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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依查庫•博登早早就藏在宴會場地附近的一處高樓上等著。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委託人強硬地要求使用狙擊槍,他寧願直接跑進宴會場地裏,先吃一頓再說。
他有聽到小道消息這場都是高檔宴會--笑話,全市最頂流的人物都來到這場宴會上,他們能吃地攤食物或者肥宅快樂餐嗎?必須不能。
拿袖子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蹲在樓梯間的艾依查庫調整姿勢。距離宴會開始還有十五分鐘。目標還沒出現。
於是貼在瞄準鏡後面的獨眼開始打量起早就放在正中央的小食,不能過口癮至少一飽眼福。
有錢人的飯並不是只有好吃,也很好看。
精緻的擺盤,還有……
盡忠職守的耳機傳來宴會門口的騷動,艾依查庫回神,這不就來了嗎?
仔細回想著委託人提供的照片細節,再三確認目標無誤後,艾依查庫準備扣下扳機。
只是這時,有人擋在槍和目標之間。
「誰啊?」艾依查庫發著牢騷打量對方的臉,一時竟然喊不出對方的名字。
看這身高定西裝,這年頭難道連政要身邊的保鏢都這麽富貴了嗎?沒認錯的話,光是那對袖口扣都得花十萬。
艾依查庫暗暗咋舌,行吧,宴會還沒完結,總是有機會的。只要這個人在今晚十二點前死去都算任務完成。
在注意力回到目標之前,艾依查庫有點訝異地發現,剛才介入在他和目標之間的那個保鏢居然朝他的方向看去,並若有若無地微笑起來。
該死的眼鏡仔......不管對方是不是真的看到自己,艾依查庫已經自動把這個行為理解為挑釁。
要不是早就被再三叮囑規矩是不能殺掉無關的人,他真的剛才就該把這二人一槍兩命。
如果說這次只是僥幸,接下來的整個小時都讓艾依查庫有點懷疑人生。
目標不是停在狙擊槍無法順利的障礙物前,就是被人群團團包圍,根本沒有可以下手的機會。
多少被勝負心影響到的艾依查庫這才回過神來,幸運或者巧合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根本不能當成是對方還活著理由。
那個眼鏡仔肯定是動過甚麼手腳。
很快,艾依查庫確認了自己的直覺,並發現窗外傳來的細微破風聲,一架巴掌大小的航拍機正貼在大樓的外牆。
就是這東西嗎?
航拍機被打落,硝煙味隨風飄散。
透過準星看去,那個眼鏡仔雖然面上並不慌張,不過調整站位的舉動倒是讓艾依查庫滿意地笑了。
沒有作弊道具,看你怎樣跟我比。快速地移動到後備狙擊點的艾依查庫如此想。
在艾依查庫轉移間,那眼鏡仔很快和目標耳語起來,而目標在和其他來賓一一道別後,很快就朝大門走去。
眼鏡仔在門口和目標握手交談一番後就轉身離去,下個瞬間,目標悄然地以一個奇妙的角度倒地。
艾依查庫確認得手後迅速離去,而那個眼鏡仔則悠然回到宴會中,仿佛倒地的人和他毫無關係。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這場無聲的對決,艾依查庫雖然沒有輸,但卻也沒有贏。
如果這位殺手先生再在現場多待一會兒,他就能發現他的對手正站在宴會場地的陽台上,試圖找出他的行蹤。

艾伯李斯特•華倫斯坦不得不承認,這位素未謀面的對手極為敏銳。
那一批航拍機被他改裝過,用電子儀器是測不出來的,加上黑夜的保護色從外觀上難以被觀測。
沒有點幸運和聽力加乘還真的不怎麼可能這樣快就發現的。
把玩著手中二十面的骰子,艾伯李斯特這樣想,但他的思路很快被打斷了。
「少爺,老爺說有客人來了,請您到會客室一趟。」
會客室裏除了華倫斯坦家的當家兼本市市長,也就是艾伯李斯特的父親以外,坐著一位髮長及腰,身穿白大褂的男子。
艾伯李斯特跟二人略一行禮後落座,這兩位長輩正好說起昨夜的任務。
「做得不錯啊,巴爾茲。」喊著艾伯李斯特道上代號的長髮男子輕輕鼓掌,「完美地完成任務了呢。」
昨晚的宴會是華倫斯坦家所辦的,他們家族和其同盟自然是不希望有人死在宴會上。那個目標也算是個有點地位的人物,知道的東西也不少。無論如何,想他死的人太多了。
要取人性命的業務自然是要交給專業人士,而同時,也只有專業人士知道該怎樣提防同行的攻擊。
當中牽涉的關節又多又細,但簡單總結就是一個「保護該目標直到他離開宴會」的任務被發佈,而作為中間人的沃肯在接取這個任務之後,反手就聯絡上最合適的人選「巴爾茲」。
作為一直被華倫斯坦家偷藏起來的少爺,艾伯李斯特本來就該出現在那個地方,而早就和他多次合作的沃肯也很清楚,這位年輕的小公子不會放過這麽好的享樂機會。
當時「巴爾茲」幾乎是在電話響起的瞬間就接受了任務。沃肯心想,啊啊,果然還是如此才符合他十八歲的年紀。
「昨晚想要除掉那個目標的殺手不少,光就我所知道的就有至少兩派人馬接到委託,想要他在宴會上就升天。」沃肯接著說,是顯然易見的嫁禍。
艾伯李斯特只是禮貌回應說「是沃肯先生過譽了」,並沒有在此事上多談論。
畢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昨晚的險境。
同時面對三四路的對手,有些對巴爾茲來說不入流的殺手早就被拒之門外,下毒和安放炸藥那些小手段也清理乾淨,最後唯一的威脅就是來自遠處的狙擊槍。
為了儘量迴避那種遠距離攻擊,特意建言選擇在周遭沒太多高樓的場地,但是艾伯李斯特還是感受到大概三公里以外,如同被猛獸虎視眈眈的危機。
那種被緊緊盯梢住的迫命感即使不是以他為目標,卻令他為之興奮顫慄。如果沒有監視器,他大概也沒法和對方拉鋸整整一小時。而事實上,監視器本來還並不是用來防備狙擊手的--可以在三公里外打中目標的人太少了。不知道算是不幸還是幸運,艾伯李斯特在這個不怎麼能失手的任務中遇上如此優秀的對手,迫得他不得不稍為提早送客。
這場賭博他輸不起,而事實証明,會場外的屍體說明他賭對了。
對方真的有能力在三公里外取命。
「不必謙虛,畢竟你有好好按照契約保護對方直到離開宴會。」沃肯遞出一個文件袋,「來,你想要的報酬。」
艾伯李斯特接過後沒有立即打開,而是繼續和二人談話,對話內容不外乎是那些背後拉扯的勢力,但是顯然兩位長輩都看得出他的心思已經沒有在談話上。
「下去吧,艾伯李斯特。」
在父親的命令下,艾伯李斯特這才躬身離席。
小輩離去後,兩個長輩也不再端著架子,語調也變得輕鬆起來些。
二人作為舊識,即使身份和過往不同,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或者閒話家常還是可以的。
「艾伯他似乎很開心。」
沃肯大感意外,他覺得自己總是不太理解那個孩子的想法,「你是怎樣從他那張撲克臉中發現他很開心的?」
「我可是他老爸耶!不過話說回來。」他話一頓,「他跟你要的報酬是甚麼?」
「哎?老爸不是應該都知道嗎?那就別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