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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Он-дракон》

王嘆之從升降機裡走出來時,聞到一陣卡瓦根的香氣。他沿著走廊走到深紅色、花紋規律而繁瑣的木門跟前,由於雙手捧著裝滿小玻璃瓶的紙箱,便側身用肩膀頂開虛掩的大門。
「覺哥,我回來啦!」
王嘆之朝廚房喊了一聲,把那兩箱瓶子放到桌子上。

封不覺的聲音從散發著淡紫色煙霧的廚房裡傳出,「東西放著吧,你先過來搭把手。」

把球鞋蹬了的王嘆之走到廚房重地,在封不覺身後探頭探腦的張望——電磁爐左邊爐頭上放著一個不時冒出新一陣煙霧的棕色坩鍋,而右邊的肉排正在平底鍋上被煎得滋滋作響,場景可謂既奇幻又現實。

封不覺手上拿著泛著光澤的黑色鱗片,只有小半塊卻已經比碗口還大一圈,足可推敲出那塊鱗片的主人該是何等龐然大物。封不覺的動作卻叫人不禁懷疑他到底把鱗片的主人怎麼了。
他另一隻手上拿著把手柄上纏著幾圈白色繃帶的小刀,略微舉高了點,轉頭朝王嘆之抬了抬下巴。會意的王嘆之念了個短而快的咒語,手指朝刃上一貼,小刀便泛出一層淡黃色的光來。

封不覺拿著被賜福的刀子在鱗片上削出小片碎屑,邊看著載浮載沉的碎片在坩鍋裡慢慢變成透明邊跟王嘆之話家常。
「你一耍劍的玩聖光怎麼玩得越來越溜了,早晚得被淨化組借去外勤......放下,那是用來攪拌詛咒藥劑的。」
王嘆之拿著筷子正要給牛排翻面,手背被封不覺屈指彈了一下,急忙換了鍋鏟,「啊,覺哥你怎麼知道我明天要去外勤的?」

「因為本巫師連推理這方面都是天才,」
封不覺接過筷子,甚是臭美地讓它小材大用地充當了一把魔杖,對著鍋裡快完成的藥劑念了句無聲咒——他其實壓根不用魔杖也能施法——坩鍋裡冒出一陣白色濃煙,成了一鍋半透明的紫色藥液。「端出去拿滴管裝瓶吧,貼秘方福靈劑的標籤。趕緊的,二十分鐘後開飯啊。」

王嘆之應了一聲,拿過毛巾來隔熱,便端著坩鍋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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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嘆之翻了翻手機短信,封不覺依舊沒回覆。他只好把疑惑呑進肚子裡,把手機放進儲物櫃裡,轉身開始著裝。
儘管當了這麼些年的騎士,他卻從未穿過正式的鎧甲。現代的騎士雖然依舊恪守八誡,比起叮咣作響的鎧甲卻更習慣穿避彈衣,畢竟這年頭玩槍的恐怖分子比用魔法狂轟濫炸的妖魔多得多。

今天的任務內容是機密,儘管時間固定、預先通知,但與往常大有不同的裝備,讓王嘆之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他能做的就只是挨個給出任務的小隊成員所有裝備都賜福幾個來回,讓很可能會出現的死傷減到最低。

沒等多久,裝甲車駛入基地,王嘆之和幾個同僚一起上了車,車門碰的一聲關上,把風景隔絕在外。
坐在旁邊的本次行動隊長正是王嘆之在車裡唯一認識的人,他壓低聲量問對方。
「龍哥,這次到底是甚麼情況?看起來好嚴重。」
「龍。」
「啊?我發錯音了嗎,龍哥的名字不是......」

龍傲旻搖頭,「我是說,這次的任務對象是龍。」
「啊?」王嘆之愕然地愣了愣,「龍不是幻想生物嗎?」
「以前我也以為是的,但世界上確實至少有一條龍。牠每年今天都會出現在同一個地方。我們的任務就是防止牠走進城裡,以免造成嚴重事故。牠可是有二十多米高的。」龍傲旻嚴肅道。「我們沒成功跟牠溝通過。萬一牠有甚麼意圖的話,即使是死在那兒,我們也必須得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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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嘆之隨隊伍在林中行進,銀白的月光投在樹梢之間,映出光怪陸離的形狀。
假如那頭龍真的要動作......覺哥就在城裏啊,自己能擋得住嗎?覺哥那麼聰明,見到了龍應該知道跑吧......
王嘆之難得心裡打鼓,抬起手指碰了一下劍柄。

剛穿出森林,叫人震撼的遮天蔽日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
巨龍正閉著眼,大概是在休息,身軀隨著平穩的呼吸緩慢地起伏。

即使牠並未看人類一眼,但龍威是與生俱來、毫不收斂的,每一個人都因重壓而屏住呼吸——除了王嘆之。
這頭龍通體黑色,每塊鱗片都有面盆大小,看起來堅硬得尋常刀具難以留下痕跡,月光灑在上面,便泛著光澤......
他昨天見過這種鱗片,就在封不覺手上。

王嘆之幾乎是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幾步。
鎧甲相互碰撞的清脆聲音在靜夜迴盪,響亮得異常——那頭龍動了,牠側了側頭,緩緩睜開眼睛,紫色的豎瞳本應充滿威脅性,眼神於王嘆之看來卻沉靜而淡然,甚至於有一種熟悉感。

王嘆之仰首與牠對視,喃喃自語般輕聲喚了一句。
「......覺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