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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超能100/茂靈/長篇】簡訊所說開之物01-03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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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微涼的夜，明月高掛。
　　在十月的秋日夜晚，洗好澡的靈幻正倚在自家陽台上，他依著月光，一邊在陽台抽菸，一邊用手機傳訊息。
　　自從茂夫升上大學，前往隔壁城市讀書之後，兩人見面的機會就少了許多，除了特定節日跟連假以外，他都會待在學校，而靈幻則是一如既往地待在相談所工作。
　　為了保持聯繫，靈幻閒暇之餘會在晚上跟他互敲訊息或是打電話聊天，也許是深知自家師父容易寂寞的個性，茂夫會在學期初就把課表傳給靈幻，也讓他知道哪些時間點傳訊息會比較好一點。
　　自從赤黑大人的事件後，靈幻已經許久沒有打電話請茂夫幫忙，若是碰到比較麻煩的事件，他也會請小酒窩或是芹澤幫忙，而不會跟之前一樣硬著頭皮去處理。
　　『今天晚上比較冷呢。』
　　靈幻傳完這句以後，他低頭查看手機，也許是覺得訊息太單薄了，沒隔幾秒，他再度發一則訊息過去。
　　『有多加衣服嗎？』
　　『嗯。』
　　一如既往的簡單回應。
　　『最近工作如何？』茂夫回問。
　　看到這則訊息後，像是等這句話許久似的，靈幻輕咬煙蒂的濾嘴，眼尾則是滿意的飛揚起來，而後他飛速敲擊鍵盤，把想說的話一鼓作氣的傳到遙遠的另一端去。
　　雖說至少要搭上兩個小時的火車才能抵達另一人的所在地，不過拜現代科技所賜，訊息只要一秒就可以傳達，即使一則訊息內能傳遞的字數有限，但對靈幻說來說也夠了。
　　在靈幻的動作下，他傳了好幾封訊息給茂夫，繪聲繪影的描述這幾天的案子做的多順利，碰到的惡靈又有多兇惡，在此之中，茂夫也會回傳訊息詢問他相關的事情，以及小酒窩跟芹澤是不是也有幫忙支援等等。
　　在一來一回之間，故事也漸漸的結束收尾，在靈幻打字打的手痠之時，黑色手機的螢幕掃興的閃了幾下，因為不想邊充電邊回訊息的緣故，靈幻加快送信的速度。
　　他簡單的關心茂夫的生活狀況，然後跟他說要去睡覺的這件事，但訊息才輸入到一半，還來不及寫完下一句，手機螢幕卻啪的一聲，無力的宣告沒電。
　　黑色的螢幕安靜的映照出靈幻的雙眼，但他卻不確定剛剛到底送了什麼訊息出去，不過既然都說完最危險的部分了，應該也是無傷大雅的話吧？
　　靈幻把翻蓋機順手關了起來，然後收回睡褲的口袋內，反正今天也傳的也夠多了，剩下的就等明天再說。
　　想到至此，靈幻把快燒到菸屁股的菸蒂往旁邊的煙灰缸壓下去，殘存的火光閃爍在煙灰缸的底部，宛如殞落流星般的熄滅。而後他把雙手懶洋洋的伸出陽台的欄杆之外，等到秋風將盤踞在身上的煙味吹散，他才重新從陽台走回房內休息。
　　走進屋子後，靈幻將手機放到矮桌上充電，再進浴室作睡前的洗漱，不過在他關上燈，準備好好的上床睡覺時，聽覺靈敏的他卻聽到陽台傳來敲門的聲響。
　　雖然是極輕微的聲音，但清脆的敲門聲在夜裡卻顯得格外突兀，就像是被電到似的，原先躺在床上的靈幻馬上坐起身子來。
　　該不會是惡靈出現了吧？
　　靈幻心驚膽戰的看著陽台的方向，雖然前幾天號稱除靈成功，但如果是因為剛剛講故事的緣故，所以才陰魂不散的跑來找他，那可真的是要奪門而出了。
　　為了確保逃生路線，靈幻緩慢的拉開棉被，安靜的退到床邊，他努力思索家裡有什麼可以驅靈的物品，但想到後來，好像只有廚房的精鹽可以稍微幫忙拖延時間。
　　說實在的，沒祝福的鹽對一般的惡靈可說是一點用都沒有，但既然都找上門，總是要死馬當活馬醫的嘗試看看，不然隔天出現在社會頭條上可就一點都不有趣了。
　　胡思亂想之際，陽台的敲擊聲也越來越急促，為了增加存活的機會，靈幻一鼓作氣的從床邊衝向廚房，在他順手拿起精鹽，準備壓下門把跑出門時，他聽到窗外傳來細微的呼喊聲，這個聲音也讓他的動作停了下來。
　　「靈幻師父？」
　　靈幻遲疑的看著陽台，壓下怦怦跳的心臟以後，他沿著牆壁伸長手臂，順勢把房內的燈全都打開。
　　白色的頂燈啪的一聲照亮整個房間，在看清房間內部的當下，靈幻也多了些勇氣，他小心翼翼的走到落地窗的旁邊，同時對窗外輕輕的呼喊一聲。
　　「路人？」
　　「是。」
　　果然是他啊。
　　熟悉的回答讓靈幻放下懸在半空的一顆心，他拉開厚重的深色遮光窗簾，沒好氣的看著外頭的徒弟。
　　「你怎麼過來了？」
　　陽台上的茂夫比靈幻略矮一些，也許是因為秋天的關係，他的身上穿著比較輕鬆的棉質衣物，外頭則是套著輕薄的長外套，也許是過度使用超能力的關係，他看起來就像是剛跑完馬拉松般的滿頭大汗。
　　在茂夫終於見到房內的人時，他注意到靈幻正穿著灰色的睡衣，除了手中拿著一包精鹽以外，似乎跟平常差不多，這也令他覺得自己好像白跑了一趟。
　　「因為師父傳到一半就沒回了，所以我以為您出事了。」茂夫盯著靈幻手上的精鹽，帶點困惑的皺起了眉頭，「您手上的鹽……」
　　「我剛剛在整理廚房。」
　　面對徒弟的疑問，靈幻面不改色的編了個搪塞的理由，順勢把話題轉開。
　　「你明天不是還要上課？」
　　「明天沒課。」
　　「是嗎？」
　　看到茂夫似乎是用超能力全力飛過來後，靈幻也不忍心把他趕回學校，於是他稍微看了一下茂夫穿著球鞋的雙腳，將陽台的門鎖打開後，就用沒拿鹽的右手指了一下房內。
　　「既然你都來了，就進來坐一下吧。」
　　「那就打擾了。」
　　說完後，茂夫先在陽台站了一會，用超能力把整棟建築的惡靈都驅逐乾淨，確認沒有問題後，他才脫掉腳上的球鞋，漫步走進屋內。
　　上一次進到靈幻家大概是準備升大學的時候，因為要住在外縣市的緣故，所以靈幻特地從家裡拿了一些用不到的生活用品給他，過了一年後，靈幻的房間也與記憶中差不多，除了角落多出一個深棕色的懶骨頭沙發，還有新的坐墊以外，整個屋內擺設似乎沒有多大的變化。
　　不過空氣中似乎帶有一絲煙味，也許是因為剛剛抽過菸的關係？
　　在茂夫觀察房內的同時，靈幻走回廚房，把鹽巴重新放回廚房的桌子上後，他拿起櫃子裡的馬克杯，帶點耐心的對茂夫提問。
　　「牛奶好嗎？」
　　「好的，麻煩了。」
　　茂夫坐到矮桌旁，他看著靈幻忙碌的在屋內走來走去，一下把黑白兩色的馬克杯放到矮桌上，一下從小冰箱裡拿出家庭裝的牛乳，最後他坐到矮桌的另一邊，認真的把兩杯馬克杯倒滿。
　　「話說，我剛剛傳了什麼？」
　　將牛奶的蓋子轉緊後，靈幻把黑色的馬克杯遞給茂夫，而茂夫也有禮的點頭收下。
　　「是很奇怪的內容？」靈幻再度問了一句。
　　「不算。」茂夫搖頭。
　　「那我打了什麼，你才這樣飛過來找我？」
　　「你說，你想我了。」
　　茂夫的答案讓靈幻差點把白色的馬克杯給整個打翻，他握緊馬克杯的把手，雙眼則是盯著杯壁上的水珠，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機居然會把打了一半的訊息傳出去，這下可是搞得兩個人都尷尬了。
　　面對現在的狀況，靈幻還真的沒有自信可以安全逃離。
　　他壓下躁動的心緒，低調吞了口口水，最後靈幻乾脆把馬克杯推離自己的手邊，以免真的發生意外就不好了。
　　「那個，其實我剛剛是打『我想你的學業一樣會很順利。』但打到一半就沒電了，所以，該怎麼說呢……」
　　靈幻的眼逃避般的移了開來，但他可以感覺到茂夫正專注的盯著自己，率直的視線宛如箭矢般，能夠輕易把他的謊言戳穿。
　　所以他只好閉上眼，飛快將剩下的話說完。
　　「其實那封訊息並不是你想的意思，所以你可能誤會了。」
　　「但我有。」
　　「什麼？」
　　茂夫把手中的馬克杯放到靈幻的杯子旁邊，他俯身靠近靈幻，靈幻可以看到茂夫垂在整齊頭髮下那明亮的雙眼，甚至是經過這幾年而成長的臉龐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太近了，他想。
　　「我想見師父。」
　　茂夫一字一句地說，熬過變聲期的他少了一些稚氣，多了一份沙啞的成熟，而那純粹的告白及溫柔的視線令人感到些許心癢。
　　這個念頭令靈幻不自覺的向後退了退，在碰到冰冷牆面的瞬間，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逃避，只能選擇面對眼前的人。
　　「我想見您，想觸碰您，您覺得，這是什麼感情呢？」
　　茂夫直截了當的問他，在幾乎是送分題的狀況下，靈幻覺得脖子跟耳朵似乎染上一點屬於夏季的熱度，明明進入秋天了，為什麼屋內還像是開暖氣一樣炎熱？
　　像是要保持一點喘息的空間似的，靈幻伸直手，把茂夫推離開來。
　　「冷靜點，路人。」靈幻輕咬舌尖，難得嚴肅的端起了臉：「這只是因為我是你師父，而你是我的徒弟，只是這樣的關係而已，沒有其他的了。」
　　「但我喜歡您好幾年了，就算是這樣，您也覺得這份感情不是愛情嗎？」
　　「是的，我想這應該是屬於一種依賴性的情感，而不是真正的愛情。」
　　「您真的是這樣想？」
　　「是的。」
　　聽到靈幻婉拒的話語時，茂夫低落的垂下頭，安靜的不發一語。
　　看到茂夫垂頭喪氣的模樣後，靈幻也不知道該不該伸手安慰他，但到了後來，他還是決定把手放到身旁，並讓茂夫好好想想。
　　「靈幻師父。」
　　悶悶的聲音從身前傳來，雖然不捨，不過靈幻還是選擇用以往一樣的態度面對身前的人。
　　「怎麼了？」
　　「如果我說喜歡您，您會困擾嗎？」
　　「會。」
　　靈幻不拐彎抹角的回答，在這種時候，如果還模糊不清的話，就太對不起認真告白的茂夫了。
　　「您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但我想這輩子我也不會喜歡上別人。」靈幻回答。
　　「就連我也不在你的考慮範圍裡？」
　　「是的，很抱歉。」
　　「是嗎……」
　　茂夫的手在身前輕輕的握成拳，又緩慢的再度放開，他的聲音宛如漂流在海上的浮冰似的，帶點孤寂，只要一點點的撞擊就會在海面崩解碎裂，並消失在水面上。
　　「但我真的很喜歡師父，那該怎麼辦？」
　　靈幻沉默許久。
　　「只好請你放棄了。」
　　明顯的拒絕讓茂夫剩下的話語全都梗在喉間，他伸出手，像是想挽回般的握住靈幻的雙手，過了許久，靈幻聽到茂夫極輕的哽咽一聲，同時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
　　在靈幻以為茂夫要哭出來的時候，他鬆開手心，然後慢慢地站起身子，踏著不穩的腳步往陽台走去。
　　茂夫用手打開一半的陽台門，窗簾隨風飄揚，秋風則是迫不及待的進到靈幻房間，也帶來一絲冰冷的涼意。
　　「靈幻師父。」
　　茂夫溫和且堅定地呼喚他的名字，這個呼喊讓靈幻產生些許錯覺，眼前的青年似乎又變回小時候剛進入相談所的茂夫，帶點青澀，眼中也充滿點點希望。
　　但在轉眼間，茂夫就像是墨竹般的不斷成長，在人生的這條路上，他經歷了許多一般人不會碰到的事物，也跌跌撞撞地受過許多傷，最後他對著自己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柔軟的豎立在他身前。
　　「謝謝您的照顧。」
　　說完後，茂夫毫不眷戀的飛離靈幻家，直到冷風帶來刺骨的涼意，靈幻才慢慢的回過神來，他走到陽台邊，抬頭仰望被烏雲遮住的灰暗夜空，臉上則是帶著些許難過的面容。
　　茂夫離開了。
　　
02
　　
　　離開靈幻的住處後，茂夫花了段時間才從調味市飛回遠在另外一個城市的租屋處，為了避免紛亂的情感造成超能力暴走，他飛越在雲層之上，並用手將臉上的淚水抹去。
　　在離開陽台的那瞬間，他強撐出來的笑容便被心痛擊碎，直到冰冷的秋風將淚水拭去，他才發覺調味市的光點早就已經落在身後。連接兩座城市的平原道路既平緩又寬廣，在路燈的照耀下，各色汽車點綴其上，就像是在指引方向似的，朝著道路的彼端不斷前行。
　　抵達隔壁縣市後，茂夫披著破碎的月光抵達位於三樓的租屋處，長時間的運用超能力幾乎是讓他整個人處於筋疲力竭的狀態。站到安穩的地面時，茂夫幾乎沒有想太多的餘力，他疲累的把腳上的球鞋踢掉，然後連外套都沒有脫，就整個人倒到柔軟的棉被上面，直到隔日的太陽升起，他才從棉被堆中清醒過來。
　　失戀的打擊讓茂夫陷入自我懷疑的階段，在理智上，他可以理解為什麼靈幻為什麼會拒絕他。畢竟他也想過靈幻婉拒他的各種理由，從十四歲的年齡差、社會人士及學生的身分、社會的觀感，以及靈幻本身是否能接受這件事上面，他都有思索過，也有做相關的心理準備。
　　雖然感情是在高三的時候才逐漸萌芽，但是在嫩葉撥開泥土，見到陽光的那一刻，他就再也無法遏止自己的心意，在理解這份感情的當下，他也開始關注靈幻的一舉一動，並試著去思考靈幻在意那些事物。
　　茂夫本來想要在高中畢業的時候對靈幻告白，但在長期的相處下來，他知道靈幻雖然是一個好人，但在感情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他不輕易的與人深交，也不願意讓不熟識的人踏入自己的生活圈，也會把內心的想法藏到海底的寶箱內，打死都不願意輕易打開。
　　若是在高中時期告白，茂夫完全可以想到比他年長十四歲的男人會用未成年這個理由婉拒，然後就跟找到樹叢漏洞的狐狸一樣飛快逃離現場，直到茂夫不再提起這件事才作罷。
　　但他不想看到這種結局，所以才選擇壓抑這份感情，在茂夫的預想中，他原本打算度過二十歲後的成年禮，再以成年人的身分跟靈幻告白，同時表達自己的心意。
　　可是在看到訊息的那天晚上，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在擔心靈幻出事的前提下，茂夫幾乎是不顧一切的飛到他的身旁，直到看到他平安無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才放了下來，與此同時，他也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麼思念眼前的這個人。
　　在看到靈幻的那瞬間，所有壓抑的情感不斷從心臟滿溢而出，就跟打開潘朵拉的盒子一樣，豐沛的感情幾乎是要將他整個人淹沒，而在看到靈幻動搖的神情後，就像是抓到一絲希望似的，他率直的對靈幻告白，同時坦白自己的心意。
　　到了最後，告白失敗了，而那些曾經想過的理由及各種反駁，則是全都沒有派上用場，未來可能也用不上了。
　　到頭來，也許他一點都沒有成長吧。
　　
03
　　
　　一個月後，樹梢的枯葉盡數掉落，而茂夫也從嚴重的自我懷疑中慢慢地振作起來，為了避免學業落後太多，他開始重拾原先的生活作息，努力地度過每一天。
　　在這個月的時光中，他試著把靈幻的號碼一鍵刪除，卻又心軟的在下一秒重新輸入他的號碼，然而不管刪多少次電話，都洗不掉對他的思念。到了後來，茂夫乾脆把靈幻的號碼預設在手機聯絡人的最上方，就跟過往一樣，等待另一端的人打電話或是傳訊息到自己身邊。
　　等到天上開始降下冬季專屬的初雪，茂夫才察覺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收到靈幻的消息了。
　　在十一月的第一個禮拜，茂夫接到來自家裡的電話，跟父母稍微談一下這裡的生活瑣事，以及冬天的家具要怎麼準備以後，他也跟剛上大學的律聊了幾句。
　　也許是對話太過平淡，所以律難得的多問了幾個問題，不過茂夫卻沒有想要跟聊戀愛這方面的話題，畢竟律剛進入調味市頂尖的大學沒有多久，不該為他的瑣事煩惱才對。
　　而且告白失敗並不值得大肆宣揚，從情傷走出來也要很長的時間，所以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段好好休息，並重新站起來的緩衝期。
　　如果真的想走出來的話。
　　過了幾天後，在當周周末，茂夫的家門難得的響起門鈴聲，因為不知道來者是誰的緣故，他將洗到一半的白色餐盤放回水槽，然後從椅子上拉起一件鬆軟的黑色外套，快步走到屋子的大門前。
　　打開門時，茂夫看到意料之外的人正帶著一個黑色的大行李箱站在門口外頭，友善的對他揮揮手。
　　站在外面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正值大一的影山律，他身穿貼身的藍色套頭毛衣及輕便的牛仔褲，在沉穩的冷色調中，長版外套也將他的身形顯得更為修長，而他也面帶微笑地看著房內的人。
　　「午安，哥哥。」
　　也許是因為外頭有飄雪的緣故，所以他的頭髮及肩膀上都沾有點點雪花，看到茂夫的同時，律露出開心的神情，但在發現他臉上出現黑眼圈後，律的眉頭也明顯皺了起來。
　　「你最近有好好吃飯嗎？」
　　「有，剛剛才吃飽。」茂夫接過律手中的行李箱，關心的看著穿著冬服的弟弟，「你怎麼過來了？」
　　「我來送冬季的衣服跟暖毯，前幾天電話裡有聊到，但你忘記了對吧？」
　　「我以為是會用寄的。」
　　「用寄的太慢了，開始下雪以後，氣溫會降得更快喔。」
　　律有禮的把鞋子放到門邊擺整齊，然後跟著茂夫的步伐走到房間內，在浴室旁的洗手台將手洗乾淨後，他就把放在房間中央的行李箱打開，同時將裡面的東西都拿出來。
　　「媽媽說她很擔心。」律把壓縮袋裡面的衣服放到身旁，然後將裡面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拿出來，「她說你的聲音聽起來很沒有精神，所以我就說要來看看。」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茂夫說。
　　「發生什麼事了嗎？」
　　聽到律關心的話語後，茂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稍微沉澱心緒後，他把手放到柔軟的衣物堆上面，然後用指尖輕輕地撫摸套頭毛衣圖樣上的淡金色絨毛。
　　為什麼這個顏色會令他想到靈幻的髮色？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茂夫垂下眼瞼，輕描淡寫的說道：「只是我告白失敗了。」
　　「……這就是一件很大的事情了吧。」
　　律的臉色馬上沉了下來，他想起國中的時候，茂夫為了要告白結果毀掉部分調味市的事蹟。
　　雖然在第二次告白沒有造成毀天滅地的破壞算是極為有修養，但是依照自家哥哥專情的態度來看，告白失敗後仍舊會帶來一定的傷害，這也是他看起來沒精神的原因吧。
　　律謹慎的拿捏措辭，試探性的對茂夫提問道：「那個人……是同班同學？」
　　「不是。」
　　「還是朋友？」
　　「也不是。」
　　連續兩個拒絕讓律有些拿不定主意，畢竟不是親朋好友，剩下的選項也不多，如果是熟識的人的話，範圍會縮得更小，還是說茂夫其實是喜歡上比自己年長的人？
　　看到律煩惱的樣子以後，茂夫的神色顯得更為柔和一點，他把放在衣服上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坦然地對律公布答案。
　　「我告白的人，是靈幻師父，而他也明確地拒絕我了。」
　　聽到茂夫的答案後，律瞪大雙眼看著他，雖然心中感到五味雜陳，但也可以理解茂夫為什麼會喜歡上他，同時傷得如此重。
　　在律的印象中，他們兩人相處的時間超過九年以上，雖然靈幻偶爾會用謊言來掩蓋一些事物，但在面對重要的事情時，他幾乎不會說謊，也許他當下選擇用直接了當的方式來婉拒，是對茂夫的一種尊重吧。
　　「靈幻先生當時有說什麼嗎？」
　　「他說這是一種依賴性的情感，而不是真正的愛情。」茂夫把手邊的衣物用厚度做簡單的分類，同時對律解釋當時的狀況，「他沒有用任何年齡或是社會觀感來反駁我，就只是單純地說這輩子不會喜歡上別人，所以要請我放棄。」
　　「聽起來很有靈幻先生的風格。」
　　「真的。」聽到這句話後，茂夫的嘴角微微勾起，但沒多久便又消逝在律的眼底，「所以我也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當下也只能離開現場，免得超能力失控。」
　　「在這之後，他還有聯絡你嗎？」
　　「沒有。」茂夫搖搖頭，「告白失敗後，師父就再也沒有跟我聯繫了。」
　　「也可能是他也需要冷靜的時間？」律把手放在下巴，簡單的推測道：「畢竟你們相處這麼久，靈幻先生也不會是那種說斷就斷的人，所以我想他應該會重新連繫你的。」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將衣服整理好後，茂夫把冬季的衣物分門別類的放進衣櫥內，也許是許久未見，所以茂夫難得的跟律多聊了一些事情，像是這幾天的天氣變化、學校的環境，以及律未來的規劃等等，都是茂夫會關心的內容。
　　下午的時候，茂夫重新換了件衣服，並帶律去附近的商店街走一走，他們在商店街挑選要給父母的伴手禮，以及添購茂夫冬天要穿的衣服，等到夕陽西斜，他們一起去家庭餐廳吃了頓豐盛的晚餐，以免律坐車回去的路途上會餓肚子。
　　吃飽喝足後，茂夫帶律去附近的火車站買火車票，他們並肩坐在大廳硬挺的塑膠椅上，在川流不息的人流，以及各種人聲之中，充滿耐心的等往調味市的列車到來。
　　等待的期間，他們也從茂夫在外縣市的生活聊到律在大學遇到的事跡，當車站響起列車即將進站的廣播後，律就跟茂夫一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同時拉起輕便的行李箱向前邁進。
　　在這段路途中，他們聽到火車從遠方疾駛而來的聲響，以及人潮忙碌的腳步聲，在兩人即將抵達剪票口的時候，律停下腳步，他看著身旁穿著一身黑的茂夫，率先開了口。
　　「哥哥。」
　　「怎麼了？」
　　「雖然我無法為你做些什麼，但是陪你聊天還是沒問題的。」律輕快的揚起眼尾，語氣溫和地對他說道：「就算相隔的距離很遠，我也會想辦法幫你，所以如果碰上困難就跟我說吧。」
　　茂夫看著與自己面龐相似的弟弟，最後他點點頭，對律露出近一個月以來，最放鬆的笑容。
　　「謝謝你，律。」
　　
　　　　
TBC
後續的故事將會收錄在《簡訊所說開之物》中，感謝閱讀，我們之後再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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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Ru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