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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綻放一夜的花】
鬼滅之刃/CWT52新刊義炭本試閱


須臾光華,只綻放一夜的花朵啊,
當它綻放在你面前,你是否能把握住好好珍惜?
還是任由它花開花落,謝了一地的凋零?
只有一瞬,只有一瞬的花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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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屬下汗顏,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
「呵,無妨,我只是很好奇。鱗瀧的來信我看過了,先不說若是竈門禰豆子破戒食人她的哥哥炭治郎跟培育他的師傅會一同切腹自殺負責,義勇你呢,身為水柱的你又是如何有自信禰豆子不會食人,甚至到肯為此切腹?你在這對兄妹身上看到了什麼?」
「我的性命不值錢,主公,但我在他們的身上,看到了鬼殺隊微弱的可能性。」

被稱作主公的男人只是微微笑,撫摸著懷裡的烏鴉。烏鴉細瞇著眼,似是很享受的模樣。

「義勇啊,性命是沒有貴賤之分的,你們都是我貴重的孩子啊,不管誰的消逝,我都會為此感到悲傷的。」
「………」

富岡義勇看著自己服侍的主人,面無表情。
微風輕輕吹拂庭院外的紫藤,看似閒情逸致賞花的兩人之間,籠罩著僵持對峙的氛圍。
義勇不知道這個請求能否被主公接受,他想起那個少年初見面時滿臉鼻涕眼淚的俯首請求,重疊了自己失去姐姐跟朋友的慟哭,他難得動怒對少年怒吼,卻驚訝兄妹倆的羈絆並沒有隨著一方鬼化而碎裂,反而更顯強韌。 
也許,他們真的不一樣也說不定,在看著師父鱗瀧寫來的信函中,少年為了妹妹積極努力的身影,滿身傷痕累累卻還是繼續前進,令人動容。
活下去,就算再狼狽不堪,炭治郎,就算有天你會失去唯一的妹妹,活下去。
直到男人輕輕的笑聲響起,義勇才發現自己的思緒已經飄遠,連忙乾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失態。

「呵,真難得你也有不專心的時候,義勇。」
「屬下失態了,請主公見諒,但對於炭治郎這孩子,還請主公網開一面,屬下會確實負起責任監視他們兄妹…」

對方伸出病弱白皙的單手擺了擺阻止義勇說下去。
他立馬禁聲,卻驚訝主人後面的問句。

「我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你的情緒豐富了不少,這是好事,但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主公請說,屬下必定竭盡所能回答。」
「呵,我的雙眼看不到眼前綻放的紫藤花,但我知道它綻放,且會珍惜它的花開花落。但倘若是你,一朵花綻放在你眼前,只有綻放一夜的花,你會好好珍惜它,亦或是任由它凋零一地呢?」
「屬下不明白這問題的用意,但花朵是柔弱的產物,無法保護自己也無法保護他人,徒具美麗罷了,我無法去珍惜,也沒有閒情逸致欣賞它。」
「是嗎?真可惜你還不明白…」
「主公?」
「呵,別緊張,我沒說不網開一面。只是義勇啊,你也要知道,就算我的同意讓那孩子加入鬼殺隊,其它的柱跟隊員們仍可能有異議甚至對炭治郎兄妹不利,你既然要負責,就要同時保護他們。」
「是!主公,這是當然的!」

男人微微笑表示讚許,然後請代筆寫下信函綁在烏鴉腳上。烏鴉很有精神的嗚嘎一聲,就振翅帶著信飛走了。
義勇向自己的主人深深鞠躬一禮,就邁開步伐快步離開了。
那時候的他,還不明白自己的主人察覺到了什麼,而問了這個看似毫無關聯的問題,義勇只是一心一意執行自己的任務斬殺惡鬼,一面與鱗瀧師傅通信關心炭治郎的一舉一動。
他不知自己的心臟仍然擁有柔軟的一面,且已埋入一顆名為炭治郎的種子,等待著時機發芽。
花開能否珍惜,其實問的是否能珍惜這段感情,但義勇不明白,任由這顆種子沉睡,直至某日收到鱗瀧師傅的來信,說是少年通過了藤襲山的最終選拔,且斬殺了長久以來他的夢魘,手鬼。他看著信,長長的舒一口氣,說不出心情是好是壞,炭治郎能活下去固然可喜,少年將是他唯一的同門水系師弟,但這是條荊棘之路,前方的血腥與殘酷密密麻麻,承受不住而死亡的不在少數。
少年那炙熱火紅的雙瞳,會是一吹即滅的燭火,亦或是足以燎原的星星之火呢?義勇沒有答案,至少目前沒有,一切都還要再觀察,但能肯定的是,他希望少年活下去,這個想法摻雜了私心,但義勇沒有發覺。他祈求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佛,斂下了眼簾,灰藍色的眼瞳專注在眼前的障礙物,刷的一聲,四周的竹子應聲斷的乾乾淨淨。

「變強吧,炭治郎。你要活下去,為了保護重要之人。」

紛飛的竹葉背風而起,義勇抬頭仰望日頭,微瞇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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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義勇先生是在那田蜘蛛山這場戰役,他一眨眼就斬斷了蜘蛛鬼的脖子,救了耗盡全力趴在地上的自己。男人的背影不知為何讓他有種安心的感覺,月光在上,炭治郎渙散的眼神緩緩集中,記住這一刻是為了變得更強,亦或是有別種原因?他不明白這種情感,只能先解釋為這是一種崇拜,他是自己想要達到的目標,崇拜師兄是正常的,所以想記住義勇先生淡漠的背影也是正常的。但如果都是正常的,為何內心如此騷動不已?

「你還能動嗎?就算不能動也要咬緊牙關,帶著你的妹妹快逃吧!」

義勇先生淡然的嗓音,細細的叮嚀自己快逃走。
眼前不認識的鬼殺隊女人很明顯就是要對他們兄妹不利,炭治郎無暇顧他,大聲道謝後,抱著禰豆子就往山頭後方逃走。全身疼痛,大口呼吸都是痛楚,但還是被其他鬼殺隊員追上,壓制在地。
那時他本來以為會失去妹妹,以為會失去唯一至親,至少被壓制住昏厥前是這麼想的。但義勇先生再一次替他們擋住危機,用性命做擔保向眾人承諾,保護了他們兄妹。自己何徳何能承受這麼多恩惠,該怎麼償還才能還清?撲簌簌的眼淚直流,這個溫柔寡言的男人啊。

「儘管有他們的擔保,但還是有人對你們不滿。炭治郎,你必須加以證明,從今以後對鬼殺隊是有所貢獻的。」

被柱跟隊員們稱作主公的盲眼男人,和藹的提點炭治郎注意措辭,並道眼前的九位支柱都是經歷過嘔心瀝血的生死關頭才能打倒十二鬼月,他若想要說話有份量就必須爬到這個位置。

「我、我也能變得像富岡先生一樣強嗎?」

在主公身旁默默佇立的富岡義勇訝然,他沒想到少年會提到自己,更沒想到炭治郎熠熠生輝的眼瞳裡有著自己存在。他摸了胸口,不是很了解這分悸動從何而來。

「你可以變強的,炭治郎,不是一樣,是要變得更強。」

義勇揉揉少年酒紅色的頭髮,炭治郎的反應是漾開了傻笑。
「好,富岡先生。我會加油,比之前更加努力,一直努力,追上你,直到斬斷這一連串悲傷的鎖鏈。我會變強,一定會變更強!」

風吹起了院裡紫藤花的花瓣,朵朵遮掩住少年的臉,義勇凝視著,沒有再靠近也沒有後退,只是佇立著,看著瘦小的少年身影離去,朝他背影揮揮手。
種子萌了芽,蓄勢待發,但此時這兩人都還不知道。

花若只綻放一瞬,你是否能珍惜?
還是任由它凋零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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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炭治郎,你有喜歡的人了吧?」
「…啊?」

正專心嚼紅豆團子的炭治郎,沒想到眼前的朋友會這麼問。
因為問題來的太突然,炭治郎連嘴裡嚼的團子餡料都掉了滿桌,整個傻愣在當場。

「哇哇哇…你反應也未免太大,我問的是很平常的問題啊?快擦一擦嘴!」

過了三秒才回神的他,很窘的幫忙收拾桌子,而朋友善逸則是一臉我全都理解的表情,拍拍炭治郎的肩膀。

「雖然不知道你看上哪家姑娘?不過身為戀愛大前輩的我可以給你一些建議喔?不用客氣,儘管問吧!」
「喜歡……我沒喜歡的人的啊,善逸?」
「你剛剛腦袋最先浮現誰?」
「唔?我的師兄富岡義勇先生。我在想要怎樣變強。」

善逸的表情瞬間垮下來,直嘆著沒救了沒救了這肌肉笨蛋。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暗中戀慕你的姑娘也要哭泣了喔?」
「我不懂這有什麼好哭泣的……」
「啊啊,那種戀愛的膠著,遠望而不可得,思思暮暮,心中都是她一人,真是太浪費青春了,炭治郎你這肌肉腦袋,難不成你喜歡你家師兄嗎?那種臭男人有什麼好?」
「富岡先生人才不臭,他的味道很好聞的!這點我要反駁!」
「啊?」
「是淡淡的松竹味,很高雅的味道的!上次遇到還混一點點的紫藤花香…」

炭治郎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焦燥了起來,聽到善逸數落義勇先生就忍不住替他辯護。
明明可以不用這樣,但就是覺得該說點什麼,他越講越急,沒發現善逸已經滿臉完蛋了的表情。

「冷靜點,炭治郎,你說太多了,好好,我知道你家師兄很好了,不要生氣,來來,吃團子吃團子!」
「總之我喜歡富岡義勇先生,不許你這麼說他!」

炭治郎急急的說道,並沒發覺自己講了什麼,他焦躁的連吞三串團子,才喝口煎茶,但方才安靜下來默默聽他講一長串的善逸,很是語重心長的再度拍拍炭治郎的肩膀,眼閃淚光。

「炭治郎,你不用解釋了,雖然我沒有探究你隱私的本意,但我明白你的心意了,喜歡男人是很辛苦的,尤其你又是喜歡上木頭中的大木頭。」

炭治郎噴了口茶,轉頭望向自己的好朋友,後者正一臉擔憂的表情看著自己。

「喜歡男人?喜歡上木頭中的大木頭?」
「嗯啊,我沒聽錯啊,你方才不是說喜歡富岡義勇先生,不許誰來說他的壞話?」
「是、是這樣沒錯,但那是因為…」

炭治郎的臉整個燒成紅炭,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善逸的結論。腦袋攪成糨糊,喜歡?不喜歡?哪一個都好像不太對啊,爸爸這時候都怎麼說的?是男人就要勇敢承擔責任?勇敢…對了!要勇敢啊!

「我知道了善逸,我會勇敢承認的,我喜歡義勇先生,我喜歡他!」
「好喔,炭治郎也是個勇敢的男人了!下一步你要怎麼辦?告白嗎?」

咬著團子,善逸跟炭治郎開始了很不靠譜的告白大作戰會議。
討論著討論著,不知道為何香奈呼跟忍大姊以及眾多女孩子都加進來討論。
她們的意見是炭治郎是個溫柔的好孩子,值得一個可託付的好對象,雖然義勇先生是木頭呆了點,但實際上是很寵炭治郎的,所以關於給予炭治郎幸福的事他一定責無旁貸。

「炭治郎先生,您一定要幸福啊!唔啊啊啊,炭治郎先生要嫁出去了!」
「別胡說八道,告白要成功才能順利嫁出去啊!」
「呼呼呼,就用藥跟夜襲這招好了,義勇那木頭呆,不造成既究事實是會死不承認的喔?」
「果然不愧是柱,忍姐姐高招啊。」
「要幫炭治郎先生妝點妝容吧?衣服也要挑選過,髮飾用什麼花朵妝飾呢?」

女孩子們七嘴八舌的吱吱喳喳討論,炭治郎是聽得一愣一愣任由她們整治裝扮,善逸看狀況沒有自己幫忙的份,對炭治郎他比個大拇指表示加油鼓勵就帶著狀況外的禰豆子退場了。

「炭治郎先生,請先淨身再換上這套衣服,等下我們會卯足全力幫您化妝的!」
「謝、謝謝你們,有點緊張起來了。」
「告白一定要成功啊,我們床鋪已經鋪好了,嗯?您說不懂為什麼要鋪床?這個嘛,富岡先生應該是會帶領您的,沒問題的!」
「葵小姐你的說明讓人很不安啊,我擅自決定告白真的沒問題嗎?富岡先生不會覺得困擾嗎?」

女孩們對望一眼,笑開了眼,每個人都摸了摸炭治郎的頭表示鼓勵。

「請放心,我們雖然會下藥,但不會下那種違背個人意志的藥物,炭治郎先生只要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意即可。」
「這藥物只是普通的自白劑,我們希望您能誠實對待富岡先生,相對的,我們也會讓富岡先生誠實對待您。沒有虛掩,沒有曖昧,只有真真切切的心意所向。」

女孩拿出瓷白的小藥瓶,打開讓他看一下,炭治郎聞到淡淡的梔子花香味,並不嗆鼻。

「您知道梔子花的花語嗎,是永恆的愛喔。誠實並且等待,愛一直存在那邊,是不會變的。」

夕陽斜下,茜色的天空沾染著粉紅,沾染著少年的緊張跟心跳。
他深呼吸,摸著自己並不平靜的心臟,若問是否想牽著義勇先生的手走一輩子,答案清晰可見的肯定。不是親情,也絕非同情,他想陪伴義勇先生很久很久,就算那個位置有一天被其他女人取代,他也一定會含淚祝福。
心焦灼,而思念,不可得,而君願吾所願。
您的願望就是我的願望,我只祈求你的幸福,就算身邊之人並非是我也沒關係。

「炭治郎先生,請換上這套和服。」

對自己的心意負責,勇敢面對,這是父親的教導,種子發了芽而蜿蜒而上所開的心花,安靜而堅決,眼神是火紅的光芒,艷麗而不燙傷,就只是靜靜的在內側燃燒,如同炭治郎這個人。

花,都開好了。
珍惜它?或者任由它凋零一地呢?
一瞬,只有一瞬的心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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