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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t3880〉


倫敦是霧都。

過於年幼的男孩也嚮往成為一陣霧，隨夜色融進泰晤士河上那片不散的憂愁。英國總是這樣，冷淡的色彩漠然塑造每一塊街磚，黯淡了攀在教堂外的野玫瑰，約翰福音說神因為愛使耶穌在人間受難，十字架上的血跡留下一種時光亙古的深沉，讓故事變得慘白。


Vely不像從前那樣信神，在他穿梭於人群中行竊時──動作謹慎且熟稔──神在看他嗎？難道Joseph的毆打是因為神愛他，像耶穌，所以此刻才有諸多苦難予他？這是哪樣的愛，他思考不了，每一次呼吸骨頭都像要挪動似的抽痛。做錯事便要接受懲罰，若這不是愛，那必定是罪了。可是，Vely想，罪惡，若要提罪惡，凶暴的黑市商人難道不比他有罪？

於是他不再那樣緊握雙手禱告。


蹣跚的腳步在這裡不會也不值得被憐憫，而倫敦是一座被大霧包裹的城市，所以他開始學會成為一陣霧，當Joseph的拳頭落下，只能擊中一片飄散的、沒有實體的白霧。傷口不痛了，絞緊的胃也不再感到飢餓，Vely側著蜷縮起身體閉上眼睛，乾草刺著他的肌膚，但這一點也不疼，因為他早已在倫敦成為一陣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