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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授翻】Telling Time With a Broken Watch Chapter 1 序章


Summary：萨菲罗斯北方大空洞醒来，发现他被托付了一位意料之外的伴侣。





萨菲罗斯醒来的那一刻，他的感觉肯定地告诉他，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不是盖亚。



但也不是生命之流。



为了更好地感知周围的环境，那双猫一样的眼睛眯了起来，狭长的瞳孔微微收缩后扩大。眼前一片漆黑，唯有左侧有许些微光，他立即动身朝那个方向走去，空气逐渐变得冰冷潮湿。滴落的水珠有节奏地敲击着坚硬的地面，在他的耳边回荡出沉闷的轻响。



他皱了皱眉。



他知道这个地方。



虽然和往日熟悉的情景相距甚远，但他清楚地知晓自己身在何处。



——北方大空洞。



此处是他神性的起始与终焉之地，是他重生后被再度击败的地方，也是他思念体的集结之所，使他最终得以集中力量将精神凝再度聚为肉体的地方。



但却不是他上次踏足过的盖亚的那片土地。



不，这个荣誉是属于米德加废墟的，在那里他与那个克服艰难险阻，一次又一次地击败自己，熟悉到了使他骨髓发痒的男人战斗。而也同样是那人，让他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从生命之流爬出来，降临到星球表面，只为和他再度重逢。正是在米德加，他再一次化身为永不停歇的绿色漩涡，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萨菲罗斯是个聪明敏锐的人，尽管他很早就抛弃那些属于人类的低等情感，但他长年以来训练有素的直觉仍然是他重要的资本。这让他只需对舌尖上的空气稍加品味，侧耳倾听岩洞里的回声，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这是北方大空洞，却不是他那个的世界的北方大空洞。他向前迈出一步，感受着靴底踩在光滑岩石上发出的沉重撞击声。不知为何，他感觉身体变得更加轻盈、自由。也许不论此刻他到底身于何处，他终于真正地逃离那无情空洞、漆黑幽闭的，吞噬万物的噩梦源头——生命之流。那是一切汹涌咆哮生命汇聚而成的实体，在那里，生命的初始生出了万物，而万物也终将在此归为一体。



生命之流吞噬世间所有：从一个的思想、记忆、情感、信仰，乃至他的一切痕迹，都被撕裂、销毁，直至被均匀地凝成一个个炽热的绿色光点，从一个独立的个体，化为一个更加宏大存在的一部分。萨菲罗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他不接受星球吞噬他的存在，不愿消失在星球精神的核心之中，他与生命之流对抗，摒弃了他身份中浅表的部分，保留下一个更为强大、不可渗透也无法撼动的中心。



想要将他残留的记忆和自我的碎片抓取拼凑起来，是个相当枯燥乏味的任务，它们在令人眼花缭乱的绿色涡流之中旋转，面临着永远消逝的风险。他的意志或许势不可挡，但盖亚本身同样冷酷无情。她不断地拉扯着萨菲罗斯的意志，除了将其撕成碎片之外别无他求。但盖亚无法摧毁不在她掌控范围内的东西，于是萨菲罗斯决定选择一个盖亚无法触及的锚点，并用它来逃离星球的大漩涡。于是他心甘情愿地将自己束缚在他最憎恨的存在上，这个做法既满足了他的高傲又使他心生不满。只因他是如此地憎恶这个男人，而对其最甜蜜报复就是萨菲罗斯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再度站在他的身前，让二者的reunion成为可能。当其他复制体都失败后，克劳德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常量，他借其从虚无之中脱身而出，重回活人的世界；克劳德也是他唯一根基，是其自我扎根的土壤。这个注定是他半身的生物，也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对方是其存活的关键。



我永远不会成为回忆。只要你仍会想起我，我将长存不灭。



他很好奇克劳德是否会有意识到他才是把萨菲罗斯带回到世上的人。只要克劳德还在，单翼天使也同样如此。对萨菲罗斯而言，根本没有所谓的失败。



这是一个真正的，万无一失的计划。



只是这次他是被一种与以往自己所采用的完全不同的方式带回，银发恶魔困惑地打量着他的周围，他对自己如何抵达此处感到毫无头绪。



“哥哥......”



萨菲罗斯抬起了头。那无形之声——从身体的物理角度是听不见的，但他已经听得够清楚了。



“哥哥！”



他那朦胧模糊的记忆帮他在眼前重现了声音主人的模样，一张孩子气的脸，银色的头发，狭长的竖瞳携着顽皮色彩的绿眼睛......像极了他年轻时的样子。



浮现出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对方是他第一次将精神凝成有形实体成功的尝试：容纳了他的仇恨与怒火。在他试图创造出自己原本实体的意图失败后，他塑造了三个以他为原型的思念体，先是青年时期，随后的两个一个更加年轻，一个较为年长。



事实上，这也没什么矛盾的。愤怒是一种原始又强大的情绪，任何人想要学会它都是轻而易举，而当一切消失，你已一无所有之时，它仍旧挥之不去。它是永远燃烧的激情，让你的心脏肉身永不冷却。



“卡丹裘。”



那道声音爆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证实了他的猜想。尽管对方是他情感的具象化，但这年纪最小的思念体似乎是疯了，或者这也体现了他摇摇欲坠的内心。他最初制造这些思念体是因为他自己的存在在生命之流中被撕扯得过于支离破碎，无法创造出一个完整的个体。作为他的第一个造物，卡丹裘是基于他的原始本能和一些几近遗忘的记忆与自我构建的。



“你想念我们兄弟了吗？”最年轻的思念体奚落道。



萨菲罗斯对这个称呼提了提嘴角。这个仅仅作为他褪去的一部分的孩子居然认为自己能与他是平起平坐，这是多么傲慢自负又自以为是的想法。但话又说回来，水中的倒影又怎会知晓自己仅是另一个对象的反射呢。



不过，萨菲罗斯已经不需要这些思念体了，现在的他已经彻底完整了。



那个声音发出恼怒地嘶喊。“我们也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已经和母亲在一起了!”



萨菲罗斯笑了。他年轻的思念体显然没能像他一样自如地掌控自己的情绪。真是即可爱又可悲。



“那么，我亲爱的影子，我又该如何呢？”



“虽然你得到了母亲的宠爱，但也不代表我们一无是处。”一个短暂的停顿后，卡丹裘不情不愿地补充道：“你现在的所在地是一切的起源。是母亲初次降临这个星球到达的地方。”



萨菲罗斯冷哼一声，对那些充满孩子气与自负的话语不予理会。“这里有些不对劲。”



“你可真是明察秋毫啊，”卡丹裘冷笑。“没错，眼看你连到手的胜利都没抓住，母亲使出了最后的手段——最后一个将世界占为己有的机会。”



银色的眉毛在惊愕中皱起。“我是母亲仅存的所有。”



“你还是这么轻易地忽略了我们！你是不是傲慢到忘记了我们兄弟也有她的细胞？遗忘了你在星球上散布的星痕？即便是那个害群之马的兄弟体内也有母亲的因子。或许剩下的不多了，但母亲还在，而且她还带给了你最后的礼物。”



萨菲罗斯停下了脚步，他意识到了自己复制体话语中的真相......



“是的，没错！”卡丹裘肯定道，他的声音中混杂着兴奋与怒火。“一个你还没有被打败的世界。”



这里的确是真实的，或许不是他记忆中的盖亚，但仍旧是真实的存在。他花了一点时间吸收这些信息，然后继续前进。光芒变得越来越亮——他在逐渐靠近光源，那似乎是两个高耸的魔晄水晶。他开始思考眼前的形势.......一个可以被修正、重塑、征服的世界......



“这次不要再搞砸了，”他的思念体嘲弄道。



在光亮中有一个黑色的斑点，好似是一个人影......



“你说不定能成功，鉴于我们已经自作主张地为你排除了一两个障碍。”



是的，那绝对是一个人，双膝跪地，手臂被两条固定在发光岩石上的铁链所束缚，朝后拉开。



“这是什么？”



卡丹裘最后发出了一声轻笑，“你的临别礼物。”



萨菲罗斯听着他的思念体的声音缓缓消失在虚空之中，低头打量在他身前被束缚着的人。眯起的双眼扫视着那熟悉的乱蓬蓬的尖刺头发，那把陈旧的大剑就插在几英尺外的岩石里.......



萨菲罗斯的脸上露出缓慢而冰冷的微笑。



或许命运终究是仁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