之意是為什麼你他媽為什麼沒有阻止我。可憐弗朗西斯冤得很──其實他也沒有很冤,表面上寫作「來不及阻止」,實際上讀作「還想再來一次天降鈔票」。
  真正可憐的是現在正在飛機上懷念起門羅主義的阿爾弗雷德,小金庫一日赤字對他的打擊實在很大。寫作gay讀做快樂的是歐洲人,而英雄總是孤獨的,由此可見身為hero的美.利.堅有多慘。

  不過此時歐洲人弗朗西斯可就不這麼快樂了。他的天降鈔票沒等到,反倒是來了個零下三十幾度的俄羅斯,想像豐滿現實骨感,而這差距就像是馬里亞納海溝大又深,這誰能挺得住?
  就在他跟亞瑟即將雙雙凍成冰雕時,基爾伯特──那個如鳥一般的男子,終於捨得開他的金口,為反擊吹出了第一聲的號角。

  「哈、哈哈!」儘管他的面部表情也不太自然,卻比兩位冰雕預備役要好很多。或許是歸功於之前住過俄羅斯家的功勞,基爾伯特深諳該如何在這位手裡走出一手活路──畢竟他跟拉脫維亞討教多次,可學習到了不少寶貴的經驗。
  「哈、哈哈、哈,嗨伊萬,今天天氣不錯啊,你怎麼會在這裡?本大爺今天也帥得跟小鳥一樣!kesesese!」

  話一說完,伊萬本人還沒有什麼反應,其餘三人內心活動倒是出奇的一致。
  亞瑟:完了。
  弗朗西斯:完了。
  基爾伯特:哈哈不愧是本大……欸,本大爺剛剛說了什麼?

  「啊,天氣不錯嗎?你們這邊是不錯呢~要是能成為我的一部分就再好不過了呢~」伊萬笑著緩緩從地上冒出來,一手拿著水管,眉眼彎彎地看著他們三個人。「至於我怎麼會在這裡?我想想,啊!應該要問問看那位英國先生吧?」
  他歪了歪頭,臉上帶著招牌的純真微笑。
  「想和我作朋友嗎?」

  ……這個問題。
  三人面面相覷,皆從彼此眼中讀到相同的答案。
  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既然如此。
  基爾伯特與弗朗西斯對視一眼,點點頭。惡友之間的默契讓他們有了共識。
  那就乾脆讓製造問題的人自己去解決問題好了。

  亞瑟還沒問這兩人怎麼先看對眼了,但向來準確的第六感告訴他事情的走向似乎不太妙。沒等他問出口,這兩人竟然一人一邊把他錮住,丟向了地獄的大門。
  「伊萬!這傢伙叫你出來的原因是說他非常想和你『交朋友』!」
  弗朗西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嚷嚷,「你看他現在脫歐了,不想跟我們這些歐洲佬混啦!搞不好你們倆組個英俄同盟滿有搞頭的啊!」
  「咦?聽起來不錯呢~」
  「等、等等,啊──」

  弗朗西斯與基爾伯特像兩隻自由的小鳥,快活地飛進了臥室中。一打開門就見一張大床及一排人。大床中央是他們心心念念的歐.盟大家長路德維希,此時的他眉頭緊皺,看上去似乎睡得不怎麼樣。而床邊分別站著費里西安諾、羅維諾、安東尼奧等人。

  「阿西!阿西你沒事吧?!」基爾伯特當即撲到他床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阿西,本大爺最驕傲的弟弟,你怎麼能比本大爺先走!不要讓我白髮人送金髮人啊!」
  雖然他哭得情真意切,但總有哪裡不太對味。
  「切,這傢伙太誇張了吧?」羅維諾在一旁不屑嗤道。而費里西安諾則安慰地拍拍基爾伯特的肩,而後者哭著哭著,就從路德維希的棉被哭到費里西安諾身上。

  而路德維希一醒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幾個人團團圍在他床前,個個表情哀戚(除了某個義大利人之外),他頓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吃了什麼毒蘋果,要不然這場面總覺得似乎能幻視白雪公主。
  他一時腦袋還沒有轉過來,愣愣地看著喜極而泣撲過來的他哥和費里西安諾,再將視線移到站著的弗朗西斯等人,忍不住發出了靈魂質問: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羅維諾看著他也好好的沒什麼事,覺得自己來這一趟來得十分不值得,臉色臭得很。
  「你認為我們他媽是為了什麼?」
  本來只是很普通的一句羅維諾式的抱怨,而今聽在路德維希耳裡卻變了味。
  在大腦當機前發生的事情一幕幕地閃過眼前,就好像重啟後卸掉的記憶體全都載了回來,一瞬間大腦的運作又再度瀕臨過載。路德維希坐在那,身上掛著一個他哥跟一個費里西安諾,頓覺自己是希臘神話中的亞特拉斯,這簡直是人類不可承受之重。

  所以在場的各位都知道了吧。
  路德維希一臉視死如歸。
  關於他趁費里西安諾熟睡時強吻對方的事情。

  否則為什麼在場的都是歐盟的熟面孔,還全都擠在他房間裡等他醒來?
  這不就是興師問罪了嘛!
  路德維希向來是個責任心重的人,要不為什麼歐.盟各國軟的軟倒的倒,還都盡倒在他身上?因為不管怎麼樣,有路德維希在,可以確定的是歐.盟會永遠堅挺如故。

  所以歐.盟.國認證堅挺的路德維希深吸了一口氣,面色凝重地說:
  「對不起。」

  「哈,馬鈴薯混蛋你也有這一天!我要錄下來。喂,安東尼奧,我手機呢?」
  「欸欸~哥哥也要錄~」

  而一旁的費里西安諾與基爾伯特滿臉問號。
  明明是病人,為什麼要道歉?
  「阿西你……」「路德?怎……」
  「關於擅自強吻了費里西安諾這件事,我會負起責任的。」

  正在和安東尼奧爭手機的羅維諾聽了直接傻了,正好拿起手機開拍的弗朗西斯恨不得為了他的吃瓜事業大成功而大聲歡呼;基爾伯特震驚地看著他弟弟,沒想到他現在不悶聲幹大事了,而是選擇幹了大事後直接公告大眾我幹了這檔好事。
  費里西安諾則睜大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該死的肌肉混蛋,你竟敢親我弟?還是強吻?!」羅維諾手機不搶了,直接掏出番茄要砸人,卻被安東尼奧攔下來。(「哥哥就想問一件事,番茄從哪裡拿出來的?」弗朗西斯將鏡頭分給他們一邊問。)
  「羅維冷靜點!小費里還沒說什麼呢,你看看?」安東尼奧強制讓他看向費里西安諾,「看看,小費里這不像是拒絕的樣子吧?」

  費里西安諾沒說話,但臉上的紅越來越明顯。
  弗朗西斯又將鏡頭對向費里西安諾,在他與路德維希之間不斷來回擺動。
  「Wow~難道這就是愛的力量嗎?」

  羅維諾於是發出了一聲咆哮:
  「愛你見鬼的吃屎去吧──」

  一片混亂之中,基爾伯特總覺得好像只有自己沒什麼戲份。眼看鏡頭要略過自己,趕忙冒出一個頭。
  「Kesesese!原來只是親了小費里嘛!本大爺還以為阿西出了什麼大事呢……欸?!親了小費里?!」
  「基爾你連這種地方也很遲鈍呢。」

  場面一度相當混亂。
  而在這片混亂中,路德維希懷揣著一種奇妙的、近鄉情怯的游子心態,轉頭看向了難得安靜的費里西安諾。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直覺,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不,不是似乎。
  是絕對。
  路德維希發誓,自己還沒見過費里西安諾這麼有氣場的樣子。不,他現在不是有氣場,而是他本身就是氣場的化身。
  他現在相信土.耳.其當初的話了,那個地中海時期曾雄霸一方的威.尼.斯是存在的,並且貌似有即將重回全盛時期的態勢。

  「我,那個、呃……我很抱歉…….」路德維希硬著頭皮說。

  然而他臨時打出的道歉腹稿還沒說一半,就被目前全場最攻的威.尼.斯霸主給打斷。
  「那個,哥哥、基爾伯特哥哥、安東尼奧哥哥和弗朗西斯哥哥,能請你們先出去一下嗎?」費里西安諾回頭看了路德維希一眼,隨後便轉回去,對著在場其他人報以一個和善的微笑。
  原本鬧哄哄的臥室頓時落針可聞。弗朗西斯因為狂笑而顫抖的鬍子不抖了,羅維諾操到一半的髒話卡在嘴裡;安東尼奧搶番茄的手還舉在空中看起來像是要對某人襲胸,而基爾伯特亂竄搶鏡頭的動作也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我啊,有些事情想找路德談談呢。」

  路德維希看著剛剛吵嚷不休的國家意識體們像是逃難一般地逃離臥室,心中充滿了迷茫尷尬與不解。
  這下這房間只剩下他與費里西安諾還有一張床,跟今天早上的配置差不多。窗外的鳥還是在叫,只不過本來房內應和的鳥如今萎靡不振,甚至還有一覺不醒的趨勢。

  「路德,你知道我要跟你談什麼嗎?」費里西安諾用著家長對小孩子問事的口吻諄諄善誘。然而路德維希看他的表情根本不像是那回事,他有種感覺,自己一旦答錯一題,恐怕不會有好果子吃。
  但是,要談什麼?
  路德維希破罐子破摔地想,談天談地談理想談歐.盟GDP,哪一樣他其實都沒有意見。

  反正總不可能是談戀愛。


  XXX

  「小費里怎麼了?」
  幾人直到門在背後關上時才如夢初醒。基爾伯特直到現在還不太清楚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他就算問也沒有人要回答他。
  因為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太過嚇人。

  ……他們忘記門外還有那個人物在了。
  「喔,你們是來跟我交朋友的嗎?」伊萬正一手拖著被圍巾纏住的亞瑟,他的架式看起來是要將對方直接運回莫斯科。亞瑟則是兩眼翻白,看上去奄奄一息。
  羅維諾當即嚇得躲到安東尼奧後頭,恨不得往對方的衣服裡鑽。而弗朗西斯一臉悲慟,除了嚎叫了一聲「英.國你死得好慘啊」外,還不小心按下了快門,恰好記錄下這歷史一刻。至於基爾伯特則覺得亞瑟此時的裝扮挺新潮,至少比他不列天形態要好看一點,雖然還是沒本大爺帥。

  就在幾人各個心懷鬼胎時,一聲巨響自大門傳來。
  「終於輪到英雄的登場了,接下來就是打擊犯罪的時刻!」阿爾弗雷德以美式足球員的姿勢撞開大門衝了進來,神奇的是他的眼鏡竟然還穩穩地架在臉上。
  「邪惡的化身英.國!接受英雄的制裁,乖乖束手就擒吧!」
  伴隨著基爾伯特為他的大門痛哭失聲的背景音,原先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的亞瑟直接氣得從地上一彈,迴光返照似的破口大罵:
  「誰跟你邪惡的化身!沒看見我現在忙得很嗎?」

  而此舉得到了場外的一致驚嘆。
  弗朗西斯:原來英.國沒死啊。
  基爾伯特:本大爺的門!……哎,不愧是亞瑟,生命力真頑強啊。
  安東尼奧:啊,可惜了。
  羅維諾:原來英.國混……不是,英.國大人還活著啊,真是可喜可賀。

  身處中心的人也不例外。
  伊萬一邊微笑著扯緊了圍巾:美.國君也來了啊,要簽俄美同盟嗎?

  「俄美同盟不考慮,至於亞瑟你說很忙?」阿爾弗雷德看著亞瑟以及對方身後抓著圍巾另一端的伊萬,再到了後頭看戲吃瓜的四人,發出了貴圈真亂的聲音:
  「看起來的確很忙的樣子。但你拿我錢做什麼?總不會是拿去付酒錢了吧?」
  看著亞瑟遲疑的樣子,以及背後弗朗西斯一臉的恍然大悟,阿爾弗雷德面色一變,難以置信道:
  「不會吧亞瑟,你真的這麼差勁?」
  「那個,呃,不是……」
  「小阿爾我跟你說,他還一邊光著身子一邊下鈔票雨喔~真不知羞恥啊~」
  「你給我閉嘴紅酒混蛋!」

  這晌金三角吵得正歡,一旁被忽視許久的伊萬發出了一聲笑。

  「那個啊,我說聊天真有趣吶,也跟我分享一下吧?」
  「唉等等等,別拉、別拉!咳咳咳……」
  「俄.羅.斯就算了吧?你搞不好連PS2都沒見過呢。還有亞瑟好像快斷氣了,到時候他要是沒辦法還我錢我會很困擾的。」
  「是這樣嗎?但是俄.羅.斯並不提供讓步的服務喔~亞瑟君還要跟我回去簽同盟條約呢。」
  「我沒……咳咳……快放開……」
  亞瑟快死了。
  要是能重來,他今天肯定會拒絕鬍子混蛋的邀約去喝酒。
  救命。

  「對了,你們怎麼都聚在這裡?」阿爾弗雷德一邊跟伊萬各自拿著球棒跟水管互相角力,一邊好奇問。總不可能是歐.盟藉著亞瑟耍酒瘋的名義騙他的錢吧?雖然最近歐.盟的財政狀態堪憂,但英國都脫歐了,路德維希應該還沒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當初馬歇爾計畫也不是這麼玩的。
  想到他的小金庫,阿爾弗雷德又是一陣痛心。
  「哎呀,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為什麼呢……?」
  「這種問題誰知道?」
  幾人面面相覷,最後是基爾伯特跟安東尼奧突然如雷灌頂般得到了天啟。
  「啊!是阿西啊!」基爾伯特立刻扒到臥室的門板上,「聽小費里說阿西昏倒了,然後……」
  安東尼奧接過話頭,「然後路德維希剛醒來就說要對小費里負責,但我們卻被小費里請出來……」

  說著說著,他面色突然一變。
  「路德維希他……沒事吧?」

  方才關門前的畫面還歷歷在目,費里西安諾的表情看起來絕不像是沒事的樣子。以及路德維希剛剛自首似的表示說自己要對費里西安諾負責……

  「Wow」阿爾弗雷德聽著十分佩服,吹了一聲口哨。「會不會現場最快簽訂的會是德義同盟?」
  「那可真是可惜吶~不如去看看他們在做什麼吧?要怎麼變成關係更好的朋友,我想跟他們倆學習一下呢~」
  「這就不用了……」


  XXX

  與此同時,房門另一頭。

  費里西安諾正在跟路德維希進行所謂的「談談」。
  談什麼?路德維希也想知道。但費里西安諾現在只給他出是非題,兩人一問一答如同訓狗師與狗,而那些問題多半無關緊要──比如說地球是不是圓的、太陽是不是東升西落、路德維希還記不記得自己剛剛說的話之類的。
  路德維希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點頭點了一路,想提出疑問卻被費里西安諾一個和善的眼神嚇得正襟危坐,憋悶得很。
  以前可從沒這樣過。路德維希想,自己對他的了解還是不太夠。

  「路德維希,你有在聽嗎?」費里西安諾突然湊近他,睜開的雙眼直直望進他的眼裡,讓於心有愧的德國人視線下意識地往旁邊迴避。
  於是他見到的是笑容更燦爛的北.義.大.利。
  「……有。」
  「是嗎?但是我看路德好像有點怕呢。路德在怕什麼呢?」

  每說出一個字,費里西安諾就靠得越近。路德維希越是迴避,他就越加篤定要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臉,幾乎整個人要貼到人家的胸膛上。
  「你……是不是有點近了?」費里西安諾的身子又軟又熱,那雙自己早晨才吻過的唇現在距離自己只有咫尺之遙,路德維希幾乎有些頭暈目眩──本來被嚇得精神萎靡的小路德現在又隱隱有再次復活的跡象。
  窗外的鳥兒到下午還是叫得歡,也不知道有什麼喜事,值得牠這樣鳴一整天。
  「喔,會嗎?」費里西安諾雖然氣場依舊在,面無表情的臉還是隱隱起了一點紅。他雙手伸向路德維希,在德國人近乎於慌亂的冷靜視線中捧起了對方的雙頰,稍微摩娑對方的臉側。那兒起了點鬍渣,費里西安諾想,他記得路德維希在這次休假前,已經連續工作了好幾個禮拜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

  「但是我記得,今天早上的時候,好像是路德先拉近我們的距離的?」費里西安諾無視德國人亟欲解釋和罪惡感爆棚的表情,整個人跨坐到路德維希身上,直接從根本上掐滅了對方逃跑的機會。「路德,難道我有說錯嗎?」
  「……這件事是我不對,抱歉,所以我說我會負責,費里西──」
  費里西安諾伸出手,止住他的話頭。
  「只能回答有或沒有喔,路德。」

  「……沒有。你沒說錯。」

  「那,路德為什麼吻我?」
  費里西安諾往後坐了坐,他感受到了一點變化,驚訝地瞪大眼睛。而一天受到幾次大刺激的路德維希已經放棄思考了,他承認自己的腦容量一旦遇到費里西安諾就不太夠用,像是記憶體不夠的電腦風扇轉得飛快,該當機的當機、該過熱的還是過熱。
  「因為……」
  「啊,我忘記了,只能回答是或否。」費里西安諾紅著臉,稍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這讓兩個人的耳根都有點紅。「我換個問題好了。聽好囉,隊長──」
  「這個問題是……」他不再捧著德國人的臉,轉而搭在他的肩側。「路德維希是不是喜歡費里西安諾?」


  XXX

  房門外。

  「呼呵,感情真好吶,好到有點礙眼呢~」
  「嘖……」
  亞瑟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現在才知道這兩位還沒在一起是挺意外沒錯,他本來是想幸災樂禍的,但發現不管他們不管在不在一起,自己的眼睛或心靈總是被迫受傷害,便有股想拿法杖出來的衝動。
  阿爾弗雷德聽著吹了聲口哨,而後拿著提款紀錄拍了拍亞瑟的肩膀,在大英帝國大人受創累累的心靈上再補了一刀。

  惡友三人則嘖嘖讚嘆。
  「哇,小費里好熱情。」
  「這次哥哥也要對義大利人甘拜下風了呢~」
  「阿西這樣不行啊,猶豫就會敗北,快上啊阿西!本大爺相信你!」

  羅維諾在後頭聽的,氣得拿番茄丟了基爾伯特翹得老高的臀部,「你他媽說上就上?!」
  本來就脆弱的門板已是勉強才支撐住整個歐盟半壁江山的重量,現在又多了顆時速六十公里的番茄(弗朗西斯:「所以我說那個番茄到底哪來的?」),就如同垂死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可憐基爾伯特在他寶貴弟弟脫單的大喜之日,就此失去他兩個親愛的門板。

  只聽「碰」的一聲,幾個國家趴著門板直直栽倒在地。
  和門內的人大眼瞪小眼。

  「哈,哈哈,抱歉啊小費里,還有路德維希,哥哥們不是故意的……」弗朗西斯覺得自己的反應速度在短短一天裡屢次刷出新高,他一手一個小朋友,直接將還想開口的安東尼奧跟基爾伯特丟出門外。
  至於其餘的人終於也感受到了尷尬的情緒,沒人想繼續在這裡當個電燈泡破壞氣氛(雖然在門板倒下的那一瞬間已經破壞光了),總之逃的逃、散的散,轉眼間路德維希家只剩下兩個活人,外加跳在窗台上那隻死不肯走的鳥。
  當然他們也有聽見門口隱隱傳來的悲鳴聲,那應該是基爾伯特在哀悼他的門。

  「……」
  路德維希想,自己似乎是有點蠢。他低下頭,費里西安諾還是望著門口的方向,呆愣愣地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嘆了一口氣。或者人都是這樣吧,一旦羞恥到極致,反而會有種看開的感覺。反正丟臉跟出洋相也不是第一次了,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德國人一向分得清主次順序。

  「你還想聽答案嗎?」
  費里西安諾一機靈,才將注意力重新拉回路德維希的身上。對方的面色通紅、嗓音微啞,頰邊仔細看還有一點新長出來的鬍渣,但他的眉眼卻一如既往的認真。

  「我的答案是,對。」他想,他等這一天等太久了。「沒錯,我喜歡你,費里西安諾。」
  我喜歡你。路德維希這樣說。
  「這樣啊。」費里西安諾終於笑了,笑得開心,雙手緊緊抱上了德國人的腰,仰頭看著他。「我也喜歡你啊。」
  路德維希也忍不住笑了。

  「那可真巧啊。」他說。

  像是現在才知道害羞似的,費里西安諾慢慢地從路德維希的身上挪了下來。兩人剛剛磨磨蹭蹭了許久,到最後都蹭出了一窩火來,於是蓋上棉被消消火,彼此冷靜一下。
  費里西安諾窩在棉被裡,靠在德國人堅實的肩膀上,悄悄看對方的側臉。
  他想,路德維希不知道是固執還是不知變通,讓他等了好久才終於逮到一個把柄。
  不過幸好。

  「看什麼?」
  「嘿嘿,」費里西安諾只是笑,「我可以要求一個吻嗎?早上你沒繼續的那部分。」
  他的神情既期待又害羞,當然,路德維希也是同樣。

  「樂意之至。」


  End.

  (おまけ)

  一吻過後,兩人皆是有點動情,但費里西安諾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啊」了一聲。
  「怎麼了?」路德維希問。
  「路德,明天是不是好像有會要開……?」費里西安諾說,「在你家。」

  「……」
  「……」

  「Mein Gott……」
  路德維希第一次覺得想翹班的衝動與慾望如此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