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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まほやく/愛憎】Waxing gibbous
•未交往,原作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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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身邊突然變得急促的呼吸吵醒的。

因為不久前是面對面入睡的關係,只要稍微湊近就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落在手上,原本以為是會隨著入夜之後燃燒的心臟使他痛苦,小動作的拉開被子看卻發現並沒有異狀。他好奇的湊近,畢竟シャイロック平時入睡時總是很安靜,像是連呼吸都在克制,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也幾乎不會翻身,大概是要藉由自己的沈默使他也感受到疲倦,雖然那樣的效果並不好。

「唔⋯⋯」
「シャイロック?」

他看著那人的眉頭皺起,像是在隱忍的咬起下唇,時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和心臟燃燒時一樣,人就算睡著了也還是會痛苦嗎?明明身體沒有異常?他想到シャイロック總是會在他睡不著而翻身朝向另一邊時要自己轉回來,雖然シャイロック的床剛好在角落和窗戶垂直,是月光灑進房間也照不到的位置。有時披著濡濕的頭髮跑回房間,將身子探出窗外注視著近得不可思議的月亮時,他會被シャイロック以稍微粗暴的力道一把拉回背對窗戶的椅子上,溫柔的叫他的名字,雖然他覺得那聲呼喚其實做作得有點可憐。

他的記憶中有一次——也只有那一次——在某個無法入眠的夜裡,他看著シャイロック已經熟睡的臉,盡可能以最小的動作轉向另一邊,他睜大眼看著心愛的「大災厄」從窗外灑進的淡淡光芒,過了不久便按捺不住地起身想去近看,沒想到他的激動卻驚醒了身邊的人,他的手被強硬的抓住。

「ムル,已經是該睡覺的時間了」シャイロック的語氣有點不滿,像是命令的語氣讓他覺得有些委屈,シャイロック不會對他發火,只是偶爾會這樣失去往常的從容,變得有些神經質,不過他沒有特別放在心上,魔法使也是有情緒的。

而那樣的シャイロック現在明明應該在安穩的睡眠之中,因痛苦而顯得有些猙獰的表情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輕握住シャイロック側睡落在枕邊的手,得到了對方同樣力道的回應,下一秒就發現他的體溫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樣,他用戴了戒指的手用力回握,話語比思考先一步衝出口。

「シャイロック,你在做夢嗎?」
「是噩夢嗎?很討厭嗎?很痛苦嗎?很悲傷嗎?想趕快醒過來嗎?」

回應他的只有牆上的掛鐘運行的細小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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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シャイロック,你昨天晚上做惡夢了?」

他低頭看向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因為剛吹完而略顯蓬鬆的短髮看起來很柔軟,就像流浪貓一樣,耳飾隨著對方的動作微微晃動,天真的笑容抬頭仰望著他,如果這個人真的是這種個性就好了,明明目前還沒有擔心的必要,也許越親近、越深愛的人,就越難描繪出來,而越憎恨的東西就越容易明確地留在記憶裡也說不定,就像是以前的某個人。

「⋯⋯是嗎?我不記得了,吵醒你了嗎?」
「沒關係!」

沒頭沒尾的一場對話。原本只是趴在大腿上的對方突然蜷縮起身子,一下子伸展開來,差點打到了他拿著書本的手,雖然這個人的話就算弄掉了他的書他也不會生氣。ムル突然改變成把頭靠在自己胸口的姿勢,原先聊著無關緊要的話題也全都暫停了下來,大概是又靈機一動想做些什麼了吧,他沒有做任何動作,只是將駐足於書本的視線移至這個人因姿勢的關係一覽無遺的頭頂。

「怎麼了,ムル?」
「我在觀察人的心跳聲!」

跟預料中的一樣,這個摸不透的人常常會這樣,突然就一時興起的說著想做某件事,更可怕的是ムル的行動力比普通人還強,他其實不討厭他這種稚嫩的地方,畢竟ムル是天才,也許他的這些特質能夠創造出某些東西是能改變世界的——他曾經也這樣想過。

「唔嗯⋯⋯都沒有變化啊~」
「我喜歡ムル哦」
「我也喜歡!」

人的心情不應該永遠只是被藏著,如果有什麼想法就應該馬上說出來,因為人類也好,魔法使也好,都不是永遠有機會傾訴。這個趴在自己紋章的位置的人大概是最能完全體現這句話的,直率敢言,而且不會對未知感到畏懼,這樣的ムル已經失去了人類和魔法使共同的弱點,已經近似於是無敵的存在了吧。

「結果還是沒有變化啊~!」
「我還不會因為這種程度的話就動搖喔?」
「這樣啊⋯⋯」

他聽著對方略顯失落的語氣有些洋洋得意,ムル偶爾會做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博得他的注意,他常常為了他提心吊膽,在千鈞一髮之際喊出不算長也不算繞口的咒語保護他,那之中大概不包含他對於ムル的憐憫和同情心,他曾經想看見他靈魂的形狀,就算只有淺淺的陰影也無妨,然而在ムル的靈魂四碎飛散時,他卻察覺自己內心深處有那麼一絲絲的惋惜。

就算會對自己傾訴「喜歡」也只是徒勞而已,他知道自己永遠不會是ムル心中的第一位,因為那個偉大的哲學家、科學家、天才學者迷戀的對象是月亮,是使人們心生恐懼的大災厄,他常常在想月亮到底有什麼迷人之處,明明只是一個徒增眾人困擾的星體,卻使這個人如此感興趣,就算靈魂已經變得不完整,這一點也還是沒有改變。

「吶吶シャイロック」
「怎麼了?」

碧綠色的眼帶著笑意揚起,與他對望。

「我之後想要旅行,去月亮上」

上一刻還保持著沈著餘韻的他屏住了呼吸,他們認識而且相處的時間不算短,也是因為這點使他比任何人都了解ムル,同時也比任何人都摸不透他。和前幾句一樣的是微微上揚的語調,他沒辦法馬上判斷這句話究竟是玩笑,還是他每晚庇護這個人不讓他接觸月亮的懲罰。ムル終於要拋下自己投向他戀慕的大災厄的懷抱了嗎?他要被拋下了嗎?如果會變成這樣的話,那麼他做的那些努力又算什麼呢?如果ムル想看見的是繁星的話,對他而言只是路燈的自己,再怎麼亮也只是光害而已吧。

「哈哈、シャイロック的心跳變快了」
「⋯⋯我就是討厭你這種地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