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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SC】人之子（4）
*让狗血来的更猛烈些吧！



快如鬼魅的身影在Seph将要撞到剑锋上时将他拦腰抱起，阻止了一场惨剧发生。Seph尚未反应过来，抬头看了看冷着脸的Vincent，又看了看愣在门口的Cloud，问：“Cloud怎么了？”

Vincent轻轻摸了摸Seph的头发，说：“可能工作不太顺利。我会跟他谈谈的，你先去睡吧。”

把Seph送回了卧室，Vincent回到客厅的时候Cloud已经收起了剑，一脸颓丧的坐在桌边。

Vincent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放在桌上，在他对面坐下，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

最终Cloud先说话了：“为什么把Sephiroth带出去？邻居太太在四处传闲话。”

这可不是Vincent预想中的对话。“我以为，你会先解释一下为什么拿刀对着Seph。”

Cloud盯着面前啤酒的泡沫，良久，说，“他是Sephiroth，你在把所有人放在危险的境地。”

Vincent皱起眉：“我不认为这是个好理由。你到底在烦恼什么？”

Cloud低垂下头。Vincent很善良，不会做有罪推定，在Sephiroth真的做出什么之前，都会一直相信那是个纯真的孩子。Cloud能理解这一点。但Cloud曾经爱过一个英雄的幻影，那个幻影的破碎只需要七天七夜。最后他亲手杀了他。在这个新生的孩子出现时，他有多希望那个英雄的幻影再次回来，就有多恐惧梦再次破灭的一天。

“我能感觉到，Jenova还存在在他身上。他越长大，Jenova越活跃。”Cloud试图让Vincent理解到这一点。生来就是非人，就算模仿人类的样子活着，当他明白自己的出生，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与众不同之后，他也一定会选择回到自己本来的样子。他们在他身上倾注的心血最后只会束缚自己，付出太多的感情以至于最后无法再对他拔刀相向。

“Jenova并没有那么可怕。”Vincent说，“我们讨论的不是把一只猫强行变成一只狗。你见过星球在认为她将毁灭时让Omega带着生命之流去向宇宙寻找下一个归宿，这种行为，对于其他星球来说，Omega和Jenova的本质是一样的，这是同类的相互竞争求取生存。好比人类历史上为互相争夺资源经历过无数战争，可你不能因此说南大陆的人是人类，北大陆的人不是人类。Sephiroth过去是人，现在也是人，他的立场和他身上携带的基因无关，只关乎于心理层面上对自身身份的认同。”

他们在这一点上是无法达成一致了。Cloud绝望地想，为什么Vincent在经历过那么多悲剧之后还是轻信着真善美，为什么不能跟他站在同一边呢？他几乎感到了嫉妒，和一种被信赖之人背叛的痛苦。他咬紧牙关，沉默不语，慢慢攥紧了拳头，任黑暗的感情在胸中发酵，最后情绪爆发了，猛地站起来尖叫道：“那你就把他当人吧，这就是星球Weapon的自信，你要用爱感化他，好像爱能拯救一切！可你的爱甚至不能让Lucrecia嫁给你，也不能阻止Hojo把我们变成怪物！”

他瞪大眼睛，喘着粗气，看着Vincent在他的话语中慢慢缩成一团，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伤人的话，甚至看到Seph还躲在卧室门边偷听他们的对话，被他的暴起吓得像车灯照到的小鹿。他应该道歉，收回一时冲动的暴言，但喉咙仿佛被硬块哽住了，再也挤不出一个字。

无法继续在这里站下去了。Cloud冲出门，没一会儿楼下响起芬里尔的咆哮，在夜色中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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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vi？你没事吧？”Seph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神情恍惚的Vincent。Vincent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把Seph抱进怀里。

“去睡觉。”他嘟哝着让自己和Seph都躺进棺材，盖上盖。一切光线都隔绝了，只剩Seph莹绿的眼睛微微发着光。Seph趴在Vincent胸口，身下这具躯体非常冰冷，没有心跳声，安静不动时分不清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你也会走吗？”他小声问，紧紧抓住一缕Vincent的头发。Vincent用人类的那只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

沉浸在不需要思考，不知时间流动，一切静止的无梦的睡眠中，想要就这么永远持续下去，忘记所有不会真正愈合的伤口。

黑暗中，Vincent突然睁开眼睛。Seph在他身上发着抖，不安地扭动着，触手之处是滚烫的热度，发起了高烧。Vincent推开棺盖，天蒙蒙亮，苍白的晨曦伴着细雨的淅沥，将微光映照在幼小的孩童脸上。他紧闭着双眼，双颊泛着不自然的红，微张着嘴艰难沉重地喘息，四肢时不时无力地挣动一下。

“Seph，醒醒！”Vincent慌乱地摇了摇他的肩膀，孩子的脑袋无力地晃动，美丽的银发似乎也失去了光泽，黏在汗湿的脸颊上。

是因为昨天玩的太累还是因为受了惊吓？Jenova强化的身体应该根本不会生病，之前也从来没有病过。Vincent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用毛巾包裹冰块敷在孩子的额头和腋下试着降温，家里没有退烧药，他也不能这时候离开Seph出去买，而且他也怀疑普通的药根本不能起什么作用。

冰块稍微起了点作用，Seph醒来了一会儿，虚弱地抓着Vincent的衣服，失焦的眼睛半睁着，发出难受的声音：“头好疼……Vivi……救我……”Vincent紧抱着他小小的热烫的身体，神枪手的手指颤抖着给他喂了一点水，柔声安慰，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你会没事的，只是感冒……很快，很快就会没事了，然后又可以出去玩了……”

Seph仰头望着他，喃喃说：“骗人……你在哭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他翠绿的眼睛仿佛蒙上了灰白的晨雾，“我死了的话，Cloud会高兴吧……你们，就不会吵架了……”

“你不会死，不会的，你是，Sephiroth啊……怎么可能就这样……”Vincent用力眨了眨眼，他早就不会流泪了，怎么会哭。细细的鲜血从他眼角划过面颊，胸口痛的仿佛撕裂，命运到底什么时候能停止玩弄他的把戏？

Seph眼中的光变得更加模糊了，他痛苦地呻吟着，捂住脑袋，撕扯自己的头发：“Vivi……我听到……妈妈……在呼唤我……”

“Jenova不是你妈妈！”Vincent叫道，“看着我！Seph！别去听她的话！”然而Seph已经再次失去了意识，像断线的木偶一样瘫软下来。

不能再坐在这里空等了。时间已近正午，Cloud还没有回来，Vincent匆匆给他留了个字条，换上战斗服和新披风，把Seph严严实实裹在披风里，跳出窗外，在空中展开钢铁铸造一般深红巨大的恶魔之翼，向远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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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oud冲出家门时并没有想过要去哪儿，他漫无目的地骑着芬里尔绕着卡姆镇转圈，任夜风拍打他的脸，吹乱他的头发。集市的晚上举行着篝火晚会，他听得到嘹亮的歌声，姑娘们跳着舞，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出欢快的旋律。是他保护着星球，保护着人们，他们才能那么无忧无虑地生活，他是星球的英雄。可他连身边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Vincent总是很温柔，包容他的一切，这让他产生了自己能够任性一些的幻觉，却因此放任自己的情绪深深伤害了Vincent。为什么他会觉得他能左右Vincent的想法？他又有什么立场去嫉妒Seph，那个仅凭孩童的外表就赢得Vincent全部关爱的孩子？自己心中的感情又是什么时候变了质，是从小没有父亲造成的Daddy Issue还是像母亲曾说的“你应该找个比你年长的恋人，就可以引导你。”

他还找不出答案。他知道的是，现在如果回去道歉的话，Vincent一定会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用那双永远忧郁深沉的红眸注视他，原谅他，甚至反过来安慰他。Cloud还不想那么快原谅自己，他说出的关于Lucrecia和Hojo的话，是Vincent一生最痛的伤口，任何人都不该轻易触碰。

Cloud把芬里尔停在卡姆镇外的空地上，从后备箱里扯出一块防水布，凑合着靠坐在芬里尔旁边度过了这一晚。这一次，他没有梦见Sephiroth。

第二天上午Cloud被雨浇醒，陆行鸟发型都垮了下来。他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东西把车推到附近的民居檐下，望着落下的雨幕发呆，偶尔听到两句路过的姑娘讨论昨天遇到俊美的黑发父亲带着银发的可爱孩子。只是短短的一天，他们就在人们心里留下深刻印象了……这也是当然的，这个镇子并不那么大，他们的外表又是那么出众。不管怎么说，他应该回去提醒Vincent，这里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安全了。Cloud决定往回走，一边在心里纠结着该怎么对Vincent开口弥补前一晚的失言。快要走到楼下时一声尖锐的翅膀划过空气的声音闯入Cloud的耳膜，他立刻抬头看，出众的动态视觉捕捉到了Vincent的翅膀以极快的速度划过天空。怎么会？Cloud立刻冲上楼打开家门，家里一片混乱，Vincent和Seph都不在了，地上随意扔着旧衣服，湿答答的毛巾搭在椅背上，滴着水。

背后突然有响动，有人跟着Cloud进来了。Cloud猛地转身，只见Reno肩上扛着电击棒，吊儿郎当地跟他打招呼：“哟，大英雄，我以为这儿是Vincent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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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recia的山洞离卡姆镇很远，几乎要飞越半个星球，但对Vincent来说不算什么。他来到山洞外最初捡到Seph的地方，那里泛着绿光的生命之泉涌出地面，在凹处汇聚成一个小水池。Vincent轻轻把Seph放进池中，让泉水漫过他的身体。

Aerith也好，星球也好，挽救他，治愈他吧。Vincent守在他身边，默默祈祷着。

生命之流充满活力的绿色光点环绕着他们，抚去了Seph脸上痛苦的神情。他放松地伸展开四肢，漂浮在水面上，像是终于平静地睡着了。Vincent等待了度日如年般的十几小时，当太阳再次升起时，Seph重新睁开了眼睛。热度退下去了，他看上去已经恢复了健康。

“已经没事了吗？还能听到奇怪的声音吗？”Vincent把他从水中扶起，仔细地上下打量他。

“好像……现在没有了。”Seph摇摇头，牵着Vincent的手，“谢谢你救了我。”

“永远不用对我说谢。”Vincent说。他终于暂时放下了心，“过来，我要带你见见你真正的妈妈。”

他牵着Seph走进Lucrecia的山洞。巨大的水晶静立在洞中，散发神圣的光辉。美丽的女人沉眠着，仿佛与时光与万物同在。Seph睁大了眼，水晶的光芒映在他眼里，无比明亮。

“她是Lucrecia，最初将你带到这个世界的人，你的亲生母亲。”Vincent说。

Seph慢慢地靠近，将小手贴在水晶冰凉的表面：“她怎么了？”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Vincent轻轻叹了口气，“我们……我和她，还有你父亲，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酿成了大错，你被带离了她身边。她失去你之后，过于悲伤，痛苦，自责，最后把自己封印在了这里。”

“我的父亲是谁？是他害的她变成这样吗？”

“不重要了。他已经死了。”Vincent克制住心绪波动，用平淡的声音回答，“你要知道的是，你的母亲一直爱着你，希望你能幸福地长大。我也一样。”

Seph久久地凝视着水晶里的女人，他的母亲很美，如果她正常地活着，她的手也一定是温暖柔软的，会像童话故事里一样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对他微笑吧。Seph感到一种没什么实感的，空落落的悲伤。他把额头贴在水晶上，小声呼唤：“……妈妈。”

Vincent转过头，这个场面令他心碎。当他的视线落在山洞的边缘时，他发现他们不是这里仅有的访客。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里，一根黑色的羽毛，静静地躺在那里。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