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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馬,走嗎?」長袍袖子被抓住,順著望過去是垂著眼眸的最原終一,心跳沒穩住了幾拍,但他依舊是鎮定笑顏和語氣,沿著手臂拉著最原終一就走,口中還不時唸著「真不像小最原」之類的。 …… 一點也沒異議就跟著他去禁忌森林的最原終一,雖然少了捉弄對方的樂趣,但總比待在宴會廳上好玩多了,換成平常,王馬小吉八成會這麼想吧,可現在狀況卻朝著他料想不到的方向發展。 兩人站在禁忌森林入口,周遭要比往日安靜得多,除了林中偶有野獸的低吼,王馬小吉的耳中只剩……綿密而黏膩的情話。最原終一趴在王馬小吉的肩上,氣息和話語碰撞,形成灼熱的空氣搔癢他的耳垂。 肯定是有什麼不對。雖然最原終一突如其來的舉動使他有些不平靜,但理性仍奪回大腦的主控權,選擇先釐清最原終一出了什麼事,王馬小吉拉開彼此的距離。 「小最原,你現在有什麼感覺?」邊問邊伸出右手測量最原終一的額溫,微微發燙的溫度傳遞至他的掌心,手在下一刻被最原終一拉到面頰上。 「我?我感覺……非常愛你,王馬。」搭配上溫和的淺笑和充滿愛意的目光,連王馬小吉都差點陷進那對金色的雙眸。 低燒、神智不清、情話,綜合以上幾點,王馬小吉已經明白是最原終一誤喝那杯添了迷情劑的果汁,一瞬的怦然被取而代之,失落感冒出,但即使面前只有被藥劑影響的最原終一,他也不會表現出來的,轉移思緒,得解決眼前的問題。 需要的是一劑解藥,和以防萬一的一劑鎮定劑,他回宿舍時有帶上最原終一的藥草包,原本是想用收集藥材說服對方,現在看來可算是萬幸,打開檢查,配方和藥材還算齊全,指尖在幾張牛皮紙中挑出所需的,一一對照包內的藥材,期間最原終一不停地往他身上蹭,王馬小吉只好讓對方先等著,最原終一真就聽話地站在一旁,情意綿綿的目光卻仍黏附在他身上,他耳根都開始發燙了。 ……王馬小吉決定將專注力放到藥材上,對照到最後三項,魔蘋果、薰衣草、纈草根,包內只缺少纈草根,平時的最原終一足夠細心可靠的。 隨後他陷入思考,現在回城堡的路比禁忌森林更遙遠,萬聖夜也人多眼雜,進森林找藥材現場熬製藥劑會方便許多,雖說禁忌森林更危險,但以王馬小吉的實力來說,他不認為會有多困難。 「王馬,你在煩惱什麼嗎?」最原終一滿眼擔憂的出聲詢問,他回以一個嫌棄地白眼。 「現在最大的麻煩是小最原,你好好跟著我。」見對方乖巧地點了點頭,王馬小吉領著最原終一便往森林前進。 …… 纈草本身在霍格華茲附近是不難找的,但夜晚的禁忌森林即使有照明咒也視線不佳,且王馬小吉留意周遭的同時,還得注意最原終一的狀態和安全,他任由最原終一牽住自己的空著的左手,手心的溫暖順著血管一路流向心臟,再由心臟告知複雜的大腦:他心動了。但他明白這是藥劑的效果,且藥效退了,最原終一也會記得非常清楚,要是當真只會弄得彼此尷尬,他慶幸燈光昏暗到臉上的紅暈不至被看清。 幾經一番尋找,王馬小吉總算是找到了幾株野生纈草,揮動魔杖將它們連根拔起,清理根部殘留的土壤,接著讓最原終一稍稍退後,將周遭的樹枝聚集,用包裡的筆記變形出魔藥鍋。 〝Incendio.〞刻意控制施法力道和範圍,生火咒精準地點起木柴,滋啦燃燒的火堆也終於使周圍相較明亮。 放置在地上的鍋被魔法注滿水,最原終一見狀似乎想動身幫忙,王馬小吉用手勢傳達「不需要」的訊息,對方反倒是委屈,活像隻被欺負的小狗,引得他發笑。 漂浮咒將藥鍋架好,靜待幾分到水面冒泡,依序將處理好的藥材添入,藥劑熬煮要數十分鐘,他總算可以稍稍休息。魔杖輕晃,拉過一旁斷掉的樹幹,自己屁股坐上去,望向最原終一,仍輕皺著好看的眉眼。 「小最原,過來坐。」王馬小吉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見到最原終一由陰轉晴的表情,他有種自己在上奇獸飼育課的錯覺。 …… 「王馬,我總是想著你,想要待在你身邊,我愛你,昨天、今天、未來每一天都是如此。」最原終一捧起王馬小吉的雙頰,作響的紛紛火星落入金眸,情意如夜晚的星河流動,平時是見不到這般目光灼灼的,王馬小吉明明沒喝迷情劑,不真實的暈眩感卻也從後腦勺襲來。 最原終一想更進一步,臉朝他貼過來,唇與唇近在咫尺時,王馬小吉反應過來推開對方,他不想要也不需要這份虛假的情感。 「等小最原喝完解藥就會後悔了。」他嘴角的笑意比以往更僵硬,不過是用玩笑話掩蓋過快的心跳。 「可是我一直都很在意王馬啊……」對方還在小聲嘟嚷,卻被他選擇性無視,扭頭確認藥劑的狀況,魔藥滾著詭異的珠光色澤,王馬小吉熬製的藥都差不多長這副德行,神奇的是藥效居然是可以保證的。 嗯……差不多了。 他移開藥鍋,拿出空藥瓶,紫色液體隨魔杖揮動的路徑在空氣中搖擺幾圈冷卻,最後再飄入瓶中,還有些燙,王馬小吉決定先將藥劑收好,待到能入口的溫度再給最原終一喝,今晚的冒險注定是泡湯了,他得先送最原終一回去。 「小最原,我們先……」起身時話音未落,一旁的樹叢就傳出窸窣聲,王馬小吉舉起魔杖提高警覺。 下一秒,四、五道黑影迅速飛出,朝他們的方向襲來,王馬小吉立刻用力拉起最原終一。 〝Protego!〞 鐵甲咒彈開黑影,藉火光看清來者,外表似蝙蝠的藍綠色奇獸、全身是刺……是惡閃鴉,王馬小吉正好不久前碰巧讀過,但惡閃鴉按理來說不會出現在禁忌森林,大抵是盜獵者們的惡意放生,因為牠們身上有被明顯人為加上的標籤,看上去也對人類戒心極高。不過,幾隻惡閃鴉當然對王馬小吉構不成威脅,望了眼身後的最原終一拿不穩魔杖的樣子,他決定迅速解決。 數分過去,幾道紅光從王馬小吉的魔杖閃出,惡閃鴉們墜地,已經是奄奄一息,連最原終一都看得有些失神,王馬小吉擺了擺手,要不是得顧慮最原終一,他能處理得更快,果然今晚更適合盡早回去,王馬小吉轉身面向最原終一。 「先回去吧,小最原。」最原終一高興地點頭應和,伸出雙手示意想要一個擁抱,只是抱一下……王馬小吉妥協般地想抱上去,卻察覺最原終一的表情驟變,有些驚慌的地看向他身後。 「王馬,小心!」他猛然回頭,惡閃鴉朝他急速衝來,最原終一率先喊出鐵甲咒的咒語,但藥劑影響下無法完美施咒,護盾被惡閃鴉輕易突破,王馬小吉只來得及出於下意識把對方護在身後,左肩被狠狠咬住,他吃痛地咬牙,用魔咒把惡閃鴉彈開,本就瀕死的惡閃鴉徹底失去生氣,動也不動。 惡閃鴉的尖銳牙齒不是小兒科,傷口有撕裂感的縝密痛感,額上滿是冷汗,他強行扯出一抹笑,想告訴最原終一只是小傷,結果一扭頭就見到最原終一正在掉眼淚。 「王馬,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對方關切的朝王馬小吉貼近,想查看他的傷處,晶瑩潔淨的淚珠不斷從眼眸中流出,滑過長睫毛,落在他的衣袖與被咬破而露出的肌膚,他居然還有覺得好看的念頭。 「……我沒事,小最原你別哭了。」王馬小吉邊安慰著邊替自己施治療咒,傷口無法完全癒合,毒素入侵的疼痛仍在持續。 「惡閃鴉的毒必須喝解毒藥才行,包裡有現成的藥材。」 「剛剛用掉了。」 接著是一陣沉默,兩人不發一語時,最原終一的眼淚又掉得更兇猛,王馬小吉無語地拿出剛剛製作的迷情劑解藥,塞到最原終一手中讓他先喝下。 「王馬喝解毒藥的話,我才喝。」 「都說藥材用掉了。」 「還有剩,我看見你多拔了幾株纈草。」 明明直到剛才還很聽話的最原終一,在他受傷後好似撿回了以往的固執,和他僵持不下,王馬小吉張口想駁斥,疼痛卻仍在襲來,他快沒精力理會最原終一了。 偏偏這時,更多的窸窣聲從叢中傳出,再望向還沒停止流淚的最原終一,王馬小吉第一次認同來禁忌森林是個壞提議,萬聖夜還很長,他不禁感到心力交瘁。明天一定不理小最原,王馬小吉心中暗想,手中又一次舉起魔杖。 …… 隔天,王馬小吉疲憊地被日光照醒,最原終一就蹲在他的床沿邊,可憐巴巴的表情。 昨夜他戰鬥時,最原終一老是試圖衝到他面前,確保打倒惡閃鴉的同時,還要掩護情緒異常激動的最原終一,身為傷患的他又消耗了更多的體力。好不容易惡閃鴉們終於死透,最原終一就開始語氣堅決地讓他多熬一瓶解毒藥。 可他已經開始腦袋暈眩、視線模糊,無論如何都無法好好調製魔藥,強撐著把迷情劑解藥遞給最原終一,才徹底失去意識倒在對方懷裡。後續不難猜是最原終一喝下後,身上藥效退去,替他調好解毒藥,最後再想辦法把他運回來,兩人同一個宿舍這點,此時就顯得方便許多。不過大概是最原終一同樣累了,他的傷處只有簡單消毒和用紗布貼起來,雖然傷處因藥讓疼痛稍退,但沒有外傷藥的保護,仍有陣陣的疼。 「小最原難道沒有喝解藥?」看向神態憋屈得像個怨婦的最原終一,王馬小吉也笑得像沒事般撐起身。 「王馬,我先幫你擦藥。」最原終一拿出他們宿舍的常備醫藥包,熟練地打開它。 最原終一昨天替王馬小吉脫掉長袍和圍巾,將上衣替換成睡衣,但無意間拿成自己的那件,靠近脖頸處的前兩個鈕扣沒扣,過大的衣服隨王馬小吉的動作而滑落,瘦小的左肩盡露,貼著滲著赭色的紗布,新鮮的赤色則是在最原終一臉上。 「嘻嘻,看起來真的沒喝,昨天不是都被小最原看光了嗎?」本來王馬小吉面無表情的,注意到最原終一滿臉通紅時,瞬間喜笑顏開,明明他的耳根也在發熱。 「……我先替你擦藥。」最原終一替他拆下舊紗布,用長棉棒沾好藥膏,小心細緻地替王馬小吉塗上,兩人離得很近,最原終一的紅暈還掛著,睫毛隨眨眼而扇動,王馬小吉不禁憶起昨夜,場景歷歷在目,耳根的餘溫延燒到雙頰。 現在兩人的臉上染著相同的色彩,彼此默契地不開口,直至最原終一替他擦好藥、換上新紗布。 「王馬,昨天……」 「謝了小最原!」王馬小吉刻意打斷最原終一,從床上跳起,將魔杖從書桌喚到手上,往身上揮了揮,換成一套新制服,睡衣上衣則精準地落在最原終一頭上,擋住對方的視線。他拿上床邊的掃帚,準備再爬上床從窗口飛出去。 「等一下王馬,我有話要說!」身後的聲音讓王馬小吉心頭一愣,他鎮定住心情緩緩轉過頭。 「小最原怎麼了?道歉就不用了,已經知道小最原是陰沉的悶騷變態了。」王馬小吉笑瞇瞇地直視最原終一,卻發覺對方神情特別認真。 「昨天很抱歉。」最原終一語氣頓了一下,接著道:「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 只見最原終一輕闔雙目,似乎在替接下來的話做足準備,王馬小吉表面上毫無波瀾甚至是有些嫌棄,但實際上他也被傳染那份緊張感,最原終一睜眼時心跳都漏了一拍。 「王馬,昨天的迷情劑……甜味好像是你身上的味道,然後它也只是放大了我的感受。我的意思是,呃,一直都很在意你是真的……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心情,我想……」最原終一每個詞彙和頓挫都夾著猶豫,王馬小吉是無奈的,卻無可避免地喚回昨夜晚空下的悸動,且更甚之,最原終一說話時低著頭,他希望對方不要抬頭,因為估計自己現在像顆過熟的秋柿,但這是不可能的。 「王馬,我……」對方猛然抬頭,王馬小吉盡可能側著臉躲避視線,最原終一卻停住了話語,雷文克勞的宿舍位處高塔,位置偏僻但白天時採光特別良好,王馬小吉自然是藏不住的,理所當然被看得一清二楚。 「小最原要說什麼?」他主動提問。 兩人間的感情一直以來都是親密又朦朧,蠢蠢欲動又點到為止,就像有人在他們之間施了層霧霧隱,他們觸碰、牽手、擁抱彼此,卻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和情緒,情竇初開的心情,讓自己失去存在感與方向感。 王馬小吉早得多意識到這點,卻不撥開那片霧,他等著最原終一發覺,真到這個時刻花費他整整五年,王馬小吉想聽最原終一的真實想法,兩情相願?一廂情願?一向機靈的他,此刻卻喪失思考能力,好吧,沒做好心理準備的人或許是他。 「我想,我是喜……」 啪!是宿舍門被打開的聲音,最原終一的話語被硬生生攔腰截斷,天海蘭太郎,也就是他們的室友,赫然站在門口,面帶尷尬的微笑。 「抱歉,好像打擾你們了,哈哈。」 天海蘭太郎臉上是真切的歉意,王馬小吉則抓準三人凝結時機,一溜煙就從床鋪旁的床口飛出去,丟下房裡驚慌失措的最原終一。 他的掃帚飛速急快,左右閃躲路過的學生,不免被咒罵了幾句,他將它們都拋之腦後,最後飛到一處無人的空中,垂直向天上飛去,飛到一定的高度時減緩速度,豔陽光照的正午,他止不住愉悅,在高空中轉了二、三圈,候鳥群掠過他身旁,似也在替他歡唱。他們還有未來一年,不,應該是好幾年,他們……來日方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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