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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日


綿綿細雨一連下了好幾天，溼答答的日子特別難熬。今天總算出了大太陽，早起慢跑的岩泉深吸了一口氣，冷冽清新，是冬天的味道。趁著天氣好，早上來大掃除吧，岩泉在回程的路上想著。
才剛換好衣服，岩泉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看著螢幕上顯示的名字覺得有點困惑，接起電話。「喂。」
「一君拜託你救救我們！」電話的那一頭是同班同學，棒球隊的隊長風間。
「怎麼了？」
「排球隊今天休息對吧？你有空嗎？」
「呃……到底怎麼啦？」
原來今天棒球隊和友校排了友誼賽，但最近流感很嚴重，球隊一半以上的人都掛病號，連教練都來不了，三年級也已經引退。剛剛又接到新的病假通知，需要湊人幫忙比賽。
「拜託！只差一個人了。我請你吃飯，幫你值日，什麼都可以！」聽得出風間已經淚眼汪汪。
「嗯……幾點在哪裡？我喬看看。」岩泉心軟了。
「嗚嗚，一君最好了。12點在學校的球場。」
「等等再跟你確認。」
「沒問題沒問題，謝謝你一君。」

岩泉掛了電話，嘆口氣，點開4人群組的對話框開始打字。
岩泉〔抱歉 我下午臨時有事 大概5點集合可以嗎〕
松川〔OK〕
及川〔為什麼〕
岩泉〔幫棒球隊打練習賽 他們人不夠〕
及川〔幾點在哪〕
岩泉〔風間跟我約12點學校球場 可能1點開打吧〕
及川〔好吧〕
花卷〔收到〕
岩泉〔不好意思 謝啦〕
松川〔不用客氣 晚餐就交給你了〕
花卷〔叉燒拉麵加大加蛋加煎餃〕
及川〔Jonathan's吧 家庭餐廳選擇多 比較貴 還有點心〕
岩泉〔混蛋川 你的良心呢〕
及川〔在小岩那裡♥〕
松川〔別在這裡放閃 〕
花卷〔我還想睡 別害我做惡夢〕
及川〔夢到我應該算美夢吧〕
松川〔不要問很可怕〕
花卷〔你變成蛞蝓滿街跑 伊藤潤二畫風那種的也美嗎〕
及川〔對不起 當我沒說〕
岩泉〔@花卷 遞鹽罐〕
及川〔小岩太過分了 不想辦法救我嗎〕
岩泉〔超渡比較快〕
松川〔（合掌貼圖）〕
岩泉〔我該去拖地了 晚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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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泉準時出現在學校的棒球場，看著現場陣容忍不住笑了出來。
「山崎你不是籃球隊的嗎？」岩泉笑著跟同班同學的山崎打招呼。
「風間一早就打來哭，只好來客串一天啊。你還不是排球隊的。」
「我們剛好今天休息。你們今天也休息嗎？」
「嗯，差不多啦。」山崎含糊帶過。

「山崎君、岩泉君，太感謝了，今天要麻煩你們了。」球隊經理緒方過來和他們打招呼，順便帶他們去挑裝備。
「緒方妳也辛苦了。」山崎說。
「今早收到通知真的快氣死了！但是沒辦法，所以真的很謝謝你們。」
「太客氣了啦。我不太會打，可能會拖累大家就是了。」山崎不好意思地說。
「沒問題的，大家一起加油！」緒方幫山崎打氣。
「嗯，一起加油。」山崎臉有點紅。
岩泉在一旁觀察他們的互動，山崎是不是喜歡緒方啊，難怪拋下自己球隊過來救火。岩泉在心裡偷笑。

人很快就到齊了，風間公佈今天的棒次和守備位置。
被派到最難守的游擊，岩泉忍不住一直碎碎念，最後風間只好跟岩泉交換。

1 一之瀨 – 一壘手 / 一年級
2 佐藤 – 中外野手 / 一年級
3 岩泉 – 二壘手 / 二年級（5班 / 排球隊）
4 風間 – 游擊手 / 二年級（5班 / 北川第一同屆同學）
5 佐佐木 – 捕手/ 二年級（6班 / 及川的同班同學）
6 竹中 – 投手 / 二年級（2班 / 北川第一同屆同學）
7 水島 – 左外野手 / 一年級
8 小林 – 三壘手 / 一年級（北川第一的學弟）
9 山崎 – 右外野手 / 二年級（5班 / 籃球隊）
◆球隊經理 – 緒方 / 二年級（4班 / 北川第一同屆同學，當時曾和及川岩泉同班）

沒多久友校球隊也到了。大家開始熱身準備。
「風間學長，岩泉學長以前是棒球隊的嗎？」一年級的佐藤偷偷問。
「不是啊，岩泉學長一直都是排球隊的。」
可是本來想請岩泉學長守難度很高的游擊？學弟們露出疑惑的表情
風間知道他們想問什麼，直接補充，「那個人很厲害的。你等等就知道啦。」
「岩泉學長很誇張喔，幾乎什麼都會。」小林湊過來加入對話。雖然也是一年級，但小林之前唸北川第一，很清楚岩泉的本事。在場的二年級一致點頭，你們這些學弟等著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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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開始，青城後攻。
青城今天上場的9個人裡，只有二年級是先發選手，自然打得不太順手。好在青城的教練已經和友校打過招呼，對方乾脆也多讓板凳球員上場練經驗，比賽不至於一面倒。但5局上青城還是以3:0暫時落後。

5局下在1人出局、一壘有人的情況下，岩泉第三度站上打擊區，球數1壞，2壞，1好2壞，2好2壞，大家開始有點緊張。岩泉不受影響，一臉氣定神閒，只是專注地盯著眼前的投手。

當球脫離投手的手，岩泉淺淺地笑了，流暢地揮棒出去，球從一二壘中間竄向外野，是一個紮紮實實的滾地安打。而且是個二壘安打，剛剛被保送上一壘的佐藤已經飛奔回本壘，終於打破鴨蛋，現在3:1。

休息區熱烈迎接得分的佐藤，也向二壘上的岩泉頻頻揮手。岩泉雙手握拳高舉過頭，笑著回應大家的歡呼，再對著佐藤豎起大拇指。佐藤開心得不得了。
二年級的竹中拍拍佐藤的肩膀說，「現在懂了吧。」
一年級們點頭如搗蒜。
趁對方投手狀態不穩，風間也敲出二壘安打，把岩泉送回本壘。比數3:2。
休息區熱鬧歡迎岩泉，學弟們紛紛圍上去七嘴八舌，「岩泉學長好厲害啊。」岩泉爽朗地笑了，「你們也很棒喔，記得冷靜一點選球，不要急躁。」
「可是看到出局數和球數就是會緊張啊。」上一個打席被三振出局的水島很懊惱。
「能留意整體局勢當然很好，但重點還是眼前這一球，盡量專心一點。」岩泉分享自己的經驗。
「好難啊……」學弟們紛紛感嘆著。
「不要急，多累積經驗，會越來越好的。」岩泉鼓勵他們。

比賽你來我往，但7局下的比數還是3:2。
7局上差點要再失分。狀況是1人出局，1、2壘有人，岩泉跳起來攔截了一顆眼看就要穿越二壘上方的球，發動漂亮的雙殺，結束這半局對手的進攻。

7局下第二個打席是岩泉，他匆匆喝了幾口水，就拎著球棒去準備了。
「岩泉學長好強啊。」學弟們已經全部被收服，用閃亮亮的眼神望著岩泉。
「運動會更扯喔。他一個人可以拿好幾個項目的MVP。」竹中笑著補充。
「岩泉學長打棒球就這麼厲害，那他打起排球是……」學弟一之瀨這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人截斷了。
「打起排球是無敵的喔。」休息區的入口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嗨，及川。難得看你戴眼鏡耶。」和及川同班的佐佐木先打了招呼。
「嗨。休息日想讓眼睛休息一下啊。」及川向佐佐木揮了揮手，轉頭看向緒方。「我可以進來吧？」
「可以，你算球員家屬。」在北川第一曾和岩泉、及川同班的緒方大方放行。
及川走進來和同學們打招呼，再向跟他問好的學弟們點點頭，就挨著岩泉的背包坐下來。
「打到第幾局啦？」及川對棒球並不熱衷，本以為這時候來已經結束，可以直接和小岩一起離開，不料比賽進度比預期中還要慢，那就來看球吧。

「不好意思，臨時找一君來，你們今天應該有約吧？」風間感到有點抱歉。
「沒關係啦，也很久沒看小岩打棒球了。而且剛好缺一個正當理由凹小岩一頓。」及川對風間擺擺手，叫他不要放在心上。
「等等，你凹岩泉有需要理由嗎？」佐佐木忍不住插嘴了。
「偶爾還是需要啊，這樣比較健康。」及川一副光明磊落的樣子。
「好可怕，一個只有岩泉君受傷的世界。」緒方搖頭感嘆。
「才不是咧，明明都是小岩傷害我！」及川忿忿不平。
「搞不懂你們的生態。」竹中做了總結。
大家笑成一團。

7局下開始。
及川和二年級聊了起來，一年級在一旁討論這個突然現身的學長。
「及川學長是排球隊的。好像從小學開始就和岩泉學長一起打球了。」北川第一的學弟小林擔任起解說的任務。
「我們班好幾個女生喜歡他，常常去看排球隊練習的樣子。」水島加入。
「我們班也是耶，人帥真好啊。」一之瀨感嘆了一下。
「你們沒看過排球隊的比賽嗎？」小林有點驚訝。
其他一年級面面相覷，搖了搖頭。
「有機會去見識一下吧。看看人家及川學長是靠什麼吸引粉絲的。」佐佐木忍不住插嘴了。
「啊，我好像聽人家說過，說及川學長很厲害。」水島回想著。
「還可以看到更厲害的岩泉學長喔。」風間補充。
學弟們的眼睛亮了起來。

佐藤的高飛球被接殺出局，換岩泉站上打擊區。一二年級不約而同地暫停聊天，關注起眼前的比賽。
1好球。岩泉不動如山。
1好1壞。
1好2壞。
這球投出的時候就知道不妙，失控的球直衝著岩泉而來，岩泉迅速跳開蹲下閃避，有驚無險地躲過了這一球。
投手立刻跑過來道歉，對方的教練上來關心狀況，青城這裡也一湧而上圍著岩泉。
「別緊張，沒被打到。」岩泉趕忙安撫隊友。
「真的沒事嗎？」及川伸手把蹲在地上的岩泉拉起來，沉著臉低聲問著。
「嗯，沒事。」岩泉輕拍及川抓著自己的手。
及川沒有要鬆手的意思，於是岩泉看著他的眼睛，再重複一次。「沒事。」及川這才放手。

比賽暫停，對方要換投手。緊張的氣氛也稍微緩和了一點。
「抱歉，一君。小心一點。練習賽不用那麼拚。」風間覺得自己也有點責任。
「好了好了。」岩泉揮揮手把隊友和及川通通趕回休息區。
雖然對方不是故意的，岩泉也沒受傷，但青城這邊的士氣陡增，每個人都鬥志高昂。
及川看了看四周，「怎麼大家都那麼關心小岩？」
「岩泉君是今天的MVP喔。」緒方說。
「明明比賽還在進行，還在落後？」及川手指著記分板問。
「對。」緒方笑著豎起大拇指。

結果岩泉被4壞保送上一壘。風間擊出高飛球被接殺，1壘有人，2人出局。佐佐木不負眾望，敲出3壘安打。岩泉回本壘得分，現在3:3平手。
大家列隊和回到休息區的岩泉擊掌，及川站在最後一個，擊完掌之後就順勢扣住岩泉的脖子，把他拖到一邊數落，「敢受傷你就完了你！」
「沒騙你啦。有沒有受傷，你不是一眼就知道了嗎？」
「哼，你最好小心一點！」
「倒是你，是不是穿得不夠暖？手有點涼？」
「不准轉移話題！」
「好啦好啦。」岩泉只得不斷安撫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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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雙方又各得1分，4:4僵持到9局下，比賽已經接近3小時。
1棒的一之瀨打出平飛球，但運氣不好直接飛向一壘手的方向。1出局。
2棒的佐藤走上打擊區，岩泉正要去準備時，及川飄到岩泉身邊，用只有他們兩個聽得見的聲音說，「小岩，阿松和阿卷叫你快一點。」
「你行你上。」岩泉瞪了及川一眼。
「你知道我不行。」及川實事求是地推了推眼鏡，他的確不擅長打棒球。
「……吵死了。」疲憊感突然整個湧上來，岩泉覺得無奈。
今天本來4人要一起看電影，雖然還沒決定看哪一場，只是往常他們習慣中飯後直接市區集合，見了面才討論。為了球賽約了傍晚，請客已經逃不掉，要是比賽進入延長賽，可能還得取消，後果不堪設想。岩泉心想可能需要另外跟風間請款。
在準備區的岩泉停下練習動作，閉起眼睛捏了捏鼻樑，輕輕嘆了口氣。
及川靜靜地觀察著岩泉，從口袋裡翻出手機，點開對話框開始打字。

佐藤被3振。2出局。輪到岩泉上場打擊。
1好球。
可能因為岩泉之前的打席都磨到最後一刻才出手，可能因為比賽打得久有點心浮氣躁，總之投手第二球的球路不夠刁鑽，岩泉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直接揮棒出去，球棒紮實地咬住球，飛得又高又遠，大家都看傻了。竟然是再見全壘打。青城的人全部開心地衝進球場，在本壘等著迎接岩泉。
全場只有及川不怎麼驚訝，小岩就是王牌中的王牌啊。藏不住的一臉得意。

慶祝、握手、打招呼、送客、收操、換衣服……等等，看收尾工作差不多了，及川默默背起岩泉的背包。
「今天非常謝謝你。」風間遞了香蕉和能量果膠給岩泉。
「不客氣啦，好久沒打棒球了，蠻開心的。你們家學弟很不錯喔。」岩泉看向一年級。男孩們害羞道謝，興奮地推來推去。
「哈哈哈，謝了，還要多鍛鍊。」
「沒問題的。」岩泉三兩下就把食物吃完，把垃圾扔進垃圾桶。
「我們等等要去吃飯，你們一起來嗎？」風間問著。
岩泉和及川對看一眼，正要回答的時候，緒方直接給風間一記肘擊，「已經佔用岩泉君太多時間了，今天是人家的休息日耶。」再轉向岩泉，「真的很謝謝你，再約吧。」
「好啊，再約。」岩泉笑著回應。

「謝謝岩泉學長！」學弟們整齊地脫帽敬禮。
二年級們也裝模作樣地跟著大喊，「謝謝～岩泉學長～」
「岩泉學長文武兩道～」「岩泉學長威風堂堂～」
「岩泉學長風林火山～」「岩泉學長山川草木～」
「好了啦，別鬧了啦。」岩泉覺得不好意思，又被莫名發展起來的接龍逗得一直笑。
「岩泉學長草木禽獸～」一旁的及川冷不防補了一句。
「閉嘴！」岩泉一拳揮過去，直接把及川打飛。
啊，是一個岩泉和及川互相傷害的世界。
二年級的腦海中不約而同浮現了相同的感想。
「先走一步囉，byebye。」岩泉起身移動，跟在後面的及川也和大家揮揮手。

「排球隊什麼時候有比賽啊？」
「去問我們班上的女生好了。」
「岩泉學長太帥了。」
「岩泉學長和及川學長好有趣喔。」
學弟們左一句岩泉學長，右一句岩泉學長，討論得很熱烈。

「完蛋了，他們最後會不會通通跑去排球隊？」風間憂心地問山崎。
「這就是找岩泉救火的風險。」山崎同情地拍拍風間的肩膀。
「我們也是有貢獻耶。」佐佐木覺得無言。
「這場練習賽他們有學到什麼嗎？」竹中呈現半放棄狀態。
「你們這些學長振作一點。快點來做賽後檢討吧。」緒方用力拍了拍手，喚回大家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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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然不知自己成為棒球隊學弟的新偶像，岩泉跟著及川上了公車，被及川推進雙人座靠窗的位置。
「抱歉，應該來得及吧。我確認一下。」岩泉坐下後翻出手機。
「已經跟阿松他們直接說我們不去了，看是改天再約，或是他們先去看都沒關係。」及川淡淡地說。
「咦？沒關係嗎？」
「沒關係。」
「而且這是回家的車，不是去市區的車。」及川補充。
「是嗎？」岩泉打量了一下四周，他剛根本沒在看，及川上車就也上車了。
「阿一去了也是在電影院睡，不如回家睡吧。」及川冷靜分析。
「不好意思。」
「嗯？」
「謝謝。」
「嗯。」

公車往前開，岩泉沒多久就睡著了。
及川戴起耳機，點開播放清單的英文廣播劇練聽力，望著窗外掠過的風景。
岩泉漸漸熟睡，頭開始點來點去，點著點著，點上了及川的肩膀。及川配合岩泉調整了一下坐姿，岩泉動了動，似乎有點要醒的樣子，及川見狀伸手過去，輕輕蓋住他的眼睛，於是岩泉安分了，窩在及川的肩上沉沉睡著，看他不再躁動，及川把手收回來。

夕陽施展了金粉的魔法，街道、車流和車上的他們都閃著金色的光。
岩泉靠在身上暖烘烘的，及川一不小心也睡著了。
公車繼續前進，開在金光閃閃的道路上。

前方好像有點塞車了。正好，休息日是該多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