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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日本的智商稅
卓克

2024年3月22日,日本著名的企業小林製藥宣布,它銷售的特定批次的保健品《紅麹(曲)膽固醇顆粒》出現了食用後導致腎臟疾病的報告,決定召回產品。

這個通告發布幾天後,日本衛生部門與小林製藥宣布了5例死亡、106例住院案例和紅麹保健品相關。

這個事情非常有代表性。因為中國市場上的保健品很多,其中有一大類是來自日本,或者由來自日本的概念包裝而來的。這些東西統統都是智商稅,而且有時候還會損害健康。

我們就來仔細說說。先說紅麹保健品,下次再說日本藥妝店裡那些胡來的非處方藥。

提到“小林製藥”,有些人可能沒有聽說過,但另外一個東西大部分人都知道,就是孩子發燒後貼在額頭上的那個退熱貼。你要是帶孩子去過醫院就會發現,兒科門診排隊裡至少1/3的孩子腦門上貼着這個。這個東西最早就來自於小林製藥。我曾經在2022年的《科技參考》第二季《小兒退燒貼:為什麼不靠譜?》中詳細分析過這個東西,感興趣可以回顧一下。

小林製藥這個名字聽起來雖然像藥企,但實際上,它和現代醫學體系下的藥企是兩碼事。因為哪怕是限定在日本的前20名藥企,小林製藥都排不進來,它是日本在所謂尊重傳統文化的慣性下寄生的異類。

公司銷售的最主力產品是廁所和浴室裡用的除臭和清潔用品,占總銷售額的27%;其次才是非處方藥,占24%;然後是各種口腔護理、個人衛生用品、皮膚護理用品和保健品。非處方藥部分並不是小林公司原有的業務,而是因為2020年收購了一家美國的製藥公司,由這家藥企提供的產品。

小林製藥是一家成立了130多年的老公司,今天公司更像是一個日用化學品的雜貨鋪。
小林製藥在一百多年前剛剛成立的時候,確實是以賣藥為主,比如治腳氣的“田蟲酊劑”、補氣的“大黑丸”等等,都是由當時醫藥界所謂的祖傳秘方煉制的。日本在保護傳統文化的原則下,後來也允許這些所謂的“老祖宗的智慧”繼續以藥品的名義銷售,主要審核它們的安全性而不在意療效,只要無害就可以歸在“漢方”的類別下繼續銷售,但會限制經營這類“漢方”的醫院,不能使用任何現代醫學的藥物。於是,隨着60後逐漸成為中年人,日本的“漢方”也逐漸沒有人信了。

小林製藥後來之所以高速發展,是因為找到了新方向。它的崛起是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推出了3款暢銷產品:一款是清潔馬桶的波樂清,一款是廁所的除臭劑爽花蕾,還有一款是用於緩解肌肉酸痛的安美露。

這次的事故是由它旗下的“紅麹”保健品引起的。

紅麹菌經常用於食品的發酵和染色,比如紅色的腐乳就是用紅麹染色的。1976年,日本微生物學家發現了一種可以降低膽固醇的成分——美伐他汀。當時是在桔青霉菌發酵中發現的。

我們知道,血液中膽固醇高和心血管疾病的發生率密切相關,而血液中膽固醇的多少,少部分是由飲食影響,大部分膽固醇是身體自己合成的。所以,要從根本上解決膽固醇高的問題,還是要想法抑制自體合成的速度。美伐他汀就可以抑制身體自己合成膽固醇。

1978年,默沙東製藥看到了日本科學家的成果,做了更深入的研究發現,美伐他汀毒性很大,不適合作為降膽固醇的藥物,於是使用土曲霉菌產生的土曲霉素提取了洛伐他汀。這個成分既保留了降低膽固醇的作用,還去除了毒素,後來通過了FDA的審核,成為降膽固醇的正式藥物上市。

其實,同一時期,日本科學家在紅麹霉素裡也分離出了洛伐他汀,只不過起的名字不同。但這個殊途同歸的發現,後來竟然成為了紅麹保健品可以降低膽固醇的依據。保健品市場就可以借此賣貨了。

紅麹霉菌產生的洛伐他汀是發酵中的二級產物。什麼是二級產物呢?就是原本沒打算產生它,但副作用裡產生了它。

這類似於我們蒸米飯時產生的鍋巴。我們的本意並不是要制作鍋巴,用大柴鍋蒸米飯,本意是想得到米飯,但由於大柴鍋不太好控制火,於是往往在蒸飯過程中鍋底會留有一點因為火太大而烤的焦糊的飯嘎巴。這些嘎巴,有時候只是薄薄的一層,算不上鍋巴;有時候也會完全黑化,根本就不能吃;只是偶爾會得到焦黃的嘎巴,這個才能算作鍋巴。

所以,紅麹並不直接產生洛伐他汀,產生量也不穩定。

比如,2017年,有人分析了美國市場上26個品牌的紅麹保健品。如果按這些保健品說明書上的每日用量去服用,每天會攝入真正有效降膽固醇的成分(洛伐他汀)最少是0.09毫克,最多的是10.94毫克。這兩者之間相差了120多倍。

而正規的用於降膽固醇的洛伐他汀處方藥,每日服用劑量是多少呢?20毫克。也就是說,哪怕你已經買到整個市場裡紅麹保健品中含洛伐他汀最高的那款,按照它的劑量吃,攝入量也還是不到有效劑量的一半。

而更重要的邏輯是,既然要追求真正可以降膽固醇的洛伐他汀,你幹嘛要撞大運一樣去買含量高低相差120多倍、成分不明的保健品呢?你幹嘛不去直接買價格便宜80%的、正規的洛伐他汀藥物呢?

而這只是紅麹保健品不能降膽固醇的一面,也就是它無藥效。它更嚴重的問題在於有害——有害來自於使用紅麹霉菌發酵過程中產生的其他霉菌毒素。

霉菌毒素對微生物來說是一種化學武器,用來抑制其他細菌的繁殖,或者用來對抗生物體的免疫系統。

比如,紅麹霉菌經常分泌的橘毒素就是一個典型。所以,各國的紅麹霉菌發酵產品中,橘毒素也都被高度關注。歐洲的標准是每千克食物中不能超過100微克,中國是每千克食物中不能超過400微克。但歐洲在實際抽查中發現,97%以上的紅麹類保健品中橘毒素的含量全都超標,最高超標了25倍。中國的紅麹保健品中,橘毒素的含量就更高了,如果按每千克食物100微克作為標准,最高能超標400多倍。

小林製藥和日本衛生部門在這次的事故之後調查,對召回產品也做了第三方檢測,卻沒有檢出橘毒素。這並不是為了掩蓋事故而說謊。因為小林製藥在這款紅麹保健品的宣傳中,曆來就是以“專注尋覓不產生橘毒素的紅麹霉Monascus pilosus”為最大賣點,而且還專門為這款特種的紅麹霉菌做了全基因序列的測序,證明它在基因上就沒有合成橘毒素的能力。

所以,小林製藥的紅麹保健品,是由其他未知的混入其中的毒素造成了用戶的死亡和腎臟損傷。至於到底是什麼成分,還要繼續做後續的精密分析才能知道。

其實這個結果,也在說明保健品的一個更大隱患,因為產品往往是混合物,成分可能有幾百上千種,在生產中也不知道哪一個步驟會導致上千種成分裡哪些突然多出來了,哪些變成了有害物。

而正規藥物不是這樣的。藥物要求成分明確、輔料明確、過程掌握度高,安全性的高低就可以利用科學方法可靠地分析出來。

有人看到這兒可能會質疑,如果都用這麼嚴格的標准去卡,我們別說吃保健品了,連飯都沒法吃了,畢竟飯菜裡可能出現的成分遠遠要多於保健品啊!哪兒能控制炒菜的步驟中會出現哪些意想不到的有害成分呢?

其實不是這樣的。因為一般的飲食,就算含有毒素的污染,濃縮的程度也遠遠比不上保健品。當你吃飽一頓飯時,那些毒素物質的劑量可能只到奈克級別,肝臟是可以順利處理的。而保健品的處理步驟有一點點類似於藥物的制造步驟,它確實是把幾百種成分的濃度濃縮了幾千上萬倍,但它不確定濃縮了哪些物質。而藥品是明確知道這一點的。

我們雖然只仔細看了紅麹類保健品的問題,但實際上,剛剛涉及到的問題幾乎在每款保健品上都存在。

而保健品在各國都是一種“鑽縫子”的產品。也就是說,它知道不可能產生療效,也沒有能力產生療效,卻通過過度的宣傳,讓人誤以為有療效或者有益於健康,吸引人去購買,最終卻只受到食品級別的監管。

這類產品,全球的市場規模今年有1500億美元,而且還是一個快速增長的市場。

日本因為離中國近,而且很多保健品借用的概念和中國一脈相承,比如小林製藥的紅麹保健品的宣傳中就提到了《神農本草經》和《本草綱目》,於是這類保健品就更容易獲得中國消費者的認同。

小林製藥看到中國地區的銷量增長,也開始在中國建廠。就在這個事故發生前的一周,小林製藥合肥高新區工廠也剛剛完成了竣工儀式。

下一篇,我們詳細說說幾款來自日本的保健品和藥妝產品,看看它們是怎麼不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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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說了小林製藥的紅麹保健品致死致傷的事故,說了來自日本的保健品收割中國消費者的邏輯。這次我們挑幾個銷量最大、知名度很高的來自日本的智商稅產品來說說。

首先是小兒退熱貼。

雖然之前詳細說過,但還是簡要總結一下:
退熱貼不靠譜的根本原因是,發燒發熱是人體應對細菌或者病毒入侵的正常機制,大部分人在不難受的情況下沒必要退熱。除了少部分孩子因為基因的問題會出現熱驚厥之外,其他所有孩子都不會單純因為發燒而燒壞腦子,燒壞這、燒壞那的。

“腦子燒壞”的說法是把因果顛倒的典型。有一些孩子,先是發生了腦部的炎症,有些可能是細菌或病毒感染導致的,也有些是自身免疫系統攻擊大腦導致的,總之發生了以後,都會出現高燒。如果不及時處理,大腦就會因為細菌、病毒或者免疫細胞攻擊腦部而導致大腦損傷。

而普通民眾不知道這些,他只看到了,發高燒,幾天後人變得智力低下了,於是得到結論“發高燒把腦子燒壞了”。

實際上,是病毒、細菌或者免疫細胞把腦子搞壞了,不是溫度導致的。如果不是腦炎引起的高燒,溫度再怎麼高,也不會燒壞腦子,而是引起發燒的那個病症部位會首先出問題。
其次更重要的是,各國兒科領域的教科書最新版都不推荐物理降溫,包括英國、加拿大、美國的兒科學會和指南。只有一種情況例外,就是孩子對退燒藥過敏,沒法使用的時候,才考慮溫水擦拭。

不推薦物理降溫的原因是:體溫是靠下丘腦設定數值。發燒時,比如在下丘腦設定了39℃是正常體溫的情況下,之後你怎麼擦拭,身體都會調動各種能量燃燒機制,想辦法把體溫恆定在39℃。你費了半天勁,最終的效果只是把皮膚表面的溫度臨時降了下來。如果這時候去測肛門深處的溫度,實際上一點都沒降。

擦了2個小時溫水、扇了半天風,爸媽累得不行是小事,孩子卻因為體表溫度總被爸媽人為地降低,而必須靠身體不斷調動產熱機制,來維持39℃的“正常體溫”而用盡全力。結果表現出來的就是,孩子在2個小時裡哭鬧不停,渾身發抖。

哭鬧還好理解。在冷的時候還被脫光了衣服、拿擦水、扇風,任何人都是肯定沒法安然入睡的,肯定會哭。發抖是因為,身體必須加速產熱才能把父母費了半天勁降下來的體表溫度,重新恢復到正常值39℃。最後,大人和孩子都在做無用功,而且還休息不好。

再退一步說,就算我們人類根本不是恆溫動物,物理降溫確實會有效果,可是小兒退熱貼一張小小的貼紙和裡面含水凝膠能吸納的熱量也太少了,大約要用300多片才能把體溫從39℃降到37℃以內。

所以,小兒退熱貼最後的作用其實是給父母一個虛假的心理安慰。就像有些電影裡道士給病人驅魔,吐一口口水,再“啪”地一下,額頭上貼一張祛病符,以為這人的病就會好一樣。退熱貼是典型智商稅。

第二個智商稅就是很多偏頭痛、經痛的人經常從日本代購買的EVE止痛片,有時候也叫“小白兔止痛片”,因為它是由白兔製藥生產的。

這個藥有多個版本,分別是A、A EX、Quick、Quick DX,還有一種特別版MELT。前4個版本的主要成分是布洛芬+丙戊酰脲+咖啡因+氧化鎂。MELT版本的只有布洛芬一種成分。前4個版本在丙戊酰脲和咖啡因上,含量是完全一樣的,區別在於布洛芬的量和氧化鎂的量。這四個成分,分別的作用是——布洛芬用於止痛;丙戊酰脲負責鎮定、助眠;咖啡因負責抑制血管擴張,增強布洛芬的止痛效果,尤其是頭痛;氧化鎂負責緩解布洛芬對胃黏膜的刺激。

其實,全球這類止痛藥產品種類非常多,而且大都只用其中的3種成分,就是布洛芬+咖啡因+氧化鎂,幾乎沒有任何一種使用了丙戊酰脲。

因為丙戊酰脲在1926年合成出來後,一度被當作安眠藥使用,中文名叫“司眠脲”,但在1964年就被禁用了,因為它的副作用太嚴重。量比較小的時候會造成血小板減少、凝血功能障礙,表現為牙齦出血、傷口流血不止,皮下會莫名其妙出現紫色的血塊淤青;量大的時候會造成急性肝損傷。

而上世紀60年代之後,鎮定安眠的藥物就非常多了,不但效果好於丙戊酰脲,而且還安全。於是到了今天,全球幾乎所有國家都不允許使用丙戊酰脲這種成分,只有日本例外,不知道為什麼還沿用至今。

而非處方藥的藥廠就盯上了這個漏網之魚,把它用在了緩解頭痛的非處方藥上。而且今天的日本市場,非處方的止痛藥中,還不止白兔製藥,其他所有品牌的止痛藥在激烈競爭中也都紛紛添加了丙戊酰脲。

這算是一個劣幣驅逐良幣的例子吧。相當於把一個實際應該歸到精神類處方藥的成分用在了非處方藥市場,用它來加強止痛效果。這也是很多人反應吃了這個止痛片效果非常好,而且吃完還能睡個好覺的原因。

從藥物效果上對比,這並不公平。因為EVE用了中樞神經抑制劑,而且還是全球列為禁止的成分,如果拿它去跟那些守規矩的止痛藥比止痛效果,是不公平的。否則應該把嗎啡、哌替啶這些緩解疼痛更好的藥用上才對。

所以,真要是買EVE的止痛藥,只有MELT版本的才可以考慮,它只含有布洛芬。可是只含有布洛芬也有其他問題。就是當你一次服用300-400mg的時候,已經能夠產生明顯的止痛效果了,但頭不痛的同時,胃裡開始難受了,火燒火燎的。所以,只用布洛芬也不太好,一般到了這個服用量的時候,大都還是要配一點氧化鎂的。而布洛芬和氧化鎂都有了,幹嘛不加一點比較常見、安全又便宜的咖啡因,把止痛效果放大兩倍呢?於是普通的止痛藥又得回退到老路上,還是布洛芬、氧化鎂、咖啡因這老三樣。老三樣的成分是激烈競爭中塑造出來的。

而為什麼小白兔製藥不簡單地剔除丙戊酰脲,做一個沒有危害的止痛藥呢?原因是,假如沒了丙戊酰脲,止痛效果自然就恢復到平庸了。而國內的芬必得就是這樣標准的老三樣止痛藥,根本用不著去日本代購EVE。

其實,小白兔製藥往止痛片裡添加丙戊酰脲這種做法,是日本非處方藥市場的一大特點,也算是一個典型的亂象。往好了說是追求用戶體驗,實際上就是方法太蠻橫,亂加,用更大的風險和危害換暫時的好體驗。

還有一個智商稅的例子是來自日本的各種眼藥水。

比如什麼參天FX、新樂敦之類的。你買回來滴上,一秒鐘效果就能體現出來。首先是冰冰涼的感覺,舒服極了;其次是突然發現連看東西都變清楚了。如果頭天晚上熬夜了,照照鏡子,發現滴完以後眼睛裡的血絲還都沒有了,這簡直是神藥!

其實,這三個效果都是胡亂添加成分才能出現的。

先說清涼的感覺。這是通過添加薄荷和冰片來實現的。這些成分會刺激眼睛周圍感受溫度的受體,刺激神經,讓它誤以為溫度降低了,但實際上溫度並沒有任何變化。這和我們含薄荷糖感覺清涼是一樣的。

還有的眼藥水宣傳說,不但能去紅血絲,還能止癢,甚至可以殺菌。你不明真相的時候滴了一滴,感覺就是立竿見影的,一股冰涼的感覺,視線也變清晰了。

視野清晰是通過添加甲基硫酸新斯的明(Neostigmine Methylsulfate)來實現的。這種成分能立刻引起瞳孔縮小,瞳孔縮小後,聚焦會相對好一些,於是再睜眼看東西就會清晰。類似於你平時看不清東西時,瞇着眼睛仔細看的效果。現在你不用使勁瞇眼睛了,你的瞳孔已經自然縮小了一些。

但是,這個成分在正規的治療中幾乎用不到。因為通常人們滴眼藥,是需要舒緩視力疲勞,讓眼睛放鬆;而長期滴這種縮瞳孔效果的眼藥,反而還會導致眼壓升高,對眼睛的壞處遠遠大於一剎那的清晰。

讓血絲突然消失的效果需要添加鹽酸四氫唑啉(Tetrahydrozoline Hydrochloride)。這種成分一般在滴鼻液中常見到,是用來緩解鼻腔堵塞的。它是通過強烈收縮毛細血管來緩解鼻塞,用在眼球上,也可以強烈收縮結膜上的毛細血管,於是結膜上過度充血的毛細血管就變得消瘦了,血絲就看不到了。但這種效果只能維持幾十分鐘,而且長期使用還會增加青光眼的患病幾率。

滴了以後眼睛立刻就不癢癢的效果是通過添加撲爾敏實現的,這是一種過敏藥。
以上這些成分偶爾滴一兩次還顯現不出危害。但問題是,眼睛沒問題的人是不滴眼藥水的,這麼一滴,效果如此的立竿見影,人是會上癮的,一旦養成習慣,用上幾個月,眼睛就會出現幹燥、眼壓升高、激素性青光眼、視野缺失、視力下降,甚至視杆細胞都會受損。

其他各國能買到的非處方眼藥水,基本上使用的就是用來滋潤保溼的成分,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日本的非處方眼藥水裡,又是加氨基酸、維生素、冰片薄荷,又是加磺胺,或者加抗膽堿類、抗組胺藥物的,實在是太猛了點。這種用戶體驗上的創新放在手機和新能源汽車上倒是不錯,但放在藥品上反而是很危險的。

還有一些對身體無害、但是任何國家都有,市民可以方便地買到同樣功能的產品,比如給嬰兒護膚用的桃子水、旅行必備的保護皮膚的羅納英H軟膏(Oronine H Ointment,一種含有葡萄糖酸氯己定成分的軟膏),其實都沒必要買。

除此之外,還有來自日本的薑黃素、鯊魚軟骨素、NMN這些掛着科學頭銜的保健品等等,全都是來自日本的智商稅。

日本別看是一個名列前茅的發達國家,但實際上,在非處方藥品、保健品上也是一個智商稅大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