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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百鬼夜行的戰前強化訓練週


自從上週四結束另一邊的散心出遊、回到本丸這裡時,撞見數日不見的眾刀士興高采烈地以撲抱之姿為我接風——至於歐吉桑則是為了避免引起大夥兒對他的疑心而提前返回的緣故,所以沒有和自己同時現身。儘管之後我才從本人得知,其實是被唯一不屬於刀劍男士身分的銀髮男性找去商量私事。
直到生日那天為止的閒暇,我遭到不少引頸期盼的目光和熱烈話語催促著分享這趟旅程的所見所聞,自己也樂於分享路途上的拍攝和影片,也小心翼翼地在內心不斷自我告誡「千萬別提及關於歐吉桑的事情」以免說溜嘴——才娓娓道來第一天夜晚的飯店環境之際,左手托著腮幫子旁聽的歐吉桑彷彿憶起什麼似的顯露沉醉之情,不自覺發出的笑語令坐在對方右側的石切丸喚醒好奇心詢問——依舊陶醉過往的歐吉桑下意識道出「那晚可真是萬分愉快」,導致全場的焦點隨即聚焦在他身上。
接收大量視線而成功回神的他先是流落汗瀑得摀嘴,發出一陣乾笑試圖緩和紛紛拔出刀鞘的聲響,之後的客廳順其自然得上演了官兵抓小偷……可想而知,後者的身分只有歐吉桑一人。
雖然見狀的我企圖起身、勸阻各種追趕跑跳碰的刀士們,然而執行追殺的人們猶如積怨已深得完全聽不進去,留在現場的人則語重心長得安撫我坐下來享用桌面的佳餚並且別前去干涉大夥兒對歐吉桑本人那無可發洩的怒火,爾後才向我坦承——其實前幾晚當眾宣布這趟旅遊的預定行程卻無法與本丸方面有任何聯繫時,所有人隱約察覺到不對勁甚至懷疑是否跟歐吉桑及刀匠管理員有關了。
聞言的自己終究忍受不住良心的譴責,想低頭致歉的當下被左手方的鯰尾藤四郎以雙手捧起下顎,視野無預警對上散發溫柔光芒的紫瞳,瞭若指掌得表示大家多少猜得到我是被當事人要求所致,因此不用太自責。右方的亂藤四郎則牽握自己的掌心之餘,笑容璀璨得宣言他們日後也會找疑似共犯的管理員「解釋」一番……雖然我在對方的神情與口吻感受到強烈反差,令我不由得憂心妖狐友人的生命安全,欲開口勸和的霎那間反而遭到短刀付喪神挪動食指輕抵自己的唇前,俏皮得眨眼示意他們會自有分寸,緊接著催促自己接續分享這趟旅行的見聞來轉移話題。


*  *


生日當天,本丸熱鬧非凡得籌辦了盛大的派對。
不僅是常駐於此的刀匠管理員全程參與,連偶爾露臉的狐狸助及黑之助也眉飛色舞得帶了賀禮過來。從管理員和狐狸助的互動判斷,牠大概又像去年一樣,逕自以管理員的名義購買據說價值不斐的禮物並從他的帳戶自動扣款了……雖然慌張得想要退還禮物好彌補管理員想對身為他上司的狐狸助直接發火開罵的怨念,鬱悶的管理員先是抱頭沉思、經過一番天人交戰的呻吟,最後要我儘管安心得收下這座綻放溫煦白光的夜明珠擺設,他之後會找狐狸助清算的。
黑之助贈予的是時空政府底下已亮相的管狐們絨毛布偶群,不但有現場的那兩隻迷你版本,還有尚未正式見面的——例如戴貓掌印的藻綠頭巾、櫻色毛髮的狐狸;綁著桃紅繩結、淡綠斑點的白狐狸;頸喉有著白色Q字的靛藍圍巾及揹負短刀,額間有個類似水藍色逗號的白色狐狸;明顯是成雙成對,差別在額眉和眼眶外側的斑紋是一藍一紅的黃白色狐狸——滑順柔軟的觸感跟逗趣可愛的造型徹底擄獲我的視線,更甚拋開理智得開心抱蹭,直到拉回意識的自己慢半拍察覺到眾人露出滿懷欣慰的笑容之際,才驚覺憶起剛剛的言行舉止,使心湖萌生難以言喻的害臊感而垂頭縮肩、將漲紅的雙頰埋在戴頭巾的小型狐狸布偶背後,再次響起一陣笑語。
爾後所有人在歡快喧鬧的氛圍裡盡情享樂,大啖朵頤著由目前擔任廚番長的日向正宗精心安排的宴會料理,各式各樣的桌遊和童玩也拿出來共樂,不時穿插著此起彼落的歌聲與熱舞,自身也難負眾人熱情邀約得唱跳幾首來著。
歡騰喧嘩的慶生派對就這樣一路舉行到隔日凌晨,筋疲力盡的自己才成功說服似乎還沒玩盡興的眾人動手收拾環境準備洗洗睡。


接著數天的悠閒假期,依然被刀士們慫恿的鼓譟氣氛裡,藉由管理員的鼎力相助,一同前往限定期間在海邊合宿連隊戰開放的安全區域玩沙戲水,體驗夏日風情的打西瓜遊戲、堆沙堡及沙灘排球,晚上換成初次在海灘實施的試膽夜遊、切身體悟海風與試膽氛圍塑造的刺身寒骨,耳畔不時也聆聽著短刀種跟三条派太刀孩童組齊心協力得扮鬼,成功嚇到指定路線的刀士。


時光飛逝,待夏季的海邊合宿連隊戰來到尾聲,緊接著是時空政府曾發表八月份活動預告的大型活動——「百鬼夜行」的戰前強化訓練。


客廳內,眼睜睜目睹坐在鄰近門側的狐狸助頓時憑空竄現半透明的高科技電子螢幕,並且逐漸從黑白雜訊的畫面轉化為一名戴著奇特面具的短髮男子,使得原本沉浸在摸揉抱蹭久違來本丸巡視的狐狸助的我嚇得趕緊收回陶醉的神情,匆匆擺起社畜型態的職業性微笑。
「嗯……原來如此,妳就是這座本丸的審神者。」
唔哇,忽然覺得好丟臉,希望對方沒有發現自己方才的模樣。心存僥倖得默想一會兒,撞見狐狸助徹底展現「早就看到了啦」的憋笑甚至眼角泛淚的表情,令我無地自容得用雙手遮掩忽然覺得有些刺人的目光。
幽柔的笑聲宛如夏夜吹拂的涼爽清風,透過時空政府的通訊系統視窗迴盪在客廳,使自身有些沸騰的臉龐被逗笑的對方而些許降溫,伴隨著隱隱血光的陰暗視野緩慢重現午後陽光映射的客廳,以及淡淡藍光的電子螢幕景色。
「不過,我去年見到的審神者並不是妳呢。」
「啊……那個……」腦海開始搜索起去年此時的記憶底片,試圖以半真半假的言論在時空政府專用的通訊螢幕快速帶過這話題。「當時在另一邊有事纏身多日……所以請管理員協助代理審神者的職務進行指揮出陣。」
似乎大有來頭的對方態度從詢問轉變成不熟悉職員名稱的困惑,「管理員?」同時他的焦點明顯從我身上挪至抱在懷裡的狐狸助。
「她指的是刀匠管理員,被分配到此的是我曾提過的那個年輕銀狐。」
「啊——瞭解了,是『霰』吧?太久沒聽你提及他了。畢竟不是每個本丸都有指名配置刀匠管理員的職位,差點遺忘這座本丸是『特殊』的存在。」
特殊?我倒是覺得無論是自己或家裡的刀劍男士沒有什麼特異之處,他們談論的話題實在聽得一頭霧水。
等等,難道是——因為十年前聽信友人們流傳以某種不可名狀的管道能夠高機率偷渡入境、成功投履歷到時空政府徵求的審神者職務緣故,導致我名下的這座本丸才暗自被政府方貼上欠關注的標籤、藉此名目而分配所謂的刀匠管理員嗎?
思至此,忍不住湧現罪惡感的自己默默放下狐狸助於一旁,並朝牠們的方向立刻擺出土下坐得自首。
「那個,雖然現在才說有點太遲了……對不起,明明是身在國外的人類,當年還是試圖裝成日本人的樣子就任審神者。」
「別緊張、別緊張,這件事在妳上任前早就知情了,更何況這也是時空政府默許放行的。」
「是啊,請抬起頭吧,審神者。」


「那麼,今年想必妳會親自參與『百鬼夜行』,並非管理員替代指揮了吧?」
「啊、嗯,我會盡力而為的。」尷尬得搔了搔後腦杓,面對這位類似職場上司之人,不知為何會令神經不自覺緊繃起來,可能是身分地位的差距和初會面的陌生感讓社恐性格的自己保持戒懼,加上對方戴著勾勒出狐狸形象的半罩面具而無法捕捉真面目,更讓我捉摸不透面具底下的心思。
「對了,請問我該怎麼稱呼你……呃……聽狐狸助的態度,好像官位比狐狸助更大……欸……代表比我和管理員還大對吧……如、如何稱呼您?」
不擅使用這種繁文贅詞的自己小心謹慎得舉手發問,語畢,對方猶如對我的問句難以拼湊完整句子而逗笑,坐落一側的狐狸助反倒是竭盡滿腹的笑意導致頻頻顫抖了。
「不需要畢恭畢敬得說敬語,用妳和刀劍男士間的平時態度面對我即可。」
「我的名字是『狐崎』,日後請多關照,霜翼。」


*  *


「嗚嗚嗚,大家真壞心,居然還是強制懲罰爺爺必須排進內番人員為期六個月……爺爺被家暴了,小夥子評評理嘛。」
庭院一隅的簡易木屋裡,將靛藍長髮以赤紅細繩紮成低馬尾的聲源此時身穿白色高領毛線搭襯的奧藍工作服,故作委屈得噙淚掩嘴。
反觀屋主一副「少給我裝無辜」的死魚眼表情,右手依舊不曾停歇地揮舞沾染墨汁的毛筆進行文書作業,只差沒把桌面那媲美數座山丘程度的業務報告文件丟到對方的面容,以示對方擾到他耳根子的清靜了。
「誰叫你在眾人面前自爆,枉費我和她努力隱瞞……不如說,他們沒將內番的強制勞動罰期延長到無期限、永遠禁止你到霜翼的臥室過夜,你就該感到三生有幸了。」
「就連小夥子也站在眾人那邊,爺爺好哀戚喔,看來只有小孫女和爺孫倆的孩子們可以撫慰爺爺受傷的脆弱心靈了。」
「老流氓,少在那邊講些肉麻兮兮的話來噁心我了。還有你今天被他們分配到的工作內容是幫我處理眼前這堆報告,不准曠工、不准偷用實體幻象法術落跑、更不准去找霜翼或小明和梅月替你向別人說情。」
明白對方不喜歡也不擅長公家機關常用的繁文縟節格式,基於之前的慘痛經驗,銀白馬尾的少年把書寫完成的整疊相關文件搬到對方面前,並準備好鮮紅色印泥跟刻有「已審核」的橢圓形印章。「在指定區域蓋章這件事你總該沒問題了吧?給我好好做事。」
「好啦好啦,爺爺知道了。」


「所以,關於尋找並驅逐『朧月』在霜翼靈魂埋下的烙印這件事,最後有成功嗎?」
「令人惋惜的是,即使在第二夜找到位置,憑爺爺的一己之力仍無法徹底解決心頭之患。只能一點一滴得進行掃除,並且隨時監測老狐狸和那個傢伙的動靜了。」
「……喂,你沒有只顧著玩樂而忘記真正的目的吧?」
「當然囉,爺爺還是懂得輕重緩急。」
「那你老實招出來,當霜翼談論旅遊第一晚沒多久,為啥你會逕自陶醉到被別人意識不對勁?」
「……啊,好忙好忙喔!爺爺要開始處理這些文件山了!小夥子也快動手吧!」
「還想要轉移話題啊,代表你心虛了是吧?給我招供出來,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