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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之歌】
第三章-近身戰(上)

01
  火焰燃燒的劈啪聲傳進茂夫耳裡,當他的意識還在虛無漂浮時,茂夫感覺到自己的臉被人輕輕拍打,細針般的疼痛逼得他睜開眼睛,而映在眼前的,是木造的地面跟厚重的絨毛地毯,他整個人靠在牆面上,旁邊則是木造的樓梯及桌椅。
  桌面上擺滿酒瓶及地圖等雜物,雖然屋內很溫暖,不過茂夫卻看見窗外一片漆黑,仔細聽的時候還有些微的鳥鳴聲。
  晚上了嗎?
  「看來是醒了。」
  男人的聲音吸引茂夫抬頭看向上方,茂夫看見瘦弱的男人戴著黑色的防寒獵帽,他的臉被圍巾給圍了起來,只剩下一雙眼看向外界,那雙眼帶有無神的黑,正專注地看著躺在地上的自己。
  「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男人說。
  茂夫瞪大眼看著他,他原本想說話,但嘴裡的東西讓他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茂夫想要移動手腳,但四肢卻被繩索給綑綁住,而這也讓茂夫警戒的向後退,他轉了轉被放在身後的手腕,試著掙脫繩索,卻效果不彰。
  「逃不掉的,放棄吧。」男人觀察茂夫的一舉一動,冷淡地接著說道:「你只要點頭或搖頭回答我就好,你是鎮裡的人嗎?」
  茂夫點頭。
  「可是我沒有看過像你一樣的孩子。」男人的聲音低了幾度,他用力的拉起茂夫的衣領,威脅性的再問一次,「你真的是鎮裡的人?」
  雖然衣領的緊縮感讓茂夫感到很不舒服,但茂夫還是堅定的對男人點頭應答,僵持一段時間後,男人鬆手,而茂夫也隨著他的動作摔落於地面之上。
  茂夫右半邊的身體傳來不舒服的悶痛,他蜷縮起身子,同時把暗藏在衣物裡面的尾巴及翅膀藏得更深一些,但男子顯然沒打算給他更多的時間。
  男子像是獵豹般的伏下身,他抓住茂夫的下巴,並與茂夫四目相對。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人類嗎?」
  這個問題令茂夫感到一陣惡寒,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他最後還是點頭回答。
  雖然不擅長於欺騙人類,但也許是嘴巴被綑綁住的關係,所以就算反應比較慢,也還算是在正常的範圍內。而在聽到答案以後,男子皺起眉頭來看他,他銳利的視線猶如利刃般的把茂夫從頭掃到尾,而後他的手伸向茂夫的帽子,一把把茂夫的毛帽拉開。
  帽子被拉開的當下,茂夫馬上摒住呼吸且閉上眼,同時希望男子可以不要發現自己頭上的角,但男子卻沒多說什麼,沉默許久以後,他把帽子丟回茂夫身旁。
  「是我猜錯了嗎?」男子摸摸自己的獵帽,惋惜地低頭說道:「真是太可惜了。」
  這是什麼意思?
  茂夫悄悄的睜開眼,當他把視線放到男子身旁時,茂夫的眼尾正好看到剛剛看過的少年正站在木桌旁邊,像是雕像般的一動也不動著。
  發現茂夫的視線以後,男孩像是要茂夫不要輕舉妄動似的,他輕輕地對茂夫眨眼,然後伸出手指抵在嘴唇上面,看到這個動作以後,茂夫吞了口口水,然後他像是被驚嚇到的孩子似的,繼續僵著身體不動。
  「這樣不就虧了嗎真是……」男子站起身子來,喃喃自語道:「虧大了。」
  男子像是對茂夫沒有興趣似的,他走到男孩跟前,順手給了他一巴掌,男孩白皙的臉頰馬上就紅腫起來,但他仍舊站的直直的,就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一樣,安靜地看著前方。
  「我要你出去可不是要你抓村民回來,警備隊已經夠麻煩了,若是牽扯到教會我們都不用活了。」男子冷漠的說:「下次再犯錯,你就準備跟他們一起出貨吧。」
  男孩安靜的低下頭,他用眼角餘光淡淡的看了茂夫一眼,然後握緊放在身後的雙手。
  「不會再犯了。」他說:「非常抱歉。」
  「知道就好。」
  男子冷哼一聲,他從腰上抽出一串鑰匙,並把其中的一支交給男孩。
  「關老地方,記得把眼矇上。」男子說:「明天轉移陣地。」
  「是。」
  男孩聽話的應答,紅著臉的他默默的走到茂夫跟前,用黑色的布把茂夫的眼睛矇起來以後,就把茂夫給輕鬆的扛了起來,然後帶著他離開。
  被扛起來的那一瞬間,茂夫也失去了方向感,他只能聞到周圍的風帶有潮濕的氣味,除了腳步聲以外,他還聽到鑰匙及門鎖打開的聲音,男孩的腳步聲迴響在周遭,聽起來周圍似乎是走在一個石製的長廊內。
  他們不斷的往下移動,就在茂夫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該直接運用超能力離開的時候,男孩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先是把茂夫的雙手綁到其他東西上,然後將眼睛的布給拿下來。
  睜眼之時,茂夫看到石壁上掛著的銅製提燈,而後他看到十來個孩子奄奄一息的坐臥在牆邊,每個人的手就跟他一樣的被繩子牢牢綁著,且昏昏欲睡的看著地面。
  看到這個情況以後,茂夫下意識的想要離開這裡,不過想到一樓還有成年人的情況下,他也不好輕舉妄動,就在這時,茂夫感覺到男孩把牠的毛帽放回自己的頭上,同時將他嘴裡的布給拿了出來。
  「你還好嗎?」男孩問。
  因為這個關心實在太突如其然,所以茂夫沒有回話,他只是安靜的看向男孩臉上的紅腫,表示比起這個,他臉上的傷更應該被人關心。
  發現茂夫的視線後,男孩用手摸了一下臉頰,狀似輕鬆的微微一笑。
  「沒事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茂夫因為男孩的遭遇而皺起眉來,他無法理解男孩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也可以露出笑容,與此同時,茂夫也想到靈幻,以及在他失去意識前,所聞到的那一絲的血腥味。
  「你傷害了我身旁的人嗎?」茂夫問道。
  「對。」
  「為什麼?」
  「因為他會打亂我的計畫,而我需要像你這樣的誘餌才行。」男孩的視線向旁偏移,感覺到茂夫那銳利的視線後,男孩像是承受不了他的目光似的,辯解的繼續說:「我偏離了要害,所以那個男人不會死的。而我想,現在的他應該已經被那女人帶回去治療了吧。」
  雖然聽到靈幻不會死以後稍稍放下心來,但與此同時,茂夫也感到些微的口乾舌燥,男孩既然說他是誘餌,那就表示他還有其他目的。
  「你想要什麼?」
  「大哥哥,你不是人類對吧?」
  茂夫沉下臉來。
  「我是人類。」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男孩用手指向自己的頭部,機敏的說:「你剛剛的動作不就是想要保護自己的頭及背部嗎?如果不是有能辨識的部位,不然一般人的反應是不會那麼大的。」
  「只是覺得不舒服罷了。」茂夫隨便編了個理由回答。
  「那你更不該因為我的暗示而有所反應才是。」男孩不滿的瞇起眼來看他,「如果真的不舒服應該會大哭大鬧,但你沒有,反而是異常的冷靜,所以我才猜你應該是要隱藏什麼才是。」
  「……你哪來的自信?」
  「這只是普通的推論罷了,但就你這反應來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男孩揚起嘴角,滿意的接著說:「入冬進森林的人本來就少,更何況是帶著小孩?所以我猜你們是調查隊的。而那男人會帶著你的原因,想必是因為你跟一般的小孩與眾不同,至少可以保護自己,而不會被森林的野獸傷害,所以才會願意將你帶在身旁。」
  男孩說的極其自信,而他的分析也讓茂夫啞口無言,畢竟靈幻的確提點過他,只要有危險就放手去做,但既然男孩沒發現自己的真身是什麼,也就表示剛剛的隱藏特徵不是男孩做的。
  反過來說,如果真的被發現的話,男孩也會毫不保留的把自己交出去。
  茂夫用手輕摸綁住自己手腕的繩索,繩索雖然有點緊,只要用超能力就可以馬上弄斷,但男孩卻像是不怕他逃走似的坐在他身前,靜靜的觀察自己。
  眼見至此,茂夫決定見招拆招。
  「你想要什麼?」茂夫問。
  「我想要的只有一個。」男孩舉起手,他指向天花板方向,面色平靜的說:「我希望你可以破壞這個地方,讓我離開這裡。」
  「我不懂。」茂夫疑惑地看著他:「你不是可以隨意走動嗎?」
  「雖然可以四處走動,但跑不了太遠。」
  「什麼意思?」
  男孩微微偏頭,把自己的帽子拿掉以後,他把後頸的黑髮往上撥開,直到這時,茂夫才看見男孩脖子上有著血紅色的印記,燒傷似的痕跡刻劃於他的後頸上,顯眼而無法消除。
  「只要有這個印記,我就算是他們的所有物,只要去查相關資料,就會知道我是屬於誰的奴隸。」男孩放下手,解釋般地說道:「雖然說只要契約人死掉或是毀掉契約就能解決,但因為他們的戒心極高的關係,我沒有辦法直接毀掉它。這也是我把你帶過來的原因,我需要有人幫助我。」
  茂夫沉靜的盯著男孩的印記,雖然他並不完全相信男孩的話語,但剛剛在森林中,向他求救的聲音跟眼前的這個人是一樣的。
  「我要怎麼相信你?」茂夫故意對他套話,「你可以通報警備隊不是嗎?」
  「理論上可以,但是這件房子有用魔法隱蔽起來,所以外頭會看不到裡面。」男孩兩手一攤,「而且我只是一個孩子,所以他們也不可能派大隊人馬來抓,頂多當成玩笑話吧。」
  「如果我是真的要騙你的話,你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了。」男孩揮了揮手指,無所謂的說:「要是我現在上去說你不是人類,馬上就可以得到獎賞,但我卻隱瞞你的身分,這樣還不能讓你信服?」
  「如果我幫你的話,你會讓這些孩子自由?」茂夫問。
  「當然,只要主謀被抓起來,之後就不會有無辜的人失蹤了。」
  「那你會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但總比現在好。」男孩聳聳肩,而後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擔心的看著茂夫,「不過你也要幫助我,計畫才能順利進行。」
  茂夫低頭沉思半晌,聽起來是蠻有道理的,但要他答應的話,這些條件遠遠不夠。
  「你想知道什麼?」
  「你的能力。」男孩緊盯著茂夫,「如果只有單獨一人,你要怎麼保護自己?」
  聽到這個問句以後,茂夫抿緊自己的雙唇,猶豫不決地看著男孩。
  他從來沒有跟靈幻以外的人類坦白自己的能力,如果單純是要保護自己的話,說基本的能力應該就可以了吧?
  「我會超能力。」
  「超能力?」男孩好奇的回問:「哪一種類型的?」
  「懸浮、操控物品等等。」茂夫舉起手指,隨意的操控角落的稻草堆,並使其飆浮在自己的身旁,而後他把稻草聚集在一起,同時在半空中炸開。
  「可以攻擊,也能防禦。」茂夫說明。
  「有時間限制嗎?」
  「沒有測過。」茂夫搖頭,「範圍不大的話,半個小時是可以的。」
  男孩聽聞以後,他沉思一小段時間,最後點點頭。
  「那也夠了。」
  「這樣就夠了?」
  「嗯。我想請你做的事只有一件。」男孩用手指向門口,認真的說:「希望你可以用超能力擋住這個門,時間越長越好。」
  聽到需要擋門以後,茂夫下意識的觀察周圍,但在這個房間裡,茂夫只看到簡陋的稻草堆,頂多再加一張放在中央的桌椅,也沒什麼其他的物件了。
  「這裡是地下一樓?」
  如果因為超能力害房屋倒塌就不好了,他想。
  「是地下一樓沒錯。因為是專門放貨物的,所以外面還有另一道門。」男孩用手指了指上方,「正上方就是剛剛的客廳,所以如果要逃跑,就只有門口一個方向。」
  「而我的目標就是擋住那個門。」
  「對,等等我會在上面引發他們不得不處理的騷動,發現有狀況後那群人會先衝到地下室把有價值的孩子帶走。」男孩說:「因為門是往內推開的,所以你可以先把東西堆疊起來,雖然不多,但至少可以撐一點時間,之後就是持久戰了。」
  「總共有多少人?」
  「三個。」男孩在茂夫眼前比了個三的手勢,然後把其中一隻手指壓了下來:「在這屋子裡有兩個人,你剛剛看到的那人是個獵人,他擁有絕佳的眼力,狩獵能力也很高超,另外一個人是鳥形獸人,他是專門從森林中帶孩子回來的人,但連我都沒看過他的能力,所以也是需要警戒的對象。」
  茂夫點頭,消化一下情報以後,他繼續追問下去,「那第三個人呢?」
  「第三個人從沒露面過,他是負責帶走孩子的,所以不用擔心他會來攪局。」男孩在石板地上簡單的畫了一個房屋的圖形及一個圓,「房子周圍有簡易的隱蔽魔法,騷動發生以後我會先去把它破壞掉,再到外頭求援。」
  「真的可以這麼順利?」
  「應該是沒問題,畢竟他們一定程度上還是很信任我。」男孩說:「若是失敗,也不會比現在更慘了吧。」
  「……」
  茂夫皺起眉頭,這個計畫有大半都需要仰賴眼前的人,如果這個計畫失敗,想必後果不堪設想,更何況他們只是兩個小孩,真的有辦法對抗上面的兩個獵人嗎?
  「我在森林有留下記號,若是你的夥伴夠聰明的話,他們應該很快就會趕來了,就算沒來,我也會想辦法帶警備隊過來。」男孩站起身,把茂夫的雙手鬆綁以後,他也把茂夫雙腳的束縛給一起解開,「只要警備隊到,我們就成功了。」
  茂夫摸摸自己泛紅的手腕,在這個時候,他看到男孩對他伸出手來,男孩的眼中帶了點緊張及一絲堅定,看來不管答不答應,男孩都會捨身去做。
  「你願意幫我嗎?」男孩緊張的問著。
  「我會幫助你,但前提是計畫成功。」茂夫握住男孩的手,思考幾秒後,他再度補一句:「如果失敗的話,我會破壞這裡的所有東西,獨自一人逃走的。」
  「不會失敗的。」男孩自信的笑了出來,他握住茂夫的雙手,充滿歉意的低頭說道:「雖然現在說有點晚,不過真的很抱歉。」
  「抱歉什麼?」
  「把你抓來這裡。」男孩停頓了會,才接著說下去:「也傷害了你重要的人。」
  「等成功以後再說吧。」茂夫淡淡的說。
  男孩溫和的笑了出來。
  「也是,希望我們都可以成功。」

02
  男孩離開後,茂夫依照男孩的指示將雜物堆疊到入口的位置,但還是覺得不太紮實,於是他繞了一圈牢房,開始檢查哪個角落比較好轟一個洞逃出去。
  如果是單純一層樓的話,打通一個邊角應該是不會倒的。
  喉嚨帶了點饑渴的感覺,但茂夫知道這不是生理上的需求,純粹只是因為這裡的負能量太多,所引發的本能行為罷了,但就是這種飢餓感讓他不敢靠近其他人,也不能跟他們尋求支援。
  吸取那些情感可以馬上增強力量,但被完整吸取能量的人會渾渾噩噩一陣子,所以茂夫向來都只會節制的吃一點墊胃,剩下的都靠其他生物的能量來做補充,以免餓死。
  『如果可以的話就不要吃吧。』
  靈幻的聲音在茂夫耳邊響起,下一秒,樓梯間的上方傳來極為吵鬧的聲響及劈哩啪啦的聲音,看來應該是成功的引起樓上的注意了,雖然剛剛說的計畫似乎可行,但在茂夫的想法之中,裡面的不安定要素實在太多,所以必須要有備案才行。
  若是行動失敗,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回到那溫暖的家?
  如果可以的話就好了。
  厚重的木門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這點聲音也讓茂夫警戒起來,雖然他有雜物擋住門,但保險起見,茂夫還是張開雙手,緩慢而穩定的釋放自身的超能力檔門。
  發現地下室的門打不開以後,對面的人似乎認為鎖出了問題似用力轉動鑰匙,鎖頭在同時也傳出不詳的喀喀聲,在茂夫以為門鎖會整個被破壞的時候,聲音停止了,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重物撞門的聲音。
  經過好幾分鐘後,雖然沒有聽到腳步聲離去的聲音,但門的對面卻也明顯安靜下來。茂夫側耳傾聽門邊的動靜,但隨著寂靜而來的,是飛越在森林中的鳥鳴,溫潤的歌聲傳入茂夫耳裡,同時讓茂夫產生以為自己是在森林裡的錯覺。
  門板再度被人給敲響,隨之而來的卻是熟悉的聲音。
  「路人?」
  聽到這個聲音以後,茂夫的情緒明顯動搖起來,他收緊手指,神色凝重的看著眼前的木門,會用這個稱呼叫他的只有一個人,但他已經受傷了,不可能出現在這,所以這是敵人的陷阱,他絕對不能回應,不然就落入對方的圈套了。
  「路人,你在對面嗎?」那個聲音再度問道,語氣中充滿焦急,「有沒有受傷?」
  茂夫咬住下唇,努力阻止自己給出回應,但在下一秒,他卻聽到東西摔落及靈幻哀號的聲音。
  「好痛!」
  「師父?」
  「對,是我。」靈幻像是撞到頭似的,他一邊碎念,一邊回問他:「你那邊還好嗎?有沒有什麼狀況?」
  「……您怎麼會在這?」
  「當然是來找你的。」靈幻鬆一口氣,他輕敲門板,冷靜地說:「既然沒事的話,那就打開門,然後一起就回去吧?」
  「回去哪?」茂夫故意問道。
  「當然是我家啊!」靈幻生氣的說:「你該不會想去別的地方吧?」
  「當然不會。」茂夫面不改色地回答。他稍微停頓幾秒,便又問了另外一個問句:「不過您到這裡也花了不少時間,有受傷嗎?」
  「當然沒有。」靈幻說:「我可是本世紀最偉大的驅魔師,怎麼會那麼容易就受傷?」
  茂夫沉下臉來。
  「你根本不是師父。」茂夫的聲音降了一階,他的頭髮微微揚起,慍怒地對著門口說道:「你是誰?」
  「傻徒弟,你在說什麼啊?」靈幻輕笑出聲,他敲敲門,溫和地說:「好了吧,別擋在門前了,我們回去吧。」
  
  「師父根本不會出現在這,畢竟他受了重傷。」茂夫極其冷靜的回答對面的人,「我不會開門,也不會答應你的任何要求。」
  對門的人沉默許久,下一秒,門外傳來低沉的笑聲。
  「還真是意想不到啊,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識破了。」對面那人愉快地輕敲門板:「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
  「不肯回答是嗎?嘛,也無所謂。」對面的人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出意味深長的話語:「雖然還差一步,但我想這個門應該也破壞得差不多了?」
  聽到這個話以後,茂夫看到原本堆積在門口的家具全被震到地面上,門上帶有各種斧頭的揮砍痕跡,而自己的雙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放了下來。
  但茂夫自身卻沒有任何停止傳輸超能力的記憶。
  「你做了什麼?」
  「我的歌聲及話語,可以讓人產生幻覺。」他親自解開謎題的答案,但語氣中卻是濃濃的期待,「那麼,就讓我來會會你吧。」
  話語剛落,茂夫就看到木製的大門嘎吱一聲的打開了,門後走出一名彪形大漢,他的脖子一樣有圍著斗篷,但手臂及背脊的羽毛卻明顯表現出他是一名鳥類獸人,而茂夫也警戒的向後退幾步。
  「嗯……我可沒看過你,你是今天來的孩子?」獸人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毛,心情很好的格格笑出聲來,「挺有價值的,看來不能讓你受太重的傷了。」
  茂夫退到牆邊,他原本想要直接轟一個洞出去的,但在眨眼的瞬間,獸人便衝向前,他輕而易舉的打碎茂夫的防護罩。在防護罩碎裂的瞬間,茂夫看到獸人原本是想要直接抓住自己的喉嚨使之無法動彈,但因為有超能力阻擋的關係,他那宛如刀刃的手指只有劃破茂夫的臉頰,而沒有碰到他。
  「你不是人類?」獸人停下腳步,發現自己的攻擊落空以後,獸人的眼睛都亮了,「這可真是大獎,雖然不知道你的種族是什麼,但可以控制自己能力的生物,價格更高。」
  感覺到對方的不懷好意以後,茂夫頓時感到背脊發寒,他再度上了層防護罩在身邊,而獸人則是將自己的披肩給放到地上,他伸展一下手臂,輕聲地哼起短歌來。
  「暈眩吧。」
  聽到歌曲的瞬間,茂夫感覺到自己腳邊的地面陷了下去,他的右腳不穩的跪到地面上,看到這情況以後,獸人咧嘴地笑了出來。
  「來玩躲貓貓吧。」獸人興趣盎然的說道:「抓到就算我贏了。」
  感覺自己完全無法站穩以後,茂夫摀住耳朵,他利用超能力讓自己浮在半空,並使出超能力反擊。
  但獸人卻腳步俐落的閃過茂夫的攻擊,他快速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真的閃不過的話他也會將利爪化為銳利的刀刃擊破防護罩,他的招式驚險擦過茂夫的身旁,風壓則是將茂夫的衣服給劃破開來。
  發現歌聲會影響到自己的行動以後,茂夫趕緊把超能力附在耳朵上做防禦,因為孩子們都在牆邊的關係,所以茂夫只能朝著獸人落點的地方發動攻擊。持續的輸出讓茂夫開始冒出冷汗,獸人的攻擊越來越凌厲,有好幾次他的拳頭都擦過茂夫的身旁,也在茂夫的身上留下不少血痕。
  這個膠著的狀態讓茂夫焦躁起來,在靠近孩子們的那一瞬間,茂夫聞到讓血液沸騰的負面情緒。
  也許是受傷的關係,他的超能力不由自主地引導並吞食周圍所有的負能量,被汲取情感的孩子一個接一個的昏倒在原地,等到最後一個人失去意識的倒下後,飢餓的感覺消失了。
  全身充滿能量,卻也讓茂夫有種想破壞周遭的衝動,為了避免傷到其他人,茂夫將滿溢的超能力限縮在自身周圍,他使出比剛剛更強力的攻擊壓制獸人,另外一隻手則是毫不猶豫的朝牆角轟出一個大洞。
  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白潔的月光從洞口邊緣照進來,同時也將茂夫的陰影拉得更長,他緊張的看了周圍一眼,隨後張開墨黑色的翅膀,宛如箭矢般的振翅飛離牢房。
  但要飛出去前,空氣中傳來細微的破空聲,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個瞬間,茂夫感覺到右邊的翅膀傳來一陣劇痛,像是有東西打碎他的骨頭似的,使他整個人撞到牆面上,茂夫痛苦的發出一聲嗚咽,重重的從半空摔到鋪著稻草的地上。
  「我還在想怎麼會花這麼多時間,結果居然是在玩?」
  失敗了嗎?
  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以後,茂夫完全顧不得身上的傷口,他從稻草堆上爬起身,但才抬起眼,茂夫就看到掙脫束縛的獸人對著自己衝了過來。
  當下雖然伸出手想攻擊,但才剛築起防護罩,茂夫就聽到獸人下的另外一個指示,而他的眼前也迎來一片黑暗。
  「視覺遮蔽。」
  趁茂夫還沒反應過來之時,獸人的手便貫穿防護罩,透明的防護罩宛如玻璃一樣的碎裂崩解,他一把抓住茂夫的脖子,反過來用腳壓住茂夫的背,並使其無法動彈。
  「我贏了。」獸人的聲音從茂夫正上方傳來,「你現在可逃不掉了。」
  感覺到自己被固定住後,茂夫驚慌的想繼續使用超能力掙脫,但下一秒他就感覺到脖子後方傳來一陣劇痛,然後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TBC
By Rub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