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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F7】Fly Me to the Star
银河铁道之夜paro


无cp,这只是属于克劳德自己的一段旅程,人物形象及经历为本传和re杂糅


充满了我个人的臆想和私心,会有很多与大家认知不符的地方,介意的朋友请速速划过


云云生贺(之二),今年是我喜欢上他的第一年,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可以为他献上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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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德加夜晚的天空总像是被一层暧昧的光晕笼罩着。



  以前是那八座日以继夜工作着的魔晄炉将厚厚的云层染上青绿的颜色,现在则是无数人家的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让它沾上了尘世的烟火气。



  这里的夜晚是看不见星空的,那些闪烁不定的光点藏在永不散去的云层之后,好像它们从来都不存在。出身于这里的孩子们似乎也对此见怪不怪,就像是它们根本无足挂齿一样。只有来自异乡的人们,才会在某个时间点,偶然间回忆起家乡的夜空。



  或许是自己的心已经和垂垂老矣的迟暮之人相差无几,克劳德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梦见尼布尔海姆的夜晚了。



  乡下的夜晚总是静悄悄的,树上的虫鸣与晚风拂过枝叶时所发出的响动就是全部了。在极度缺乏娱乐的地方,那条似乎近在眼前的天河就是年幼的他为数不多可以真切地感受到“美丽”的东西。很多记忆都模糊了,但唯独那一个个抬头望着星点的夜晚,像是在脑海里生了根,清晰的像是昨日的影像。



  穿过那个小小的“游乐场”,还有一片茂密的松树林,然后就可以看见水塔了。避开白日里大人和孩子们的视线,年幼的克劳德爬上去,坐在水塔的边缘,双臂支撑着自己微微后仰的身体,静静地看着那朦胧如丝带一样的银河缓缓垂落至高大的尼布尔海姆山,然后像是在山顶上发生了一场轻微的爆炸,星星们的光晕点染了那终年积雪的山峰,让山上的白雪折射出梦幻的七彩色。



  水塔前方不远处是一片起伏不大的山丘,又平又黑的小土包在仙后座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黒沉且连绵。



  空气中弥漫着玉簪花和石蒜花似有若无的香味,草丛间的萤火虫也在星屑的辉映下显得黯淡无光,悄悄地躲进了夜色之中。



  这大概是梦中才能见到的景象。



  克劳德伸出了自己小小的手,好像这样就可以摘下那些闪烁着的光点。村子里零星的灯光把他的思绪拉回了人间,而不是漂浮在星球上不知名的某处。他不知道头顶上的星星们构成的图案是什么,只觉得它们和去过海边的大人们所说的会发光的水母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有时将自己的触角伸长,有时收缩自己的身体,随着夜幕的浪潮,沉默地照亮了群山之间的道路。



  不知何时,山上的萦绕的雾气也顺着风向的改变流到了山脚下,平时再熟悉不过的景象也变得有些新奇起来,这让克劳德心中的那只猫咪有些蠢蠢欲动:去看看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这个时候没人会跳出来对你横加指责。



  于是,少年跳下了水塔,乘着晚风,在星星们的注视下,朝着那片山丘跑去。



  等他艰难地踩着满地的针叶离开松树林后,视野陡然间开阔了起来,大片大片的空地上,那根孤零零耸立着的木杆是如此显眼,让他忍不住走近了些许,仰起头认真地打量了起来。



  这大概是一根废弃的路标,克劳德勉强辨认出了上面的文字。村落的变迁和习惯的改变让它不再有用武之地,只有表面上斑驳脱落的油漆暗示着它曾经是那么的重要。



  像是在回应他好奇的眼神,原本躲藏起来的萤火虫们这时慢慢地现出了身影,在孩子惊奇的目光中汇聚在了路标的顶端,渐渐形成一个球形,明明灭灭地在星空下闪烁着。



  雾气变得更加浓了,但那由萤火虫们发出的光亮和那支残破的木杆一起,在旷野上伫立着,还在倔强地行使着路标的职责,想要为迷路的人们指明前进的方向。



  这是,与星星们相对应的,温柔的月光。



  就在克劳德呆呆地望着那轮青色的“圆月”时,身旁突然传来了汽笛鸣响的声音。他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眼前的景象让他瞪圆了那双湛蓝色的眼睛。



  即便是在远离高科技的尼布尔海姆,人们也不再使用这种类型的火车了:巨大的火车头比克劳德记忆里最强壮的尼布尔龙还要庞大,漏斗形状的排气孔吞吐着半透明的烟气,它们随着气流的上升,最终与周遭的雾气逐渐融为一体;被轴承连接起来的车轮像是悬浮在空气里,地面上的小草没有被碾过的痕迹,还是那样直挺挺地立着。



  黑色的火车停在了少年的面前,路标上的萤火虫像是被它吸引了一般,先是一只,然后是一小团,最后它们都成群结队地飘向了车头上那盏黯淡的车灯。等它们纷纷融进了灯中后,车灯便亮了起来,照亮了远处的山丘。



  与此同时,车厢旁的那扇门,也在克劳德的眼前缓缓打开。



  大概是之前跑来这里的勇气还未用尽,他几乎一秒都没有犹豫,飞快地踏上了踏板,接下了这份不知来自何处的邀请。



  等他进入车厢内部,才发现原来看起来过时的不只是这辆火车的外表,它的内置也看起来半新不旧。已经被乘客们坐得泛白的皮质沙发隔着一张小桌两两相对,桌角的边缘也开始有些变色,显然是经历了长久的年岁;头顶上的吊灯也随着车身的摆动晃晃悠悠,在下方投射出暖黄色的光影。



  克劳德忍不住跪坐在座位上,将脑袋伸出车窗,想要将这常人永生难以想象的绝景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火车顺着天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银白色铁轨缓缓上升,原本还远在天边的星屑骤然间变得触手可得,甚至还有一丛丛鲜妍的红烛花从车窗旁边经过,远远看去,像是一团红色的火焰,在这条无边的大河上安静且热烈的燃烧着。



  这让金发的孩子兴奋地回头,想要和人确认自己不是身在梦中。



  但这个时候,没人能给予他回应。



  他这个时候才迟钝的意识到,整个车厢空荡荡的可怕,上方的行李架干净的一尘不染,除了自己这个兴奋地跑来跑去的傻小子以外,一个活人也没有。



  彷徨与无助感瞬间向他袭来。



  不可以哭。



  克劳德抓着衣服的下摆,努力睁大眼睛,想要做个坚强的好孩子,可是等他被好奇心冲昏的大脑冷静下来之后,就开始担心还留在在尼布尔海姆、根本对自己的偷跑一无所知的妈妈,他想要回家的愿望压倒一切。



  他强忍着害怕,跳下座椅,扶着靠背慢慢向着大概是火车头的方向移动着,希望尽快找到大人,说明情况以后,能够让自己可以回到地表上。



  就在这时,耳边听到了一个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天鹰站,天鹰站到了。”他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向窗外,这才发现,火车此时已经停在了银河旁的田野中。路旁长长的芦苇恣意地在空气中伸展着那长长的绒须,它们像是由无数孢子组成的一样,微风吹过,亮晶晶的小颗粒便溢散开,银色的光芒就随着风向变得模糊了起来。



  远处也传来微小的虫鸣声,合着星星们闪烁的频率,演奏起一首温柔的主题曲。



  “你一个人在这里站在干什么呀。”



  一个活泼轻快的女声从他背后响起。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身着裸粉色连衣裙、绿眼睛里满是活力的少女,她弯下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慌乱的孩子,笑眯眯地向他问好:“你傻站着干嘛呢,难道是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吗?”



  “这里不是天鹰站吗?”很少有和这么漂亮的女性交流的机会,克劳德显得有些拘谨,但这里可没有供他藏起来的角落,于是他只能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偷偷地从发丝间的缝隙看着她的微笑。



  她走到最近的座椅那里坐下,很自然地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那就快坐下呀,车马上就要开起来了,站着的话会很容易跌倒哦。”



  克劳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坐在了绿眼睛姑娘对面的那个座位上。



  等他刚刚坐好,那个少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在他的头发上揉了一把,惊奇地看着那头毛茸茸的乱发:“什么啊,你的发型居然是从小就很张狂的类型吗。”



  很奇怪,天性敏感内向的克劳德并没有因为少女的举动产生什么不愉快的感觉,反而更多的是不好意思。他忍着也想要去摸摸自己头发的冲动,问出了刚才没听懂的部分:“抱歉,我不太明白,什么叫做‘从小’?”



  少女眨了眨眼睛,用手支着自己的脸,对着克劳德可爱地笑着:“嗯?我有说这样的话吗?”她另一只手在空中挥了挥:“一定是你听错啦,我们之前从来都没见过面哦。”



  是这样吗?克劳德迟疑地想着,但还是乖乖地转移了话题,他看着桌上一块褪色的斑块,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选择最老土的问题:“姐姐你是要去哪里呢?”



  “呜哇!你居然会叫我姐姐哎!”看着对面那个乐不可支、笑的发抖的人,克劳德感到一股热意冲上了自己的脸颊,窘迫地站了起来,想要立刻离开这里。



  看到他真的生气了,少女连忙端正脸色,只有从她眼里的笑意才能发现她真实的感情:“好啦好啦,我是因为真的太惊讶了嘛。”她噘着嘴撒娇:“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好不好。”



  她把克劳德强行拉到自己身旁的座位上,牵着他的手,示意他看着窗外浮动的景色:“作为赔礼,就和你说说我的故事吧,别人的话想听还没机会呢。我啊,本来是要去见一个人的。”



  这算什么赔礼啊,金发的孩子偷偷腹诽,但还是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本来’?现在不打算去了吗?”



  “因为我见到更可爱的你了嘛!”她甜蜜地笑着,将手伸出窗外,任由河边的芒草拂过自己的手心。



  窗外仿佛盛开着烟花的银河之中,体型巨大的鲸鱼们安详又缓慢地游荡着,并时不时从头顶上喷出绚烂的星火,让那一片的夜空霎时间被五彩的颜色充满。无数光点组成的图案就像深海中会发光的鱼群一样,照亮了大鱼的身躯,让身处火车的克劳德都可以清楚地看清它身上被岁月印下的痕迹。



  “很漂亮对吧?”绿眼睛的姑娘看着恨不得把整张脸都贴在车窗上的孩子,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开心。



  “我想要见的那个人,他也很喜欢抬头观察星星呢。”



  “因为星星真的好漂亮啊。”克劳德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说出的话近乎呓语。



  火车渐渐加速,芦苇、鲸鱼群都被甩在了他们的身后。



  “对啊,我本来是想要把这样的景色讲给那个人听的,但仔细想想,他肯定不会相信。”



  “我能理解啦,如果不是我自己亲眼看到了,我也不会相信的。”



  “嗯——你还真是死脑筋哎,干嘛老是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东西啊,稍微有点幽默感不好吗。”



  这话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难懂了,克劳德把视线从银河上收回来,疑惑地看着少女,她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伤感,连嘴角愉快的弧度都要消失了。



  “……那个,我不小心说了什么,让你生气了吗?”



  身为村子里被大家排挤的异类,金发的孩子过早地理解了什么是悲伤与痛苦,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害怕自己的话伤害到了她。



  “怎么会!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的!”绿眼睛的姑娘转过头来对着克劳德挤眉弄眼做鬼脸:“我只是想到那个人了而已,他和你一样,也老是自说自话的样子,一个人困在过去的幻影里,连向别人求助都不敢。”



  “说不定,他也有不得已的原因?大人们不总是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烦恼吗?”



  “也有可能吧,不过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我还是好火大哦。”少女鼓了鼓脸颊,冲着空气挥挥拳头以表示自己的不满:“不过,一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有我的原因,瞬间就泄气了呢。”



  “哎?”克劳德歪歪头,越发听不懂少女在说什么。



  “啊,抱歉抱歉,我一直在说些你听不懂的东西吧。”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少女指了指车厢上方的线路图:“马上就要到天蝎站了,到时候会停车二十分钟,你要下车去看看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车子刚刚停稳,两人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只有一盏破旧的路灯在水面上寂寞地亮着,像是孤岛上唯一的一座灯塔。



  一望无际的水面上,星星点点地散落着无数发光的石块,像是被谁无意间投下的装饰物。整个水面平静得宛如一面镜子一样,忠实地反射着星屑的光芒,甚至会让人怀疑自己是否直接走在了银河之上。



  “呜哇——”这个时候,所有的语言都失去了意义,克劳德只能竭力睁大眼睛,拼命记住这来自银河的奇迹。



  “欢迎来到天之湖!”少女的裙摆随着她跳跃的动作在石头间上下翻飞,像一只在花朵间穿梭的粉蝶,她的动作让克劳德紧张的不得了,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落湖中。



  “等等我啦!”



  他也连忙跳上了石块,追上了少女的脚步,然后,在湖中央的位置停了下来。



  那像是陆地在水中世界最后的荣光一样,一小块土地突兀地从水里拔地而起,在湖心形成了一片不大的区域,这里的星星也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有零星的光点在闪烁着,似乎是在无声地哭泣。



  为什么还能看清小岛上的事物呢?



  因为,那片土地上盛开着数不清的会发光的花儿。它们或是半张半合,或是含苞待放,就好像是沉睡了千百年的月光,于此地苏醒。



  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向克劳德涌来,这让他不自觉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站在距离那片花海一步之遥的地方踌躇着,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粉蝶落入了散发着芬芳的梦中。



  “你看,这里的景色哪里也比不上对吧。”少女站在花丛中,微笑这对着孩子伸出手,邀请他来到这座小岛上来:“这可是盖亚上见不到的景色哦,你凑近一点看看嘛。”



  克劳德握住了她的手,踏上了小岛,并学着少女的样子,躺了下来,抬头看着桔梗色的天空,偶尔吹过的透明的风中,还间或传来不知名花朵的晚香。



  “怎么样,的确很舒服吧。”茂密的花朵挡住了孩子的视线,他只能勉强从花枝的缝隙中窥见少女线条柔和的下颌,但这并不妨碍他此时的好心情:“嗯,最棒了。”



“对嘛,像这样坦率地承认自己的心情有什么不好?”



  “哎?但有时候会很难为情啊……”



  “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完全没必要为了自己的形象装作无所谓、不感兴趣的样子嘛。”她坐起身,绿色的眼中映出了克劳德那双比大海还要蓝的眼睛:“而且,我觉得可以大方地说出‘我需要帮助’、‘我好累’、‘我想要大哭’这些话的男人更酷哦!”



  孩子撅了撅嘴,心想:难道萨菲罗斯会那么做吗。这和他一直以来的目标是截然相反的,所以有些不开心,气鼓鼓地反驳:“但真正的男子汉不都应该一个人背负着一切吗!”他还特意补充道:“就像萨菲罗斯将军一样。”



  少女的表情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像是在为不可抗拒的命运悲伤一样,叹息着:“人类都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你怎么能要求自己和别人一样呢?”但她很快又振作起来:“不过没关系,你只要知道,就算露出软弱的一面,真正爱你的人也不会因此失望受伤就好了。”



  “因为在他们心里,你的笑容和快乐才是最重要的宝物啊。”



  她看了看天空,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时间快要到了,你该回火车上去啦。”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因为我已经到站了,接下来的路就要你一个人走了。”



  “谢谢你陪我这么久。”克劳德向她挥挥手,又忍不住问道:“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少女俏皮地一笑:“这种事情就留给未来去考虑吧!”



  “这样啊,那我就先走了。”为了不错过火车,克劳德在石块间的跳跃速度加快了许多,像是一只灵巧的陆行鸟宝宝一样,金色的头发轻飘飘地上下晃动着,像风一样,他连疲惫都不曾感受到。



  转眼间他就离开了那篇大湖,回到了那盏路灯的位置,在那里,黑色的火车像是沉默的巨兽一样,静静地等着他的到来。



  这次车厢里总算不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一个长着黑色刺猬头、相貌英俊的青年正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曲,右手在他的大腿上拍打并应和着节拍。他好像五感很是敏锐的样子,克劳德刚刚踏上列车的地面就发现了,很是自来熟地对着孩子吹了声口哨:“哟,钉子头,这边。”



  他的态度太过熟稔,以至于克劳德都不自觉地迈出了两步才发现哪里不对,然后连忙跑到离自己最近的座椅那里躲起来,警惕地只露出小半张脸,观察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青年。



  对方好像也从孩子脸上的表情知道自己被戒备了,明明都是成年人了,还是孩子气地沮丧了起来,但他又很快恢复笑容,努力向克劳德展示自己的善意:“哎呀,刚才吓到你了是我不好,但你也别把我当成坏人啊,我会很伤心的。”



  “…………”



  “我说真的啦!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坏事的!”



  “…………”



  “你现在坐的那个位置一会儿车开起来是看不见流星的,我这里才是最佳观景点哟!”



  “…………”



  见软的硬的都没效果,青年苦恼地抓了抓他的刺猬头,让他的发型看起来效果更加惊人了,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他连忙指着自己的衣服:“我可是神罗1st特种兵哦!我是不会说谎的啦!”



  克劳德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的服饰,只是天性中的羞怯让他有些害怕那个高大的青年,但对于英雄的憧憬还是让他战胜了自己弱点,终于愿意好好交流了:“你是神罗战士吗?”



  青年自豪地笑着:“当然,我可是很厉害的哦!”



  他又急不可耐地拍拍身边的座位:“快来啦,等车一开,流星雨就要开始了。”



  孩子慢慢地向着青年的位置移动着,快要到的时候,青年突然将他一把抱起,不顾他被吓到了的惊叫声,亲昵地用下巴磨蹭着那头视觉效果不输他的刺猬头:“锵锵,欢迎光临!”



  “你干什么啦!”克劳德被他的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又挣脱不开青年的怀抱,只能转过头,竭力瞪着自己那双大得过分蓝眼睛,希望能让对方知道自己有多不开心。



  谁知对方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反而催促他快点看向天空:“快看快看,人马座的流星雨要来了哦——”



  火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启动了,银色的天河湍急地流淌着,不时闪着亮晶晶的光芒,让人分辨不出流星到底是从银河里跃出的飞鱼最终回到大海,还是因重力而纷纷落下的雨滴。那些星屑比钻石还要闪耀摧残,比水晶还要晶莹剔透,炽热地绽放在桔梗色的夜幕中。它们的声势是那么的浩大可它们的动作又是那么安静,就像是一场无声的演奏会,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上演着。



  随着星星们的沉寂,流星雨快要结束了。



  一阵喧闹的笑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并伴随着食物的香气以及火药呛人的味道。克劳德好奇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他和青年后面的座位上不知何时来了三个拿着不少东西、有说有笑的男女,他们之中比较胖的那个人还带着一只温顺的三花猫,时不时地摸过它毛茸茸的脑袋。大概说到了什么好笑的地方,三人组里面的女性豪爽地大笑起来,让整个车厢里都感染上快乐的气息。



  “看来人马座集市今天有祭典啊。”青年将克劳德放在了自己身旁的位置上,语气轻快地说起了远方的景象:“那里总是人来人往,热闹的不得了。”



  很可惜,这些对于他左侧的孩子来说,在被流星雨震撼之后,祭典的吸引力还远远不如放在对面座椅上的那把大剑来的大。克劳德的视线已经黏在上面,移都移不开了。



  好在青年很是善解人意,他爽快地将自己的武器拿过来,笑嘻嘻地给孩子介绍着:“这可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宝贝哦!怎么样,很酷吧?”



  克劳德终于绷不住脸上警惕的神色,最后一丝怀疑也散去了,他难得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喜悦:“嗯!虽然比不上萨菲罗斯的正宗,但也超级厉害了!”



  青年故作受到巨大打击的样子,挎着一张脸,不依不饶地撒娇:“什么啊,为什么那家伙要拿来和我比较啊,对我太严苛了吧?”



  孩子只是抿着嘴微笑着,并不上当:“因为他是最厉害的神罗战士啊,大家都希望像他一样厉害不是吗?”



  “嗯——这么说也没错啦,我也承认他是最强。不过你别光看他表面的那个样子哦,实际上他很可怕的,你要是以后遇见他可要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



  “再多说一点吧,关于萨菲罗斯的事。”没有理会青年对偶像半真半假的“诋毁”,克劳德对他请求着。



  “哎,明明你面前就是未来最厉害的神罗战士,你不想知道他的故事,却老是问其他人,会不会有点过分?”



  看出来青年只是在开玩笑,克劳德也没有绞尽脑汁地思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腼腆地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那我可以摸摸你的剑吗?它看上去真是太漂亮啦!”



  “哼哼,它可不仅仅只有打架厉害这一个优点,它同时还是我和老师精神的传承,这可是别的武器没有的哦。”



  “精神……传承?”



  “对于现在的你还很难理解吧,不过没关系啦,你只需要记住,这把剑是名副其实的英雄之剑,承载的可是战士的荣耀和梦想哦,。”



  “不要小看我啊,等我加入了神罗。我也可以马上成为特种兵的!”克劳德有些不满青年那种哄孩子的语气,气呼呼地反驳道:“荣誉和梦想这种东西到时候马上就让你见识到。”



  “哎呀,别那么狭隘啊钉子头,不管做不做特种兵,都可以怀抱憧憬荣誉和梦想的心啊。”他笑的毫无阴霾,好像世间的一切苦难在他看来都不足挂齿一样:“只要心怀梦想,你一定可以成为英雄的。”



  孩子从来没有被年长的男性像这样正面肯定过,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道谢,还是该掩饰一下自己爆红的脸,最终,他只能支支吾吾地扭过头,看向另一边,拼命想让自己脸上的热度降下来。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开心啦,要是你觉得做神罗战士不开心的话,偶尔逃避一下也没关系,毕竟,要做英雄的方式远远不止这一种嘛。”



  青年揽着克劳德的肩膀,对比起他坚实的肌肉,还没开始发育的孩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但这并不妨碍克劳德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暖意——尼布尔海姆就算是在八月也是会下雪的——这让克劳德不禁祈求这段路途更长一些。



  直到一阵悦耳的音乐传来之前,他们都在来来回回说着关于“英雄、梦想”有关的话题。所以在听到人们散发着树莓味的呼喊声时,克劳德这才意识到,那个正在举办祭典的人马座集市已经就在他们身旁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呀。”黑发的青年走出座位,将那把大剑背在了背上,最后一次揉了揉克劳德金色的陆行鸟头:“那么,我就先走一步啦。”



  孩子不舍得告别这个让他觉得温暖的人,忍不住拽住他的衣角开口:“再陪我一会儿吧,我们不是还有很多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吗。”



  青年蹲下身来,平视那个孩子,两双颜色不同的眼睛认真地看着对方:“我也很舍不得你啊钉子头,但我的旅程到这里就结束啦。”



  他好像透过那双蓝眼睛望见了孩子未来的样子:“但你的未来可是不可限量哦,千万别客气,也将我的那份也一起带着上路吧。”



  “虽然有时候也觉得,就这么单方面的让你背负起了我的重量会不会太过分了,但钉子头,我可是对你有无穷的信心啊,区区这点小事,可是不会让我们未来的英雄大人被累垮的对吧?”



  “……好吧,我会连同你的那份一起努力的。”就算有些不明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都被这么厉害的人郑重其事的拜托了,克劳德也暗自下定决心,绝对不要让他失望。



  “嗯!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守护者你,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青年释然地笑了,克劳德也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目送那个人消失在了站台之后,熙熙攘攘的集市里。



  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不过,这次克劳德不会再感到寂寞了,而是期待着遇到下一个登上这辆银河列车的乘客。



  火车在这个时候驶入了一片发光的树林,惊动了无数栖息在其中的鸟儿,像是一阵会发光的风,它们顺着火车到来的方向,成群结队地飞走了。它们的翅膀上像是携带着竖笛一样,在桔梗色的天空中发出了低沉悦耳的呼哨声。



  ——就像是妈妈每天在睡前给自己唱的那首摇篮曲。



  “克劳德,你还打算坐在那里多久啊。”



  身后传来了妈妈嗔怪的声音。



  这吓得克劳德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妈,妈妈????”



  “你还以为有第二个人会大半夜不睡觉来找你吗。”轻轻地弹了一下笨儿子的额头,克劳迪娅无奈地叹气:“你知道我在家里等你等的有多着急吗。”



  为自己只顾着新奇的银河之旅却忘记了还在家里等着自己的妈妈而羞愧不已的克劳德低下了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玩得开心吗。”克劳迪娅温柔地将小小的克劳德抱在自己怀里。



  “嗯!我看到了在天上游泳的鲸鱼!还有生长着会发光的花的小岛,甚至还去看了人马座的流星雨和集市!”早就想要把一路上的见闻分享给妈妈,孩子的眼睛闪闪发光,在母亲的眼里比窗外的天河还要灿烂。



  “对了对了,我还遇见了两个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他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没有啦,他们应该都是很好的人,但老是说些我听不明白的话。”



  “真的吗?那明天克劳德可要好好和我讲一讲呀,说不定我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哦。”



  伴随着火车“仙后站,仙后站到了”的播报,克劳德牵着妈妈温暖的手,最后看了一眼这辆曾带着他飞驰在银河上的列车。



  没有什么是永恒不朽的,故事终将结束,而我们每一个人都会迎来属于自己的结局。



  所以,在一切落幕、告别来临之际,请不要说“再见”,试着微笑吧,然后对我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