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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ld bride（1）
ABO世界观，时间早于CC，宝条逆行前提，假设小云拿到了反派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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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Advent Child



“我为萨菲罗斯找了个Omega，等他分化就可以完成结合。”



“照片见投屏，其余的……唉呀。”



神罗大厦的高级别会议室内，宝条果断地将资料夹挡在面前，拦下了自会议桌对面喷来的一口茶水，以及海德加唾沫横飞的大声呛咳：“我……艹！”



治安维持部部长因震惊而脸红脖子粗，他的骂声也正是在场所有神罗高层的心声，坐在宝条身边的斯卡雷特咂了咂嘴，问出了冲击着每个人心灵的问题：



“这小男孩多少岁？”



但这个问题显然冲击不到宝条，手揽神罗科研部大权的男人笑容晦涩难辨，他将淌落口水的资料夹丢到一边，浑不在意地说：“年龄很重要吗？你们只需知道他很快就将进入分化期，是时候派他前往萨菲罗斯身边，以供标记与结合的顺利完成，再进入下一个研究阶段……呼呼，真值得期待。”



斯卡雷特性情火爆，当即嫌恶地反诘：“‘将’进入分化期，那就是十三、四岁，你怎么能保证他一定能分化为Omega？如果他像你一样，待在萨菲罗斯那种Alpha身边也只配做个Beta呢？”



身为一众Alpha干部中唯一的Beta，宝条低声笑了起来，他的圆形镜片像两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一切人性与道德的光亮，“呼呼呼，我不能保证，但克劳德可是个好孩子呢……”



“他向我保证，如果无法分化为Omega就启动这个。”



宝条抬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脖颈，其余干部立刻联想到照片上小男孩所戴的choker、choker上悬挂的细小魔晶石、以及魔晶石那不同寻常的幽绿——



“带自爆装置的防标记颈环？宝条，你他妈的……”海德加历经战场，见识极广，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胡子直抖地嚷嚷：“成不了Omega就自杀？他自愿戴上的？这小鬼是倒了多大的霉才栽在你手上，你到底想用他来干嘛？！”



沐浴着Alpha们愤慨与费解混杂的激烈信息素，身为Beta的宝条不为所动，他淡定地只勾起半边嘴角：“呵呵，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是我为萨菲罗斯选定的Omega，成为萨菲罗斯的Omega就是他的作用。”



“萨菲罗斯会认这种小鬼做他的Omega才是见鬼了好吧！科研部的神经病不要总想动老子的士兵！”海德加吹胡子瞪眼，一拳捶向会议桌。



宝条皮笑肉不笑地翘了翘另半边嘴角：“哼哼……那可不一定。我的作品从不让我失望。”



“社长就放任这神经病胡搞？！”海德加气得猛然转向斜倚于主座的神罗之主，“只用一个瘦猴似的小屁孩，就想牵制我手下最强的特种兵！这做的什么狗屎梦，老子还不如自己花钱给萨菲罗斯买Omega妓——”



“海德加。”年事渐高的神罗社长只用平静的一声，便如扼住咽喉般打断了属下的怒吼。



“萨菲罗斯是我手下最强的特种兵，而不是你手下。”



踩在铁与血、魔晄与权力之上的男人顿了一顿，道：“虽然将治安维持部门和特种兵部门合二为一，让你取代了拉扎德，但你最好牢记这一点——这个公司，姓‘神罗’。”



“若你忘了，你将会和拉扎德一个下场。”



“……噢。”海德加在座位上缓缓瑟缩，“……哦喔。”



社长十指交叠，在支起下颌的同时斜睨宝条，“用这个小孩控制萨菲罗斯，你有多大的把握？”



宝条耸了耸肩，“就和我对Project S在立项之初的把握一样大吧。”



社长“嗯”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那就去做，宝条。只要不因为Omega的年龄，出身，或其他问题，给萨菲罗斯和公司形象带来负面影响就好。”



社长朝墙壁上的投影挥了下手，示意关于小男孩的照片可以就此撤换，小男孩灿烂的金发与绮丽的魔晄眼瞬间消失，但他那不符年龄的无机质表情，和他即将面临的残酷命运，都在干部们心中掀起了不安的涟漪，那震荡的波纹久久不能平息——



除了社长和宝条。



“继续下面的议题。”社长用苍老残酷的手腕，点燃了又一支烟。







“听说宝条给你安排了一个Omega，萨菲罗斯？”



特种兵宿舍休息室，滑动门刚打开就掠入一个红色的身影，杰内西斯大步流星地走进室内，英俊的脸上藏不住轻松愉快和幸灾乐祸。



“杰内！”在休息室保养着大剑的安吉尔立即出声，但他制止的暗示并未被友人放在心上，杰内西斯继续着自己对神罗英雄的打趣：“科学部的某位女研究员告诉我的，但她也从未见过那个Omega，似乎是宝条独立负责了这件事，近期就会安排你和那个Omega见面。如何啊，萨菲罗斯，突然就多了个未婚妻的感想？我猜如果你拒绝，那个Omega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就当作另一种类型的任务？哈哈哈，他们可真把你当成个无所不能的英雄啊。”



杰内西斯在休息室的茶几旁停下，从果篮中拾起一只苹果，他将果实放在掌心中掂量，看好戏的视线则牢牢黏在了英雄的身上——



“……”



临窗而立的萨菲罗斯一言不发，左手拿着一本皮面的旅行手帐，眉骨的阴影投落在抿起的唇线之上。他没有向杰内西斯回以眼神，而是凝视着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他那异于常人的竖瞳色泽幽暗，并未映出包括杰内西斯在内、任何活物的倒影。



银发青年似乎用冷漠否定了积累至今的友情，让杰内西斯察觉到自己言行的不妥，红发的特种兵赶紧补救道：“萨菲罗斯？我只是有点好奇，别无冒犯，毕竟没见过你对Omega产生过什么兴趣，也没和我们出去玩过。你如果是气到想杀了宝条，我和安吉尔都可以帮忙。”



“杰内西斯！”安吉尔加大了音量，为挚友的口无遮拦沉重叹气。他放下大剑，本想说些什么圆场，可萨菲罗斯突然转身，合上旅行手帐，收进大衣的口袋，对一切视若无物般走出了休息室。他从始至终未看杰内西斯一眼，唯有后者盯着他流丽的银发在空中扬起，又消失在滑动门后。



待门扉完全闭合，杰内西斯听见自己忠诚的挚友低声说：“你不该这样的，杰内，今天对萨菲罗斯来说是个哀悼的日子。用流言和宝条来扰乱他的心境，实在不是一个朋友应有的作为。”



“哀悼？什么哀悼？”杰内西斯疑惑地挑眉，“最近谁死了吗？死了谁能让萨菲罗斯都为之哀悼？男的女的？我们认识？”



“你……”安吉尔垮下嘴角，脸色严厉起来，“今天是尼布尔海姆惨案纪念日，也是那个孩子逝世四年的忌日。你真的忘了吗，杰内？这对萨菲罗斯而言非常重要，我们作为他的朋友，应该……”



“好了好了！我记得，一时没想起来罢了。”杰内西斯赶紧打断挚友的念叨，无伤大雅地撒谎道，“我现在想起来了，尼布尔海姆惨案，就是那个建有魔晄炉的偏远小山村，碰巧还留有神罗机密的资料库，这消息不知被谁泄漏，又被五台探知，派忍者们趁夜潜入尼布尔海姆。五台兵临走前引爆了魔晄炉，山体崩塌的同时引发了大火，村子里所有人都死了个干净，每具尸体都残缺不全。萨菲罗斯曾带队前往救援，搜寻生者、安抚民心，对吧。”



安吉尔颔首，未能捕捉到杰内西斯背书般语气中的敷衍，他伤感道：“五台为了报复神罗，竟然以那么残忍的手段毁灭了一整个村落，尼布尔海姆的村民们根本没有逃离的时间，他们多么无辜……萨菲罗斯搜寻了七天七夜，只找到一个活着的孩子，但克劳德重度烧伤，脊椎骨被压断，魔晄中毒的程度太深，即使神罗投入了全部的医疗力量，也只延长了他一年的生命，那个孩子最后还是离开了……这让一直照看着他的萨菲罗斯非常痛苦。”



“哦，原来还有这回事。”杰内西斯总算想起了曾有过数面之缘的可怜小孩，但当时的小男孩深陷毁容与瘫痪的疼痛地狱，除了一双眼睛，几乎就是副焦黑的骨架，这导致杰内西斯光是隔着玻璃远远看他，都觉得压抑难熬，再加上克劳德也不是他的任务对象——事不关己，遗忘便格外得快，杰内西斯早已将那块“小黑炭”的存在淡出了记忆，包括姓名，体型，小男孩被萨菲罗斯牵起指尖时流下的眼泪，和他那唯二完好的眼睛的颜色……



“他埋在哪里？那个叫克劳德的小孩。”



“杰内，你这样可真不像是‘还记得’……在尼布尔海姆，那里建成了纪念馆，神罗为不幸逝世的村民们统一修建了墓园，克劳德和他的母亲葬在一起。”



“萨菲罗斯每年都去给他扫墓？”



“是的，持续了三年，今年就是第四年。现在出发，搭乘军用机应该傍晚能到……其实萨菲罗斯每逢任务间隙，总会隔三差五地前往尼布尔海姆纪念馆，你真的什么都没发现吗，杰内？即使萨菲罗斯不止一次，在你面前看那本旅行手帐？”



“那个皮面本子他不是一直都带在身上，有些年头了？就像我的这本《Loveless》。”杰内西斯将装帧精美的诗集取出大衣口袋，朝安吉尔晃了晃。



“不对，杰内，那本手帐是自从克劳德病逝之后，萨菲罗斯才随身携带的。虽然我没看过内页，但上面应该记录着关于克劳德的事情。杰内，你啊……对朋友的事还是要上点心啊。



“……我又不是他的后援会成员，为什么要对他无所不知。哼，第四年吗，他还真是专一。果然英雄的口味总是与众不同，看来那个Omega要同一个逝者竞争了。”杰内西斯勉强笑了笑，突然失去了胃口，将苹果丢回果篮。他像来时一样大步离开了休息室，潦草地回复了来自挚友的关心：“晚上不一起吃饭了，安吉尔，我自己出去逛逛。回见。”



安吉尔目送友人大衣飞扬地离去，心想好友走路的背影倒是越来越像萨菲罗斯了。







米德加夜色沉绿，第八区的Loveless大道灯火通明，杰内西斯走出一位女演员的公寓楼，仰视霓虹灯牌的眼神并没有“放松”后应有的轻松。



“啧，就连找安洁丽娜那样的Omega也没用了吗……女神大人啊，我可不想沦落成和萨菲罗斯一样的书性恋。”丝毫忘记了《Loveless》也算是一本书籍，杰内西斯将双手揣进衣兜，避开三三两两的人流，在冬日冰凉的空气中信步向前。



他暂时不想回宿舍，附近也没有他能看上眼的餐厅，在这种百无聊赖的情形之下，杰内西斯唯一能想到的排遣方式便是：“最近的剧院……很好，看到了，今晚也与《Loveless》一同度过吧。”



红发的特种兵很快就走进了占地不广、但格局足够雅致的剧院前厅，他满意地看到这家新剧院在四处都悬挂着《Loveless》的宣传海报、海报上演员的面孔亦很符合他的审美。进入前厅不远就是指引台与售票处，工作人员在看见他时纷纷惊呼，从椅子上弹起来就要找他签名，这令杰内西斯放大了笑容，接过原子笔，满足了自己粉丝的要求。



“今晚的贵宾包厢都订满了，您如果不介意，我们去和经理协调一下？”“距离演出开始还有段时间，请在前面的休息区稍作等待。”



见自己的崇拜者如此热情，杰内西斯当然不会拒绝这份殷切。粉丝们离开后，他慢慢踱进演出大厅入口前方的圆形休息区，在偏僻的卡座找了个位置，想着安静地再读一遍《Loveless》。



当他落座后抬起眼睛，却意外发现自己对面已经坐了一人——



是个视线低垂的金发男孩，纤长睫毛半掩蓝色的眼睛，端坐的姿态非常文静，发型却带着点俏皮的凌乱，像是陆行鸟的羽冠。他穿着整洁的白西装，双手还戴着白手套，一只长而宽的黑色小提琴盒被他搁在大腿上，好似憨沉笨重的铁块。



杰内西斯见男孩将手指搭在琴盒的上方，像是在铁块上落下了细弱的花茎，下意识便猜测对面的男孩出身富裕，从小学习乐器，因此才衣着得体，显得端庄而有教养，难怪他这么宝贝自己的琴盒，不怕沉重地放在腿上。



杰内西斯绝不反感这样品味优雅的小孩，甚至想主动和他聊几句，但再看第二眼，敏锐的特种兵就捕捉到异样：那小男孩在西装礼服之外，另套了件白大褂——科研、医护人员的工作服——而非普通的长风衣。



一个学乐器的男孩为什么要穿白大褂？还是在白西装外又套了一件白大褂，这衣品实在令人难以恭维，他的父母同意他这么穿？



还有小男孩脖颈上的choker，很明显是Omega专用的防标记颈环，但杰内西斯能保证任何一个Alpha都不会对这小孩产生“试图标记”的想法——因为他毫无Omega的味道，根本就没分化，说不定连十四岁都不到，现在就戴防标记颈环是不是太早了点？他就这么肯定自己会成为一个Omega？还是他身边的人确信他会成为Omega，以故让他戴上choker以防万一？



然而男性Omega不仅体能弱，生育率还远低于女性Omega，在社会上的处境之尴尬、地位之低下、遭遇的歧视之严重，难道不是深入人心的常识？但凡一个稍为孩子着想的家庭，都会极力防止自家男孩分化为Omega，通过购买神罗公司研制的“第二性别诱导素”，男孩们不想分化为Omega，是完全能做到的。除非……男孩的父母们别有用心，期待拥有一个稀少的Omega男孩，用于出租，贩卖，或是换取更大的利益。



这么一想，杰内西斯对金发男孩更添好奇，他又见男孩的颈环正中，悬挂着一颗幽绿的魔晶石，虽是一滴水珠般不起眼的大小，但极擅魔法的杰内西斯立刻就感觉出那枚魔石蕴含着强大的不祥之力，他向小男孩开口问道：“小朋友，你戴着的魔晶石很罕见，是谁给你的？”



出乎红发特种兵的意料，小男孩如聋哑人般，竟对他的问话毫无反应。



杰内西斯又问了一遍，小男孩仍旧原地不动，像是凝固了的雕塑，又或是未上发条的人偶，杰内西斯简直要怀疑他是否还活着，便起身后走向他，伸手探他的呼吸——



“嗨，你这小鬼，这不是能动嘛。”金发男孩抢在特种兵靠近他之前，提起琴盒换了个座位，动作灵巧得像是只手掌大小的蜂鸟，一溜烟就钻出了人类试图捕捉的指缝。



“你应该能听见我说话，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哑巴么？”



杰内西斯语露不悦，但小男孩并不回复，他抱着琴盒，一声不响，再度变作沉寂的幽灵，这让特种兵开始怀疑他患有自闭症，所以才对绝大多数外界刺激毫无反应。



“古怪的小家伙……你是真的有病，还是在故意找茬？”杰内西斯既觉得小男孩十分特别，又因被无视而有些生气，他挑眉走向金发男孩刚落座的位置，重新在男孩的对面坐下，用傲慢的声音威胁般说：“小鬼，你知道我是谁吗，这么没礼貌？还是你从来不看电视、听广播，每天就低着脑袋，只顾盯着自己的琴盒？抬起头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



但令特种兵挫败的是，即使他已将声音放狠，小男孩还是副垂眸无言的沉默模样，他那睫毛的阴影完全遮住了瞳孔的颜色，在一些角度竟让杰内西斯联想到自己的某位银发好友。



“啧，真是不招人喜欢的小鬼，你爱怎样怎样吧。”杰内西斯面色不虞地起身，恰巧剧院的工作人员喊着他的名字朝他奔来，他转身面朝自己的粉丝，交谈几句后随其前行，被带往演出大厅二楼的贵宾包厢，坦然地接过了粉丝献上的诸多服务，包括剧本和微型望远镜。



“你们这里的乐团，是有一个金色头发的小提琴手吗？”杰内西斯在粉丝离开前突然问道，“年纪不大，可能不到十四岁，男孩，穿着白西装，还戴着Omega的防标记颈环。他叫什么名字？”



“呃……拉普索道斯先生，我们这里不招童工。乐团的负责人杰西女士倒是不排斥男性Omega，但目前本剧院的所有乐手都是Beta。”



杰内西斯“嗯”了一声，克制住微诧的表情，他的粉丝离开了包厢，灯光也尽数暗下。



《Loveless》正式开演——







在爱情、战争与牺牲的恢弘史诗上演了二十分钟后，杰内西斯终于还是放下了剧本，走出了包厢。



他自认为并没有抛弃最爱的《Loveless》，而是暂时去追逐一只小蜂鸟落在水面上的倒影。他选择了再去休息厅看看，看那神秘的金发男孩是否还在。他好奇自己能否为人偶上动发条，能否撬开小蜂鸟的嘴，再不济也得让那男孩抬起头来，让他露出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



“唉哟我靠！是谁不长眼睛——啊呀，杰内西斯！是你？！”



差点就和一个黑衣人撞满怀，红发的特种兵极不悦地稳住身形，他皱眉俯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的黑衣人，心中纳闷为何塔克斯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是……雷诺吧。在黑暗中游蹿的塔克斯也有在光明中现身的闲情逸致吗。看来女神的羽翼的确有划过地底生物的头顶呢。”



不无讽刺地抱起双臂，杰内西斯瞪视着衣着随性的塔克斯，但雷诺习惯了诸如此类的嘲讽，他从地面上跳起，拍着屁股浑不在意地说：“是工作啦，工作！毕竟第八区可是塔克斯的传统地盘。曾先生接到消息，派我来堵某位小朋友，防止他私自动手，顺道把他带回塔克斯。但是吧，我在路上就有很——不好的预感，我感觉小陆行鸟已经——”



未等杰内西斯对雷诺提出疑问，二人后方就传来一阵惊恐的叫喊，那是来自演出大厅的尖叫，盖过了舞台上哀婉的歌喉，如黑色的巨镰撕开空气，恐怖的暴雨瞬间倾盆：“死了！死掉了！啊啊啊啊！死人了！！！”



演出大厅内轰然骚乱，急于逃离的观众们慌不择路，脚步声震得天花板都在颤动。雷诺一把拽住杰内西斯的小臂，拉上他便朝剧院的侧门狂奔，“快！我们先出去！不然被卷进踩踏事件可就要成肉饼了！”



杰内西斯被一头雾水地拉出剧院，直至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才回神，他反手扯过雷诺的胳膊，将“唉哟”惊呼的塔克斯推进一旁的小巷，“发生了什么？塔克斯有什么企图？你是来找谁？老实说清楚，阴暗的老鼠！”



愤怒的特种兵将塔克斯摔向地面，召唤出赤剑对准了后者外露的胸口，狼狈的塔克斯很明白自己和1st之间在武力上的绝对差距，他飞快地举起双手，表明自己没有反抗之意，“别激动别激动，杰内西斯！我说了这只是工作，曾先生交给我的任务，塔克斯的日常……呃，其实也不怎么日常……”



“曾先生让我盯着一只由塔克斯代为看管的小陆行鸟，禁止他在没有维尔多主任许可的情形下处决目标，但那个小不点实际上是科研部的资产，直接听命于宝条博士，塔克斯的规矩对他根本没有约束力……啧，小陆行鸟真的很难搞。”



“今晚剧院那一通混乱，就是小陆行鸟无视主任和曾先生的安排，私自执行了暗杀行动。虽说目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涉嫌贩卖不合格的抑制剂，但直接杀掉也太过了。而且按照小陆行鸟的习惯，为了节约子弹，他估计是……咳。这就难怪剧院里的人叫得那么大声，旁边的人突然脖子断了，能不大喊大叫嘛。好在拧断人的脖子不会见血，处理班也容易收拾现场，这多亏曾先生的主意，给小陆行鸟换上了白西装，他总算记得不能割喉、不能弄脏衣服……”



“白西装？”杰内西斯听雷诺用轻松的语气做出这样的描述，心脏不禁一声“咯噔”，“等等，你说的陆行鸟，该不会是一个头发像陆行鸟羽毛的男孩？穿白西装，披着件白大褂，蓝眼睛，带着小提琴盒，脖子上有Omega的防标记颈环？”



“对对！没错没错，那就是小陆行鸟，白西装算是塔克斯的制服，白大褂则是宝条送给他的科研部通行证。”雷诺“噌”地从地上跳起，用夸张的手势比了个“bingo”，“原来你已经和他见过面了，怎么样，你和他说过话没？他应该也不搭理你吧？问他什么他都不理不睬吧？嘿嘿，别生气，克劳德就是那样的，他基本上只和宝条交流，也只听宝条的话。”



“克劳德？”这名字既熟悉又陌生，杰内西斯蹙眉默念了一遍才想起之前从安吉尔口中听过，“这是真名，还是你们塔克斯给他的代号？”



雷诺坦然地摊手，“这我可不知道了，曾先生和主任说不定也不知道。谁叫克劳德只算半个塔克斯，他真正的主人是科研部的某博士呢。反正宝条叫他‘克劳德’……但话又说话来，塔克斯都是没有过去的，克劳德是不是代号，根本不重要。”



雷诺轻浮的态度半真半假，杰内西斯内心不屑，但明白追问也是无用，便道：“这么说，克劳德就是宝条那家伙寄放在塔克斯的东西——那样的小孩？那样的手？他能杀人？你们还制止不了他？哼，可笑，我目测他还不到十四岁，塔克斯就算转作寄存间，也注定是破产倒闭的下场吧。”



红发的特种兵挑衅地看向同为红发的塔克斯，怎料后者“呼~”地出了一口长气，笑着说：“你这样轻视小陆行鸟，会被他啄瞎眼睛的哟？克劳德可是那种，能杀光在场所有活人的塔克斯头号问题儿童，如果你被他归为清扫目标，他即使是将米德加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你找出来拧断脖子。这星球上唯一能阻止他的，也就是宝条——啧啧，算了，还是别提宝条了，他只会教唆克劳德杀人，换一个人格正常点的——萨菲罗斯。”



“除开宝条，克劳德肯定会听萨菲罗斯的话，毕竟萨菲罗斯——唉哟糟了！！！”



雷诺突然倒抽冷气，一把拍向自己的脑门，他拔腿就朝小巷外跑，边跑边招呼又慢了半拍的杰内西斯：“快快快！我知道克劳德会去哪里了！特种兵宿舍，绝对不会错！他一定去找萨菲罗斯了！”



“这又关萨菲罗斯什么事？”银发好友的名字突然被提起，仿佛雷诺一棒打中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杰内西斯正觉莫名其妙，雷诺的一句话就让他如遭当头闷棍：



“啥？你还不知道吗？克劳德就是宝条指派给萨菲罗斯的Omega。他去找自己的Alpha，是理所当然的吧？”



“虽然某个大人物交给塔克斯的委托，就是阻碍克劳德见到萨菲罗斯，但我们拖延了一个多月，克劳德肯定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啊哈，头都大了！全怪路德七天前为了哄小陆行鸟听话，骗他说萨菲罗斯七天后一定能结束外派任务，回到米德加，在特种兵宿舍等着见他——靠啊路德，为什么非说七天，说七百天不行吗！”



“而且路德为了让克劳德信服，把地点也给说了，他就不能瞎编个远点的地方？克劳德一定是想着今晚的任务地点Loveless大道和特种兵宿舍距离不远，他顺带着过去，就能见到萨菲罗斯了……啊啊他俩见上面我就死定了！请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萨菲罗斯就在宿舍啊杰内西斯！”



杰内西斯深吸一口气。



缓缓吐出。



“自我毁灭吧，你们这些塔克斯。或者由我将你们的灵魂焚烧殆尽，献向女神所在的水之彼方。”



但杰内西斯的言行并不一致，他提足就追上了雷诺，速度快到不愧为特种兵中的1st。风声刮过两人耳畔，两人拐上主干道就相当默契地拦下了一辆摩托车，鉴于塔克斯的相关经验丰富，由雷诺掏出甩棍，通上电流，对车主强硬发布“紧急征用宣言”，逼迫车主含泪弃车离开。



“这摩托巴掌大一点，坐不下两个大男人啊。要不这样，杰内西斯你先走，我再去借一辆车，随后到。”雷诺将钥匙抛给特种兵，挥了挥手就去寻找下一个“征用对象”，杰内西斯并不谦让，接过钥匙就插入锁孔，在发动引擎时扬声问道：“喂，塔克斯，是谁不希望那小鬼见到萨菲罗斯？如果他们见面，会发生什么？”



被投以质问的塔克斯脚步一顿。他将甩棍搭上肩膀，扭头咧开了嘴角：“谁知道呢，也许星球会毁灭？反正我接到的命令就是‘不能让他们见面’。塔克斯只考虑任务，不考虑后果。”



“还有，我叫‘雷诺’啦，才不是‘喂’的说。特种兵大人好歹记记隔壁部门同事的名字吧。”



杰内西斯冷哼一声，拧动把手，当没听见。他踩下离合，在轰鸣声中疾速驶离，如同赤色的风。







如果只是普通小朋友，习惯了为特种兵们驱逐粉丝的宿舍门卫绝对能一拳一个，但这次的访客反其道而行之——当杰内西斯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门卫大叔昏倒在地的魁梧身影，很显然克劳德遭到了盘问，反手就将门卫揍晕。杰内西斯俯身查看了门卫颈部的淤青，很好奇豆芽菜高度的小陆行鸟，是怎样够到门卫这种一米九以上壮汉？



想着之后再来门卫室调取监控，杰内西斯快步奔向电梯，他打算乘坐电梯直达宿舍楼顶层，在那里有着萨菲罗斯、他和安吉尔的房间，可大厅内一共四部电梯，一概久等不来，杰内西斯猛然察觉所有电梯都莫名其妙地停在了顶楼、停靠的数字完全不加移动——



“该死的小鬼，竟对电梯做手脚！”杰内西斯怒骂着冲进楼梯间，顺着逃生扶梯往顶层进发，爬楼梯并不考验他的体能，但被一介小屁孩玩弄于掌心的憋屈感令他越想越气，他决定一见到克劳德就先发制人，痛揍小陆行鸟的屁股，如果萨菲罗斯对此有意见，那就怪他自己疏于对未婚妻（？）的管教吧！



凭借着一双长腿，杰内西斯羚羊般攀登着阶梯，他快速缩短与顶楼的距离，直至一个电话突然打入他的PHS：“喂，杰内……你还在外面？没回宿舍？方便接听吗？电视里说Loveless大道发生了凶杀事件，你应该没被卷入？我记得你经常造访那里的剧院。”



——是安吉尔，平日里沉稳的声音透露出担忧。杰内西斯暂时不想被好友的过分关心消磨耐心，嘟囔着搪塞道：“在回宿舍的路上，快到房间了。”



“你没事就好，”电话那头的安吉尔松了口气，“每个台都在播，凶案现场的剧院乱作一团，死者是一位男性观众，职业是药商，他正和妻子一同度过生日之夜，却在观剧过程中突然被拧断了脖子……现场没有目击证人，大家猜测凶犯是趁演出大厅灯光熄灭时动的手，他和死者到底有什么过节，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谋害生命？真没想到米德加竟会发生那样的事，圆盘之上的治安看来也不容乐观。”



安吉尔沉重地停顿，悲天悯人的善良性格让他思虑繁多，“公众场合的凶杀案，会让市民们的安全感会受到挑战吧。如果治安部队无法及时缉拿凶手，Loveless大道的繁华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安吉尔，”杰内西斯突然发声，打断了友人的低语，“你对‘克劳德’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克劳德？”



“对，克劳德。‘云’的单词，用作人名。你还知道谁是这个名字吗？除了萨菲罗斯的初恋对象。”



“呜咳！”线路那一头的安吉尔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杰内西斯拿远了PHS。红发的特种兵连跨数级台阶，才听到好友无奈的回复：“别那样说，杰内，克劳德病逝的时候才十岁，萨菲罗斯不可能对那样的小孩……他们不是那种关系，至少我认为不是。”



“但‘克劳德’这个名字……唔，并不常见……杰内，我很确定我只知道一位‘克劳德’，就是与萨菲罗斯相知相识的那个小孩，已经逝去的那一位。”



“没有别人？别的小孩，男孩，十三四岁？”



“没有……为什么这样问，杰内？”



“因为我见到一个塔克斯——”“叮咚，叮咚。”



安吉尔那头，传来了清晰的门铃声响。



“抱歉，杰内，我正在宿舍房间里，门外有人按了门铃，我去看看。”



“叮咚，叮咚。”



“安吉尔？”杰内西斯即将抵达顶楼，他忽而萌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等等，先别急着开门，你透过猫眼看看门外。”



“叮咚，叮咚。”



“杰内，这么谨慎可不像你啊……嗯？是个小孩，他怎么进来宿舍的。”



“安吉尔！”杰内西斯心中惊讶的火星瞬间点燃了临战的引线，“是不是一个金色头发的小男孩？蓝眼睛，白西装？别给他开门！安吉尔！”



但是，“咔嚓”——向来尊老爱幼的安吉尔毫无防备，已经在杰内西斯出声之前就拧动了门把手。



“嗯？为什么别开门，杰内……嗨，你好，小朋友。我想我们并不认识？”



“安吉尔！！！”



杰内西斯的吼声和他本人一同踹开了通往顶层的防火门，但音速先一步抵达的却是安吉尔可怜的耳蜗，精壮的特种兵皱了皱五官，低头凝视来访者的双眼中流露出歉意：“我正在打电话，没吓到你吧？杰内也太不注意音量了……你来找谁，小朋友？”



安吉尔必须将头完全低下，才能看清来访者微微抬起的脸颊，但仅仅只是一眼，安吉尔就捕捉到了小男孩湛蓝眼眸深处，那转瞬即逝的刻骨失望。



“你是来找谁？怎么进到楼里的？”安吉尔疑惑地俯视小男孩，打量他陆行鸟羽冠般的灿烂金发，十分纳闷为何这孩子仅与他对视了一眼就低下了头，“你有通行证吗，小朋友？”



穿白西装的小男孩一言不发。



“孩子，你来找谁？怎么不说话？”



背着黑色琴盒的小男孩一动不动。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小朋友，你听着吗？你能听见吗？”



安吉尔未能得到丝毫回应，感觉自己像在对一只瓷娃娃问话，就在他微微弯腰、伸出手指想要触碰男孩的侧脸之时，沿着走廊慢慢靠近的杰内西斯突然发声：“别白费力气了，安吉尔，那就是个小哑巴，他不会说话，脑子也很有点问题，与其问他来找谁——”



“萨菲罗斯。”



极突兀地，突然地，像是流星般的冷雨砸向眼珠，小男孩声音清脆的开口说话了：



“萨菲罗斯在哪里？”



他伸手一抹双眼，抬头便望向安吉尔，黑发的特种兵即刻落入两轮极光流动的星空，这美丽的奇景让处变不惊的1st都为之震惊：“魔晄眼？！你之前、隐形眼镜——等等，为什么你会有——”



“萨菲罗斯在哪里？”小男孩提高音量，以变声前的童音压过了安吉尔成人的声音，“萨菲罗斯在哪里？”他又问了一遍。



“你……”就像被会思考的深邃白夜吸附，安吉尔舌头打结，一时无法逃离小男孩直勾勾的凝视，“萨菲、罗斯，他……”



“安吉尔！！”眼见友人恍惚，自己则被小男孩“装哑巴”的行径激怒，杰内西斯召出赤剑便冲友人吼道：“安吉尔，抓住那小鬼！他就叫‘克劳德’，正是宝条塞给萨菲罗斯的Omega，也是在第八区剧院杀人的家伙——”



一道雪鸮般的身影冲向了杰内西斯，那正是穿着白西装的克劳德，小小的猛禽丢下安吉尔，袭向另一位特种兵，他以一个诡异而狠辣的角度跃上墙面，速度快到竟能在墙壁上行进——



如弹射的冰弹，克劳德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折角，他借力墙面，一脚踹向杰内西斯的头颅，那刚猛的力道完全出乎1st的意料，瞬间就震飞了1st用于格挡的附魔赤剑——“杰内西斯！！”



眼见着小男孩右手手掌一抖，从袖口落出一把珍珠白的袖珍手枪，安吉尔来不及回屋取剑就冲向友人，大喊着提示杰内西斯躲避，但小男孩左手拽过胸前的背带，反手就将那黑色的琴盒砸向已至近前的安吉尔，琴盒的重量让安吉尔如遭巨锤——很明显克劳德背着的，绝不是什么普通的琴盒；琴盒里装着的，恐怕也不是什么乐器。



“F**K！安吉尔！！”杰内西斯以侧翻躲过了小男孩的子弹，逃离了脖颈被枪击的厄运，然而便于暗杀的连发设计让克劳德连开七枪，其中一发擦着杰内西斯的耳垂而过，击飞了1st精美的耳坠，令杰内西斯的怒火轻易攀至峰值：“这小疯子！？看我杀了你！！”



杰内西斯以魔法召回赤剑，剑尖携着火焰刺向小男孩的面庞，安吉尔也自胸腹的剧痛中重整旗鼓，赤手空拳地冲向克劳德，他决心制住小男孩的关节，让他停止暴力的行径，可是克劳德打光了袖珍手枪的弹匣，将空枪一丢，又从白大褂遮掩下的枪套中拔出一把稍大些的小型手枪，面无表情地瞄准与射击——



凭借着弹无虚发的实力，克劳德反倒逼退了两位1st。他右手持枪，左手以琴盒为盾与锤，巧妙地周旋于两位实力超群的特种兵，轻盈地完全视重力为无物，即使从SIG P238切换到P239，尺寸再如何紧凑的枪都超过了他手掌的大小，他那持枪的手之稳，都仿佛“后坐力”一词不存于世。



“拉普索道斯……修雷……”但在可以乘胜追击的关头，克劳德却忽而一个后空翻，带着琴盒跃出了两名特种兵的包围圈，落地时足音轻微，“萨菲罗斯在哪里？”



被呼唤了姓氏的两名特种兵反应各异，杰内西斯远不如友人沉得住气：“嗤，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以为你是谁？你这种被宝条弄坏了脑袋的小疯子，也配做英雄的Omega？依我看萨菲罗斯不该躲着你走，他就该一刀砍了你，反正你也只是个泡过魔晄的人偶，要哭也滚回宝条那里吧。”



“杰内西斯！”安吉尔赶紧出言喝止，但克劳德的声音与动作比他更快：



——“Memento Mori.”



——小男孩的手贴近了琴盒。



酷爱古体诗歌的杰内西斯下意识将那串短语进行了翻译，而在同一时间，黑色的琴盒内部亦发出了音控机关被激活的细微声响。



——Remember you must die.



——克劳德从弹开的琴盒中取出了需要的枪械模块。



就像拼积木一样，他在刹那间完成了一把狙击步枪的组装，枪的成品达到了不可思议的长度，仅枪管就有736.7 mm，但看上去还没有一把枪“高大”的小男孩抬手就举起了枪，仿佛小蜂鸟竟要不知死活地指挥巨蟒为他猎杀目标——这对照矛盾无比，让两位1st都觉得荒诞。



“说你疯，你还真的疯了，”即使是对枪械兴趣乏乏的杰内西斯都很清楚，“这种反器材步枪，你站着开枪？是想多断几根肋骨，还是不想要胳膊了？”



见小男孩托举着长枪就瞄准了自己，红发的1st讥讽地笑道：“还没一把枪长的小不点……我猜你那是玩具空气枪吧，或者还能滋水，真可爱啊克劳德，宝条多少钱买给你的？”



克劳德扣下了扳机。



.50口径的魔晄浓缩弹喷射而出，自枪口炸开伞状云团般的尘埃气浪，高热似奇袭的毒蛇，贯穿般吞没了整个楼层，过近的距离让杰内西斯与安吉尔避无可避，即使是特种兵中的1st都在劫难逃——可开枪的小孩却岿然不动，全凭自身的力量就对冲了能炸翻数辆坦克的后坐力——



如果没有外援，整层楼活下来的就只有克劳德。



但现实却是外援来得恰如其时、充斥着有意为之的阴谋味道：“啊啊啊啊赶上了赶上了赶上吧护盾魔石！！！”



一颗砸破了窗户，被掷入走廊的魔石将巧落在杰内西斯与安吉尔面前，霎时间张开了抵抗炮弹的魔法护盾，吸收了99%的爆炸冲击和弹片伤害，只留给两位1st些微的踉跄与脸颊灼烧的火辣痛感，在完美达成自身使命后碎成了粉末。



“别再开枪！千万别来第二发啊小陆行鸟！”赶在小男孩紧贴扳机的手指完全弯曲之前，塔克斯的雷诺先声而至；随着魔石的粉碎，两个黑色的身影也从窗外的半空中跃进了走廊，“冷静，克劳德，冷静！开枪要不得，拆楼更是要不得！！萨菲罗斯的房间还在这里，你总不能毁了他的屋子吧！”



红发青年与碎玻璃一道落地，和他一同前来的则是曾，一位深受塔克斯主任维尔多器重的青年，一身黑西装毫无褶皱的痕迹。



二人落地后，雷诺站起后退，曾原地不动，二人皆是背对着杰内西斯、安吉尔，面对着克劳德。如照常人的逻辑，选择背对一个瘦小孱弱的孩童、面对两个大名鼎鼎的特种兵才是理智选择，但塔克斯们对自家的头号问题儿童能难搞到什么程度，早已有最悲观的预估。



“克劳德，是我，曾，你应该还记得我。”曾维持着在克劳德面前单膝落地的姿势，朝小男孩掌心朝上、伸出了并无武器的双手，“我们来接你，我和雷诺，同我们一起回去好吗？如果你不喜欢塔克斯本部，我们就回宝条博士那里。”



退到了两位1st身前，试图挡住克劳德扫视敌对目标视线的雷诺也道：“对对，小陆行鸟，放下枪，咱一起回去揍路德啊，谁叫他告诉你错误信息，让你白跑一趟的说。”



“……”小男孩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把持着扳机的手指却慢慢放松。



眼尖的雷诺一见有戏，立刻重重地咳了一声，压过了身后的红发特种兵那不悦的发问（“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塔克斯？！”），并以超夸张的大音量说：“都叫你不要担心啦，小陆行鸟，萨菲罗斯就只是忙而已，才不是故意不见你，你知道的，男人嘛，谁不是在外面打拼呢？Alpha更要比Omega努力工作，不然就得让自己的Omega也喝魔晄味儿的米德加西北风啦。”



“的确如此，克劳德，雷诺说得没错，”曾让小男孩俯视自己，温和的态度极富沟通技巧，他适时地补充，“萨菲罗斯是公司最强大的特种兵，他身负的机密任务不计其数，很多人都仰仗着他的能力，这难免会拖延他与你会面的脚步。但是呢，克劳德，你如果想成为他的Omega，学习耐心的等待便是必修课。这次没见到不要紧，下次就会了。”



“而且你看，再打下去，你穿着的白西装会弄脏。你也不想让萨菲罗斯看见你穿着脏衣服，对吧？”



“咔嗒”，曾的话音刚落，小男孩就拉上保险，垂下了枪口。



他自睫毛下扫了眼曾，目光滑过俊秀的黑发青年那微笑的脸、不带武器的手，想了想，三下五除二便将整枪拆解为部件，重新放回了黑色的琴盒。



两位塔克斯暗自松了口长气，雷诺还将手背到背后，对两位面色不佳的1st比了个“Lucky！”的手势。



“直升机就停在顶楼，是路德在驾驶。来，我们离开吧，克劳德。”曾从地上站起，走到了已将琴盒背回背上的克劳德身旁，他谨慎地与小男孩保持了距离，以免侵犯到小男孩敏感的私人空间，但又能为小男孩指引出离开的正确方向。



“等等——”杰内西斯刚想推开故意挡路的雷诺，就听见曾偏头道：“已经很晚了，小孩子需要早点上床睡觉，拉普索道斯先生如果还有别的问题，就别麻烦克劳德了，改日再来塔克斯询问吧。”



“雷诺，跟上。”



“好滴咧！”活泼的红发青年一溜烟就追上了同伴，与曾一左一右走在克劳德的身后，成人那肃杀的黑西装衬得小男孩的白西装越发纯洁，但在场的每位大人都心知肚明，谁才是真正漆黑的灾厄。



曾与雷诺有意大事化了，赶紧将塔克斯看管的高危物品带离特种兵宿舍楼这一火药桶，可是特种兵那一头的安吉尔能勉强劝住杰内西斯“别去追”，曾和雷诺却无法预防克劳德“别回头”——人偶般的金发男孩突然驻足，侧过了眼睛。



那双魔晄眼的虹膜仿佛对星系变幻的记录，瞳仁则像是星球自身的投影，拥有令人类心动的美丽，但严重缺乏与人类共通的感情。



也许那正是一双人偶的玻璃眼珠——造价高昂的宇宙玻璃——但克劳德终究留下了一句奇怪的话，便收回了自己绮丽但缺乏感情的魔晄眼，随着看护人兼同伴的塔克斯离开了。



他说：“赫兰德的劣等品……”



“离我的丈夫远点。”



“再纠缠萨菲罗斯，就杀了你们。”







（TBC）



（…）



（第2章 Bubble&Butterf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