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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ire

  你知道嗎?
  天使的羽毛可以實現任何願望。

  渾身髒污、衣衫襤褸的孩子睜著雙眼看著面前的少年,似乎不懂少年話中的意思,孩童的眼眸有別於他的衣著,乾淨又清澈,可是他卻突然皺起小臉,畏懼地縮起身體。
  縮進了他棲身的紙箱中。
  少年毫不避諱地摸了摸孩童的髮頂,也不在意對方後知後覺的畏懼,他的笑容溫暖又親切,孩童就算心生警惕,卻還是接過了少年給他的羽毛。
  甚至不知道手中這片白色的東西該怎麼稱呼,輕飄飄的,沒有食物的味道,很漂亮,但是又不像他見過的任何玩具。
  「要不要許願看看呢?」
  孩童偏著頭,盯著手中的羽毛發楞。
  如果他聽得懂少年的話,一定會說:我無時無刻都在許願,但是是許給誰聽呢?有誰會實現他的願呢?

  孩童手中的羽毛發出淡淡的微光後消失,而孩子已酣然入睡。
  少年消失在紛亂的戰地一隅。

  農人坐在乾涸的田邊,他引以為溉的水渠早就無水多日,而天空卻從未飄過任何一片低沉的雲,只有高照的烈陽像是在嘲笑他的希冀。
  他覺得自己要中暑了,不然怎麼會看到一身純白的孩子站在他面前微笑?
  那個孩子的面容比他的兒子還要年輕,五官精緻得有如電視中女星的模樣,農人辨認不出這個人的性別,但是這麼漂亮,肯定是女孩子吧。
  如果他在做夢的話……夢中出現這樣的美麗的女孩,他願意昏迷不醒。

  女孩牽起農人長滿繭而粗糙的雙手,給了他一片羽毛。
  「要不要許願看看呢?」
  農人紛亂的思緒最終化作一個乞求,他的願望是──

  當他閉上眼許願,卻被東西輕輕碰了下眼瞼。
  冰冰涼涼的滑過他的臉頰落下。

  下雨了。

  你聽說過嗎?
  天使的羽毛可以實現任何願望。

  他想問面前的青年:要不要許願看看?
  可是他給不出羽毛。
  青年嘖了一聲:「傳言都是虛假的。」

  世界上的慾望這麼多,天使無法一一實現每個貪婪的想法。
  最終他的翅膀只剩下枯槁的骨架,薄薄的皮膜覆在上面,血絲斑斑。
  他目送著青年大力關上房門,裡頭傳來震耳欲聾的音樂。

  心中難過無比,想要逃離這個他無法改變的世界,然而他卻無法飛回他的家鄉,他的翅膀已經淪為裝飾品──甚至沒有裝飾的功能,它一點都不美麗。
  他四處流浪,直到有個男人來到他面前,一如他曾經出現在其他有所求的人類面前。
  「美人,要不要許願看看?」
  「我沒有什麼願望。」
  男人長長地哈了一聲:「你的翅膀都那樣了,還說沒什麼願望?」
  他心中一震,不禁張開了他薄如蟬翼的雙翅,驚魂不定的表情映入男人的眼底。
  「別難過啦,你的翅膀這樣也很美呀──看看我的,不就跟我的一樣嗎?」
  男人張開他背後的翅膀,分明的骨架和黯沉的色澤,閃著淡淡的紅色微光。
  突然,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美人,你現在還會說你沒有什麼願望嗎?」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