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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至彼岸9 實玄


「討、討厭,實彌先生說甚麼呢!我才不...呀!不、不可以這麼靠近我!」

雖然不死川實彌工作時是個不苟言笑、全心投入的優質上班族,但再怎麼樣男人的內心總是永遠有一個孩子,見到玄彌動不動就緊張害羞的樣子,實彌起了逗弄的心,故意雙手壓在玄彌身體兩側站在他後方探頭看鍋裡的東西,果不其然這個圍困的動作讓眼前人兒全身僵直成牛蒡,肩膀聳到都要鑽進耳朵裡。

「好香啊。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維持著沒有任何部位的碰觸卻又隨便動一下就可能會碰觸的距離,實彌在玄彌耳邊輕聲說「有玄彌在真好。」
「實、實彌先生,請你,請你保持一點距離!」
「有啊。我不就保持著『一點』距離嗎?」
「......請你保持超大距離!」

發現自己被玩文字遊戲,玄彌緊抓著鍋子鍋鏟大叫,轉頭看見實彌邊仰笑邊離開去擺餐具,嘴裡還一邊念著「開玩笑的不要生氣」的樣子,他不禁皺緊了眉──這個人類到底是怎樣?做別的事情看起來都那麼嚴肅認真,尤其是工作的時候那個謹慎專注穩重的程度其實有點像師父,但為什麼面對自己就變了呢?

果然人類都是戴著面具啊!所、所以不能信任嗎?所以我不能信任實彌先生嗎?
可、可是我已經跟他簽契約了...簽了契約就沒辦法隨便取消...當初是因為他真的很照顧植物、在乎自然環境堅持環保,還有對我很好...
啊,難道我被收買了嗎?就像師父說的被一些喜歡的條件給騙了!?如果是這樣那就糟糕了,我得想辦法保護自己才行...
最壞的打算就是從這裡逃出去!對!就是這樣!
不如等下趁他吃東西轉移注意力的時候我就......啊!不行不行!我已經簽契約了...如果沒有遵守契約規則的話,我就不能通過試煉了,可惡啊!嗚嗚嗚,我怎麼那麼笨...

「玄彌怎麼了?蛋都要焦了。」
「呀!糟、糟糕!」
「沒關係,交給我來吧。」
「欸?」
「平常都是玄彌做給我吃啊,今天換我做給玄彌吃吧?嗯?」

這都是什麼笑容,好、好帥啊!
啊!不對!我在想什麼,怎麼可以......
別把手伸過來,咿!碰、碰到手了啦!要拿鍋子就拿幹麻握住我的手,討厭,討厭!我的心怎麼跳得這麼快......

「玄彌不舒服?」
「沒、沒有,沒有。」
「可是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那、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你啦!都是因為你!我已經說了不能碰我了,卻根本沒有聽見一樣,一直......
嗯,放下鍋子鍋鏟要幹麻?等、等等等等等等一下!等...

「這樣好點了嗎?」
「才、才沒有,才沒有!實彌先生...」
「我有那麼可怕嗎?」
「沒...沒有...」
「那玄彌放鬆一點。」
「嗚嗯...」

我都說不能碰我了啊!不能碰,不能...
啊...好溫暖......自從離開家鄉之後,就再也沒有被抱過了...
大家都說長大了不能再那麼有依賴心,可是我還是很喜歡被師父抱抱,所以都會被嘲笑...
抱抱明明就很舒服...

「好點了?」
「嗯...」
「所以其實我可以碰玄彌嘛。」
「嗯?咦?呀!那、那個、不、不能,不能、不能啦!」
「嗯?可是剛剛...」
「討厭!實彌先生是騙子!騙我被你...」
「是嗎?」

不要這麼溫柔地看著我!這時候不是應該生氣辯解嗎?
討厭...不要看我啦!......

「砰!」

啊!糟糕!

「玄彌怎麼突然變小了?」
「呀,太、太緊張了...太緊張魔法就會、就會不穩定啦...」

都是這個人類害的。都是實彌先生太帥,不是,是實彌先生太溫柔,不是!是實彌先生太......
啊~~~討厭!!!!

「呵呵...」看著小小精靈抱頭跺腳自己氣自己的樣子,實彌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放低身子讓視線對齊因驚嚇而魔法失效、站在流理檯上的精靈說「還是玄彌也洗個熱水澡?天氣已經冷了,這樣會比較舒服。」剛剛貪婪地鼓起勇氣抱了一下對方,卻忘記精靈並沒有躲雨,所以洗澡後才穿上的衣服現在又濕了,實彌依然跳脫不出人類思維地希望玄彌也可以洗個熱水澡。
「......」玄彌沒有回話,只是一臉警戒地盯著實彌。
「其實我一直都有準備玄彌的浴池。」玄彌時常說人類很多詭計,的確是,為了能達到目的總是需要方法用盡。
「欸?」為我準備浴池?不知道長什麼樣子...以前都跟大家一起共用水潭,如果自己有一個專屬的空間不知道...
「不洗的話看一下如何?」聽說精靈都很有好奇心,這個引誘應該會成功吧。
「唔!......好。」只是看一下沒關係吧?

戰勝不了好奇心的本能,玄彌最終坐上了實彌的手掌,讓他捧著到所謂的「玄彌的浴池」去。

「嘩!」一看到浴池,玄彌忍不住驚呼出聲,小小身子在實彌手中呈現四足跪姿,趴在手指邊緣伸長脖子往斜下方看。
那是一只簡單卻不失精緻的瑪瑙碗,大小剛好夠兩個玄彌的身長,深度也能讓玄彌全身浸泡在裡面。
「怎麼樣,喜歡嗎?」
「唔、這、這個、這個四周都沒有遮蔽物,我、我才不要在...」
「放在這裡就可以了。」就像已經策劃好玄彌會說什麼話來拒絕一樣,實彌拿起瑪瑙碗放到櫃上離電視有一小段距離的水晶洞群聚處「我都想好了。玄彌可以在這裡一邊欣賞水晶洞一邊洗澡。」
「......」

也未免太周到了,而這周到指的不只是「精靈喜歡水晶」而已。
瑪瑙碗擺下去之後,旁邊還有對人類來講是擺飾但大小剛好符合玄彌的桌椅、小櫃子,而且居然還擺著毛巾、衣服,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桌子上有一個超級小的瓷盤,裡面放了一些切碎的玫瑰花瓣與香草,要不是親眼看見和親身在現場,誰會相信這是一個身高一八零精壯男子做出來的?

「玄彌喜歡嗎?」實彌又問了一次,這次語調上揚許多,像是完成人生第一幅畫作的孩子般自豪,等待著讚美與摸頭。
「實彌先生......」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才是在這個家佔便宜的人不是嗎...怎麼好像不管如何回報都填不滿...
「啊,你放心,我不會偷看的。」眼見精靈都不回答,實彌從旁邊拿出了一個一看就知道是完全為了這個澡堂所自製的布簾,大小正好能被每個水晶洞尖端卡住,一放上去就能遮住所有外露的地方,瑪瑙碗、桌子椅子什麼的全看不見「這樣玄彌能安心了?」
「唔...」如果拒絕的話好像就很糟糕,對方都已經這麼用心準備了...玄彌在心裡掙扎著,小小的手在實彌指腹上捏成小饅頭,他實在很想一嘗獨立衛浴的滋味,但又很擔心自己越來越深陷與人類的糾葛裡,遲遲不敢做出決定。

實彌也沒有催促他,只是耐心等待著回答。



「那,實彌先生真的不可以偷看喔。」過了一會兒玄彌終於開口,紅紅的臉頰像是枝頭上剛成熟的果子。
「當然。我答應你的。」伸手將玄彌送到澡堂邊,實彌指著小桌椅上的東西說明「這些都是我挑選過的材質,人類做給娃娃穿的,我想玄彌應該可以穿。」
「謝、謝謝實彌先生......」
「可是沒有小褲褲。」明明就只有兩個人在,實彌說這句話時卻故意壓低聲音,並且露出為難的表情「因為實在太難找了。」
「實彌先生!!」

看到玄彌氣呼呼的樣子實彌像是得逞了一樣大笑,丟下一句「等會熱水加好玄彌就慢慢享受,我去做早餐」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