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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安娜雙手抱膝的縮在角落,將臉埋入圍巾之中,柔軟的觸感騷著臉頰,從旁看來就像是睡著一般,長戟被橫放身後,偶爾隨著顛簸的馬車微晃,馬車在外觀上與日常載貨的馬車無異,但裡面卻藏著以十人一組為單位的復國軍成員。

她現在的表情一定很憂鬱,從以前就被稱為是朝氣與歡樂的象徵,但如今胸口只感覺到害怕與不安,暴風雨前的寧靜讓她的神經緊繃,只能靠這種方式隱藏著自己的表情,不能影響到士氣。

接到軍令時感到心頭一沉,菲斯坦堡的字眼出現了,那座象徵著克利斯塔王國的劍與盾、眾人皆知的軍事堡壘。

儘管艾德拉在說明戰術時表情看不出端倪,但想也可知這是個連復國軍自己也沒有完全保握的挑戰,但儘管如此,為了到達王城,那是個無法避免的挑戰。

空氣中夾雜著不安的氛圍,這個國家正在陷入兩股勢力製造出的混亂,因此而混亂焦躁,暴風不斷吹襲著廣闊的土地。

他並不聰明,不能像導師一般待在商會下令,僅僅是靠著頭腦便能推斷出這股颶風下一刻吹襲的方向,並即時的做出準備,保護基爾特商會並支持著復國軍的行動。

他痛恨國家這股變動,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繼續在基爾特公會如同過往的生活著,偶爾出任務保護商隊,完成後回到巴薩大吃一頓,再好好的睡一覺。

一直被當作是小孩也沒有關係,每當朝陽升起時他這麼想著,笑容可以感染人心,基爾特商會包容了孤苦無依的她,讓她學會了比家人更深的羈絆,因此她希望能溫暖他人的心,就像他受到大家的照顧一樣。

但風迎面吹來,隨風而至的雲遮蔽了陽光,在地上留下了陰影,壟罩著克利斯塔。

他真笨,事情怎麼可能永遠光明正面。

人只要活著,就要面對世間的變化無常。

於是他選擇了另一個方法,屬於自己所能做到的事。

握起長戟,踏入暴風之中。

就算會受傷、因為無助而感到心痛,他也要咬牙走下去。

馬車的速度漸緩,他們紛紛拿起各自的武器,屏息等待維斯突襲的訊號。她被安排在第一輛馬車的原因無他,由於他的武器適合作為前鋒部隊,在急需搶攻入城的時刻格外重要。

聽從維斯的指示闖入廣場後,現場立刻進入雙方混亂的戰鬥,她已經無法計算自己的長戟揮向多少人、格擋住多少攻擊,但她的思緒卻越來越清晰,先前那畏畏縮縮的恐懼不知道去哪了。

身為習武之人,卻同時也害怕投入戰鬥之中,因為隨著戰況越演越烈,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某一部份慢慢的脫離,殘虐與狂氣漸漸侵襲著,掛在嘴邊的不是天真爛漫的笑容,而是恍惚著享受千鈞一髮的顫慄。

緊握長戟的指尖微微發白,受傷的地方滲出血跡,刺痛著神經。

但那又如何?

刀刃相交時的碰撞、砍傷皮肉時的觸感,她因為這些而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啊,她害怕著這樣的自己,但卻無法割捨。

天真浪漫的自己、殘虐殺意的自己,都渴望被人認同。

啊啊。

眼眶被水氣浸潤,長戟刺穿前方士兵的腰部,她突然有點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