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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生"這種生物的活躍時間通常都在短暫的下課十分鐘裡,剛才上了什麼課不重要,筆記沒抄到也無所謂,他們只在乎能多聊一點八卦、多打幾場籃球罷了。

一到下課,班上便出現幾個分明的團體派系。

第一種,安靜認真的乖乖學生派,通常下課都會聚在老師身邊問問題;第二種,下課打球上課睡覺派,小考前臨時讀一下卻都考的不錯;第三種,窩在角落偷看漫畫小說派,基本上資源互享輪流開讀書會;其他,混亂中立派,幾乎什麼派別都會參一腳……。

禎乃偏向第二類,他喜歡打球,雖然國中主要練空手道,對籃球卻更拿手一些,反倒是陪著自己去練空手道的基俳更有天分,這點一直讓禎乃挺氣餒的。

至少在籃球要贏過基俳。抱著這個目標後他練得更勤,身高也慢慢超越對方,因為些微的身高差而沾沾自喜,基俳倒也不會和對方較勁,他不是幼稚的男生,只是早上會默默多喝半杯牛奶。

通常有人約打球都會先找禎乃,不是他們和基俳不熟,只是約了一個就等於約兩個,同學們都知曉兩人是公認的綁定關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從小到大一起成長的竹馬就是不同,像是靈魂共同體。

坐教室斜對角的路人同學揮手朝禎乃喊:「等等下課打球喔,老地方見。」

「哦,行啊。」應允後他用筆頭戳著前面的人,「基俳,等等打籃球嗎?」

「我今天沒帶衣服來換。」

「不用啦,去廁所沖個身體就行了。」

等等,要是這樣不就讓別人看到基俳的裸體了?總覺得自己會先不爽,嘖。他想了想才又改口:「那我借你衣服。」

「你不是也得換?」

「去廁所洗一下就好,反正體育服很快就會乾了。」

基俳笑笑,把身體轉過來趴在對方桌上,眼角微微上揚看著禎乃:「難不成你要裸體上課?」

不得不承認,這時候的基俳真性感,內雙的眼睛配上濃密的睫毛,一眨一閉的像是蝶羽扇著,飛撲撲地來到禎乃的心窩,他看的呼吸有點困難。

「你想看的話,我就裸體啊。」他的裸體隨便基俳怎麼看都行。

「又不是沒看過。」

他指的是以前被欺負後,跑回禎乃家洗淨一身髒污,兩個小孩在浴缸裡玩水,有時用毛巾做深水炸彈,或拿著各自的洗澡小鴨比誰的游最遠。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都開始懷念小基俳了。」

本來前一句還有點感傷氛圍,怎麼講到後來就歪了,基俳斜睨對方,一邊掩嘴打呵欠。大概是剛才那堂課太無聊,他的眼裡透著霧氣,用手背揉了眼角後依舊頂著想睡的臉。

「說好之後一起裸體洗澡,不准反悔。」禎乃說。

「誰和你說好的……。」

基俳趴在對方桌上,打算在上課前小瞇一下,卻也不想這樣結束話題,索性闔上眼休息邊聽對方說話。

他的頭髮又軟又黑,趴著還能看到一點點凹下的髮旋,禎乃盯著看了一會,還是沒忍住偷摸一把。

平常基俳都會把瀏海梳上去,留下幾縷垂在飽滿的額間,上國中以前他都是放下來的,自從某次禎乃無心說了一句"頭髮放下來真可愛",他就堅持每天多花五分鐘也要把頭髮固定整齊。

大概男孩子都不喜歡被稱讚可愛吧,不過禎乃覺得有點可惜。

「你要睡覺?」基俳一副隨時都會睡過去的狀態。難道是昨晚沒睡好嗎?

「嗯……有點睏,第二堂不是數學嗎,要留點體力動腦。」

「反正你不動腦也能算的出來吧。」

趴著的人咕噥了幾句,禎乃沒聽清楚,將耳朵貼近他的臉想要聽更清楚,卻只剩下細微的呼吸聲。

這傢伙,從小到大的優點就是睡得快,睡眠品質好的沒話說。還以為聰明人都得東想西想才能入睡,卻像哆啦X夢的大雄闔眼就睡。

禎乃將他的髮尾捲在手指上,纏上後又鬆開,反覆做了好幾輪,直到上課鐘聲敲下為止。

他的眼睛睜開一小縫,懵懂無神的視線盯著禎乃看,剛睡醒的基俳總是這張呆臉,即使伸手捏他的臉頰也不會抗議,頂多嘶嘶叫個幾聲,藉著痛意找回意識。

「早安,上課了。」

「嗯……。」

沒起床氣的人就是好。

禎乃笑著放開作孽的手,指尖自然地擦過他的嘴唇,有點乾澀,得塗點護唇膏才行,邊想邊在基俳的嘴角繞著圈,笑了一下:「哦,流口水了。」

「別騙人了。」

「幫你擦掉了。」

「……哦。」

他呆呆地將手掌覆上,說了謝謝才轉回去,拿起數學課本和講義放在桌上,順勢拿起水瓶灌了幾口才醒來,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他的習慣,即使禎乃閉著眼也能將時機算的剛剛好。

是不是暗戀一個人,連他改不掉的小習慣都會覺得可愛?

禎乃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樂衷這種事情,只要是和基俳有關的,他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