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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為止。/試閱(一)



  ネロ是在奄奄一息的時候被ブラッドリー撿回去的,他躲在石頭與石頭間的縫隙,身上的衣服因為長久以來的逃命而變得相當破爛。方才被追殺時ネロ的肩膀不小心被刺了一刀,止不住的鮮血不斷地滴落在北國雪白的大地,紅的讓人怵目驚心。
  好想死、好想死、好想死──ネロ知道自己雖然是魔法使,但弱小的魔力根本不足以讓他在這強大的北國生存。上天雖然選擇讓他成為魔法使,幫助他可以在年少時就逃出亂七八糟的原生家庭,可是這股渺小的力量卻也只能讓他在這片純白的土地上苟延殘喘。
  走一步算一步的ネロ從來沒想過未來的事情,他忍痛處理自己的傷口後便靠在石頭上歇息,抬起頭看著無雲的天空,在離家後的日子裡,他時常就坐在一個地方仰天發呆,心想著哪天自己就會變成一顆石頭,然後被不認識的魔法使當作食物而吃掉,結束這草率的一生。
  在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ネロ聽見一聲巨大的槍響,還有一群人吶喊的聲音,他知道在北國有個組織相當龐大的盜賊集團,ネロ覺得碰上他們自己就真的差不多完蛋了,他摒住呼吸,將頭埋在雙膝裡,盡可能的讓自己不要發出任何聲響。
  只是ネロ不知道,強大的魔法使根本只需要用感知的能力就可以知道附近有沒有其他的魔法使了。
  幾分鐘後ネロ聽到了槍上膛的聲音,接著有個硬物抵住了自己的頭,低沉渾厚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原來真的只是個小鬼啊。」男人輕藐地哼了一聲,「嘛,不過當點心或許也還不錯吧。」
  在顫抖與掙扎中,ネロ睜開緊閉的雙眼,他看見男人的長相,黑白相間的髮色,鼻子上有道疤痕,緋紅的眼睛裡充斥著殺氣,嘴邊上揚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僅是站在自己的眼前,ネロ就能感受到對方散發出與自己截然不同的氣場。
  就這樣結束了也好──ネロ在心裡哀號,可是他的雙腳卻不聽大腦的使喚,在對方扣下板機的那刻,ネロ用魔法攻擊對方,踉蹌地跑了出去。
  不過體力虛弱的他,根本跑不遠。
  男人開了一槍,子彈以些微之差的距離射在ネロ的腳邊,ネロ停了下來,發楞地轉過身看著男人。
  槍口仍指著自己。
  在做好被開槍射死的覺悟後,ネロ看見男人放下長槍,嘴角揚起些微的幅度。
  「不錯嘛,這個眼神。」
  ネロ聽見男人這番話語後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アドノポテンスム』
  男人唸出咒語,把手裡變出來的糖果丟向ネロ,ネロ納悶地接下。
  「要跟我走嗎?在這邊繼續待著只會被當成獵物打死而已。」男人轉過身,「把糖果吃了,跟上來吧。」
  ネロ吃下糖果,緊緊地跟在男人的後面,想著既然沒地方去的話那就跟著他走吧,只不過當男人變出掃帚時,ネロ自覺已經沒有力氣飛了,看著男人飛上天的時候,ネロ也乾脆掉頭走了。
  「喂!你這傢伙!」
  男人發現ネロ沒跟上的時候,便很快地回頭找,他以最快的速度降下並把ネロ拎上掃帚的後座,「不會飛就說一聲啊!」
  被迫坐上掃帚後座的ネロ沒有回話,他只是呆呆地看著,一股沒由來的安心感讓他直接倒在男人的背上。
  這是離家流浪後,ネロ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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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名字是ブラッドリー,正是北國最大盜賊集團的首領。
  看見ブラッドリー肩膀上掛著一名少年的時候,在場的小弟們都嚇到了。
  ブラッドリー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坐在掃帚上睡著,甚至連降落到地面都渾然不知。
  「ボス!請問這位是?」其中一個小弟舉手詢問ブラッドリー。
  「啊啊,我也不知道名字,等他醒來再問吧,總之弄間房間出來,讓他休息一下。」
  「我記得最裡面那間是空的!」又有另外一位小弟舉手說。
  「喔,大家剛才也辛苦了,等等領完自己的那份就去休息吧。」ブラッドリー吩咐完後,就將背上的人扛去了最裡面的房間。
  「替我好好照顧一下,醒了跟我說。」
  對著站在門邊的手下交代完畢,ブラッドリー便轉身離開房間。

  然而ブラッドリー再次回到房間已經是三天後了。
  「ボス,我剛問了,他說他叫做ネロ。」這三天一直守在房內的小弟對ブラッドリー報告。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辛苦了。」
  「還記得我嗎?」ブラッドリー拉了張椅子坐下。
  ネロ點點頭,他四處張望,布拉德納悶地看著,並問他:「你在找什麼?」
  「......有水嗎?」ネロ發出乾涸的聲音。
  「喔,等我一下。」ブラッドリー站起來走向旁邊的桌子,給ネロ倒了杯水。
  ネロ一口喝下後,才重新對ブラッドリー自我介紹。
  「那你應該也知道我是這裡的頭目了吧?」
  「知道。」
  「這裡沒什麼太複雜的規矩,和大家好好相處然後聽我的話,有問題的話就問別人吧,出色的盜賊可不是隨便的傢伙都能當的,跟著我的話會好好教你的。」
  ブラッドリー話說完就走了,獨自留下ネロ一個人,ネロ環顧下四周,雖然房間簡陋、床鋪很硬,棉被還有點點霉味,但能夠遮風避雨還能安心的睡上一覺他已經別無所求了。
  「ブラッドリー.......」
  ネロ自言自語著男人的名字,他起身走到桌前拿了塊乾扁的麵包吃,眼下除了這裡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去處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突然,ネロ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往自己受傷的手臂看去,發現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他低頭啃著麵包,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對待他。
  他又默默地喊了一次男人的名字,只是這次吃下口的麵包突然多了一股難以形容的鹹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