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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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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多台高清监控影像中，少年的身影辗转腾挪，快到几不可见。一对海雾般半透明的锋利龙翼绽开，像光束般自如的暴涨、收缩、横扫、侧劈，将那个他最熟悉的研究所房间里的一切割的七零八落。

被盛怒激发射出的钉刺穿透伤痕累累的墙面，将厚重的钢铸滑门裂开了一道缝隙。见状，少年跃到最远端，煽动两翼同时向后猛蹬墙壁，利箭一般笔直的向前冲去。

他身后突然释放展开数条链鞭一样长尾，六条尖锐的尾尖一举深深的扎入裂缝，顶端剑锋般的鳞片次递张开，翻搅着勾住裂缝狠狠向四面八方撕扯，将那扇四级防护门彻底破坏。



半赫者？——不。这是他创作的。只属于他的可爱人偶。

萨菲罗斯支颊看着荧幕，绿莹莹的竖瞳前所未有的专注。画面上的少年似是有所感应，隔着一个近在咫尺的摄像头回望过来。

他的赫眼仿佛产生了某种异变，一种由眼白边缘向中心沉淀的绿意代替了赫眼本应是黑色的部分，覆盖了整个眼眸，甚至将血瞳也染成紫色。

它们在这种状态下的颜色也很美，萨菲罗斯在心底赞叹道。



「克……」
「……德……」
「……好孩子……到……来……」

只是是幻觉。少年猛的摇头，想要挣脱翻滚在脑海深处那些针刺般的感觉。一直到再次在研究所苏醒后，这幻觉就始终困扰着他。

原因亦有迹可循，共喰在喰种的种群内部也是绝对的禁忌，会造成精神紊乱。

他抬腿跨出撕裂的防护门，朝萨菲罗斯的办公室走去。

这次共喰不仅吸收了那只幼年尾赫的赫包，而且使他得以修复在最后一次实验手术中，被萨菲罗斯剜去大半的自身赫包。不过除此之外，他还能感到一股全新全异的力量。

我被变成一只怪物——他想。分不清胸腔中的那些又酸又苦的感觉到底是恶心、愤怒，还是悲哀？



「……克劳德……」

停下！！萨菲罗斯！萨菲罗斯！萨菲罗斯！我好想杀了他！！！

克劳德回想着他们初次在神罗大厦遭遇时的第一场战斗，待会等待他的还将是那把不知如何出现的长刀吗？

即使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他也没有任何必胜的把握。

理智告诉他现在最应该先利用这股力量逃出这里，先逃离那个男人掌控的区域，但现实是他不想那么做。

一种飞蛾扑火般不惜自毁的强烈愿望和冲动蛊惑着他，牵引着他，指挥着他的脚步缓缓向那间办公室的大门走去。

不想离开——他想。没错，还不能离开。这也是因为，他还有很多疑问，都需要得到解释。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要做这些，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供他取乐的消遣吗？那样的话，他就要杀了他！



办公室的大门在扫描识别克劳德的身份后，便自动向两侧敞开。

萨菲罗斯优雅的交叠双腿，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中央，看着他的小人偶维持着赫子的形态谨慎的走进来。

这个人没有作出任何防御姿态，就像一个帝王，放松的坐在王座上，等待召开例行朝会。

他面前巨大的悬浮屏幕播放着监控画面，有几个呈现黑色，想必是来自刚刚在那个房间里被克劳德击碎的一些或明或暗的监视器。



“那个小孩，他是我唯一见过的同族！”克劳德无心理会那些，直接了当的质问。

“他不是你的同族。只是喰种和人类杂交实验的产物，前段时间从另一间实验室逃走了。”

萨菲罗斯挥手改变电子屏的画面，调出几份喰种的实验资料展示给他。“他是神罗的资产。他们有权回收。况且，放任危险的实验动物四处流浪，不是会威胁到你最喜欢的人类吗？”

“如果你关心人类，为什么不把我也杀了？”少年怒极，盯着男人嘴角的冷意嘲讽道，“难道你喜欢搜集怪物吗？”

“我不需要人类，是你需要他们。”萨菲罗斯抬起那双毒蛇一样残酷的绿眸，定定的望着他，“人类、喰种，他们并不重要。因为现在，我才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同类。”



「过来！」

少年痛苦的捂住耳朵，但是没用。这一声如钟鼎共鸣般的巨响突如其来，清晰的撞进他的意识。

原本维持在爆发状态释放的赫子，像飓风中的泡沫一样纷纷裂解消散开来，克劳德勉强扶着墙站立才没有跪倒在地。

“感受到了吗？这是我们杰诺瓦之间汇聚联动的思念。”萨菲罗斯道，此时只要他想，就能随时解读从少年那里源源不断传来激烈的情绪波动，混杂着惊愕、疑惑、不甘……

电子屏上的画面再次随之改变了，一排闪着红标的极密文件层叠跳出来，《杰诺瓦》、《培植实验》、《S计划》……



与此同时，克劳德能感到排山倒海般的大量声音和影像，被通过链接直接投映在他脑海里。

「杰诺瓦是来自这颗星球以外的更高等生命，早在神罗公司在刚刚着手开发这颗星球时，就意外在冻土层发现了处于休眠状态的杰诺瓦残体。那时他们发现这种样本细胞及其强大，甚至拥有能够缔造神迹的可能。数十年前通过把它跟经过魔洸强化过的人类细胞结合，神罗创造了能够横扫这片大陆的特种兵军团，多次取得战争的胜利。不过这种细胞同样据有很强的侵略性，即使是能够撑过改造实验的，相对成功的个体，也不能与之完美融合。一段时间后就会出现劣化反应，迅速衰亡。被杰诺瓦淘汰。这也能在其他亚人生物实验也能得到体现，喰种中较强大的赫者无需魔洸也能够被成功转化，不过它们更不耐用，通常很快就堕化成无理智的嗜血魔物。后来特种兵开始大规模出现劣化，神罗便抹去了当年所有相关人员的一切讯息……」



这些是什么？

庞杂的信息像一道鲜血的帷幔，滴滴答答，流淌下意识的阶梯。

几抹若有若无，灰烬般游离漂散的情绪，如刺骨的寒霜一层一层覆盖了脑海。

「我的几位特种兵同僚发现真相后，便杀了当年的研究负责人和神罗的前总裁，逃出神罗。我被派去清理这些叛徒，这些是他们告诉我的。本来，他们承诺将向我展示杰诺瓦的残余样本，作为证明。但负责运送的人却和样本一起在途中失踪了。我调查了那个人的行踪，结果发现他在被神罗追杀的途中，还做了很多多余的蠢事，甚至救过了一个从村里逃出来，流浪的喰种少年……在塔克斯最后的报告中，直到他被击毙在米德加郊外的山丘上，那罐仅存的样本也没有被找到……」



“但是我的小人偶，你体内有却跟我们一样的J细胞。”萨菲罗斯起身走到克劳德面前，俯身牵起他的手道，“告诉我，你把那个愚蠢的人类吃了吗？”

“没有！没有……我是想救他！可我的力量不够了，我只是……只是……”少年大声辩解，“……不是的”，又反复呓语着，细狭的蓝瞳不住皱缩着，变得呆滞起来。

当然没有，萨菲罗斯把他拽起来。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在他身上感觉到另一种味道。

检查过他的身体后，便有了更加惊人发现。这孩子的免疫系统竟完全没有排斥那些杰诺瓦细胞，反而与他们呈现一种相互依存惰性的状态。



彼时随着调查的深入，男人已经察觉自己即使是在那些持有J细胞的人中，也是多么与众不同。

因为只有他是那个最特别的，费尽心机也始终无法再复制，能够完全成功融合杰诺瓦细胞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是，看看他发现了什么，一个潜在的同类！虽然迟迟不能与之完全结合，不过那些极为挑剔的细胞却仿佛已经选择他，展现出非比寻常的亲和性。

现在经过一系列精心培育，少年已经跟那些细胞完全融合了，他变得跟萨菲罗斯一样。而在他的意志完全覆盖杰诺瓦的意志后，克劳德将会是属于他一部分。

这种强烈的确信，是人类往往穷极一生也无法体会的酣醉，无上的满足感。

男人感到全然的占有欲混合着毁灭欲在心中激荡，情不自禁的捧起少年泪流满面的脸，凶狠的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