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請勿攜帶外食及飲料】CP:冰漾

*架空有


左手拖著磨掉一大塊漆的行李箱,右手拽著壞了拉鍊的後背包,深藍色的針織外套下擺不知被什麼東西勾到,明顯掉了線、扯出一個缺口。

小心翼翼地靠邊走,他儘量消除自己的存在感,只希望大家都不會注意到他那狼狽的模樣。
走到一半,路上用來解饞的糖果盒從敞開的背包口掉了出來,像滾輪般,順暢的滾進機場大廳,在那擦得能反光的明亮地板打轉,頓時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趕緊放下包包去追,好不容易追到手,一回頭,就發現事情大條了。

他忘了自己的背包壞了,剛剛那一放也沒放好,背包橫躺在地上,更多東西滾了出來。
PSP的開關不知怎麼被打開了,輕快的電玩節奏就在人來人往的通道響起。

這一刻,他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救命啊!實在太丟臉了!

窘迫地看著散落一地的東西,他差點就要跪地求饒。

但周圍並沒有傳來令他害怕的指指點點,也沒有湊熱鬧似的圍觀。周圍的人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失態,或是說,就算有看到也不太在意,有些人甚至連頭也不抬就匆匆走過。

他突然覺得好像是自己太大驚小怪了。

收拾一地狼藉。

一抬頭,幾個大字恰巧映入眼簾。

──Welcome to America。



====


暑假一到,越來越多人不滿足國內的環境,相爭往外跑。他不知道其他學校是不是如此,但這在他所在的大學早已蔚為一種風氣。

期中考剛過,就有許多人開始蠢蠢欲動,做著暑假的美夢。幾個人聚在一起,這個說要和家人去日本、那個說要跟團去泰國、又一個說要獨自一人去法國自助旅行……

悄悄經過他們身旁,對褚冥漾來說他們談論的話題實在太過遙遠和不真實,果然不是生活在同一個層次的。對他來說,暑假就是天天睡到自然醒、一天換一種遊戲打的快樂時光。等手邊囤積的遊戲光碟都差不多破關時,也正好是新學期的開始。

就連在台灣,他出遠門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更別說飛離這片土地。

本以為上了大學後他的人生會有所改變,但在經過將近一年的努力後,他發現他仍然還是那隻被排擠的醜小鴨,不論怎麼努力,好像還是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完全融入不了大家的圈子。

唯一的朋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叫做衛禹,個性很好、朋友也非常多,不管走到哪都有人和他打招呼,完全是褚冥漾嚮往的模範人物。能和好朋友讀同一間大學,大概是從小就異常倒楣的他難得幸運的一件事。

至少他還有一個能在學校打招呼的人。

在去自習室的路上一定會經過學院新建的階梯教室,他遠遠就看到大排長龍的隊伍,正在簽名領講義,可能又是什麼活動的宣傳或是名人講談會吧。

不太感興趣的疾步通過,在經過三分之一的隊伍時,一隻手猛然竄出,準確地搭上他的肩膀,止住他的步伐,「嘿,冥漾!」

被突如其來的拉力嚇了一跳,在看清拉住他的人是誰後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衛禹你在這裡幹嘛?」

「抱歉啦,好久沒看到你了,就順手拉了一下。對了,你要不要一起來聽說明會?感覺很有趣喔。」衛禹笑著道了歉,將活動摺頁遞給他。

「……暑假打工旅遊?去美國?」他露出茫然的表情。

「對啊,怎麼樣,一起來聽聽看吧?你可以排我前面。」

「咦,這樣不太好吧……」從來沒插隊過的他頓時慌了手腳,看著後面黑壓壓的人頭,總覺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害怕被人指指點點,褚冥漾往後退了退,「我就不用了……」

看著隨時準備逃跑的好友,衛禹一帶,就把人拉進隊伍裡,「放心,後面都是認識的,你就安心排吧。」

僵直等了幾分鐘,真的沒有人過來趕他走。後面的人好像都不介意前面突然多了一個人,可能就跟衛禹說的一樣吧,都是認識的人……所以才沒跟他計較。

等拿到說明會的講義,跟著衛禹找了個前排的位置坐下……褚冥漾這才回過神來,窘迫地看著手裡的講義,怎麼就糊里糊塗進來了呢?

開場氣氛很熱烈,台上的主講人是從他們學校畢業的學長和學姐,都是在校期間去過暑假打工的,聽他們講述自己的經驗,有些人雖然英文很差,但依然在國外活得風生水起。他們不斷強調,這是給自己的一次考驗,也是轉變人生的好機會。

看著投影幕閃過一張又一張的照片,海洋、森林、峽谷……一群人抱成一團跳傘,歡樂的笑聲彷彿能從螢幕那頭穿透,直達他的腦海。讓他不禁心跳加快,嘴角上揚。

……去國外打工旅遊,好像也不壞。

這個念頭就像被定住般,在激昂的說明會結束後,出乎意料的,原本興致勃勃的衛禹沒有報名,反倒是陪聽的褚冥漾激動的拿了報名表,毫不猶豫簽了同意書,還掏了身上僅有的五百元當作訂金。

衛禹啞然失笑,原本只是抱著能讓冥漾認識更多人的想法才拉了他過來,沒想到卻造就了更了不起的成就!

「冥漾,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幫你一起找資料吧。」他由衷為友人轉變的第一步感到高興,「我認識幾個去過美國旅遊的朋友,之後再約他們出來聊聊吧。」



=======


回過神來,他不知道站在那裡多久,還是那副狼狽的模樣。

周遭行人來來往往,一開口全是他不熟悉的語言,好像還不全是講英文,放眼望去,看不到熟悉的髮色和面孔,只有五官立體的高大外國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真的出國了啊。」

──到底哪來的膽子啊!

打算用Yes、No、Thank you、Fine、and you這幾個單字就闖遍天下的他,現下看來實在是蠢透了……不知道現在回家還來不來得及?沒了出國前的信心,他承認他開始後悔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