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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夢】


突然有意識，便睜開了眼睛。

……嗯？這裡是哪裡？

不是破寮的木造天花板。

好奇怪，明明自己睡前還在破寮的啊。

視線往右方看去。

落地窗，火爐，格局卻跟破寮有部分相似。

「—，妳醒了嗎？」

一道悅耳禮貌的男聲從左方傳來。

轉頭只見一位穿著休閒，有著一頭海綠短髮身材高挺的青年從浴室走了出來。

「怎麼了嗎？」

剛被清水清洗過的臉龐乾淨清爽，對自己沉默的反應顯露出疑惑。

「ジェイド，你什麼時候開始省略敬稱的？」

在知道真正名字之後，也還會加一個さん才對。

雙色眼眸帶點驚訝的略微圓睜，接著無奈地彎下眉毛向自己走來。

這才發現床的大小也不一樣。

青年坐到床邊，一手撐在自己身側，將額頭輕輕靠上。

「『都已經結婚了就不要再加敬稱了。』妳不是這麼說的嗎？」

結婚……？

腦袋似乎頓了一下。

「這麼說來確實是……」

啊啊，對喔，自己跟他畢業後就去周遊世界，接著一起在アズール開設的咖啡廳工作，之後……

「昨天工作太累了吧，妳多休息一會，我去做早餐。」

青年輕吻自己的髮，便站起身往房門走去。

「我、我沒事，我也一起幫忙。」

頭並沒有不舒服，運轉上卻有些阻礙，大概真的是有那麼一點睡眠不足吧。

竟然夢到自己還在破寮……嗯，那應該是夢到的，把夢境場景跟現實重疊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

梳洗完畢，換上衣物，房間內每個角落都是兩人共同生活的痕跡。

親手粉刷的牆壁，親自鋪設的木地板。

一起去家具店購買的雙人床，置物櫃以及所有的裝潢。

其中一面牆上貼滿去旅遊時拍下的紀念照，有些是純風景，有些是兩人一起入鏡，而中央那張顯得較為格格不入的，是結婚典禮的照片。

說起來還真的有點感嘆，來到這世界之前信誓旦旦表明不會結婚的自己，在這裡竟然找到了想結婚的對象。

不過嘛，也只是一個互許終身的儀式而已，並不特別代表什麼。

除了照片之外，房內的擺設當然少不了他最喜歡的培養箱，其他的話則有一部份是旅遊帶回的特色紀念物，讓整個房間就如一個經過濃縮的小小世界，繽紛多彩。

踏著樓梯下樓，廚房方向已經飄出一絲絲的食物香味。

「哦呀，妳下來了啊。」

穿著繪有蘑菇圖案的圍裙，青年站在料理檯前，手中的平底鍋正滋滋作響。

「嗯。」

走去先倒杯水喝，不太意外見到兩個以上的杯子。

開了隔壁爐子一起料理早餐，閒聊著昨天店裡發生的趣事，以及下次假期的規劃。

這樣的日子雖然普通，卻有著充斥在每個空氣分子之中的平凡幸福。

某部分來說，這就是自己的夢想吧。

「說起來，今天早餐準備的特別多耶，等下是有誰要來嗎？」

青年的食量本來就很大，為了足夠擺放餐桌也特意買大一些，不過現在眼前的餐盤數量明顯比平常還多一點。

雖然想猜是フロイド但如果是他那應該早就要搬出第二張桌子了。

而對於這個問題，青年再度露出無奈的笑容。

「妳是做了什麼夢嗎？從起床開始就一直在問奇怪的問題哦。」

青年些微彎身，伸手放上自己的額頭像是在確認有沒有發燒。

他的手一如平常地溫度偏低，很舒服。

不過接下來聽到的話語可就不是如此。

「今天是孩子們從校外教學回來的日子啊。」

確認溫度正常青年就收回了手，微笑的角度也沒有變，景象卻突然沒了聲音、沒了味道，也沒了溫度。

孩……子……？

這兩個字跟剛才的結婚一樣，對自己的腦袋造成了一些影響。

不，或者說是試圖造成影響比較貼切。

……現在自己體驗的一切，都是夢。

這個想法在心裡成型的同時，面前景色瞬間崩毀，自己也墜入一片黑暗。

然後驚醒似的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破寮天花板，以及一雙難得顯露緊張的異色眼眸。

「監督生さん，身體狀況……怎麼樣？」

看著那張臉，自己先伸手捏了自己臉頰。

會痛，不過剛剛的夢境太過逼真所以又突然地無法相信自己的感覺。

「我、發生了什麼嗎……？」

看自己似乎沒事，ジェイド稍微鬆了口氣。

「妳不小心誤食了『夢境蘑菇』，那是一種會讓人在睡著之後陷入極度真實夢境的危險菇類……抱歉，是我沒有注意……」

「欸？難不成是那盤炒飯？是你……不小心誤認了嗎？」

如果自己沒有睡超過一天的話，那就是昨天吃的。

「是的，實在是非常抱歉，這種蘑菇切塊後與常見蘑菇很像，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察覺……身體真的沒問題？沒有什麼其他的副作用？」

「你很在意嗎？」

除了感覺有點疲累之外並沒有其他症狀，坐起身帶點調侃地笑著反問。

察覺自己的語氣之後，ジェイド揚起真實的無奈微笑。

「監督生さん，我是很認真的在擔心妳哦。」

「哈哈，抱歉抱歉。不過你說切開，那表示是在切塊之後才被你加入的，對吧？」

「沒錯。」ジェイド換回了平常的表情，「明顯是在我暫時離開的時候，有人偷偷將那種蘑菇加進了已經處理好的食材裡面，フロイド也說有看到可疑的人，現在已經在追查了，我想很快就能知道是誰了吧。」

「那樣就好，不過沒想到我也有被當作目標的一天啊……」

「不，目標也可能是我，妳也知道我有吃消夜的習慣。」說著ジェイド嘴角悄悄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夢境蘑菇可是被管制的一級危險蕈類，那個人到底是怎麼入手的呢？這個得好好問清楚才行，呵呵呵。」

嗯，看來那個人是逃避不了被這名蘑菇狂熱者逼問的命運了。

「是說不知道那個人身上還有沒有呢，有的話我也想實際看看這個百聞不如一見的稀有蘑菇～」

「說得也是，我也想看呢。」神情果然地立刻轉變成狂熱模式，「雖然最後必須交還回去保護，不過在那之前必須要先做各種研究跟記錄才行。」

「呵呵，真是，剛剛明明還在擔心我，現在還不是只想著研究。」見這模樣自己忍不住又出聲調侃。

「哦呀，那可真是抱歉。」如同往常毫無歉意的笑容。

「沒關係啦，你一直都是這樣不是嗎？」看著窗外逐漸透出一絲魚肚白的天空，轉移了話題，「是說你不好奇我夢到什麼嗎？做為一個成功突破夢境效果的人，這將會是珍貴的研究資料哦？」

「也是呢，那就聽聽看吧。」ジェイド擺出了很有興致的樣子，「看妳睡著時候一臉幸福的樣子，肯定是做了相當美好的夢吧？」

「嗯，我夢到了我們兩人的未來喔。」

「未來、嗎？」

「是啊，而且還是夢想實現之後的日子，這個建構夢境的能力很強呢，連回憶都可以幫我很好地捏造出來。」

「聽說吃下去的人之中有很大一部分因為夢境符合自己的理想與期望，加上極為逼真，以至於沒有發現一切是虛假，最後永遠醒不過來……監督生さん是碰到了什麼跟期望不同的事嗎？」

「孩子。」

「孩子？」

「嗯，夢裡的我們不僅已經結婚還有孩子了呢，但是你也知道嘛，我說過我不生孩子的，所以在夢中的你提到的時候，立刻就造成重大的錯誤導致我醒過來了哈哈。」

「原來如此……」ジェイド的表情在理解之後稍稍轉為可惜，「這意思就是，確定不會生我的孩子……呢。」

「是的，抱歉。」

「呵呵，監督生さん不需要道歉的。」雙色眼眸笑笑地瞇起，「既然妳這麼決定的話，我也都會尊重妳的喔。」

「…謝謝。」見到這樣的溫柔，自己也放心下來，「你坐一整個晚上累了吧，要一起睡嗎？」

說著也挪動身體騰出了位子。

「哦呀，已經這個時間了嗎。」聽到自己語句才回頭注意到天色，ジェイド脫下身上制服大部分的部件，留下解開領口扣子的白色襯衫和長褲便躺上來，「這個時間睡的話，肯定會無法起床上課的哦。」

「那就直接翹課一天啊，反正有的是理由。」自己也再度躺下，翻身面對似乎也是同樣打算的人，「而且也不會因此讓我們無法畢業無法實現夢想嘛，對吧？」

「呵呵，監督生さん也是很壞的人呢。」伸手將自己攬進懷裏，輕輕親吻自己的髮頂。

「那麼，祝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