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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旧日烟霾（1）

#印斯茅斯小镇的阴霾au，克劳德第一视角#





（1）



若是说神罗最终拆除那无名城镇的行为是荒诞不经且毫无意义的，即便是最固执己见的员工也会反对。诚然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极端自由组织，可无论有多激烈的抗议，在他们被神罗请去地底的监狱参观后，全都极其一致地选择了闭口不言。大家都不太记得神罗是在什么时候发起的搜查、逮捕与拆除，我自然也不例外；但比起那些普通的、愚昧无知的百姓来说，我所了解到的要更多，也更危险。神罗绝不会让我把这样的消息在民间传播开来，但谁又在乎？或许等我写完这些东西，有些东西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必须抓住最后的清醒，哪怕只剩下一个小时也好，哪怕只写满三张纸也好，我只希望这些内容能够顺利发表。



尽管神罗做了相当多的防护措施，依然有些敏锐的人发现了报道中自相矛盾与含糊掩盖的地方；一场逮捕掳走了上千人，几乎所有的神罗战士都被派出。许多房屋被焚毁，唯一的教堂也毫无踪影，所有的囚徒也没有再出现过。有人怀疑是神罗的人体实验，有人怀疑这里面还有点什么秘密——那里最终成为了废墟，无论神罗刻意与否，目的至少是达到了。



直接参与者都噤若寒蝉，连雷诺都没有说些什么有的没的，我想他们的确是看到了我所看见的，经历了我所经历的。或许不尽相同但无可厚非：雪崩发出小道消息说神罗在那小镇的海港丢下了数十枚鱼雷，那深不见底的海底渊谷似乎吞噬了一切。可惜神罗与雪崩的对立早已人尽皆知，没有人在这件事情上完全相信雪崩的消息；虽然这条消息听起来简直是胡说八道，那深渊距海岸有数百米的距离，可牵强附会却往往隐藏着一些真相。实在是可惜，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整个米德加对这件事的议论持续得长久，但若是撞见外来媒体采访便会瞬间一言不发。内部的固执是我们的通性：无论多少次城镇陷入死亡的噩梦与荒芜的陷阱，比起那背后的事实，流露出的那些拐弯抹角的暗示反而是丑恶且疯狂的多。过去的历史教会了我们保守秘密，越来越少的人口对他们毫无影响，或许这是他们毫不介意的事；历史悠久却毫无记录，太多人对这个镇子感到好奇却不敢靠近。尽管他们对一切都一知半解，勇气却是的确不少；直到真正面对那片毫无生机的盐沼地，仅仅是沉默几秒都让他背后发凉，落荒而逃。至少它挡住了不少愚笨的好事者，或许从实用意义上这片盐沼的确帮了不少恐怖的小忙。



直到现在为止我才决心打破缄默，毕竟再不开口萨菲罗斯就要将我吞噬了——哪怕透露那么一两样在那些可怖的扫荡中发现的事物，民众都会陷入激烈的厌恶情绪之中。当然，神罗根本不会在乎。我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真相也不在乎有多少种解释：仅是我粗浅的了解，加上与其深远的联系，已经彻底打消了我深究的欲望。刻在我心底的痕迹是那样的血淋淋，每一次想起它我都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对无法自控的冲动付诸实践，采取各类激烈的措施。



距离那一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我仍然记得那天清晨我发疯般冲出小镇，逃离背后的噩梦，直到雷诺和路德找到陷入谵妄的我，了解到事情真相后立刻上报卢法斯请求调查和行动，才引发了此后的种种事件。在那段时间，一切都未成定论，我长时间地保持着沉默，盼望着一切就能那样简单地尘埃落定；可惜他没有放过我。它成为了陈年旧事，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般从公众的眼里消散，却是此刻我产生了披露一切的欲望，想把死亡展示在众人面前，在那双蛇眸之下隐藏的邪恶早晚会公之于众——所有的刻薄谣言都是真实的，在那样的皮囊之下是渎神怪物的阴影。不过是短短半日，我见过了太多的疯狂，我必须要讲述一切：我衷心希望说出这一切能够让我重拾正常的生活，尽管我早已明白那可怖的结局已然来临。



那不是我第一次听说这座城镇的诡异，却是我唯一一次踏入这片诅咒之地。整个米德加都对其避之不及，而我正在进行常规的寄送工作，原本的规划中我仅会经过那片盐沼；好巧不巧摩托就在那时损坏，被送去维修之后我不得不搭上那唯一一辆电车，被迫进入了那里绕了一圈。我试图询问售票员有没有其他路径，对方看起来也是相当犹豫，甚至充满恐惧。



“其实，嗯……要穿过这里去往第七区当然是最快的，可是……”他说的话断断续续，“附近的居民从不会选择进入那个小镇，嗯……你可以回头从第五区穿过去，如果你不着急的话……但那需要，大约四五天的时间。”他那种吞吞吐吐的样子倒是让我回忆起了不少故事，那似乎与我丢失的部分过往有关。“坐这条线路的基本都是本地人，那个地方……听我一句劝，不是人呆的。”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递给了我一张票，“算是我送你的。但哪怕有那么一丝犹豫，相信我，赶紧回头去第五区，别上这趟车。”



我点点头，反是被激起了兴趣。无名的城镇能引起如此强烈的厌恶情绪，必然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假如那里是必经之路，或许去看一眼也无可厚非。我攥紧门票询问他对那座城镇的了解，对此他倒是性质高昂；也许是来的人三三两两也少有搭话，虽然与人接触并不是我喜欢的事情，一些必要的了解还是不得不进行的。他看了看周围，紧张兮兮地凑近我。



“那里虽然是没有名字，但大家都知道他们信仰一个古怪的神明，叫杰诺瓦。因为是个海港小城，曾经有段时间繁华得人人艳羡，但现在已经彻底垮掉啦。列车不会通过那里，原本清澈且流量极大的河流也逐渐干涸，现在只剩下那里——用我们的话来说，和恶魔做了交易的港口。空置的房屋比居民都多呢，汛潮倒是年年都能让所有渔民丰收；大部分年轻住民都搬走了，在第六区混的也不错。那里的工厂一座座倒闭，现在能够提上一嘴的建筑，也许只有教堂和仅剩的一间旅馆了。前台似乎曾经是神罗战士，或许你们认识也说不定呢。”他笑起来，我只是耸耸肩。



“教堂你应该是进不去的：他们有个奇怪的仪式，能够分辨你是不是本地人。我是不太懂他们搞的东西，但听说神父不是普通人类……当个玩笑就好，毕竟那些魔鬼崇拜和活人血祭的仪式从来没有停止过，偶尔传出些流言也是合情合理。”他瞥了一眼时间，“如果你能找到和你一聊的本地人，问问他们那片海。当地的老人很喜欢讨论那片海域的怪事，偶尔出现的所谓天使，若隐若现的什么神殿，还有浮浮沉沉的恶魔——哎，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是从那些水手嘴里听说的，他们每次开船都不愿意经过那里的海域，翻船的几率很高，可地图上根本没有暗礁。”



“什么时候开始没落？大概是十几年前第七区圆盘掉下来的那段时间。从上层掉下来的除了圆盘，还有一场几乎是针对性的瘟疫。或许是神罗，或许是别的什么意外，反正让这座城镇的人口直接减少了大半。他们呐，你看见了就会知道，长得就让人相当毛骨悚然。他们的眼睛里有种奇怪的情绪……你会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一些无法言喻的东西，任何生物都讨厌他们。”



“哦！还有一个传言，那个神父的家族据说传下来一些怪异的藏品，质地像是黄金又像是矿石。其中有一张女人的画像，他们把它挂在教堂大厅里，把她当做杰诺瓦来崇拜。要我看那也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神的样子怎么会被他们家族记录并且流传至今？另一种骗钱的方式罢了……今天已经挺晚了，我不建议你在晚上去这个地方，当然如果你执意现在就要去也无可厚非；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去参观一下附近的图书馆。我知道你不一定有兴趣细究，但既然要去，还是多了解一点好。有一说一，那里景色还算可以。”



我思索良久，觉得多这一个晚上也无可厚非。于是我去了公共图书馆，光看周边居民的反应我就知道从他们的嘴里是套不出什么消息的，倒不如从书里找找。管理员劝我还不如绕个路，似乎从那里揍会经历多大的危险一样；酒店前台的表情也耐人寻味，总归有一种好奇又困惑的感觉，大概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从那座无名城镇穿行，同时又不想和这个地方扯上关系。我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我已经下了决心。



或许有些事情的确就是注定要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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