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04
『為您播報本日的新聞,昨日地獄的男性員工宿舍遭人闖入,兩名現行犯已被休假中的獄卒合力逮捕,並移交給鴉天狗警察,根據了解……』

「這都是第幾個了?」源義經忍不住撫額嘆息。
「第五個。」一旁的鴉天狗一邊翻閱紀錄一邊回答:「不過如果要把上次的鬥毆事件也算進去的話,那就是第十二個。」
「啊,對,上次那個……」源義經想起前陣子經手的荒謬案件,忍不住苦笑。

日前,在眾合地獄的後街發生了一起鬥毆事件,在附近的民眾報案後,鴉天狗警察迅速出動並將參與鬥毆的人全數帶回警局,訊問後得到的答案卻讓人一陣無語。
「百暗桃弓木後援會」——那些人宣稱他們都是這個組織的成員。
根據訊問結果,這個後援會的所有成員在現世皆受過同一名男子的幫助,因此他們在來到地獄、接受審判並且服完刑後,不約而同地拒絕轉世,只為了在地獄等待那名男子的到來。
然後,這個據說已有數百年歷史、非常團結互助的組織,自他們等待的對象來到彼世的那一天起便開始分崩離析。

現行犯A:「我們明明說好誰也不能先出手的,那個賤人竟敢搶先一步——」
現行犯B:「只有我能帶給他幸福,我一定會做到的,因為我已經承諾過他了……」
現行犯C:「他一定會等我的,一定會……我們說好了的……」
現行犯D:「我不是故意的,啊啊……這樣的話一定又會被百暗先生討厭的……」
當天負責訊問的幾名鴉天狗警察在離開偵訊室時皆是一臉心力交瘁。


「我還以為上次那個已經夠過分了,沒想到這次竟然直接闖進地獄的宿舍……到底在想什麼啊?」弁慶摸著下巴的鬍髭,一臉費解,「雖然沒造成什麼實質損害,但這種事很不可取啊。」
「總覺得,感同身受啊……」源義經望向了遠方。
「啊,莫非您是想起瀧夜叉小姐了嗎?」
「啊,不,那位小姐姑且還算是含蓄的了,雖然打無聲電話到公家單位也不值得鼓勵……」源義經伸手按了按太陽穴,「我說的是說生前的時候……嗯,那個時候其實也有不少過於熱情的女性,不過就算感到困擾想和人抱怨,通常只會得到『你是在炫耀嗎』或是『很受歡迎啊真好』這一類的答案……」
「嗚喔,那的確是很討厭呢……」
「我對自己的長相姑且還是有點自覺,這種事情發生過幾次後也會特別小心,避免造成別人的誤會,但有時候真的會遇到那種不管怎麼說都說不通的情形,更糟糕的是一旁還會有些人說『好歹對方是真心仰慕你,你就不能再溫柔一點嗎』什麼的……」
「唉,這種事還真讓人不爽啊。說真的,會搞出這種事的傢伙基本上就是存心欺負好人不是嗎?」弁慶忍不住嘖了兩聲,「鬼灯大人一直以來也都很受歡迎不是嗎?我就不信有人膽敢擅闖鬼灯大人的住處。」
「嗯,那的確是有點難以想像……」
不遠處的一扇門被人推開,負責執勤的鴉天狗探頭說道:「閻魔廳那邊派來的人已經到了。」
「知道了,謝謝,我立刻就過去。」


「義經公,好久不見。」
「鬼灯大人?」源義經有些意外地望著地獄的第一輔佐官,「好久不見了。稍早和這邊聯絡的是一位姓貓附的先生,我還以為他會親自過來呢。」
「貓附先生手邊還有其他要事,我正好聽說了這件事,所以就代替他過來一趟了。」鬼灯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文件交給源義經,「當事人的委託證明也包含在這裡面了。」
「原來如此,那麼請往這邊。」源義經一點頭,「要移送的亡者已經打包的差不多了,只不過,那個……嗯,兩個人都還不能接受現實,所以大概會有點吵鬧吧。」
「『不能接受現實』……是吧?」鬼灯的嗓音又略略往下沉了一些。
「是啊。」源義經想起了那兩名亡者在被拘留期間大吵大鬧的模樣,忍不住嘆了口氣,「明明生前沒犯什麼重罪,到地獄後卻幹出這種事,這還真是……」
「正是因為生前還來不及犯下什麼重罪,死後受審時也沒受到足夠的教訓,所以才有膽子在地獄做出這種事。」
「啊……」源義經朝著身側的鬼神瞄了一眼,總覺得對方扛在肩上的那根鐵棒正源源不絕地散發出不詳的氣息,「的確如此。」

片刻過後,被毆打到滿頭包的兩名亡者就被綁上了繩子,掛到朧車下方。
在鬼灯踏上朧車之前,其中一名亡者竟然頑強地恢復了意識,頂著滿頭鮮血不知道朝誰大喊:「我要見他!你們肯定是在騙我!他絕對不可能放著我不管……不敢怎麼樣他至少會見我一面……嗚噗!」
鬼灯用狼牙棒將亡者的腦袋再次砸進了地裡。
「此處乃是地獄。」鬼灯將狼牙棒從亡者的腦袋上拔起,「神明的寬容在地獄並不管用。」

朧車平穩地從地面起飛,掛在空中的兩名亡者被繩子掛在空中不停搖晃,逐漸變成了兩個小點。
「那個,雖然我是一點都不同情那兩個傢伙啦……」源義經眺望著那兩個小點,「但總覺得鬼灯大人好像比平時下手更重,這是我的錯覺嗎?」
「嗯?有嗎?」弁慶面帶疑惑,「鬼灯大人不是一直都這樣?」
「鬼灯大人一直都很嚴厲沒錯,但總覺得……唔,這次不只是嚴厲,好像還有點在生氣的感覺。」源義經稍稍蹙起了眉頭。
「是嗎?我是什麼都看不出來,反正那些犯人本來就是罪有應得,所以鬼灯大人有沒有特別生氣也沒差吧?」
「嗯……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