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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的溫柔





　　劍冰華其實都懂，玄魁敇天本性不壞，只是不擅長做表情，也不太愛說話，給外人的印象總是冷肅、疏離，但若說真話，劍冰華倒是滿想見見這樣的他。

　　因為她喜歡他，也知曉他本人實際上懷著一顆柔軟的心，所以儘管外貌再怎麼冷傲，她也不會被表面的臉色給震懾住，甚至是害怕他。

　　可是玄魁敇天在劍冰華的面前總是會透出淡淡的柔情，他的眼底積蓄著專屬於他、細碎且微小的溫柔，比如她明明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自己，但兩人一同外出時他總特別花費心思在觀察周遭的安危；例如她身高有一米六，只不過相較於他的身高，自己才顯得格外嬌小，可他總會牽緊她的手，以免她走丟了。

　　可是她獨自想著，自己哪裡都不會去呀……只要玄魁敇天不嫌棄，她願意一輩子都待在他的身邊。關於他零碎的溫柔，她能夠將其全部拾起，從不錯漏……但也有可能是她看待他的眸色原本就不僅止戀人的關係。

　　總之，她喜歡他，所以不管是他沉聲的理由，或是一個擁抱，她都能從中體會他的好，猶如現在──



　　「敇天，我跟你說。」她的左手被玄魁敇天緊牽著，不過另隻手在半空中比劃，「我昨日在書中看到，聽說在西方、遙遠的國度裡，夫妻會用『對戒』象徵對彼此的誓言。」

　　戒指是按照個人手指的尺寸所製作，材料通常是銀，也有人會用金或銅，接著再依照喜好做點綴，有人喜歡素雅的款式，有人會用寶石當作裝飾。夫妻會在見證人的面前宣示，會愛與保護彼此後半生，然後將戒指套入對方的左手無名指。

　　而選擇左手的無名指也是別具意義的，因為無名指與心臟相連，代表這項誓言是特別有意涵且神聖。

　　她說，雖然只是形式與物質上的象徵，但是光看著書本上的文字，彷彿能感受到文字的溫度。

　　「那就是書上所說的……『浪漫』這個字眼的意思吧。」

　　其實劍冰華不曉得自己對字詞的揣摩是否正確，她也只是單純想跟玄魁敇天分享自己的讀後心得而已，完全沒有要玄魁敇天有所作為的意思。

　　況且玄魁敇天已經對她很好了，她要戒指做什麼？就算拿了信物她恐怕會害怕弄丟或弄壞，而整日惴惴不安吧。

　　不過她換來玄魁敇天的沉默。

　　他們停在路邊，劍冰華望著玄魁敇天正在深思的神情。



　　忽然，他彎下身體，摘了路邊的野花，將花莖折成一個小圈，然後往她的手上套進去。

　　「像這樣？」

　　雖然只是路邊不知名的白色花朵，不過與翠綠的莖葉十分合襯；而且她沒告訴他自己手指的尺寸，可是戒指的大小剛剛好，既不會死掐著肉，也不會輕易鬆開。如同他給她的空間相同，不會讓她感到過度壓抑，卻又能即時在她需要時給予幫助。

　　「我似乎沒有告訴過敇天自己手圍呀？」她怔怔地望著花圈。

　　玄魁敇天的眼裡漾起輕淺笑意，說：「我們每日同吃同睡，我怎麼可能連這種事都不知道呢？」

　　聽見玄魁敇天的回答，愉悅高漲的情緒在身體裡四處流走，若不是玄魁敇天還緊握著她的手，她肯定會開心地手舞足蹈。

　　果然。

　　她喜歡玄魁敇天。

　　喜歡他做的所有，喜歡他不經意時流漏的溫柔。還有，現在收了他的東西，即便這只是路邊採來的花朵，她肯定回去之後會小心翼翼地收藏。她想著總不能一直戴在手上，必須要想個法子讓花保持原貌，可能要研究怎麼做成乾燥花，讓它可以長久地留存下去。

　　但不管花會不會枯萎，她堅信著他們之間的愛情，是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乾枯的。

　　她望著用花編成的戒子，只知曉他所有的溫柔及愛意都束在這一個小小的圈內，一時半刻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她靜了片刻，笑道：「其實不管有沒有戒指，我知道我們終究是向著彼此的。」她希望自己在未來的某日能手做信物，以表她的心意及答謝，也要帶給他最溫暖的慰藉。
　　她婉順的音色與沉靜的雙目相襯，讓她的柔麗不僅止於外貌，那樣的氣質彷彿能夠影響氛圍。可以使他心情舒坦，感到踏實。

　　而他臉部的僵硬也能夠化解在她的微笑之下。

　　玄魁敇天的音色低柔，兩眼盡是堅定，答道：「我知道。」



　　她仰頭朝他笑著，腮邊泛起清淡的紅暈。

　　他們沒有再繼續說話，只是牽著手往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