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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Addiction》Chapter 17
前篇见合集，or点开tag SCaddiction

倒数第二章啦，下周完结~



Chapter 17

金发青年端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中，他低垂着头，浅金色眼睫遮去魔晄眼中流转的青蓝光芒。看上去就像一尊精致但了无生气的塑像。

这是……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克劳德打了个寒噤。很快地，他想：我又做梦了。

然而画面切换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即使身为特种兵的克劳德拥有出类拔萃的动态视力，也无法分辨其中内容。

这似乎不是梦境。克劳德迟疑着下了结论。

比起梦境，这更像是零碎的记忆。

阴郁森冷的气息悄然浮现，克劳德悚然一惊，他“看见”坐在扶手椅上的“自己”抬起头来，原本目光涣散的双眸渐渐有了焦距，在那双重新恢复澄明、却依旧缺少神采的眼睛里，克劳德看见了一个人的倒影。

萨菲罗斯。

他从来没有见过萨菲罗斯露出这样的眼神，那种眼神像是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揉碎再拆吃入腹，深深拧起的眉心与眼角不甚明显的血丝却又透露出无可奈何的挫败感。

挫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够让这个男人感到“挫败”吗？

然而，这已是克劳德看清的最后一个画面。



睁开双眼后，迎接克劳德的仍是一片黑暗。

只是，比起由虚无与空旷构成的黑暗，这片黑暗是昏沉的、暧昧不明的，它甚至流动着柔软的触感。是漆黑的片翼将他整个包裹住，霸道地占据他的感官。

……

（此处省略数百字，跳过不影响剧情，如要阅读请至微博搜索：邓布利多糖奶霜，然后在我微博里搜Addiction，或者点开我置顶文章里的爱发电，里面有备份）

……

注视着克劳德缓慢地直起身体，就在萨菲罗斯打算再次将他束缚起来的时候，胸前传来温暖的触感——

是克劳德抱住了他。

黑色羽翼不知何时消失了，此时他们身处一间卧室中，阳光静静地栖息在他们身上，一切都是平静而寻常的模样。

“萨菲罗斯，我没有想过离开。你一定是忘记我说过什么了。”

银发男人下意识皱眉：“忘记什么？”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通过那种方式将我从沉睡中唤醒。”说完这句话，他停顿了一下，脸颊未曾散去的潮红似乎也更红了，“但我很确定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里。”

“克劳德，你到底想说什么？”

察觉到萨菲罗斯的语气难得地染上十分人性化的焦急，克劳德有些想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快要走到最后这一步，他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没有多少可以称之为自责或是恐惧的东西，甚至连负面情绪都很少。

早在那个世界里就已经确认过的事，哪怕转换了时空也是一样啊。如果能够早一点对自己诚实、对别人坦诚，是否很多事都会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呢？

“因为你不在那个世界、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才会回来。”



剩下的话克劳德没有再说出口，他相信萨菲罗斯能够明白他的弦外之音。

既然他是为了萨菲罗斯才回到这里，又怎么会转身离开呢？

如果回望克劳德走过的这些旅程，他无非是在一条早已固定了终点的道路上飞驰或后退。

他曾经在距离萨菲罗斯十分遥远的地方憧憬他、仰望他、艰难地朝萨菲罗斯所在的方向跋涉，后来他又花了很多年去与萨菲罗斯背向而驰，试图走出萨菲罗斯笼罩在他头顶的阴影，试图彻底摆脱萨菲罗斯对他的影响。

然而，就像离心力与向心力是一对相生相克的相互作用力，当他离萨菲罗斯越远，他受到的引力也就越强。

越想挣脱，便越是无可避免地沦陷其中。

在已经没有多少世人记得神罗、一切早已化作烟尘的数百年后，他终于能够坦然地走向那个终点。

他走向他，是携着光明坠入黑暗，亦是穿过黑暗拥抱光明。



萨菲罗斯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只是松开了对克劳德的禁锢，默许对方自由行动。

让克劳德惊讶的是，他们此刻所在之处，竟然真的就是一间很正常的公寓。因为楼层很高，从客厅的落地窗看出去，可以将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

这不经意的一瞥才令他发觉，原来他已经很久不曾认真注视过周遭的世界。比身体永远停留在噩梦发生的那一年更恐怖的事情是，他的心也永远停在了某一个早已逝去的时空。就像被水流冲刷却不曾挪动分毫的顽石，固执坚守着无人知晓的过往。

“你为什么会……”

因为知晓萨菲罗斯厌恶有关人类的一切，更何况这并不是在克劳德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萨菲罗斯没有必要伪装成普通人，所以克劳德对此分外不解。

看见萨菲罗斯朝自己走来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克劳德下意识绷直了脊背。他太习惯在这位宿敌面前做出防御戒备和随时准备反击的姿势，而当他再次摆出这种姿势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现在以他们的关系，他没有必要、也不应该这样做。

虽然无法确认萨菲罗斯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想法，但对于克劳德来说，要适应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并不是简单下定了决心就可以轻易完成的。这将会是旷日持久的一场拉锯战——修正过去的习惯，建立新的条件反射机制。

萨菲罗斯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克劳德内心的这些细微挣扎，又或许是因为深知青年纠结又擅长钻牛角尖的个性，索性放任这些细枝末节不管。

苍白修长的手指抬起金发青年的下颌，动作称得上轻柔，态度却是不容丝毫躲避的强势。“饲主有义务给小鸟提供巢穴。”

克劳德愣了几秒钟，直到萨菲罗斯收回手，他才迟缓地反应过来，刚才萨菲罗斯这是和他开了个玩笑？而且，是因为觉得他会喜欢这样的环境，所以萨菲罗斯才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他怔怔望着银发男人高大的背影，迫切想要表达的心情催促他说些什么，但那些话语就像小美人鱼的故事里被施了魔法的泡沫，离开嘴唇接触到空气的一刹那，便消散无踪。

克劳德一时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还是这只不过是他的另一个梦。当他拼命提醒自己要把真实的萨菲罗斯与医生区分开的时候，又会忍不住抓紧对方偶然泄露的一点温柔痕迹死死不放。

自从清醒过来之后，克劳德不再被梦境所困扰，身体也不再病态地依赖甚至渴求抚慰，然而，就像被驯服的小狐狸，心灵已经被捆缚在对方身边，无法不去关注那人的一言一行，无法不让自己的情绪被牵动。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成瘾。克劳德这样想。



在平静到没有波澜的日子里，克劳德偶尔会想起那一天闪过眼前的碎片般的画面。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些画面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而萨菲罗斯一定知道真相。然而最终他却没有问出口。直觉告诉他，那大概是一件让萨菲罗斯非常不愿意去回忆的事。他们之间的情况本就特殊，当下的平静已是来之不易，没有必要去苛求百分之百的透明。

一个多星期之后，克劳德的身体状况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常人在经历长达数百天的植物人状态后，往往会出现脏器衰竭或肌肉萎缩等症状，而浸泡过魔晄的身体却得以幸免于难。

那是一个晴天，阳光破开云层的时候，萨菲罗斯说：“跟我走。”

克劳德没有问他要去哪里，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一出门，盛夏的热浪便滚滚袭来。克劳德这才意识到，原来现在是八月份，夏天的热芒最为灿烂之时。

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天是八月十一号，他的生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