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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風】如你所願（三）


＊預警見首篇。


絳風對路森特說的內容是打折再打折的版本，大意是他是安提茲的相關者，從北面而來，此行的目的是要帶安提茲回去治療，而齊斯克作為他的主人也會跟著他離開一段時間。

或許是前陣子遭受過太多玄幻的事情，包含但不僅限於女兒變成兒子、劍可以變成人，過程中路森特的情緒一直很穩定，也沒有多問什麼，就這樣接受了——不過齊斯克覺得自己之後一定會被狠狠拷問一番。

得知齊斯克可能需要離開一兩年，路森特沒意見，只讓他好好和優利希談談。

路森特語氣平淡，但齊斯克卻感覺自己背脊發涼，「⋯⋯我一定會的，路森特大人。」

「那我就先去找優利希了⋯⋯絳風大人，您呢？」

「齊斯克，你先走吧，我還有事情要問。」

兩位大人物私底下要說什麼，說不好奇是騙人的，不過齊斯克沒膽子偷聽，何況他還要去跟優利希解釋⋯⋯希望鈺璟有先告訴她一點了。

「請問您有什麼想知道的嗎？」

剛才的對話雖然不長，但已經透露出了很多資訊，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此人有來回穿梭世界之牆的能力——雖然不知道他具體的身分，但無疑是強大的，而且舉手投足間也很習慣受人敬重。

「聽說你是洛恩斯的現任主人，能和我說你的『孩子』是怎麼回事嗎？」

路森特的臉色微變，察覺到路森特的緊張，絳風補充道：「我和安提茲一樣，沒有想要干涉已經發生的事情⋯⋯當然出問題的話又另當別論。我只是好奇，是什麼樣的願望，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愛利亞是器靈的事情齊斯克已經交代了，但詳細過程他也不清楚，畢竟這是上一輩人的隱私，齊斯克沒膽子去跟路森特打探，不過大家都知道，路森特的妻子是在生產愛利亞——也就是「器靈」時因難產去世的。

路森特的妻子，也就是黛麗絲，懷孕十月是大家有目共睹，接生過程也是有專人負責，沒有可疑之處......是到最後情況不樂觀，黛麗絲才要求見路森特最後一面的。

「我的妻子是前一任洛恩斯的主人。」許是很久沒向他人談起這件事，路森特說得十分緩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緬懷去世多年的妻子，「她的生產過程十分艱辛，雖然孩子是生下來了，但已經斷氣了，她自己也離死不遠。」

「一個洛恩斯一次只能有一個主人，每個主人只能許一次願，黛麗絲最終選擇許願讓孩子活下去。」

「我一開始並不知道愛利亞是器靈，只以為洛恩斯真的救活了那個孩子，直到幾年後，我讓洛恩斯認主，屬於『洛恩斯』的器魂才甦醒。」

月退曾經說過，他感覺自己可以捕捉靈魂，這點有待證實，但這些「有瑕疵」的洛恩斯顯然不具備捕捉靈魂的能力，所以只能親身上場，無法真的復活死人。

果然如此，應證了自己的猜測，絳風說不清也現在是什麼心情。

洛恩斯並非無所不能，這點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一如時光難以倒流，記憶難免消逝，即使身負天柱之力，他也並非全知全能，不能救下所有渴望拯救的人。

「我明白了。」絳風點點頭，問：「我能見見愛利亞嗎？」

以人的身分生活的器靈，究竟是器靈還是人呢？

「沒問題。」眼前的人如果想做什麼，路森特也攔不住，因此很乾脆地把人領到庭院。

從窗戶邊望去，只見一名金髮的少女在院子追逐著蝴蝶，一圈又一圈地繞，無憂無慮地戲耍，另一位同樣髮色與面容都和少女相像的青年則在一旁微笑看著。

就像尋常人家會出現的光景。

「我的妻子在許願的時候，不知道孩子已經死了，又或者，她認為洛恩斯什麼都能做到。」

「她是我妻子的願望，也是我的孩子。」

路森特低聲地說，當初黛麗絲希求她無緣的孩子能健康平安，就像個一般人一樣好好長大，他也盡可能地如此對待愛利亞。

愛利亞也有十多歲了，仍是如小孩一樣，天真、不諳世事，或許是出於對ㄠ女的寵愛，路森特想，就算她一輩子都這樣也沒關係，反正瑟羅封地也養得起。

可作為洛恩斯的「愛利亞」註定無法擁有平凡的生活，他們家有兩個先天共感，長期和愛利亞相處的風險實在太大了，他知道自己不願意失去愛利亞，小心翼翼規避任何風險因子，所以才將長女與養子送走，而直到優利希陷入絕境，他才恍然意識到，他很少去看一直以來讓他省心的長女。

那種二選一的感覺，路森特不想再體會一次。

本來絳風只打算遠遠看一眼，不料少女似是察覺了什麼，眼神和絳風對上，下一秒，少女就蹦蹦跳跳地衝了過來。

「父親大人，這是你的客人嗎？他長得好好看呀。」

愛利亞跑到路森特身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絳風看。

「愛利亞，不可以這麼沒禮貌。」萊伊爾緊追在後，沒辦法，妹妹太好動了，他根本拉不住，「抱歉，父親大人。」

「吶，父親大人，他可以陪我玩嗎？」

根本不管自家哥哥，愛利亞拉著路森特的手，滿是期待地撒嬌。

少女甜美可愛，充滿活力，一雙眼睛靈動無比，一言一行都充滿著天真爛漫，如果不說，一般人根本看不出這個女孩子其實不是人。

如果不是路森特對洛恩斯執行了執行了認主儀式，或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疼愛的ㄠ女實際上是器靈變成的。

眼前的對象恍若真人，但也不是人，即使再擬真，絳風還是一眼就看穿了這點，不過他對待器物一向比迴沙人寬容，這倒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不行，這是重要的客人。」路森特摸摸愛利亞的頭，隨後對還愣在一旁的長子下令：「萊伊爾，把你妹妹帶走。」

「诶——」

「對不起父親大人，我馬上帶愛利亞走。」

不顧愛利亞抗議，萊伊爾很快把他活潑好動的小妹帶離現場，雖然路森特不太會對愛利亞生氣，但罰起他來可毫不手軟。

「抱歉，造成您的困擾了。」

絳風搖搖頭，表示不介意，「令嬡很可愛。」

他看得出來，即使內斂，即使不明顯，路森特依舊深愛著那名由洛恩斯幻化而成的少女。

水月鏡花，如幻似真，這就是洛恩斯能夠達成的效果。

只要你願意許願，願意相信，那就是真的。

如果他是要向洛恩斯許願...…絳風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願望是什麼。

但是，不可以。

他和路森特面對的情況本質上終究還是不太一樣，路森特是從零和洛恩斯變成的孩子培養感情，而且事先並不知情，而絳風要的從來就不是替身，也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如果他真的願意，自己捏一個附魂使效果說不定都還比較好。

「絳風大人。」路森特的聲音把絳風拉回現實，沉著的封地王仍然凝視著兩個孩子離開的方向，「冒昧請問一下。」

「您是否也有想要復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