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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姻


※試閱
※R18
以上如果ok↓



無論是誰,在聽到新娘趁著換婚紗的空檔逃離眾人視線、只簡單留了紙條交待去向後便悄悄與前男友私奔的消息時,都不太可能笑得出來。所有人都很清楚,婚宴不能中途喊停,賓客們早已陸續就座,只待宴席正式開始,他們究竟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江梁一邊喝咖啡,一邊扯了扯自己的領結,心中說不出是煩躁還是焦慮。

其實婚宴臨時喊停並不是個完全不可能的選項,只是接下來幾天,這起逃婚事件大概會坐穩新聞頭條的位置,一家人名聲受損也是可以想見的結果,然而江梁的長姊向來聰慧幹練,跟葉家的聯姻是早已訂好的事情,誰都沒想到江亭會在這種時候忽然改變心意,甚至不顧家人難堪選擇逃跑。

甫聞這個消息,全家可以說是亂成一團,畢竟兩家門當戶對,數代交好,尤其是長姊這樁婚事是雙方長輩親口訂下的,婚宴即將正式開始,要是新娘中途逃跑這件事洩漏出去,肯定會讓江梁那向來重視體面的祖父與父親在葉家面前抬不起頭。

「江梁,你過來一下。」

他回過神來,發覺是父親招手喚他,連忙起身過去,「怎麼了?」

「你跟我來。」父親臉色沉重,領著他往門外走去。

此次婚禮訂在知名飯店的宴會廳,因為是婚宴而預留了給新娘梳妝準備的休息室,父親領著他走進去,反手關上了門。江梁沒有多想,只是看著那件被草草扔在沙發上的華美婚紗,下意識問:「還沒找到大姊嗎?婚禮要怎麼辦?」

他對這整件事感到茫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畢竟除了離開的長姊之外,新郎家的親屬與他們家可以說是極為親近,偏偏卻是他們這裡出了問題,江梁忍不住設想最糟糕的狀況,兩家人撕破臉再不往來,臉色也不自覺地趨向黯淡。

「你祖父已經有了決定,婚禮必須照常舉行。」父親素來沉著的臉上多了一絲焦灼與猶豫,「沒有新娘,就必須另外找一個能夠替代新娘角色的對象。」

「原來如此。」江梁點了點頭,「你們是不是找好代替的人選了?那真是太好……」他注意到了父親的神色變化,思及對方單獨將他叫出來談話的反常行為,心底忽然有了種奇異的預感。

「代替的人選是你。」

「爸,別開玩笑了,這一點都不好笑。」江梁無意識地乾笑,「不管怎麼看也都輪不到我……」

「是葉長鈞選了你。」

江梁聞言頓時呆住了。

「他的祖父重病纏身,上個月一度陷入昏迷,搶救後過了幾天才清醒,恐怕時日無多,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臨走前看到長孫成家立業,所以這件事不能拖延,婚禮也必須如期舉辦,葉長鈞提議從江家的第三代中選一個人出來與他完婚。」

江梁腦海中一片空白,艱難道:「我知道葉長鈞是雙性戀,但是為什麼是我?」

在這文明開化的時代,每個人的性向幾乎都不是祕密,同性婚姻的確立讓性向少數派也有了立足之地,因此如今已經不是必須以異性聯姻的時代了,雙性戀並不少見,葉長鈞也沒有費心隱瞞過自己的性傾向。

父親耐心解釋道:「你大姊跟人私奔了,大哥二哥二姊三姊不是有婚約就是有交往對象,只有你還是單身。」

江梁登時說不出話了。

如果放下年紀地位不提,以單身為基準挑選當下可以立即替補新娘位置的對象,確實只有他是最合適的人選,雙方年紀差距沒有大到不可接受,雖然他還是學生,但畢竟已經成年,即使跟葉長鈞結婚也不會有什麼法律或道德上的問題,況且人人都知道江梁是同性戀,他甚至沒辦法拿性向不合當擋箭牌。

正當他啞口無言時,不遠處傳來了門被敲響的聲音。

父親轉身開門,江梁看見門外的男人後整個人瞬間緊繃起來,葉長鈞在門邊看了他一眼,抬腳走了進來。

「伯父,我可以與江梁單獨談一談嗎?」

因為是自家的長女逃婚,即使身為長輩,父親也端不出一絲架子,臉上滿是內疚,「當然可以,你有什麼想說的都不用顧忌,這次是我們這邊的問題,實在抱歉,沒能遵守約定,反而連累你了……」

父親回頭看了他一眼,低聲嘆息,轉身離開。

眼看著室內只剩下他與葉長鈞,江梁愈發緊張。

對方只比他大了幾歲,因為家庭緣故時常見面,彼此之間算是青梅竹馬,即便相識許久,但以關係論絕對稱不上親近,見面也通常是在家人都在的場合,不存在私下聯絡的形式。

「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咦?」

江梁萬萬沒想到會從對方口中聽到這句話。

他隱約明白葉長鈞要問什麼,接下來的事態也可能因為自己的回答而有所不同,但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除非立即找回私奔的長姊,否則這樁婚事顯然就是落在他頭上了,加上他近來也聽說過葉長鈞的祖父狀況不太好,考量到葉長鈞幼時由祖父撫養,想要達成長輩的心願也在情理之中。

「現在沒有別的人選,只有你。如果你願意的話,等到……」葉長鈞沒有說出具體的詞語,「之後,不管你希望這段婚姻繼續或結束,屆時我都會尊重你的意願。」

葉長鈞神色平靜,看起來並不覺得新娘失蹤是件大事,彷彿真的認為結婚本身比結婚對象更重要,一切都是為了完成祖父的心願。

他想到這裡,有點想笑,又有點想哭。

江梁從出生起始便在優渥的環境中成長,儘管雙親還未正式與他討論此事,但他知道自己的婚姻對象多半要交給雙親決定,他並不覺得自己會愛上任何人乃至於違逆家人的希望脫離家族,因此葉長鈞這樁婚事雖說十分突然,但也只是將他履行家族義務的日子提前罷了。

葉長鈞先是確認了他家第三代中是否有單身的對象,確認單身後又詢問他是否有喜歡的人,顯然並不是要強迫他,為了說服他此刻應允婚事,甚至還給了他將來離婚的選擇,意識到這點的瞬間,江梁心中最後那一點猶豫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這樣吧。」江梁看了一眼手機,不自覺地皺眉,「現在準備還來得及嗎?」

葉長鈞望著他,似乎微微笑了一下,但那笑意轉瞬即逝,江梁一度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對方走到他旁邊,低下頭在他耳際輕聲道:「謝謝。」

江梁只覺得耳朵一熱,強行壓抑著用手遮擋耳朵的衝動,帶著一絲無從掩飾的慌亂匆忙道:「婚宴快開始了,要換服裝、準備戒指……對了,還有伴郎……現在找得到人嗎?」

「不用擔心,交給我吧。」

葉長鈞說到做到,江梁要做的只有在旁人安排下試穿剛送來的衣服,等到婚宴開始,他身上已經換了一身白色禮服,跟葉長鈞的衣著看起來像是一對的,原本為長姊準備的戒指是相當女性化的設計,不過葉長鈞一通電話就請人送來十餘款符合他戒圍的男戒供他挑選,他這才想起葉家名下似乎也有經營珠寶生意,能夠以最快時間解決對戒的問題也不足為奇。

除此之外,婚禮上還欠缺伴郎,葉長鈞直接將自己的四個伴郎分了一半給他,這樣也就能在婚宴時應付過去了。

後來的事情江梁已經記不清楚了,他只隱約記得自己在葉長鈞的引領下在眾人面前交換誓詞與戒指,對方在他唇上輕輕一吻,而後就是與出席婚宴的賓客一一寒喧,他盡量忽略所有人將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帶來的尷尬與不適,努力讓自己面帶笑容,乃至於整張臉都快笑僵了,等到一切結束,送走賓客後,江梁坐在空蕩蕩的宴會廳中,總算是鬆了口氣。

短短二十四小時以內,自己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數年以前,江梁總是遠遠望著葉長鈞,卻不敢走過去與對方搭話,也不敢表露感情,初戀便那樣無疾而終,直到現在,命運將他與葉長鈞牽扯在一起,給了他過去即使是作夢都無法想像能夠得到的機會。

「江梁。」

聽到葉長鈞聲音的瞬間,他下意識地挺直背脊,轉頭望去,「怎麼了?」

「我們該走了。」




身旁的人看起來異常緊張,畢竟一天內發生了太多事情,這也怪不得他。

在得知新娘與人私奔的那一瞬間,葉長鈞其實是惱火的,但這並不是因為他對新娘投注了多少愛意,而是因為計畫被破壞而招致的不滿,如果不願意結婚,對方應該一開始就這麼說,而不是臨時逃婚,讓兩家人一起收拾這個爛攤子。

葉長鈞嘗試伸出手摟住了江梁的肩膀,對方抖了一下,但並沒有掙扎,只是有點僵硬,明顯並不習慣這種肢體接觸,目光茫然地望著他。

「我帶你去見祖父,但在祖父面前不能露出破綻。」他定定望著對方,「他一直在醫院療養,今天沒有出席婚禮,他不知道新娘換了人,也沒必要知道,當作我一開始就是要與你結婚,明白嗎?」

江梁立即點了點頭,一臉乖巧。

不知道為什麼,葉長鈞忽然想起江梁幼時的模樣。

當時對方看起來乖巧稚氣,因為跟上頭的兄姊差了好幾歲,彼此之間多少有些生疏,家族聚會時總是一個人在旁邊玩玩具,跟同齡人也很少玩在一起,可以說是與社交場合格格不入,說是內向也不為過,有一段時間雙方家庭頻繁碰面,某次葉長鈞意外解救了被無意間鎖在陽台上的江梁,於是兩人的關係也有了變化。

當時還在讀幼稚園的江梁特別黏葉長鈞,去哪裡都要牽著他的手,這件事被大人們取笑過好幾次,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江梁想必是忘了,從小學畢業乃至於中學時期開始,看到他時總是一副目光閃躲緊張生疏的模樣,似乎什麼都不記得了,幾次過後,葉長鈞也就熄了與對方搭話敘舊的心思。

那時的他無論如何都沒想過兩人終有一天會成為這種關係,或許這便是命運不可捉摸特質的體現也說不定。

兩人換下禮服,驅車前往醫院。

祖父病重是這一兩年間的事情,因為心臟出了問題,需要開刀手術,去年原本要舉辦的八十歲壽宴也取消了,從那之後,祖父幾乎是長居醫院,葉長鈞每週都會親自探望,眼看祖父衰老無力的模樣,心中自然不好受。

跟擁有眾多兄姊的江梁不同,葉長鈞的父親是獨生子,他自己也沒有任何兄弟姊妹,可以說是一脈單傳,祖父也因此特別寵溺他,即使當初誤以為他只對男人有興趣時也沒有表露出絲毫異樣,反而主動表明對他的支持。要知道當時還未通過同性婚姻法,因此祖父的開明更令他心懷感激。

如果說這世上有誰是葉長鈞最不想辜負的,那便是祖父了。

或許是因為聽聞了喜訊,祖父的狀況不壞,說話時還算有精神,並沒有糾結葉長鈞的結婚對象是男是女,把江梁叫到身邊說話,態度也很和藹。祖父畢竟算是看著他們長大的,江梁很快也就放鬆下來,講起一些以前發生過的趣事,笑起來的模樣很開朗,祖父也被逗得笑了幾次,溫和地拍了拍江梁的肩膀,說「以後長鈞就交給你了」時,江梁的臉有點泛紅,但仍點了點頭。
葉長鈞終於能確定,自己沒有選錯對象。

從醫院病房離開時已經夜深了,葉長鈞將江梁帶來自己的住處,等待司機將車停好,兩人一起搭乘電梯上樓時,葉長鈞才想到自己忽略了什麼。

「抱歉,忘記準備你的東西了。」

「什麼?」江梁一臉茫然,似乎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你的衣服與常用的東西還沒打包搬過來,等會洗完澡先穿我的睡衣,明天再請人送衣服過來,這樣好嗎?」

「當然!」江梁連忙道,等到一起走出電梯時,又開始悄悄地看他。

葉長鈞不是沒有神經,相反,他是個相當敏感的人,早就察覺江梁時不時會這樣偷偷看他,可能在研究他的情緒或行動,也像是單純的好奇,葉長鈞對於自己給予外人的形象並非沒有自覺,表面上的沉冷曾經將不少人拒之於門外,但江梁跟其他人不同,就算江梁因為長年相識對他有幾分信任,但兩人長大後關係變得生疏,江梁說不定都忘記幼年時期的事情了,迫於情勢接受了婚事並不代表無條件地接受婚後的一切行為。

想到這裡,葉長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對方的頭髮,「抱歉,讓你捲入這樣的事情中……」

「為什麼要道歉?」江梁皺眉,「說實話是我家的錯……都是大姊不好,明明有你這樣的未婚夫了,居然選在這種時候逃跑……」對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垂下了目光,臉上寫滿了歉疚。
葉長鈞有點意外,如果江梁有意偏袒家人、在他面前假意譴責長姊的話倒也沒什麼,不過現在看來,江梁是真的對長姊私奔拋下整場婚禮的行為感到內疚,譴責的態度也不是假的。

兩人站在門口,葉長鈞將江梁的指紋錄入指紋鎖,這才將他領進門,從進門開始,江梁就開始四處打量他的居所,彷彿對他的一切都抱有不小的興趣,葉長鈞也不阻攔對方,簡單地帶對方參觀了一趟室內,這裡是一層一戶四房二廳的結構,原本只是他一個人獨居,現在加上江梁,空間勉強還算足夠。

葉長鈞看了一眼手機,現在已經臨近午夜。

他從櫃子裡取了一套乾淨的睡衣與未拆封的內褲,跟毛巾與浴巾一起遞給了江梁,讓對方先去客房浴室沐浴,接著才想起一件事;他一開始只是覺得時間晚了所以直接帶江梁回來自己平時的住處,雖說江梁可以使用客房的浴室,但葉長鈞原先就沒有在住所招待客人的考量,客房裡根本沒有供人休息的床舖。

葉長鈞匆匆沐浴,等他走出浴室,正想跟江梁解釋客房問題時,便看到江梁穿著他的睡衣,盤腿坐在他的床上滑手機,空氣中瀰漫著一絲跟他身上如出一轍的沐浴乳殘留的香氣。

他有點訝異。

大概是因為長時間的靜默使人不安,江梁凝視著他,小心翼翼道:「怎麼了?」

葉長鈞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過了一會才慎重道:「我以為你想一個人睡,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可以……」

「為什麼要一個人睡?」江梁反倒愣住了,「我們不是結婚了嗎?」

對方沒有說錯,他們之間雖說是聯姻,但並不是假結婚,葉長鈞只是沒想到江梁在答應頂替長姊位置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他原本打算自己去客廳沙發將就一晚,不過要是這麼說的話,江梁可能不會同意。

不等葉長鈞回應,江梁就已經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角,以半跪在床上的姿勢仰望他,「如果不在這裡睡的話,你要去哪裡睡?」

「客廳。」

江梁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對方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我明白了。」江梁低著頭,似乎在苦笑,「畢竟我不是姊姊……」

「不是因為那個。」

葉長鈞與江梁的長姊江亭自幼相識,早早訂下婚約,但雙方往來確實沒有什麼戀人的感覺,更像是兄妹,即使知道江亭大學時與他人交往,葉長鈞也沒有放在心上,他對江亭沒有多少要求,只求表面做戲,沒想到江亭事到臨頭是動了真心,一直惦記著前男友,居然為此衝動逃婚,如果早知道江亭的心思,祖父狀況又不佳,葉長鈞絕不會選在這時提前舉行婚禮。

實際上,婚約對象是誰都無所謂,反正都能達到聯姻的目的,葉長鈞與江亭相識許久,往來頗多,但脾性上並不是那麼契合,也並非相互吸引,所以他一開始就知道這場聯姻絕不會是由愛情鑄就的婚姻,也沒有任何可以用羅曼蒂克形容的成份。

「真的不是因為她?」眼前的青年謹慎地問道。

「不是。」

「那就好。」江梁明顯因為這斬釘截鐵的答案鬆了口氣。

葉長鈞心中一陣好笑,臉上仍不動聲色,「你很在意我跟江亭的關係?」

「也不是……」江梁一臉糾結,「她畢竟是在這種重要的日子丟下你,還跟別人走了……」說著又像是怕冒犯他一般,小心地觀察他的神色。

「不用這麼緊張,我沒有生氣。」葉長鈞低聲道,「我不會因為這件事報復她。」

「那我呢?」江梁似乎想要試探他,「對象換成我,你是不是覺得……差距太大?」

葉長鈞被這麼一問,微微一怔。

兩家交好,他與江亭年紀相仿,訂婚前自然也算得上朋友,但他並不是容易與他人親近的類型,個性也相當慢熱,跟江亭的幾名弟妹都不怎麼熟悉,唯一的例外是江梁,雖然後來疏遠了,對江梁的印象停留在幼年時期,不過他還記得自己帶著江梁玩時留下的那些回憶。

如果當初找人頂替新娘位置時不必考慮對象單身與否的問題,他覺得自己大概還是會選擇江梁,只要江梁也同意。

「對我來說,你沒有不如江亭,不用想太多。」他頓了頓,「反倒是你,這麼年經就結婚,若是將來……」

不等他說完,江梁便急忙打斷了他的話:「不管幾歲結婚都無所謂,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跟父母選定的對象結婚了,你……你不必擔心。」大概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江梁就著半跪的姿勢直起身,抓住他的肩膀,將嘴唇貼到他的唇上,輕輕碾磨,碰了幾下後就分開了,直接以行動為自己的發言背書。

葉長鈞看著對方,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或許是因為他遲遲沒有說話,江梁急了,反而開始伸手去解他的浴袍,對方動作太快,葉長鈞浴袍底下什麼都沒穿,對方一低下頭,在他反應過來之前便張口含住了那個器官,等到葉長鈞意識到該阻止對方時已經來不及了。

對方含著他的性器,臉頰被撐得鼓起一塊,那張臉跟幼時被他餵食糖果而同樣鼓起臉頰的稚氣臉孔重合在一起,幾乎是讓人難以置信的光景。

江梁是真的做好了所有準備才答應婚事,如果不是,江梁絕不可能像這樣低頭含住他的生殖器官,甚至努力含舔取悅他。

「別這樣……」葉長鈞輕輕拉著對方的後頸,試圖讓對方鬆口,「你會後悔的。」
儘管對方含著東西口齒不清,但他仍能聽見江梁說了什麼。

……後悔什麼?我們不是結婚了嗎?

沒錯,他們已經結婚了,江梁也不是未成年人,只要葉長鈞也有相同的意願,他們之間便沒有任何問題。問題是他並沒有準備好在這一晚就做什麼,他原先是打算趁著新婚這幾天假期與江梁開誠布公地討論彼此的將來與規劃,畢竟江梁是臨時頂替,即使對方聽任家長安排,也未必是心甘情願與他成婚,但到了這時,他也終於明白,江梁沒有為自己保留退路,也不打算輕易結束這段婚姻。

這樣……也好。葉長鈞在心中想道。如果不是江梁,也會是另外一個對家族有利的對象,既然如此,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江梁?

一絲快感由下往上竄,葉長鈞不自覺地動了一下,感覺自己的性器在對方口中逐漸膨脹,脹痛不堪,江梁顯然也發現這件事了,眼底多了一絲笑意,不知道為什麼,卻讓葉長鈞想起那個乖乖坐在自己旁邊吃點心的小小身影。

……不能再想下去了。

在這種時候想起當年的江梁,會讓他生出一絲自己也無法消解的罪惡感。

「你先鬆開。」葉長鈞近乎無奈地道,「我不會走的。」

江梁的動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終於張口鬆開,往後退了一些,自己的性器被刺激得膨脹挺立,江梁還殘餘著一絲稚氣的臉孔上潮紅滿面,連嘴唇都因為剛才的吸吮而泛紅。

對方對他笑了一下,彷彿有點不好意思,接著神色一滯,以一種略微僵硬的姿態調整坐姿,葉長鈞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當他伸出手時,江梁似乎被他嚇了一跳,過了一會才順著被他抓住的手腕移動,最後在床上躺下,儘管試圖夾緊雙腿,但依舊無法掩飾雙腿之間那明顯的變化。葉長鈞抬手將室內的照明關閉,只留下兩盞暈黃的壁燈,在光線減弱的狀況下,江梁似乎鬆了口氣,葉長鈞忍不住開始思考,江梁剛才那樣衝動行事是為了獲取他的信任不假,但他總覺得背後應該還有更加重要的原因,要不然對方不會顯得那樣迫切。

不等他說什麼,江梁的手已經往下探去,握住了他的性器,試探般地慢慢撫弄,神色也有一絲猶豫,葉長鈞既然做出了決定,自然不會在這時臨時變卦;他沒有管對方的手在做什麼,而是調整姿勢,來到躺平的江梁上方,低頭吻了對方。

江梁顯然很喜歡親吻,有幾次在他暫且停下讓對方呼吸時,江梁總會主動去舔他的舌尖,或者含住他的嘴唇,有些笨拙地嘗試取悅他,雖然技巧不足,但熱情足以彌補一切。

葉長鈞想不起來自己上次跟人這樣親吻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那些感官體驗彷彿被埋藏在古舊泛黃的回憶中,連畫面都極其模糊。

身下的青年一邊喘息,一邊回應他的吻,雙臂不知不覺環著他的頸項,將他拉低些許,唇舌得以更加深入地交換親吻。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葉長鈞找回理智退開時,正好看見了對方一臉失神的模樣,不只如此,嘴角還淌下了一絲唾液,一隻手隔著布料緊緊握住自身的性器,顯然正在強行壓抑情慾。

「不忍耐也沒關係。」葉長鈞在對方耳際道。

「要是光是接吻就……」江梁似乎恥於說出那個動詞,「那也太丟臉了……」

「只有我看到而已。」

「那也一樣丟臉……」

看來對方這方面的經驗或許不是那樣豐富,比起身經百戰的嫻熟回應,像這樣略帶羞恥的表現或許更合他的心意。

也是在這時,葉長鈞真切地感覺到,眼前這個人確實已經長大了,跟他記憶中的小男孩截然不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