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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亂舞鶴之憂:009似曾相似](5)(6)(7)完稿

(5)

鶴丸國永本想靠近聽清楚大太刀口中的喃喃自語,卻意外見到了這情緒化的一面;那不受控制的悲傷正化成細雨般滑落而下,這或許是這把刀在世間上感受到的第一份情緒。不僅對世界抱有新奇,而是先學會悲傷如何流淚。

大太刀揪緊衣領,卻一副不明白這份心情從何而起、為何產生?

「為什麼……您不肯正視我呢?就因為我不是三日月?」

鶴丸國永所聽進的這些話,正是因為有所比較而產生的不平衡之心,他憐憫起同為國永手下的刀劍,想對這樣心有迷惘的兄弟說點什麼,想安慰他、替他打氣的話卻在打算啟口時,喉嚨就像被鎖住般無法發聲,原先清晰無比的畫面瞬間成為玻璃鏡面,在下一秒支離破碎的散落開來,一切消失的無影無蹤。

「等等!別走!」

顫抖的雙手無法如願伸展,被定格的動作讓他沒辦法前進,鶴丸伸長手臂卻抓了個空,本想多些時間好好看下去,來留住這份感覺,意識卻不允許他繼續留下。

直到再次碰觸到一陣溫暖時,從他的手心傳來的溫度以及耳聞的回音作響,都徹底將鶴丸國永瞬間拉回了現實。

從床上驚醒的鶴丸口中大喊著:「三日月!?」

身體下意識坐起身,他用力地回握住右手所觸碰到的暖意,而心中的期待隨著時間的推進而逐漸落空,恍惚間一句話點醒了還沒睡醒的人。

「鶴先生別再亂認人了! 」

視野逐漸清晰,隨著他的清醒,心底深處有什麼正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只記得在最後的意識裡有人跟他說了什麼?

是誰?

好像有人喚了他的名……。

也是在這時,鶴丸透過回話的聲音來判斷,此刻被他緊緊握住手心不放的人正是太鼓鐘貞宗。

「怎麼好巧不巧又是小貞……。」鶴丸十分苦惱,內心早已心亂如麻。

究竟是怎麼把這兩人誤判?不僅旁人不明白,連鶴丸自己都不解,這也已經不是第一次。

硬要說個理由,難道會是因為髮色?

但鶴丸下一秒自我駁回,即使都是藍色也各有區別。

只能說是睡糊塗了,不湊巧每次剛好來到身旁的人都是太鼓鐘。

太鼓鐘也是一臉無奈又尷尬,面對屢次被誤認也不是他願意的,他鐵青著臉說道: 「總是被誤認成三日月先生……我可吃不消啊!」

記憶再次被喚起,上次被酒鬼誤認還被強吻,這次被緊抓住手心,心臟差點沒跳出來。

太鼓鐘直冒冷汗,多少也被鶴丸的舉動嚇到,好在這次沒有搞烏龍,不然可不只是道歉了事這麼簡單。

「我怎麼……。」

鶴丸接收著訊息,還有些處在狀況外,他的記憶接續不上,左右環顧四周是一片雪白牆映入眼簾,明明記得自己最後待在手入室門外的長椅上,現在怎麼自己就躺在手入室的病床上?

但比起這些,更讓鶴丸在意的還是那個人的安危,他惶恐詢問道:「三日月呢? 」

身旁伊達組的夥伴都不知該從何說起,對於這個不在乎自己身體如何的傢伙,讓他們有多擔憂。

本想等人一醒就好好訓斥一番,但看著鶴丸急於想得到答案,燭台切壓抑下原先打算說的話,先行回應著:「您放心,三日月先生在簾子後方那張床上歇息著。」

一得知三日月就躺在隔壁病床上,鶴丸立馬起身一探究竟。

所有人都來不及制止,只見鶴丸奔向前,在其耳邊輕聲叫著:「三日月!」

鶴丸雖醒,自身狀況也沒好上多少,見他才沒走幾步路,體力散失,顯得全身無力,還需倚靠著床緣來撐起身,狼狽模樣望著雙眼緊閉著的人。

他伸手碰觸三日月的臉龐,對方卻毫無半點甦醒跡象。

走到一旁的太鼓鐘搭上鶴丸的肩,一臉無奈地說了句:「鶴先生總是這麼亂來……。」

接著,燭台切的話則帶有幾分嚴厲道:「鶴先生……您對於自己昨夜昏倒這件事,完全沒印象? 」

正因為鶴丸國永堅決不回房休息,身體才會先撐不下去。

這句話也正巧被走進來的人聽的正著,語氣相當疲憊說道:「真的是很亂來啊!」。

「主人!? 」

在場的刀劍男士陸續喊出聲,這也讓鶴丸國永轉移了目光,將視線移到自家審神者身上。

同樣喊了句:「主人!? 」

「鶴丸先生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昨夜倒下? 」審神者很難得一開口就嚴厲質問,這番一語道破的話也代替旁人說出心裡話。

鶴丸訝異同時也略顯不自在,畢竟他想不到自己人好端端地沒什麼外傷,怎麼會這麼經不起熬夜而倒下?

視線掃過身旁的人,最終目光停在自己交錯的手中,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口。

他意識到自己昨天似乎造成了不少困擾,苦笑說道:「我挺吃驚的……怎麼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心裡正納悶著等人來解答,審神者就直接解釋著,之所以會這麼不堪一擊的原因。

「因為後遺症……。」主人說起上次第二部隊出陣的事,「您前幾日在出陣時受的傷……表面看似已經痊癒,但當時您延誤了中傷以上的治療時間,所產生的後遺症更為強烈到顯示在體力身上,我說的您能明白嗎? 」

這也是為什麼主人總是堅持著「中傷以上要親自醫治」的原因,不想再因為延誤治療導致刀劍男子身體受到更大的影響。

「我……明白。」鶴丸說得有些虛心,下意識別開了視線。

審神者也很快揭穿著:「不……您其實並不明白。」

「聽燭台切先生說了,您不聽勸說婉拒了回房休息的事。」

所說的都是事實,這又該怎麼接下去?


「我……。」


鶴丸當時完全沒有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只覺得三日月隨時處在斷刀的危機中,他又怎麼有心情回房休息?

深知鶴丸的心思,審神者也拿他沒轍,既然已經發生了,那至少得在最後把話說清楚,要讓人明白,有時逞一時之強會間接造成旁人更多的困擾。

「我之所以不讓你待在手入室太久,是因為擔心您體力負荷不了整晚未眠,結果你卻……。」

卻傻傻地待在門口遲遲等候!?

這樣先離開手入室的意義又在哪裡?

在聽聞鶴丸國永在門外倒下之事,對於那時分身乏術的審神者來說,真的是沉重的負擔。他不得不放下手邊的診療,先是確認了一下鶴丸國永的狀況,與其說是重擔,倒不如說是讓主人操心了。

「我知道你擔心同伴的心情勝過對待自己的身體,但說老實話……。」審神者醞釀了情緒,猶豫片刻,明知接下來的話有多重,都覺得有必要在此說出口。

「就算您如此費盡心神等待在外,也無法改變任何結果! 」

事實無法改變,這些話就連其他人聽來都過於殘忍,但卻也成了不得不說的理由。

與其隱瞞,坦承才是上策。

對現在的審神者來說,更懂得在必要時有話直說,他直言道:「即使三日月宗近避開了斷刀的最壞結果,但是……靈魂曾一度脫離這副人類身體,徘徊在本體刀與人體之間的靈魂十分動盪不安,何時才會再接合上?能否再度甦醒?這都得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



(6)
源氏兄弟是這次傷者之中最早脫離險境的人,只是兩人都還未甦醒,負責照料他們的七位夥伴輪流交替,照顧著可能隨時醒過來的髭切和膝丸。

以燭台切光忠和大俱利迦羅兩人先行輪值,以兩小時為一個輪替作為交班時間。接著是虎徹三兄弟的長曾禰、蜂須賀和浦島三人作為第二批,最後再輪到貞宗兄弟兩位負責。

早晨的陽光透進窗口,頂多睡上四個鐘頭的太鼓鐘和物吉也在這時被一陣輕聲細語喚醒,蜂須賀虎徹溫柔語氣說道:「貞宗兄弟該醒了!輪到你們輪值囉! 」

物吉貞宗先行爬起身,看得出淺眠的他根本還沒有睡飽,見其搖了搖身旁的太鼓鐘,使勁不少力氣才把人拉起來,睡眼惺忪的小貞就這樣被物吉強行拖行而走。

「真不想打擾你們的美夢……。」蜂須賀略帶歉意說著:「雖然是非常時期,每個人都無法好好休息,但由衷希望這樣的情況不會持續太久。」

「別這麼說,我們都是一樣的。」物吉貞宗苦笑著,同時是替肩上毫無意識的兄弟回答:「大家都希望他們能早點恢復意識,你們也別介意我們,趕緊去休息吧!」

眼前剛輪值完的浦島虎徹一身精疲力竭,時不時會闔上沉重眼皮,狂打呵欠,要不是身旁兩側有哥哥攙扶,人早就倒地不起。

考量到自家弟弟已疲憊不已,蜂須賀虎徹沒再多說什麼,點頭示意後移開了視線,三人行於清晨冷清的廊間緩慢而行。

在那之後,物吉拎著太鼓鐘來到源氏兄弟身邊,前者有一句沒一句說著,後者則是輕點頭,簡單應了數聲:「嗯。」

兩人一臉倦意,物吉貞宗也在不知不覺染上睡意,靠在床邊度咕(打瞌睡)片刻。

直到十來分鐘過去,原先坐在椅子上搖搖欲墜的太鼓鐘貞宗才有了動靜:「啊!」

原先低垂的頭猛然抬起,動作如此之大,差點嚇到身側的物吉貞宗。

被徹底嚇醒的物吉輕柔雙眼,關心問著:「你怎麼突然反應這麼大?」

太鼓鐘低聲絮語:「我剛剛好像夢到鶴先生……。」神情陷入複雜。

即使聲音微小,在周遭寂靜的狀態下還是聽得一清二楚,物吉皺起眉反問道:「然後?鶴先生怎麼了?」

「夢裡他又對我胡來……各種驚嚇驚喜,你也知道,我不只一次被鶴先生誤認成三日月先生,真的是……唉!」

一言難盡。

物吉貞宗也算知情者,他有些憐憫道:「看來上次的事讓貞心有餘悸呢!」

太鼓鐘貞宗嘆了口氣,嘴裡嘀咕著:「呼,還好只是夢,還好我醒了。」

貌似睡飽的太鼓鐘覺得精力充沛,為了打發時間開始攀談起來。

「倒是我什麼時候走來這裡的?」他一臉疑惑道:「不是在房間裡睡著嗎? 」

這問題讓物吉深感無奈:「果然……。」

「什麼啦?」

「貞連虎徹兄弟來叫我們都不記得了?」

太鼓鐘滿臉訝異著:「他們來交班了?」

「……。」物吉貞宗一時啞然無言,看來前面都是自己在對牛彈琴,良久才出聲道:「不是的話,我們怎麼會在這?」

「啊……。」

睡糊塗的太鼓鐘貞宗這才注意到兩側昏睡中的源氏兄弟,似乎才恍然大悟。

尷尬的太鼓鐘撓著頭,一句話都答不上來,物吉則是緩了些才吐槽道:「你根本是夢遊……虧我說的話你都有回應,我還以為你只是太累不想說太多。」

「那你剛才有說什麼嗎?說真的我完全沒有印象自己爬起來,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走過來的,如果真要說的話,我連現在是幾點都搞不太清楚了。」

也是啦,是物吉費盡全力扛來的,難怪太鼓鐘什麼都不記得。

實在不想同樣的話再說一次,沒有糾結於前面怎麼而來的話題,物吉貞宗直接選擇性回答,回應著後半段的話:「現在卯時(五點)多。」

「喔喔!」太鼓鐘應聲點頭,沒再搭話。

雙方陷入一陣沉思,太鼓鐘的目光直落在源氏兄弟身上打轉,直到再度開啟新話題又是一段時間後了。

物吉貞宗一副若有所思道:「貞知道……虎徹兄弟間,感情不好的原因嗎? 」

比較晚來到本丸的物吉貞宗對於夥伴間的關係還不是很清楚,只是多少知道虎徹的大哥與二哥間關係不太融洽,還是後者厭惡前者居多,至於真正的問題所在他並不知道,也不知該從何問起。正好現在是個機會,物吉貞宗也將一直以來好奇的事在此脫口而出。

「怎麼突然想知道?」察言觀色的太鼓鐘上下打量著物吉此刻的神情,試探性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並靜靜等待對方的回答。

物吉抿著唇深思半晌才吐露話語:「我覺得很奇怪……兄弟之間不該是這樣……。」

他將稍早撞見插曲告知太鼓鐘,那是在虎徹兄弟轉身離開後,從廊間傳來的聲響,要不是他們那時正一左一右攙扶著浦島虎徹,想來那樣的爭執下,蜂須賀虎徹會直接惡言相向、離開現場。

「蜂須賀先生平時待人和善,包括在和我說話時都十分客氣,看的出來他十分寵溺弟弟浦島,但對於哥哥長曾禰先生就完全不一樣,那樣的落差是何等天壤之別……。」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蜂須賀先生看不慣長曾禰先生所做的任何事,也包括他的存在本身……都不被認同,就像是錯誤一樣被否定著。」

「究竟是為什麼?明明彼此是特別的存在,為什麼無法相互包容諒解?」

「或許正因為是兄弟……才會這麼百般要求吧!」說老實話,太鼓鐘實在不想介入虎徹兄弟間的複雜關係,就算他從未細問過,透過一直以來的觀察也能知曉一二。

「這不只是要求,已經是一種歧視與厭惡……。」

物吉貞宗沒打算將話止於此的,之所以會問出口,就是想知道真正造成雙方關係破裂的原因,這樣的想法十分強烈。

太鼓鐘雖然不清楚物吉究竟聽到什麼殘忍對話,但按照平日蜂須賀虎徹對長曾禰虎徹的態度,肯定不是什麼重聽的鄙視話語,這些就算不用細問也能猜出大概。

面對沉重的事實,太鼓鐘本不想在他人背後議論,但事到如今都說到了這個點上,看來也沒有不說的理由。

「畢竟……長曾禰先生作為贗品,想要與蜂須賀先生互相理解本來就不容易,要虎徹的刀與贗品好好相處,按照現實面來說十分困難。」

「贗品……。」

「對,長曾禰先生是『長曾禰虎徹』的贗品,無論是贗品還是真刀,其實都算不同個體,身為物器的我們並無法決定是否要被鍛造出來,更無法改變某些人類惡意的作為。」太鼓鐘貞宗垂下眼簾,他態度嚴肅說起所知道的事。

「但是……。」

物吉本想為長曾禰先生說些什麼,太鼓鐘則一臉看穿,直接說道:「你想說這其實不關長曾禰先生的事吧,沒錯,長曾禰先生身為刀並沒有錯,是世間的人類為了利益做出了錯誤的事,怪就怪那些人,又為何強加錯誤在刀身上呢?」

「貞……。」

「無論是真刀還是贗品,他們都算不同個體,這道理任誰都明白,但我們是局外人,並非虎徹的刀,面對這樣的問題並無法真真切切感同身受,你又如何能叫虎徹的刀釋懷、放下對贗品的不諒解?如今,真正感到不知所措的……應該不只是長曾禰先生而已。」

「……。」

物吉內心格外複雜,尤其是在聽完太鼓鐘的話以後,更加覺得無能為力,這是無法根治的問題,論誰都無法介入去評斷誰對誰錯,但就算如此,難道就可能放任蜂須賀先生對長曾禰先生的惡言惡語嗎?

為何心裡這麼難受,就好似聽見的那些話是對自己說的一樣。

——少自以為是了……就算浦島視你為兄弟,我也永遠不會認同你的存在。

物吉貞宗腦中迴盪著蜂須賀虎徹的話,如今還難以揮之而去。

就算是贗品又如何,身為贗品的刀就沒有存在空間?

「我只要想著……那些話如果是我的兄弟對我說的,心裡就會十分難受。」

太鼓鐘起身拍了拍物吉的肩,說出自己的想法:「我可不會對你說那麼殘酷的話,這點你倒是可以放心! 」

「貞……。」

「畢竟我們是兄弟!是無人能取代彼此的!」

這感動的氣氛下,也讓物吉十分窩心,本想再說些什麼,卻沒想到被某道聲音打斷。

「真的是令人催淚的兄弟之情啊!你說是吧,膝丸。」

「我替大哥你能二度喊出我的名諱感到更加欣喜!」

源氏兄弟感到喜極而泣的地方有所不同,但原先還處於昏睡狀態中的兩人,現在竟然能這般對答如流,躺在床上開始了平時的一搭一唱,這也讓太鼓鐘感受到一股火直衝而來,他走到兩人面前雙手叉腰質問著:「醒來是好事!何時醒來才是重點? 」

「是我先醒的,大哥是後來才和我打『眼神暗號』。」膝丸撇了眼身旁的髭切,迴避著太鼓鐘緊迫盯人的視線。

太鼓鐘火冒三丈,咬牙切齒道:「眼神暗號啊!虧你們說得出口,擔心你們都快氣出一身病來了!」

「貞先息怒!」物吉安撫著同時,詢問著:「總之,先來說說你們從哪裡開始聽的?」

膝丸繼續撇頭問道:「大哥,你是從哪開始聽起? 」

「恩,我想想……印象是從物吉說太鼓鐘在夢遊來著。」髭切手扶下顎,點了點頭。

「恩,那我就是更早前就醒了!」膝丸默契十足地與髭切做了同款動作。

這分明是秘密全被正大光明偷聽完,太鼓鐘貞宗再也忍不住,拳頭早已蠢蠢欲動。

「恩你的大頭鬼!根本就從頭到尾聽到底!還裝什麼睡?」


(7)

「恩你的大頭鬼!根本就從頭到尾聽到底!還裝什麼睡?」

對於這兩兄弟醒了還在裝睡這點,完全是不把別人的操心當一回事。

太鼓鐘貞宗代替眾人狠狠地訓斥了一番後,才將源氏兄弟恢復意識的事告知加州清光。

當消息傳到清光耳邊時,心中大石略減輕一些,雖然身心憔悴,但還是第一時間趕往源氏兄弟的房內。他頂著雙熊貓眼前來詢問,先問些身體狀況外,緊接著進入主題。

「所以,這次任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第一部隊究竟是受到什麼人的阻撓?

「主人說你們的氣息在中途被堵絕,雖然是身處深山中,但也不至於到音訊全無的地步……。」

審神者想了解詳情,才請清光代為問之

「山姥切隊長中途也有說與本丸斷了聯繫……看來從那時就中了敵人的圈套!」

疑點重重,一切都來的太過剛好,膝丸回想起當時詭異的山內氣候,時而閃電霹靂又時而霧氣重重,十分怪異,真相也隨著他們的甦醒,如雨後春筍般一點一滴揭露開來。

「大概就是在斷聯繫同時,四周起了一陣濃霧,我們六人也走散了,連原先與我距離最近的大哥都在瞬間消失蹤影。」

清光從中聽出疑點,打斷此話:「所以是霧的問題?不過山中起霧倒是正常……。」

「嗯!我原本也沒多想,只認為是自然天氣變化,現在回想起來正是從那時開始不對勁,我們也與本丸之間斷了聯繫、迷失方向同時來了時間溯行軍突襲,要說這都在同一刻發生,能有這麼巧嗎?」

髭切順應著弟弟的話接下去道:「這一切看來,從那時起我們就被盯上了呢!對吧?那個什麼丸。」

「是膝丸啦!大哥!」

「喔喔!對!就是如此,我們似乎是刻意被劃分開來,就像是……中了『某人』設好的圈套。」

「所以,你們是什麼時候才找到彼此?時間溯行軍的陣容又是如何?」

膝丸如實相告:「實際被困多久無法確定,只能知道持續好一段時間,我都是一個人行動斬殺時間溯行軍,直到再次回過神時,最先遇到的是大典太。」

近侍持筆在紙上寫下了幾行字跡作為紀錄,神情似乎有些渙散,氣色不佳。

寫了段落後清光撇頭詢問:「那髭切呢? 」

「我的話……情況也差不多。」髭切朝著清光眨了眨明亮雙眼,事不宜遲的開始談起: 「在迷失方向後,敵人從迷霧中衝了出來,好在很快碰上山姥切,要不然狀況還挺險峻的,畢竟四周都被霧包圍,能見度真的很低,我與隊長就這樣合作無間地來了場廝殺戰!」

「你們突然就遭受攻擊時,還能臨危不亂、化險為夷,不愧是第一部隊成員啊!」清光讚嘆著,對於他們不忘給予鼓勵,就好似審神者在場也會這麼說。

「你別誇了,我們都這副模樣了,有什麼好誇的。」膝丸有些彆扭,對於此次表現,說實話不太滿意。

「不,要是主人在得知詳情,肯定也會這麼說,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清光作為平日最貼近審神者的刀劍男子,多少也猜的到面對這些消息時,主人會有什麼反應,他的話並非隨口而言,而是打從心底表示感謝。

不求太多,能回來就好。

三人轉換了一下心情,加州清光繼續問著:「所以,你們覺得這次發生一連串事情,敵人是抱持著什麼目的?」

「就像是延誤我和大哥相會的時間。」膝丸沒有多想,直覺回答:「也或許是想在最開始,將個別的我們一網打盡……之類的!總之,時間溯行軍下手不知輕重,要不是遇上大典太,當時的情況別想輕易全身而退。」

「了解。」清光思索半會道:「那髭切怎麼想?」

「嗯?我的話剛才也說了,我運氣很好,很快就碰上隊長,至於一開始確實也挺急躁,畢竟『貢丸』離開了我的視線範圍,身為哥哥……說不擔心是騙人的。」

「大哥!!!」

「怎麼了吼丸?」

膝丸情緒起伏變化極大,感動的氣氛往往沒能持續多久,就被髭切那天然般地叫錯名弄得欲哭無淚。

清光早就習慣這兩人在就會這麼歡樂的情況,並沒有多加阻攔,只是適時會拉回正題。

「我了解你們倆擔心對方的心情,任誰都是這樣的。倒是髭切你和山姥切後來是怎麼樣?」

「我和隊長擔心其他人的安危,在達成共識下,沒打算盲目接受所有迎刃而來的攻擊。」髭切一本正經道:「我總認為敵人這次的目標不明確,並非要改變什麼歷史,面對我們也只是為了阻撓而阻撓,如果傻傻正中敵人不明不白的攻擊,豈不是浪費時間?」

「後來,我們以不正面對抗的方式來應對,能閃則閃,沒有正面交鋒的意思,也是因為沒有多加逗留,在之後陸續找到『長腿丸』和大典太!」

膝丸補充著:「我和大典太是在被大哥他們找到時,才發覺這是無意義的戰鬥,要不是大哥他們犀利的判斷,雙方可能會拖更久才會合。」

「所以你們四人會合耗上了多少時間? 」

髭切回答:「因為時間溯行軍的關係拖延了一會,四人會合後到碰上骨喰時,最少也有半個鐘頭。」

「所以碰上骨喰時……三日月不在那? 」

在提及三日月宗近時,源氏兄弟神色轉為哀傷,原先勉強掛於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僵化,似乎無法自在地面對這個問題。

「我們碰到骨喰時,三日月已經倒臥在地,沒有意識。」

膝丸陳述事實,其餘也不願多說下去。

畢竟不可能毫無感覺,從他們醒來到現在都盡量不去回想,這段怵目驚心的畫面。

「詳細情形我們也不清楚,得問骨喰是什麼時候碰上三日月的,除了他之外,也就只有本人曉得當時的情況了。」

而髭切和膝丸早就從這段談話推敲出其他在場者還沒脫離險境,或者是還未甦醒,以至於清光才會問的這麼詳細。相反的,清光卻無法從這些話中推測出在三日月宗近身上發生了什麼。

有種重回起點的感覺,清光一身疲憊道:「意思是……這段時間你們也不清楚三日月的狀況,他在你們被纏上的期間究竟碰上了誰?這些就只有骨喰可能有線索?」

「恩。」髭切和膝丸一致應聲。

來回註記著所聽見經過,清光腦中迴盪著稍早產生的疑點,問道:「髭切你說過敵人這次出現不是為了改變歷史,換句話說,你覺得敵人其實另有目的?」

「我覺得……敵人的目標另有其人。」髭切拋出問提道:「不用我們說,你應該也猜到了吧?」

被反問的清光露出複雜神情,眼神游移道:「我不是當事者,更不在現場,只能從傷的最重的人去判斷,所說的目標……是指『三日月』?」

「賓果!看來我們想法一致呢!」髭切彈指響起,只是就算推測到此,也無法改變現況,「只是就算猜想到又如何?我們所知道的本來就有限,在所有人會合前發生的事,除了他倆和敵人,又有誰會曉得?」

清光激動道:「所以要是骨喰和三日月都沒醒來,豈不是毫無線索!?」

有種問了這麼久所得到的答案卻是不知道,這著實讓人心累。

「要說毫無線索也不是。」膝丸提道:「當我們趕到時,即使沒有親眼目睹整個過程,但也姑且知道三日月是被『某把大太刀』傷成這樣的。」

「大太刀!? 」

「恩,是這次敵軍陣營的……敵人。」膝丸開始細述著記憶中的那把刀: 「貌似設下結界阻絕我們與本丸聯繫的也是他。」

髭切作為補述繼續說道:「他的實力強大,所有時間溯行軍都聽他一聲下令行動,說真的如果往後的敵人都能如此應變自如,對我們來說可就相當吃力。」

「……。」

這消息也使清光頓然無語,一時難以置信。

本以為時間溯行軍會一直以重(數)量不重實的交戰方式下去,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中也有所成長,如果真的都事怪物等級的,那未來守護歷史只會更加艱難。

究竟該如何向主人稟報?這如噩耗的壞消息。

清光抬頭望向天花板沉思,他絞盡腦汁下問出這句:「所以……本丸中無人能敵的三日月到底是為什麼戰敗?這才是我們所有人想知道的真相啊! 」

想知道戰敗的理由,即使敵人再怎麼強大,也不該傷成如此模樣。

唯有在場者能給予答案,清光就像想從髭切和膝丸身上得到點理由,比起剛才急躁些。

髭切若有所思道: 「在真正與『大太刀』交手時才覺得……這似乎說得通。」

「說得通什麼?」沒頭沒尾的話令清光如此斷定著:「那把大太刀比三日月還強!? 」

膝丸貌似聽懂兄長的話,代為回答著: 「實際實力上是如何其實說不清,但以三日月來說……或許能打成平手吧! 」

「既然你們斷定能平手……又為何!? 」

為何三日月宗近會輸給能打成平手的人?

源氏兄弟互相對視,他們想到唯一的可能道:「戰敗的理由千奇百種,更因人而異會有所不同,但我覺得說得通的這個『理由』,正足以說明現在這個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