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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5/05/12
有人死了,我默默聽著,死亡這件事,早就變成日常的一部分。
我以為我早就習慣這一切,直到晚上的惡夢又提醒著我,
夢裡我穿過人群,踩著滿地的血,衝向她倒下的地方。她還睜著眼,還在等我。她的手一樣冰,語氣一樣輕:「快走。」
我知道她已經不在了,但還是想一次又一次地回到那一刻,像是自虐一樣。
意外的成振宇找我聊聊,
他說前天的事讓他很低落,我以為他早已習慣有人離去,
但他說他把每個人都看得很重要,永遠都無法習慣這件事,
「你有沒有什麼重視的人?」他突然問我。
我沉默了幾秒,只說了一個名字:「程然。」
只剩程然還會在夢裡拉我一把。
只剩他還會在混亂裡出現、喊我的名字。
成振宇遞給我一把信號槍,他之前答應我的,
我早忘了,沒想到他還記得
「危急時用它,我會馬上趕到。」
那一刻,我的指尖微微發顫。不是因為恐懼,是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我很想笑,但不是那種開心的笑。
我也很想哭,但眼淚像是被掏空了,連發洩的力氣都沒有。
他最後問我,如果我變成感染者,希望別人怎麼做。
我說:「殺了我吧。別人做不到,但我相信程然可以。」
我沒想到這句話我能說得這麼冷靜。
像在說一個早已安排好的結果,沒有情緒,沒有掙扎。
只是知道應該這麼做。
結束對話後,站在屋頂看著遠方,發了好久的呆。
我知道,我又開始往下墜了。
那不是劇烈的崩潰,而是一種深層的倦意。
像沉到湖底,沒有聲音,沒有光,也沒有力氣再浮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