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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著相機走下樓張望才發現黑髮男人不在家,前一天,半強迫地被黑髮男人帶到外頭去,夕陽下的花海,讓她拍下許多照片,其中也有著黑髮男人的身影,所以才想讓人看看照片。走進不屬於自己的客廳,看著擺在大房間的鋼琴翻開琴蓋,黑白交錯的琴鍵。

  Do──Do──Re──

  食指隨意按下琴鍵揚起淺淺笑容,她不記得自己會不會彈琴,也許不會,只是聽著琴聲有一點點安心的感覺,大概是習慣了不時從樓下傳來的琴聲伴過自己在這裡的好幾個夜晚。注意到鋼琴旁的櫃上擺著透明花瓶,停下指間的敲打,湊上前去。

  「哈──啾──」

  全開的多瓣白花中間,密集的花蕊讓自己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緊張地看著花朵,希望沒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噴嚏給弄傷,或者歪掉。

  「……白色……白色的山茶花。」

  「山茶花?」

  模模糊糊地,她覺得好像記起一些花的種類,在腦海中勾起片段畫面。


──

  
  「春夏秋冬,山櫻、百合、石蒜、蠟梅──」

  「看看這些四季不同的花朵很漂亮吧,能夠記得一起看過的花嗎?」

  頭頂上傳來的微涼溫度,緩緩撫摸,白晰手腕向前指著一張又一張花朵圖案,念著一個又一個關於花的介紹,翻開下一頁,又一頁。想要抬頭看看撫摸自己的人,卻只看得見蒼白乾澀的一抹唇微笑,模糊的人臉。

  「怎麼了?」

  「肚子餓了嗎?還是想要睡覺了呢?」

  「那我們一起睡好不好?」

  點點頭,與那雙手的主人進入沉眠中,直到刺耳的聲音響起。

  嗶嗶嗶──嗶──嗶──

  嗶──────

  長長的聲音,還有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們激動張口說著什麼,但她什麼也聽不見關於人們口中的話,她聽不見,傳進耳朵裡的只有那長長嗶聲,爾後寂靜無聲。


──


  「還記得喜歡什麼花嗎?」

  「白色的花。」

  「對,要記得哦──媽媽喜歡的花。」

  「媽媽喜歡白色的花。」

  白色的花,一朵,又一朵,各形各狀,百合、鈴蘭、玫瑰、波斯菊……每一次,只要發現了白色的花她一定會拿一朵,冰凍起來。

  「……為…什麼又……?」

  蹲在灰色方正的石塊前,將手中冰冷的白色花朵插在透明水杯內,不解地看著逐漸爛去的花朵,水滴自上頭不停泛出滴下,連同爛去的部份,糊塗墜地。冰凍的花,明明冰起來的時候一樣維持的花的樣貌,為什麼不能如同冰凍的模樣美麗著,為什麼不能就這樣送達。

  「對不起……花又爛了。」

  向著眼前的石塊道歉,聽那些人說,那雙手的主人躺在石塊下睡覺,因為很累很累所以會睡很久,因此她常常把花擺在石塊前面,這樣只要人醒了就看見喜歡的東西就會開心。

  冰起來的話,就不會壞掉了吧──

  冰起來的話,就不會痛了吧──


──


  「──啾!」

  又一個噴嚏,抽了紙巾擰鼻子,從腦中的片段醒來,想觸碰眼前盛開的白花才伸指又不敢而停下,她怕花就那樣散去。

  「原來……媽媽…已經過世很久了嗎?」

  褐色羽睫低垂,想起那一雙手撫摸自己頭髮有些微涼的溫度,想起了因為生病所以說話的唇總是乾澀而蒼白,也想起母親還健康時曾在花下一同賞著櫻花飛舞的記憶,不論健康還生病總是溫柔喊著自己名字,應該是重要的人而她卻還想不起,母親的面貌。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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