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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妹文學,性轉注意
-寫一點在一起前的憂鬱單戀
-OOC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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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天


  Kyo討厭下雨。

  雨聲滴答滴答的,下課後離散的人潮在校門口形成了一片五顏六色,沒帶傘的人三三兩兩成群結隊,在歡快的招呼聲中奔入雨中,看著這樣的場景她輕嘆了一口氣,身旁同學帶滿歉意的眼神與她告別後,只剩她駐足於校門前,遲遲沒有離開學校。

  一支雨傘可能也容不下第三個人,她看著並肩而行的背影,頓時有點討厭容易多心的自己。

  伸出手,感受冰冷的雨滴落在她的手心。她想起了媽媽早上的提醒,卻還是忘記將傘放進自己的書包裡,如今又得等待雨停,讓她的心情頓時跌落谷底。

  開刀後留下的傷口會在此時隱隱作痛,她煩躁的抓著頭髮,試圖從書包裡找出自己遺落的耳機,聽些音樂或許會讓時間過得快一些。

  正當她戴起了一邊耳機,打開播放鍵的那一刻吉他聲伴隨著輕柔的男聲傾瀉而出,她感覺自己鬱悶的心情終於消散了一些。

  不知道是第幾次依靠這首歌平復自己的心情。

  從走廊傳來的打鬧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對上那雙熟悉的青色眼睛,卻沒想到會在這麼尷尬的時候遇到對方。

  那是她高三的學長,Ren。

  即使她想收回視線都來不及了,對方邁開長腿,三兩步就能走到她面前,然後用著那依然不變的好看笑臉盯著她。

  「怎麼還沒回家?今天也沒有參加社團?」

  無聲的點頭,緊了緊自己的外套,她還寧可自己沒有被他發現。

  那充滿朝氣的招呼與耳機裡溫柔的歌聲是一模一樣的聲線,她在聽的,正是眼前的人在校園廣播中唱歌的節錄片段。

  即使對方聽不見自己耳機裡的聲音,但這種彷彿被本人撞見的尷尬感還是讓她有些不自在,只能默默的按下暫停鍵。

  Ren停在她的面前,看了看下著雨的天空,又看向她空落落的手,便開口:「Kyo沒有帶傘嗎?」

  「嗯……」

  「那要一起撐傘嗎?我送妳回家!」他獻寶似的掏出了一把雨傘,綠色的傘上似乎還有一些恐龍的圖案。

  她瞥了一眼Ren身後顯然是在等著他的同學,搖搖頭:「不用了,我等雨停再走回去。」

  Ren顯然是感受到她的顧忌,便向身後的人揮了揮手,對方倒也識趣的點點頭,就自己撐著傘離開了。

  「那我陪妳等雨停?」
  「……不用了。」
  「那、那……我陪妳回家?」
  「這跟一開始說的有什麼差?」

  她忍不住將反射性的疑問問出口,果然看見Ren皺著臉似乎在思考怎麼解釋,反正怎麼回答都會是歪理,她也拗不過對方,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答應他的要求,明明自己才是要麻煩人的那一個。

  Kyo在內心說服自己只是因為這場雨才接受他的好意,不是因為他的笑容太過好看,或是詢問她的聲音過於溫柔,才讓她不由自主的點頭。

  走在雨中,雨傘傾向她這一邊使她不會被雨淋到,但保持著安全距離的人此刻幾乎大半個肩頭都暴露在外面,被雨水淋溼了一片,Kyo看不得自己被如此照顧,便伸出食指,推了推握住手把的手,示意對方將手舉正。

  「嗯?我沒關係哦?」

  她真的很討厭這種善解人意的人。

  懶得解釋般的,她默默的又靠近了身旁的人一些,輕微的肢體接觸似乎讓Ren也有些愣住,稍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才默默的將傘收回來一些。

  沉默的走了一段路,Ren才緩緩的道出一句:「再一個月我就要畢業了。」

  Kyo的腳步停滯了一下,沒有回應這句話,Ren對此也不介意,只是自顧自的又說:「可以在畢業以前認識Kyo真的太好了!」

  心跳不可控制的加快,但面上卻保持著沒有表情的樣子,她不喜歡Ren總是能將這種話說得自然且輕巧,彷彿因此而心動的自己才是多心了的那個人。

  雨勢漸漸變小,但撐著的傘依然沒有放下,他們依舊保持著這樣的距離,繼續走了一段路後,Kyo的家已經到了。

  打開電子鎖,她抬起頭望著身後的人,想了老半天還是沒把心理的話說出口,只是簡單的說:「那我進去了,謝謝。」

  Ren的笑容依然很燦爛,對她揮了揮手。

  「明天見。」

  在將門完全闔上以前,對方的身影並沒有離開。

  隨手將書包往床上一扔,她倒在床鋪上。

  這不是她第一次被對方送回家。

  早在過去被他找上門幫忙熱音社製作畢業影片時,他就展示出各式各樣的好意。

  當時的Ren帶著隨身碟到班上指名要找她,說著是因為看到校園的成果影片便想著要委託自己剪輯熱音社的畢業成果影片。

  「我拒絕。」
  「為、為什麼?!」
  「我的手上還有其他案子,而且我不接不認識的委託。」

  因為一些生理上的不適,Kyo對Ren第一次的態度絕對稱不上友好,這樣的個性應該就足以把一個初次見面的人趕跑,但Ren非但沒有因此放棄,居然還用著"那就讓我們變親近吧!"的理由來接近她。

  如果只是想委託一個業餘剪輯師做這件事情,Kyo覺得Ren做得實在太多了。 

  無論是免費的早午餐或是放學接送,美其名為友善,但實際上是賄賂的行為她都記得,她雖然不想讓對方時時刻刻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又偏偏難以抗拒留在她桌上的甜點。而每一次需要幫忙時他出現的時機又太過剛好,那不僅只是幫她抬過幾次垃圾、抱著幾箱教材到辦公室能數得完的。

  這樣的行為居然也持續了半個學期,甚至連Ren都沒再提起跟影片有關的事情,正當Kyo意識到自己在潛移默化中開始習慣了Ren對她的好以後,她不得不選擇停止所有與他的互動。

  「你明天不用過來了。」她看著Ren遞過來的咖啡,毫無情緒起伏的說著。
  「怎麼了嗎?」
  「我幫你們做影片,所以不用再這樣做了。」

  不用強迫自己對她好,因為她會當真。

  Kyo將熬夜歸納出的整理資料遞給Ren,在對方似乎還想開口說些什麼時,先一步轉身離開,連那杯她喜歡的熱拿鐵都沒有接過。

  放學時,身旁的Maria說常常來找她的學長離開時似乎很沮喪,正在收拾書包的手猛然一滯,她逼自己不要再多心,便沒有再回應Maria的話。

  後來Ren還來過幾次,但每次來的時候Kyo總是不在教室,或是說不上幾句話就急著要離開,來回幾次過後,Ren留下了隨身碟以及一張手寫資料,也沒有再來過一年級的大樓。 

  所有回憶停在此刻,再次說上話都已經是對方即將要畢業的時候了。Kyo撫著鈍痛的腦袋,覺得自己簡直窩囊到不行,她連一聲道謝都說不好,也無法坦然的祝他畢業快樂。

  明明在製作影片時,她在整理資料中打開了以他為命名的音檔,聽到對方輕柔的歌聲時,那種難以言喻的悸動促使她將所有錄音都存進了手機裡,每次在心情不好時,這段溫柔的音樂都能撫平她躁動不安的神經,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心。

  她或許永遠都沒有機會說出口。

  雨勢從對方送她回來以後又逐漸變大,昏暗的房間只剩下書桌上的螢幕依然閃爍著刺眼的白光,她聽著雨滴拍打在窗戶的聲音,被忽略的舊傷又在此刻隱隱發痛,她蜷縮起身體,錯過了電腦上閃爍的訊息。



  『Ren:明天早上還能去接妳上課嗎?:)』-下午06:50

  『Ren 已收回了訊息。』-下午0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