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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命三年(五)

  「原來風柱大人是那位的兄長啊…」嬌小的村長和不死川實彌面對面坐著,在他們中間放置著那顆扭曲變形的8字刀鍔。火男面具覆蓋住鐵珍的臉,看不見表情、也聽不出情緒,只見他慢慢地伸出佈滿燙傷疤痕和筋肉的手:「可以…讓老夫看看嗎?」
  「請便。」
  「那把槍找不到嗎?」粗糙的指繭摩娑著刀鍔扭折的斷面,動作輕柔像是在確認傷害程度,也像撫摸著逝去的年幼孩子般﹐指尖有些微顫。
  「槍已經和血鬼術融為一體,和我弟弟一起消失了。」
  「終究是和主人共生死,以武具而言也算夙願以償吧?」村長感嘆中有些欣慰:「希望那孩子能接受這結果。」
  「那孩子?」
  「打造這把刀的刀匠,」鐵珍村長把刀鍔交還給實彌:「同時也是為不死川隊士製槍的技師。」
  「您知道那位嗎?」把刀鍔收回懷裡想著:玄彌要道謝的對象應該就是那位了。
  「村里的每位工匠老夫都認識,那孩子在村裡也算比較特殊的。」
  「方便見他一面嗎?」
  「很不巧他正好外出,預計是明天晚上回來,您願意在此稍待一晚嗎?」
  「不會太麻煩的話…」
  「完全不會,風柱大人這般遠道而來,請務必讓老夫招待。」鐵珍村長招手示意下人準備房間:「這個新村也有溫泉,療養放鬆的效果完全不輸給舊村,請您好好享受。」
  當晚就這樣住下了。
  「呼…」將身體浸入熱水中的確是一種享受,只是不知為何自和鐵珍村長會面結束後,榛一直不發一語。「怎麼了?榛?」
  「我想起來還有一個東西沒找到…」
  「什麼東西?」
  「玄彌的…鏡子…」
  「鏡子?」
  「蟲柱大人送的小鏡子…」榛歪頭想了一下:「第一次去蝴蝶屋的時候拿到的。」
  第一次去蟲柱大人那裏時,玄彌被嚇的不輕。各式各樣的儀器、檢查項目和問診內容讓他手足無措,尤其是抽血的部份。
  當時抽血的針拔除的時候,皮膚的針孔瞬間就癒合了,注意到這點的蟲柱大人,興致勃勃的再重新抽了好幾管血,說是很好的檢體樣本,那張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的臉蛋一樣絕美可人,但不知為何讓身為鳥類的榛頭一次體會到何謂背脊發涼。玄彌表示:他當下真的覺得很恐怖,有想逃跑的衝動。
  『咳、抱歉,我太激動了。』大概是察覺到玄彌的不安和些許的恐懼,蝴蝶忍趕緊收斂情緒,翻找了一下抽屜,拿出一面巴掌大的圓鏡:『這個給你,當作賠禮好嗎?』
  『不、不用了,沒有生氣。』突然被漂亮的女孩子送東西的經驗是沒有的,妹妹們送的不算,這讓他陷入另一種不知所措:『我是男的,用不到…』
  『可是,我認為今後玄彌君應該用的上。』將鏡子塞進玄彌的手心:『而且是必須使用。』
  『咦?』
  『玄彌君都怎麼確認鬼化完全解除的呢?』
  『我都是…啊…!』通常都是找溪河看倒影,或是天亮的時候給太陽照照看。這話沒有說出來,但眼前的蟲柱大人的笑意散發出某種威壓,他趕緊把那小圓鏡塞進胸前口袋:『謝、謝謝。』
  『順道一提鏡子也有破魔除厄的含意喔,就當作是護身符吧。』蝴蝶忍笑著看他收好:『請多保重。』
  洗完溫泉回房的路上,榛停在實彌的頭頂上繼續剛才的話題。
  「鏡子沒有回來。」盡量蒐集回想玄彌相關的事情說給實彌聽,這是最近榛熱衷的事,包括之前收到炭治郎送回玄彌的牙齒時,兩人在溫泉打架(單方面)的情形。
  「能有東西找回來已經是萬幸了。」那面鏡子應該已經化成無數的碎片埋在無限城裡了,和主人一起。「說起來,那個鍛刀師是個什麼樣的人?」
  「怪人。」
  「啊?」所謂的匠人都有他們特有的脾氣,這種人在這裡很多可以說是見怪不怪,可以超越他們成為所謂怪中之怪,會是怎樣的…「有什麼需要特別留意的地方嗎?」
  「我不太會說。」榛用力思考有限的詞語:「應該沒有。」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再繼續追問也只得到很怪、那個刀匠講話很難懂、很纖細之類的答案,最後還是懷抱著疑問在村長家的客房睡著了。
  
  「風柱大人,昨晚可有睡好?」待天亮用早餐時,鐵珍村長前來打招呼:「您要找的刀匠已經回村,下午會叫人過來。」
  「不用那麼麻煩,是我來拜訪人,我去找他就好。」
  「那孩子有點問題,還是請您在這稍等比較好。」
  「問題?」
  「等我們抓到人就會送過來,風柱大人這段時間可以在這附近觀光一下。」
  「…抓?」
  「請不用在意。」村長擺手示意沒甚麼好擔心的:「早晨的溫泉也有另一種風情,錯過會很可惜的。」
  雖然在意,但也不好意思說要幫忙抓人,只好再去泡一次溫泉。
  泡完溫泉後和榛一起在村中閒逛﹐看起來新鍛刀村好像有開始想轉型的樣子。
  街上出現了一些賣吃食的小攤子。村長剛剛說讓他觀光,也許是希望可以聽聽看他的感想吧。
  以前這裡為了保持機密性,村人們必須配戴火男面具避免被鬼鎖定外,也將非必要人員的出入次數降到最低,基本上刀匠未經許可,不能隨意外出。因此鍛刀村沒有商店,村里所需的物資皆為主公大人提供、由隱運送,村長負責配給,這裡唯一的商業活動只有刀匠接下製刀的單,刀打好後請人送出或由本人交貨。
  通常刀匠們都樂於親自交貨,除了出村散心外,另一方面可以直接接觸使用者,看是否有甚麼需求或調整。
  現在不需要打刀了,拿下面具生活的人也開始增加,或許這些技術會轉向其它的需求吧,以他們的手藝做出來的應該都會是精品。
  從絕對不能被人發現,變成希望越來越多人知道前往的地方,這也是新的開始。
  在一家糰子店坐下點了一份牡丹餅和抹茶,品嚐了一會後忍不住呼了一口氣:「真是和平。」
  「實彌…」但不知為何榛的聲音有些不安。
  「嗯?」
  「剛剛開始就有…」
  「我知道,不礙事。」
  吃完茶點繼續散步,除了村中的主要幹道的改變外,其他的地方還是工房兼生活空間,再往離中心反方向過去,就是草石較多的畸零區域;實彌彎進一處草木茂密的荒地,嗖的一聲就不見蹤影。
  「實彌?」怎麼突然爬到樹上了?
  「噓。」示意榛不要說話,朝下方的某處指了一下:「看著。」
  沒多久一個帶著火男面具的乾瘦身影出現在樹下,左顧右盼像是在尋找什麼的樣子。
  等到那人移動到捕捉範圍內後,實彌朝下方一躍,砰的一聲落在那人面前:「找我有事?」
  突然一個大活人從天而降讓那人慌了手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轉身就跑,但沒跑幾步就看到一張帶疤的兇臉出現在他旁邊,隨即視線一轉,整個人就被摔在地上,直接被實彌臉部朝下擒拿壓制住。
  「實彌!這是剛剛就在跟蹤我們的人!」
  「我知道,你這傢伙想幹嘛?」被壓制的人被摔得七葷八素說不出話,只能發出啊阿的氣音,這時旁邊衝出兩個村人,一看到趴在地上的人立刻開罵。
  「你小子居然在這裡!知道我們找你找很久了嗎!?」村人甲一個怒氣就朝男人的頭頂巴一掌。
  「都說風柱大人在等你了!」村人乙抓著半昏迷的男人領口用力搖:「失禮也要有個限度!」
  被搖晃得太大力,導致男人的火男面具脫落,面具下是一副大厚鏡片的眼鏡架在一張消瘦邋遢的臉上,乍看之下像個斯文失意的書生,要不是手臂的肌肉和傷痕透露出平常的勞動,只看外觀的話和刀匠完全聯想不到一塊。
  「實彌,就是這個人!玄彌的刀匠!」戴面具又跟蹤,果然很奇怪!
  「咦?」這個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抱歉,風柱大人,這人一回來就告知他您要拜訪的消息了,結果不知道這小子發什麼瘋,居然躲了一整晚躲到現在。」
  「你在躲我?」所以村長說抓人就是這個?「那為什麼又跟蹤我?」
  「因為…」因為疼痛,男人只能發出虛弱的氣音。
  「風柱大人,這樣子不好說話,要先放開他回村長大人那裏嗎?」看到那悽慘的樣子,村人乙發出提議。
  「也是,好。」鬆開那人,這時鐵珍村長端著一盒饅頭出現。
  「你們找到人啦?」看樣子是剛好在附近接到通知就過來了。
  「是!」村人甲乙合力把軟腳的男人架起來,一副押送犯人的氣勢。
  「現在要把人帶去您那裏。」沒想到村長做出制止的動作,轉向實彌。
  「風柱大人,您願意去這孩子的地方聊聊嗎?」矮小的村長把饅頭交給他:「本來想在老夫那裏比較方便接待,但現在這孩子或許比較適合在他熟悉的地方,您會比較好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