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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死川壽美的憂鬱

不死川家是個大家庭。
　　在少子化的現代，聽到這個家的小孩數量的人無一例外都會睜大眼睛：７個？！真的假的？！
　　真的，父母加孩子總共９人，我是第Ｘ個小孩，不死川家的小孩幾乎都是這樣介紹自己的家。因為父母感情太好，但父親的工作總是需要長期出差，導致他們聚少離多，每次回家都一副小別勝新婚的模樣黏在一起（主要是父親黏母親），這應該是家裡小孩越來越多的主因吧？
　　初夏的蟬聲令人有些昏昏欲睡，十四歲的不死川壽美咀嚼著章魚小香腸漫不經心地想著，午休時間和同學一同吃飯聊著彼此家庭成員發生的趣事或不爽的事。她是長女但其實是第３個孩子，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大哥已經出社會當上老師，二哥是高一生和自己上的是同一間中高一貫的鬼滅學園，大哥還是擔任這所學校高中部的數學教科…
　　「壽美！妳有在聽嗎！？」
　　「有啦，妳說妳哥昨天跟妳搶遙控器，害妳錯過看想看的節目。」
　　「妳不覺得他真的很幼稚嗎？讓一下自己的妹妹是會怎樣！？壽美妳家會這樣嗎？啊不過感覺妳哥很兇，搶都不用搶妳就會先認輸了。」
　　「不會啊，哥哥們其實都很溫柔，搶電視甚麼的其實還好，倒是我家那對小一的雙胞胎比較會和我搶電視，那時候比較討厭，雖然我是會讓他們啦。」一打二太吃力，以退為進才是上策。
　　「手足年紀差很多的話感覺好像大的都比較會讓小的？像我和臭老哥只差一歲，他根本就沒有當哥哥的自覺！」
　　「當哥哥的自覺啊……我覺得我家的哥哥們的自覺已經是另一個境界了，尤其是實哥，有時候我覺得他根本像個老爸。」代替長期出差的父親，年歲差距甚大的大哥在家中定位與其說是哥哥其實更像爸爸。他會和玄哥一起照顧管教家裡的年幼弟妹，同時也對玄哥特別嚴格，或許是希望玄哥也要成為下面弟妹們的榜樣吧，在某些科目的成績他就特別重視，說到成績……等一下，高中部公佈期中考名次的日期好像是今天？
　　「這就是傳說中的長兄如父嗎……壽美，妳怎麼了？」
　　「抱歉，小清，稍微離開一下。」
　　「妳飯還沒吃完……」
　　「我馬上回來！」

　　鬼滅學園是中高一貫的學校，國中部和高中部都是同一個穿堂，佈告欄也是共同使用，國中高中部的期中期末考的校排名都會貼在這裡。當壽美抵達穿堂時，已經有不少高中部的學長姐圍在那，自家的二哥也在那裡，臉色鐵青直直地看著排名的那張紙。
　　「為什麼你就這科這麼慘啊…」旁邊那位金髮的學長臉色一樣鐵青，不知道是看了自己成績還是被氣氛傳染。
　　「善逸！沒事的玄彌，只有一科不及格而已，其他科的分數都至少有７０以上，平均下來還是及格的。」總是違反校規帶著耳環的那位學長溫柔的安慰著玄彌。
　　「可是……炭治郎，我答應過大哥這次一定會及格的……」但看起來好像沒甚麼效果，玄彌越說越消沉眼神裡只剩絕望。
　　「炭……炭炭治郎，我聽到很不妙的聲音在靠近……」善逸像是在警戒著什麼，抖篩糠似的左顧右盼。
　　「數學還是不及格？」低沉平穩又有磁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平常被學生私下傳頌是學校三大美聲之一的美術老師正站在他們身後，但此時對現場的三人來說，這聲音像是地獄的使者發出來的，令三人不約而同虎軀一震。
　　「嚇死人了，原來是宇髓老師啊。」
　　「是我怎麼了？」
　　「我明明有聽到大叔的頻率在附近。」
　　「大哥才不是大叔！」
　　「你說不死川老師？他剛剛散發著華麗（不妙）的氣場走過去了。」
　　順著美術老師示意的方向，他們看到一個抱滿教具的健碩背影正在快步移動，當注意集中在那人身上時，炭治郎和善逸不約而同的頓了一下。
　　『聲音（味道）怎麼這麼複雜？』
　　「喂！不死川老師！你弟在這喔！」
　　「……」被呼叫的人沒有回應也沒有放慢腳步，像是沒聽見般逕自前進，沒多久就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果然是在生氣的聲音（味道），可是好像還有別的……？』
　　「呃……不死川弟你做好覺悟了嗎？」
　　「……嗯。」
　　「午休快結束了，先回教室吧，我們可以一起想想看有沒有方法可以讓不死川老師不會那麼生氣。」眾人一邊安慰玄彌一邊朝教室邁步，待人都離去後壽美走上前檢視佈告上的榜單，看完後她也忍不住嘆氣了。
　　「二十九分，數學真的是玄哥的罩門啊。」

　　「我回來了。」學校老師的工作真的很忙，晚上九點不死川老師才回到家，門一開哇啦哇啦的出來迎接的是正讀小一的雙子姊弟：不死川琴和不死川貞子，兩個小的一看到大哥立馬化身無尾熊左右各一條腿巴在上面。
　　『實哥，歡迎回家！』異口同聲是雙胞胎特有的技能吧。
　　「喂喂，這樣哥哥很難走路啊。」嘴裡是這麼說，但還是任兩個小不點巴著腿的狀態下的換上拖鞋朝屋裡走去，就當作是肌肉訓練了。「你們怎麼還不睡？其他人呢？」
　　「明天禮拜六，媽媽說今天晚一點睡沒關係！」理直氣壯的主張自己的晚睡權的是貞子。
　　「壽美姊在哄就也睡覺，弘哥今天要在朋友家過夜，玄哥在洗澡，媽媽在準備明天早餐的材料。」鉅細靡遺的報告家人動向的是琴。
　　「這樣啊。」
　　「實彌回來啦，要吃飯嗎？你們快下來，哥哥工作一天很累了。」嬌小的母親接過實彌手上的公事包，順手各拍一下雙子的屁股，示意他們放開大哥的腿，小不點們才依依不捨的鬆開抓著褲管的小爪子改抓大哥的手。
　　「要吃。」
　　「我去熱飯，你先去洗個手，你們兩個去刷牙洗臉準備睡覺！」
　　『好啦！』
　　「跟哥哥一起去吧。」牽著弟妹們走向浴室，貞子手還沒碰到門把，門就自己開了，蒸醞的水氣挾帶沐浴乳的香氣撲面而來，穿著Ｔ恤和七分運動褲的玄彌拿條毛巾擦頭正要出來，一看到自家的大哥出現在面前表情僵了一下。
　　「大哥，歡迎回來。」
　　「嗯。」
　　「玄哥，我們要刷牙！」
「過來吧，要好好刷，等一下我會檢查喔，他們交給我，大哥你先洗手去客廳吧。」　　
　　「玄彌。」
　　「什麼事，大哥？」
　　「等一下準備好去房間等我。」
　　「知、知道了…」
　　等實彌洗完手離開後，琴輕輕的拉了拉玄彌的衣角眼神有些擔心：「實哥等一下又要幫玄哥補習嗎？」
　　「欸？啊對，看樣子今天是逃不掉了。」玄彌苦笑著幫弟妹把刷牙工具拿出來，「小力一點，不然牙膏會擠太多。」
　　「玄哥真的很討厭數學齁？」貞子還是沒控制好力道，草莓口味的牙膏就像壓太快的霜淇淋機一樣一大坨暴衝出來，「啊啊！討厭！」
　　「就跟妳說小力點！琴你的牙刷借一下，」把過多的牙膏分適當的量到琴的牙刷上後還是有剩，玄彌只好拿自己的牙刷接下來，跟著他們一起刷牙。「不是討厭，只是弄不懂的地方有點多而已。」
　　「將子斗厭物斗鬥力發！（貞子討厭不懂的地方！）」
　　「凱四偶喜翻率售。（可是我喜歡算數！）」
　　「好好刷牙，嘴巴泡泡吐掉再講話。」
　　『好︱︱』

　　壽美哄到就也睡著時實彌已經吃完飯去洗澡了，出房間時看到母親正在洗碗，立刻上前幫忙擦乾碗盤。
　　「媽媽…」
　　「嗯？」
　　「今天高中部期中考成績公布了，玄哥的數學這次考二十九分。」
　　「哎呀，那得現在準備宵夜了。」
　　「那個……實哥對玄哥會不會太嚴格了？每次玄哥數學考不好，週五晚上實哥就會幫他特別補習到很晚，導致禮拜六的時候兩人常會睡過頭，尤其是玄哥幾乎都要實哥叫人才會起來。」有時候玄哥的眼睛還會紅紅的，不知道只是單純睡眠不足還是有被罵哭過。「感覺有點可憐。」
　　「呵呵，壽美是不是怕哥哥也這麼對妳？」
　　「不是啦！而且人家數學成績還不錯好嗎！」這不是逞強的話，壽美的拿手科目正好就是數學，還是一直保持校排前五的那種拿手，「人家就只是覺得…」覺得有時候好像玄哥被實哥獨佔了，有點不甘心。
「哥哥也是有他的考量的，也許是希望自己離開家的時候還是要有個人做妳們的榜樣，所以才會這麼嚴格吧。」雖然那孩子也是有做得太過火的時候……
　　「實哥說要搬出去？！」
　　「目前還沒跟媽媽提過啦，只是覺得他可能有那方面的打算。」在丟可燃垃圾的時候看到租房的廣告單，但既然是被丟掉的，就代表還沒找到想要的物件吧？
　　「是喔…」壽美接過最後一個盤子擦乾，雖說成年的孩子離開家是理所當然，但光只是想像如果哥哥們真的離開這個家，就感覺有點寂寞……好吧，可能不是只有一點。
　　「好了！來想想宵夜要做什麼吧，飯糰好嗎？不過晚餐的白飯都讓哥哥吃掉了，得要重煮。壽美也要吃嗎？」
　　「不要，這時間吃宵夜會胖。」
　　「發育中的孩子不會啦！」

　　大約十一點半的時候，壽美端著四個飯糰和一盤煎蛋捲，來到哥哥們的房門前，從底下門縫透出的光線透露出房裡的人都還沒睡，隱約中還聽到吸鼻子和道歉的聲音。
　　「不是那樣？那你要怎麼解釋這次的二十九分是怎麼考的？」「對……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壓了一下門把果然是上鎖的狀態，壽美嘆了一口氣，只好先敲門再說了。
　　「實哥、玄哥，媽媽幫你們準備好宵夜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等這裡告個段落再吃先放在門口，幫我謝謝媽媽，妳也去睡吧，等一下我會收拾。」
　　「實哥，你聽我說……」
　　「嗯？」
　　「每個人啊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畢竟沒有人是全能的嘛！有些東西本來就是強求不來的。」感覺安靜下來，房裡的人沒有回話，壽美知道有在聽，「像我自己對運動也不太拿手，可是我知道再怎麼努力自己也沒辦法提升到去參加奧運的程度。」
　　「……」
　　「實哥是希望玄哥能參加數學奧林匹克比賽嗎？」
　　「……我明白妳想說什麼了。」
　　「嗯。」壽美將宵夜放在房門邊，「那我去睡囉，哥哥們也不要太晚睡喔，晚安。」
　　「晚安。」
　　「晚安。」

　　隔天早上兩個哥哥果然還是起晚了，但是看起來沒有心情不好的樣子，或許實哥還是有聽進自己的話吧，雖然玄哥看起來還是有點累，但以後會慢慢改善的，一定會。
　　壽美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