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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迦樓羅一臉喜孜孜地在店裡拖地,這種異樣的表現讓阿修羅斜睨著他,忍不住道:「我不知道你這麼喜歡拖地,以後天天都交給你了。」
  「誰喜歡拖地了!」迦樓羅回了句,卻不減他的好心情:「等等要和蘇摩喝酒,地板要拖乾淨一點才行。」
  「嗯,所有桌子也要擦兩次。」
  「這哪有問題。」
  等等,好像哪裡不對。
  「蘇摩要和你喝酒?怎麼可能。」阿修羅問。
  「哪有什麼不可能,本大爺一表人才,對蘇摩真心誠意,她被我打動也是很正常的事。」迦樓羅翹著鼻子,一臉驕傲。
  迦樓羅的話能信,屁都是香的。
  阿修羅決定暫時忽視他。

  九點整,蘇摩竟真的和帝釋天一起出現了。蘇摩走向靠牆的雙人座,帝釋天則在吧檯前坐下──自從帝釋天說他生日的那天之後,他就改坐在吧檯前的位子了。
  「那傢伙真的泡到妞了?」阿修羅不敢置信地看著迦樓羅風一般地奔過去為蘇摩拉開椅子讓她坐下。
  帝釋天笑了出來:「還沒,蘇摩只是被煩得受不了,只好答應和他喝一次酒。」
  據帝釋天所言,迦樓羅不知怎麼找到了他的公司,每天守在公司門口堵蘇摩下班,就算沒堵到人,也弄得全公司都知道有個大學生在追蘇摩。蘇摩煩不勝煩,不論怎麼威脅警告,甚至有幾次忍不住出手打人,都趕不走他。
  「所以蘇摩說,她給他一個機會,如果他能比蘇摩會喝,再認真考慮一下。」帝釋天道。
  好樣的迦樓羅,比我還早知道帝釋天的公司位置。
  阿修羅瞄了眼不遠處的兩人,「要拚酒?」
  「蘇摩是我看過最能喝的人,要喝贏她不是易事。」帝釋天聽起來對蘇摩很有信心。
  「那你今天是來看迦樓羅被放倒的了。」阿修羅也笑了,他對迦樓羅也充滿信心,一定贏不了。
  「其實我有點期待出現出乎意料的結果。」帝釋天說著,眼神飄往兩人的方向。「迦樓羅不是壞人,我挺欣賞他……」
  「……欣賞他哪一點?」阿修羅突然懷疑帝釋天識人的標準。
  「勇於表達心情,追求所愛,我認為這是一件很勇敢的事。」帝釋天的聲音輕輕的,差一點就淹沒在店裡播放的爵士樂之中,但阿修羅一字不漏地聽了進去。
  阿修羅看著帝釋天,帝釋天的視線仍在遠方。

  迦樓羅來要了兩杯長島冰茶,想到上次有個豬哥點了長島冰茶的下場,阿修羅不著痕跡地笑了聲,要迦樓羅考慮改成環遊世界,迦樓羅一口答應。阿修羅抱持著對蘇摩的歉疚與敬意做了杯環遊世界,濃度比平常還高一些,暗自猜想迦樓羅能撐到什麼時候。
  他當然也有注意到調酒的過程中帝釋天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等迦樓羅端著酒離開,阿修羅看著逃避般移開了視線、似乎心事重重而沉默不語的帝釋天,用不大但對方聽得見的音量道:「我相信你也能勇敢。」
  「是嗎?」帝釋天抬頭迎上阿修羅的視線,「那你可以給我一點勇氣嗎?阿修羅。」
  「怎麼給?」阿修羅問。
  「可以再給我一杯你調的酒嗎?」帝釋天直視著他:「像上次那種的……別的也可以。」
  澄黃燈光映照在帝釋天姣好的臉龐上,輕快的爵士樂將他的請求襯托出另一種邀請的意味,隨著聲音傳入耳中,令阿修羅的心為之震盪。


6.

  「不可以。」
  帝釋天睜大了碧綠的眼睛,沒想到要求竟然會被拒絕。「為什麼?」
  「上次給了你一杯香格里拉,那個不到10%,你一杯就醉到不省人事,連自己走出酒吧都沒辦法,最後被我扛回家裡。一個月前的事而已,你沒忘吧。」阿修羅毫不留情地說。

  那天帝釋天醉倒在酒吧裡,直到深夜打烊都沒有醒來,阿修羅只好把人扛回自己家──他就住在樓上,從後門出去,爬一層樓梯就會到。
  他把帝釋天揹在背上,帝釋天的頭自然地靠在阿修羅肩上,淡淡的酒香混著另一股香氣傳入鼻尖,阿修羅確定那不是香格里拉的味道,那麼只可能是……帝釋天本身的香味了。
  阿修羅幾乎需要唸佛經來保持心情平靜,不要想到不該想的地方。
  他讓帝釋天睡在自己的床上,替他解開皮帶和領帶,想了想又為他解開最上面的鈕扣,頸部因為酒精反應而微微泛紅,線條分明的鎖骨隱約可見。阿修羅拉來棉被蓋住帝釋天的身體,自己衝進浴室洗了冷水澡。
  隔天帝釋天醒來後似乎也不記得喝醉的自己說過什麼了,一個勁兒地向阿修羅道歉,把自己打理整齊後就急忙離開了。
  阿修羅一度擔心帝釋天會不會就此不來酒吧,後來證實他多慮了,只隔兩天,帝釋天又在差不多的時間走進酒吧,和往常一樣要了冰牛奶。
  那天之後,兩人的關係似乎比之前更近了些,聊的話題也漸漸偏向彼此的私領域,比如家人;阿修羅這才知道,帝釋天雖出身豪門,卻倔強地與家裡斷絕了關係,獨自一人在外生活。

  被阿修羅訓斥了一頓,帝釋天嘟著嘴,不服氣地開口:「那次是意外,今天我不會再一杯倒。」
  「聽我的,為你自己好,別再嘗試調酒。我給你一杯可爾必思吧。」阿修羅好言相勸。
  「不要!」帝釋天強硬拒絕:「你真不懂還假不懂,我──我就是要就酒壯膽──」
  「喂!」阿修羅伸手摀住帝釋天的嘴。他當然是假不懂了!這人偏要忽視他的苦心!
  僵持在這不是辦法,阿修羅伸手抓住帝釋天的手腕,把人拉近了一旁的員工休息室。

  小小的休息室中只有一張舊沙發和桌子,阿修羅開了燈,這裡的燈光比外面明亮許多,可以清楚看見帝釋天還沒喝酒就染上酡紅的臉頰。
  「帝釋天……」
  「痛。」
  「啊,抱歉。」阿修羅趕緊鬆手。
  帝釋天甩了甩手,低著頭假裝在看自己手腕的痕跡;阿修羅匆忙之中沒能控制力道,把他的手腕掐了一圈紅痕出來。
  但阿修羅現在不給他裝傻的機會了。「你剛剛說,你要喝酒壯膽,壯了膽要做什麼。」
  帝釋天低頭搓著自己的手,沉默了半晌才回答:「沒要做什麼……」
  「少來。」阿修羅不相信。
  「我真沒要做什麼。」帝釋天辯解:「我是……想讓你做什麼……」
  此話一出,阿修羅覺得心跳彷彿停了一拍。
  兩人各懷心思,各自試探又逕自矜持,直到此時,終於誰都不必再裝傻,也都不必再克制。
  阿修羅伸手輕輕捧起帝釋天的臉龐,看到那張臉上寫滿羞澀與隱約的期待,他覺得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斷線,低頭用力吻上那張不停誘惑著他的嘴唇。
  阿修羅的吻又急又猛,帝釋天的身體微微顫抖,卻沒有推拒,鼓起勇氣伸出雙手環抱住阿修羅寬大的臂膀。阿修羅也摟住帝釋天纖細的腰肢,兩人身體相貼,很快形成了一個難分難捨的長吻。
  就在氣氛正好之時。
  「喂老闆!我還要兩杯──呃、」
  休息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迦樓羅的臉出現在門後,一臉錯愕地看著原本緊緊相擁卻因為他的打擾而慌忙分開的兩人。
  完了,今天他可能不是被踹鼠蹊部就可以了事了。
  這是迦樓羅最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