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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r's Tomorrow 章六(中)
NatalieDADA
......

“好久不见,克劳德。”

浸着毒液的眼神,以及弧度如正宗刃尖般锋利的假笑。克劳德的心脏骤然停跳,恐惧和厌恶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地压迫着自己跪倒——

“等我长大,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天使。”

克劳德低头看着男孩睡意朦胧地蜷缩在自己胸前。“为什么?”

“因为你曾消除了我的疼痛。而我猜,我也想为其他人这么做。伊法露娜小姐曾说过,只有爱才会随着多次传递永恒增长。”

当克劳德大步走进重建在第七天堂旧址的避难处时,蒂法说道,“今天我拿到了纳纳奇的最新报告。”疲倦的阴影覆上她的眼底,浸透她的声带。“他说,他的科学家们已经证实星球正在加速走向灭亡。照这个速度下去,即使我们想办法战胜了这场灾祸,我们也将在六个月后一起走向灭亡。”

克劳德了然地点点头,毫不羞耻地在曾是酒保的人面前脱下了衣服。他全身都浸透了堪称灾祸血液的黑水,而这些液体一直灼伤着皮肤。蒂法全无欲望地注视着他,心思太过纯粹,甚至连最原始的性欲和爱欲都不沾染。

“今天米德加的北部地区沦陷了。”他平静地对她说,“大约有239人伤亡,其中150多个被救了回来。”

蒂法伸手捂住了嘴。

“丹泽尔在哪里?”克劳德喊声压过了人群惊慌失措的喧嚣,粗暴地在避难处里挤来挤去,直到找到蒂法才停下脚步。她正在帮助一群孩子冷静下来,但克劳德却一把抓住蒂法瘦弱的胳膊问道,“丹泽尔在哪里?”

“我让他帮着玛琳照顾其他孩子......他不在那里吗?”

但克劳德知道丹泽尔根本没有和玛琳呆在一起,所以立马再次起身去寻找。而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之中挤来挤去的涌动人流更是给他添了麻烦。在没有找到那个更像是他小弟弟的男孩之前,克劳德都不会离开避难所,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人。

车库里的备用摩托不见了。

“丹泽尔,回来!”

克劳德恐惧而暴怒地喊叫,莽撞地一头扎进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旺盛肆虐的灾祸之中。即使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来晚了,最初之剑却还是挥出去地斩断了面前腐烂的血肉。鲜血和污秽一道道交错溅在苍白的脸上,丹泽尔正挥舞着偷来的菜刀试图击退那些怪物。但他瘦小的人类身躯在面对怪物时根本毫无胜算。克劳德像暴怒的野猫般嘶吼和喷口水,而最初之剑握在他手中时更是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但他还是抓不住丹泽尔,阻止不了黑暗的漆黑之爪撕碎男孩。

......

扎克斯沉浸在一个非常愉快的梦境,梦见了他自己,梦见了一罐发泡奶油,梦见了一个闪着明亮绿眼睛的姑娘。但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

“见鬼!”扎克斯一把举起了罐子。发泡奶油罐里持续不断地响着铃声,调子听起来非常像他在自己特种兵官方联络频道里设定好的葬礼进行曲。

爱丽丝躺在他身下咯咯地嗔笑道,“别发呆了,扎克斯,接电话。命运可不会对让她久等的人慷慨的。”

“什么——”

扎克斯眨着眼试图挤掉从熟睡中惊醒后还留存的朦胧睡意,伸手去接那一直尖叫的手机。

“咋了?”他含含糊糊地嘟囔。

“菲尔,医疗援助——”

“我发誓我从没偷过药。”

“五分钟之内下去新兵营里提供医疗援助!”

“兵营?”他跟着又念了一遍,皱着眉努力从床上爬起来,眼前的世界变得更清晰了一些。“怎么了?”

“你只管马上去B-461!”

“好吧,好吧。”他呻吟着,合盖挂掉电话,强迫自己站起来,然后套上一件闻上去还干净的制服。站在原地短暂地楞了一下之后,他抓起剑,带着相当多的抱怨径直走向了兵营。

他走了一会儿,直到走出电梯再拐个弯,才听见在前方走廊里回荡着尖叫声。扎克斯立刻冲刺过去,快到差点滑过了悲惨宿舍敞开的门。九名新兵站在房间的一侧,脸上的神情不是困惑就是害怕,而在场的两名医务人员尽全力想要按住第十个新兵,但显然那点力气徒劳无用。

“感谢上帝!”扎克斯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而其中一名医生在发现他之后惊呼道,“我们压不住他,快来抓住他的手,你没听到吗?”

“好,好,抱歉。”扎克斯开口,但他伸手去抓在地上疯狂扭动的新兵时,尖叫声完全压过了自己的声音。那男孩一头金发,冷汗滚了一身,像是被谋杀般痛地打滚。扎克斯不得不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牢牢地把男孩钉在床上。

“我们已经用了十二盎司的镇静剂了,再多的话就会损害到他一些重要的器官了。”一个医生冲着其他医务人员咆哮。

“看他愈演愈烈的发病症状,无论如何都会损害到什么器官。”医务官厉声说道。扎克斯承认自己开始对局面感到有点恐慌了。双侧床的构架让他只能尴尬地别着身子压住男孩的胳膊,而男孩仍躺在床上剧烈扭动的样子让特种兵心更沉了。

“天哪,孩子,冷静!”他终于惊恐地高喊出声了。如果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军校孩子死去,安吉尔会十分悲痛的;如果他连一个孩子都救不了,那又何谈成为英雄呢。“他妈的给我振作起来,醒醒!”

像往常一样,扎克斯一紧张就会胡言乱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当医生把男孩的脚踝完全压下去后,他才意识到对方已经平复下来了,慢慢地逐渐安静下来了,直到他自己气喘吁吁的呼吸成为房间里唯一的声响。“到底是怎么回事?”扎克斯瞪着医务人员问道。

“我不知道。”医生严肃地回道,“我们只是刚接到这层监察员的电话。我不认为这涉及毒品,但如果你能帮我们把他送到医务室,我想只是为了再确认一下做些血检。”

扎克斯轻手轻脚地将胳膊从孩子的膝盖和肩膀下面伸过去,把他抱起来。医生匆匆跟着他离开宿舍向医务室走去,而其他医务官则留在后面安抚其他受惊的新兵们。扎克斯想过是否因此缺席清晨的训练,不过他不认为安吉尔会接受这样一个危及生命又令人痛苦的紧急意外作为理由。

“他叫什么名字?”扎克斯问医生。他瞥了一眼对方白大褂上的名牌,知道了这人就是‘利贝拉博士’,同样有着不顾一切的冲动问问格拉维加博士和卡扎拉博士。

“斯特莱夫。克劳德·斯特莱夫,我猜。怎么,你认识他?”

“不,”他特别高兴地回答道,“我只是想知道,害我因为没睡饱觉而在几个小时之后被安吉尔踢屁股的罪魁祸首是谁。”

进入医务室之后,扎克斯把斯特莱夫放在了病房的床上,而利贝拉则去取注射器。然而,特种兵还没来得及收回胳膊,一只布满老茧的粗糙的手就突如其来地锁住了他的小臂。“对不起,扎克斯。”军校学生呐呐地说,而扎克斯低头一瞥,对上了那双明亮地闪着狂热光芒的蓝眼睛。

“呃,这没什么,孩子。”他笨拙地拍了拍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对方则回以一个苍白的微笑。医生拿着一只空注射器回来了,而斯特莱夫的视线则追着对方的动作移动,呐呐道,“医生,你能说一个数字吗?”

利贝拉医生看了眼扎克斯,对方耸了耸肩,于是继续缓缓地将针头推进血管,说道,“那就四,怎么样?”

“四......”随着斯特莱夫再次沉入梦乡,这句话微弱地几近无声。扎克斯和医生交换了下眼神,但都想不出能说点什么有趣的来缓和气氛。

时间流逝的速度显然对扎克斯·菲尔十分小气,整个第二天都漫长地令人抓狂。当安吉尔终于判定他的学生注意力太过不集中以至于只能软弱无力地乱打后,他叫停了虚拟训练,扳住扎克斯的肩膀让他立正站好。

“你看起来糟透了。”他直截了当地开口,注意到了孩子眼睛下面沉着阴影。“你昨晚没睡吗?”

“是啊,我和一个金发小妞纠缠了一整晚。一个真正令人尖叫的夜晚。”扎克斯试图眨个单眼,但最后却两只眼全都用力合上了。

“你真的那么做了?那我猜医务官给我发的短信只是某个拙劣的玩笑咯。”

“短信?你接到了短信。该死的,医生们总是破坏掉我的乐子,还有睡眠。尤其是睡眠。”

安吉尔摇了摇头,推着扎克斯在长凳上坐下。扎克斯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倒在凳子上,而安吉尔则更优雅地坐在一旁。

“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稍微有点奇怪。”扎克斯仰着头,紧紧地闭上眼睛,解释道。“有个孩子像是有人在睡梦中折磨他似的发狂翻滚。医生们控制不住他,所以才打电话给我。然而,大概只有老天(星球)才晓得原因,我还以为成为特种兵之后就不用干这些杂事了。”

“大概是因为神罗每个人都知道,你是和新兵打交道的最佳人选。一定是因为这些不成熟的流言。”安吉尔大笑着说,而扎克斯则尴尬地想要揍他。“还有,在你成为1st之前,你都不可能真的从这些杂活之中解脱出来。而即使在成为了1st之后,还有比拔剑砍怪任务要多得多的文书工作等着你。”

“这就是2nd和3rd要做的工作?”

“没错。”

扎克斯·菲尔,3rd特种兵,脱口而出一种介于呻吟和愤愤不平之间的咆哮。安吉尔还想再多说点什么,但手机短信的嘟嘟声却打断了这一切。扎克斯看着他的表情从愤怒变成忧心,最后转为阴沉和深思。

“怎么了?”

“有一整个排的士兵在五台失联了。”安吉尔读着短信,心烦意乱地回道。扎克斯皱了皱眉,“这么突然?怎么发生的?”

安吉尔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猛然合上手机,把它塞回口袋里。“没人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我想看你再练一遍第四种动作。”扎克斯怀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导师,但还是顺从地拾起了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