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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裂变（六）

#ooc警告#

#含大量私设，请注意避雷#


06


克劳德很少做梦。



从他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开始，他就一直被困在同一个场景之中，全身插满了透明的导流管，四周浸泡着绿色的液体。



他的眼睛有一种撕裂般的怪异感，或许是因为是梦的原因，疼痛并不明显。他费力地抬起头，阻隔在他眼前的液体几乎让他处于失明的状态，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片白色的光影。



有人在说话。



站在他左前方的人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得到杰诺瓦真正的力量。”



克劳德的瞳孔骤然缩紧。



不会错的，那是宝条的声音。



“失控的概率是多少？”另一个声音问道。



“他不会有机会离开这里的。”宝条得意地回答道，“放心，只要带上镣铐，再凶猛的野兽也不过是稍微不那么温顺的家畜。”



他似乎给对方看了什么东西，对方的语气稍稍放缓了一些。



“在尼布尔海姆事件彻底平息之前。”那个人说，“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了。”宝条说，“萨菲罗斯这边我会处理好的，剩下的实验就推迟到下一周吧。到时候你要过来观摩吗？”



“不必了。”那人嫌恶地说，“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不要让我失望。”



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宝条大步向他走来，克劳德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却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他面前的玻璃之上。



“你一定也……迫不及待……了吧。”



宝条的声音最终被一阵温柔的潮水声吞没，片刻的黑暗过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条清澈的小溪中，水深只浅浅地没过他的耳朵。有人抓着他的手臂，正呼唤着他的名字。



“克劳德？克劳德！你没事吧？”



他睁开眼睛，爱丽丝正轻轻地摇晃着他的手臂，扎克斯站在爱丽丝身后，担心地把脸凑了过来。



“想见你一面还真难。”扎克斯抱怨道，他上上下下地把克劳德打量了一遍，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点点头，“幸好你没事。”



“扎克斯！”爱丽丝生气地瞪了身边的人一眼。



“哎呀。”扎克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总之，克劳德，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爱丽丝俏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因为是克劳德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他们牵着彼此的手，像过去一样对他露出微笑。克劳德努力想要发出声音——他有很多事情想问，有很多话想说，但面前的身影却很快破碎成了白色的光点。他伸出手，梦境在他的指尖猝然崩塌。他猛然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像羽毛一样轻盈地落在他的睫毛之上。



萨菲罗斯的记忆慢慢地渗透进了他的大脑里。



这种第一视角的感觉非常奇怪。被路法斯盯着的感觉相当令人不舒服。



“杰诺瓦抗体。”路法斯无奈地笑了笑，“我还是低估你了。”



“但那只是个半成品。”他说，“不过，实验并没有能够进行到最后一步，因为实验体丢失，所有相关的计划全部被中止。”



“是克劳德。”萨菲罗斯并不意外，“他从那里逃了出去。”



“你要抗体做什么？”路法斯问。



“你不一样对抗体抱有兴趣么？”萨菲罗斯轻描淡写地反问道，“不然你也不会冒风险将本应被销毁的样品带出神罗。”



“这一点我没什么可否认的。”路法斯说，“虽然只是个半成品，但说不定有点效果。”



“杀死我的效果吗？”萨菲罗斯道。



“理论上，和杰诺瓦结合得越深，抗体的效果越明显。”路法斯笑了笑，“但目前并没有实验可以证实这一点。”



克劳德抬起头，如今这个隐秘的武器正静静地躺在他的床头柜上。路法斯轻易地就把东西给了萨菲罗斯，这不太像他一贯的作风。克劳德想来想去，猜不出路法斯和萨菲罗斯到底想做什么，只觉得烦躁。



他收起抗体，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用冷水迫使自己恢复清醒。



一定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



克劳德反反复复地搜索着自己的记忆，萨菲罗斯在神罗看到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在他的大脑里回放，最终停在了路法斯提到“杰诺瓦活化”的时候。



听到路法斯的话，萨菲罗斯只是象征性地看了看杰诺瓦的血液，随即便将目光移开了。



他绝对知道什么——



既然活化的杰诺瓦细胞能对被侵染的生物体产生直接的、精神层面的影响，那么可以确定，他与萨菲罗斯之间不受控制的意识切换和拟态改变，也与活化的杰诺瓦细胞脱不开干系。



克劳德知道萨菲罗斯可以随意进入他的思维，但他之前并未考虑过杰诺瓦细胞是否具备相同的能力。他所知道的，被植入过杰诺瓦的细胞的人，除去萨菲罗斯之外的两位 1st，还有和他一起接受了萨菲罗斯细胞的扎克斯。他们在活着的时候，似乎都没有出现精神上的异常。



杰诺瓦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某种极易导致死亡的强化剂。



为什么偏偏现在出了问题？



克劳德双手撑在洗手台的边缘，呼吸沉重。



洗手间的门被轻轻地敲响了，门外传来蒂法的声音。



“克劳德？”她小声地问道。



“是我。”克劳德略显疲惫地回答道，“昨天萨菲罗斯在神罗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蒂法模糊地“嗯”了一声，他们隔着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半晌，门外传来轻微的抽泣声。



“对不起。”蒂法的声音有些颤抖。



“……为什么道歉？”克劳德后知后觉地问道，他不自然地绷紧了肩膀上的肌肉，伸手想去拉门，却又在碰到门把手那一刻停了下来。



蒂法说：“我总是想，如果我可以多替克劳德分担一些，事情是不是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他们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尼布尔海姆的水塔之上，蒂法讲着自己的事情，克劳德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



情况会变得更好吗？



克劳德无数次地问过自己，如果他能够更强一点，如果他能够在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阻止萨菲罗斯，尼布尔海姆是不是不会变成他记忆中的那片火海，扎克斯和爱丽丝是不是也不会死去。



他听不到答案。



从绝境中活下来的人，总会怀疑自己生命的价值。相比已经死去的同伴，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更幸运了一点。



在最艰难的时候，萨菲罗斯也曾在他的幻想中出现过。



他记得曾经的萨菲罗斯，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他会对他露出赞许的微笑，也会俯下身来和他们一起探讨战术。他足够强大，却又平易近人。那个时候他想，难怪萨菲罗斯在军队中的声望如此之高，不仅仅是因为他为神罗赢得了五台战争，更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完美的，没有一丝缺点的人。



如果杰内西斯和安吉尔没有出现劣化反应，如果杰内西斯和安吉尔没有离开神罗，如果萨菲罗斯没有知晓他的身世。



神罗为他们构建的，美好世界的幻象，或许也不会被打破。



但他们必须跨越这一步。即使没有扯开幕布，悲剧也在继续上演，不是他们，也会有下一个萨菲罗斯，下一个被命运选中的“星球英雄”。



“没关系的，蒂法。”克劳德打开门，“你做了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你一直都在保护玛琳和丹泽尔，不是吗？”



在战斗之外的时候，克劳德很少和别人对视，他总是下意识地避开他人的目光，因为少见的魔晄眼，也因为他的情绪总是会不自觉地从那双漂亮的眼睛中透露出来。



蒂法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别过头去。



“嗯，我知道的。”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现在还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萨菲罗斯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吧？”克劳德问。



“这倒没有。”蒂法说，“但总感觉他和之前不太一样。”



“萨菲罗斯明显记得我们所有人。”她说，“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对除你之外的人表现过任何兴趣。”



克劳德皱了皱眉。



“还有吗？”他问。



他们又简单地交流了几句萨菲罗斯的事情，随后一起下了楼。毕格斯、威吉、杰西都不在。巴雷特似乎接了一个委托，一早便出了门。



“委托人是巴雷特在雪崩的旧识，现在已经不在雪崩了。”蒂法给克劳德调了一杯酒，“据说是私事，很急，原本是想委托给你的，巴雷特觉得你的情况不太稳定，最好是留在第七天堂静养，于是他就想着先去看看情况，如果能自己处理的话，就不用麻烦你，如果不能处理的话，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克劳德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静静地注视了一会玻璃杯上自己的倒影，忽然道：“如果情况继续恶化的话，你们可以求助于路法斯。”



“神罗？”蒂法看起来有些意外，“为什么？”



“在萨菲罗斯的问题上，神罗和我们的立场是相同的。”克劳德回答，“神罗暂时不会为难你们，路法斯知道应该做什么。”



“先不说这个。”蒂法笑得十分勉强，“希望到时候，我们还能有别的选择。”



她的情绪很低落，克劳德能够感觉得出来。



从尼布尔海姆到现在，蒂法一直在被迫成长。昔日相当有主见的小姑娘如今更习惯倾听别人。她选择把自己的心愿埋在心底，把他们共同的目标放在第一位。



他想安慰蒂法几句，没等他开口，第七天堂的门却忽然被用力地推开了，威吉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蒂法！我们要去一趟第六区！巴雷特……”



他话还未说完，倏地看到了坐在吧台边的克劳德，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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