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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医生睁着眼
试水完毕,开始整活。

现代au,医生萨x小说家克劳德。

ooc到离谱,避雷预警。





“萨菲罗斯,你在看什么?”

“一本小说而已。”

“让我看看,嗯……《安稳的白色日记》,听起来像是庸俗的言情。没想到,你居然也会看这种东西。”

萨菲罗斯将眼前封面简陋的书本翻过一页,一张极具有抽象感的插图大刺刺摆在那里。上面排布着意味不明的线条。凭借红色的十字标识,似乎是医护人员的剪影。

一本讲述医生的书。

“白衣天使,你是查房查得不够多吗?”

毫不理会同行的嘲讽,萨菲罗斯的手指拂过书页,看着书的眼神好似情人般深情。

“你想知道这本书的作者吗?”

“什么?”

“趁着没有急诊手术,坐下来听我说。”



第一章

作为一个靠墨水吃饭的职业小说家,克劳德可谓是失败至极。

存在于脑子里的构想一旦落笔到纸上,就会变成苍白无力。明明它们是那样精妙绝伦直让克劳德为之击节称赞,但他始终无法将它们付诸于实践,哪怕再华丽的辞藻,也只不过是堆砌罢了。

从前的小说销量一直不温不火,勉强够他混口饭吃。他独自一人行走在街边,道路两旁的商店里传来烤面包的清香。他很想买一大袋柔软的法式欧包,狼吞虎咽塞入嘴里,将美好的小麦用唾液淀粉酶分解为甘甜的麦芽糖,合着果酱带他逍遥片刻。

他买不起。

橱柜里只有黑面包和干瘪的蔬菜汤,他本来想加几片熏肉,考虑到自己可怜兮兮的经济状况,只好继续埋头苦嚼口中坚硬的黑麦大列巴。

这也是他应得的,连真实的东西都写不出来,凭什么享受生活。

他坐在自己空空如也的小木屋里,壁炉中的火苗咬啮着枯柴,噼啪作响。冬日来临,过了冬又是新的一年。

他一拍桌子,决定闭关。一个月也好,一年也罢,他想写出来让他满意的文章,起码可供喂饱他的肚子。

可是,究竟写什么才好?

门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克劳德想起今天是医生上门回访的日子。前些天他的腿伤发作,预约了名叫萨菲罗斯的医生前来替他检查,并约定每两周回访一次。

干脆就写医生吧。

他怀着雀跃的心思为萨菲罗斯打开门,萨菲罗斯刚把手提箱放在地上,就被克劳德的举动震惊了。

克劳德别扭的行了个弯腰礼,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客套话向他做出了邀请:“呃……我知道这样很突兀,可能会给您造成麻烦。但是先生,我是个急需要灵感的小说家,我诚恳……诚挚的邀请您,成为我的写作对象。如果能接受的话……请您一定接受。”

这话说完他差点背过气儿去,看看他都胡编乱造了些什么东西,这符合绅士的行为吗?他只是个写小说的,要他装腔作势唔哩吧嗦实在是难为他。



第二章

“我很荣幸。”萨菲罗斯回了他一个标准的脱帽礼,同时扶起他紧张的腰。“弯腰牵手是邀请舞伴的意思,这里并非贵族的舞会,斯特莱夫先生,容我表示拒绝。”

明明看出来他行错礼,为什么不阻止他啊!还要再提醒他一次………克劳德羞愤交加思考着立刻在客人面前消失在地窖里的可能性,萨菲罗斯很自然的在他屋子里唯一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开始检查吧。”

“……?”

“怎么,不过来坐吗。”

他倒是想坐,坐在哪里?唯一的沙发都被占了,干脆他也不要这张脸面,直接坐在地上翘起腿让萨菲罗斯检查算了。

“请您给我留出一点地方。”他真的做不到。

萨菲罗斯依言在沙发上给他留出了半亩三分地,他紧贴着萨菲罗斯坐了下去,对方冰冷的衣服贴着他居家的睡衣,冻得他一个激灵,差点又站起来。

萨菲罗斯低头,认真的在他膝盖处敲打确认,克劳德用手指死死扣着沙发绒,一下也不敢乱动。

他几乎感觉不到萨菲罗斯的呼吸。

“你刚才说,要我当你的写作对象?”

“是的……我想写医生的故事。”

萨菲罗斯捏着他的踝关节将他的腿拉起来,在后方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狠狠按了下去。

“嘶——!”太疼了,这种整条腿都在拉扯着的痛感,萨菲罗斯是在按他的足筋吗?康复治疗真的好难熬啊……

“你想写故事,还是想写现实?”捏着他腿的手转移到膝弯处,掐进凹陷里,依然很痛,但是克劳德明显感觉自己持续很久的鼻塞变得畅通。

“我可以写出现实吗?”他忍耐着酸胀的痛楚,不忘向萨菲罗斯提问。

“那要看你以前写过什么。”

“嗯……我写过瘸腿的老鞋匠,冒险的少年,还有一只贪财的巨龙。”

“都是些写给小孩子的东西。”萨菲罗斯轻飘飘的话语引起了克劳德的不满。但他确实没什么可反驳的,就拿老鞋匠举例,瘸腿哪里是说着玩的事情。他自己骨折了才发现旧伤每逢阴雨天发作时有多么让人动弹不得,而他为了突出老鞋匠兢兢业业的性格特点,竟把鞋匠开张的日子都设定为雨天。

“要亲自体验一下医生的感觉吗?”萨菲罗斯做完了所有检查,慢条斯理的给他打开烤灯。克劳德发出舒服的喟叹,这是治疗里最使他安逸的一环。

“不违反医院规定的话……我还蛮期待的。”

正在收拾医药箱的萨菲罗斯嗤笑一声,披散的银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倾泻在他肩头。克劳德发现,这个角度的萨菲罗斯,有种不真实的美感。

“急诊室里的医生都戴着口罩和手术帽,谁会在意多出一个你。”

“那么,麻烦您了。”

“直接喊我萨菲罗斯,你要扮演的是一个助手,尊重你的角色。”



第三章

手术室里的无影灯大约是最高级的打光工具,病人的手术部位被映照得一清二楚。鉴于微创技术的发展,普通的小手术已经免除了血腥的视觉效果。

克劳德作为一助跟随在主刀萨菲罗斯身边,他本以为自己会被安排很多任务,没想到具体的作用只有帮萨菲罗斯擦汗。

工作中的萨菲罗斯神情严肃,绿色的手术帽严实遮盖他的银发,只露出一点鬓角。克劳德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可以近距离观察到他额头细密的汗珠,以及他狭长而锋利的眼睛——然后他被萨菲罗斯骂了。

“如果我被遮挡视线,你眼前这个安然酣睡的男孩就会因为腹腔左侧髂总动脉坏死、破裂出血造成的并发症而性命垂危,尽管他只是被取出一个小小的良性肿瘤。”

克劳德慌忙帮他擦去汗液,萨菲罗斯手下动作越发沉稳而迅速,嘴上丝毫不打算放过克劳德:“一助的工作对你的智力而言并不算困难,还是说你要挑战自我,顶替旁边的器械护士?那么,把弯血管钳递给我。”

可能今天的克劳德注定要被狠批一顿,他立刻转身去找弯血管钳,殊不知他递给萨菲罗斯的是组织剪。

他毫不意外的被赶出了手术室。



第四章

克劳德和萨菲罗斯一同坐在办公桌前和平的用餐,而这都要感谢器械护士。

因为怜悯这个沉默寡言的漂亮少年,她向萨菲罗斯求了很久的情,直到最后萨菲罗斯冷淡的点头,她才放心离开。

“我很抱歉……”

克劳德用一次性餐刀胡乱划着盘中的素牛排,他在内心斗争了很久,总算有勇气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歉。

“没有必要。”

萨菲罗斯切割牛排的动作很快,难得的是看起来依然优雅。他几分钟内解决了还算豪华的午餐,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我觉得很有必要。我没有尊重病人的生命,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总之,我非常、非常的抱歉。”

萨菲罗斯将饭后的垃圾包好,他嘴角上扬出一个戏谑的弧度。

“既然这么抱歉,你来当主刀如何?”

“等等,我是认真在………”

“我知道。所以我给你弥补的机会,你来当主刀,而我当你的助手。”

“可我根本什么都不会!”克劳德控制不住情绪,激动的大吼出声,办公室里埋头写病历的另一位医生诧异的回头。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捂住嘴,脸涨得通红。

“我会指导你的每一个动作。”

“不对……根本不应该这样……我们是在做手术啊?!萨菲罗斯,医生!别再戏弄我了,如果那个病人因此而失去生命……”

“你还是不肯面对现实,怯懦、可悲可叹。如果你一直不去真正的体验,凭什么要求自己写出真实的东西?”

“我……”明明是你先告诉我尊重生命的,究竟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他没办法去质问萨菲罗斯,此时的萨菲罗斯看起来很危险。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确应该试着亲自完成一场手术。

鬼使神差的,他答应了萨菲罗斯,并用一下午的时间,死守在器械室里认全了所有的手术仪器。



第五章

克劳德站在手术台前,尽可能让自己的手停止发抖。麻醉医生在静脉麻醉完成后为患者插上气管,萨菲罗斯作为一助,在一旁熟练的进行开腹与局部止血。

“……一助原来不是专门擦汗的吗?”克劳德小声的询问萨菲罗斯,得到了一个略带鄙夷的眼神。

“当然。一助负责全程帮助主刀牵拉固定,在主刀的意愿下如影随形。擦汗只是顺带的事情,鉴于你什么都不清楚,迫不得已安排你负责擦汗——你连擦汗都不清楚。”

他不想再和萨菲罗斯多说哪怕一句话,这人记仇的程度高到离谱。

哈,极佳的运气,他赶上的手术比上一场棘手得多。腹部外伤,大肠小肠破裂,他必须切除部分肠道并且做左腹部造瘘。

造瘘这个名词也是他刚刚学会的,克劳德搞不懂自己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他周围的医生护士们经验丰富,每一个人来动刀都比他的成功率高千百倍。而且他们不会因为外翻的肠子作呕,不会因为闻到电刀烤焦肉壁的气息而心脏痉挛。

克劳德强迫自己专注的沿着萨菲罗斯设定好的路线动刀,他不能有丝毫犹豫,否则就会切断纵横交错的诸多血管。他的胳膊僵硬的平举着,眼前血腥的腹腔已经是经过萨菲罗斯处理的结果,然而他还是想吐,他就像个屠宰场的屠夫,而眼前昏迷不醒的病人是被开膛破肚的待宰牲畜。

呕——他紧缩眉头,咽下喉咙里泛上的苦水,电刀沿着萨菲罗斯指出的方向划去,前方就是左结肠动脉,萨菲罗斯却并未阻止他——怎么办?怎么办?!等一下,他不能停,但是动脉要被割破了!

实际上并未出现任何事,萨菲罗斯在他切到动脉的瞬间用上了止血钳。克劳德这时候才意识到萨菲罗斯的专业能力有多么强横,庆幸之中他放松了手臂肌肉,晃晃头想要甩去过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汗珠。

整个横断面的血管被集体切断,血液从中喷射出来,糊满他的脸与胸口。他惊恐的瞪大眼睛,赶紧处理……他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他什么都看不见,视野变成了该死的血红色!!

萨菲罗斯推开他,拿过一旁备好的双极电凝夹住这一片组织。克劳德哽咽着,他失魂落魄的接替一助工作,把自己当成提线木偶,在之后的半个小时内彻底变成了哑巴。



第六章

“为什、么?”

厕所隔间里,克劳德撑着瓷墙呕吐,嗓子火烧火燎的疼,他的双眼里蓄满泪水,萨菲罗斯好整以暇的等在门外。

“手术很成功,只有一点小小的失误。”萨菲罗斯低沉的嗓音丝毫不能安抚到克劳德,对于他来说这完完全全是在对他处刑。那些血浆不止沾在他的脸上,同样穿进他的心脏,化作钢针狠狠刺进他的良心。

“一点小小的失误?!”经过剧烈咳嗽的声调尖利刺耳,克劳德抓过卷纸粗暴的擦去唇角污秽,他推开格挡门,冲出来抓住萨菲罗斯的衣领。

“你知道那个病人会大出血死亡对吧,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是个医生,你早知道我他/妈什么都不会像一头蠢驴,你偏要让我去掌控他们的命运!”

萨菲罗斯竖掌成锋击落克劳德的手,克劳德抓着头发无助的滑坐在地上。他们还穿着染血的手术服,萨菲罗斯单膝跪地,在克劳德的耳边问他:“你的小说,要写什么?”

对啊,小说,真实的小说。

克劳德精神恍惚的将头靠在萨菲罗斯肩上,他恨萨菲罗斯,然而正因为他的职业赋予他出色的矛盾感,他突然对萨菲罗斯生出了一种充满爱意的崇拜。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写小说——既然萨菲罗斯冷静自持,他就替萨菲罗斯去疯狂。

全世界的人里,唯有他看透了萨菲罗斯。每一场手术里这个人都面对着死亡,数不清的死亡……从医十几年,千万条人命就背在萨菲罗斯身上……白衣天使,简直太好笑了。

“我还是要写医生,总是失败的医生。你说,这样的医生算不算连环杀人犯?”

他知道,也唯有他知道,萨菲罗斯是个刽子手。医者不自医,很好,萨菲罗斯的内里已经完完全全是个怪物了。克劳德魔怔的看着萨菲罗斯,蓝色的瞳孔穿透萨菲罗斯的皮肉筋骨,一眼看穿他千疮百孔的灵魂。

克劳德跌跌撞撞的起身,他要赶回去写完他的小说。



第七章

他日复一日的写,查遍了他能找到的医学资料,他不止写腹部手术,他也写开颅、写烧伤,他什么都写。故事的主人公换了一个又一个,手术结局毫无例外是失败。

长久的苦熬烧干了他的精力,耗尽了他的身体。他就买酒来喝,买烟来吸,借此逃避每晚在他梦中出现的残肢断臂。手臂纠缠成恶鬼,嘶喊着要取他性命,克劳德毫不畏惧,他冲着它们吼回去:“我有一支笔,我写的是肮脏,为的是高尚!”

某个早晨他从迷醉中醒来,他的手腕被割出了几道深痕,血流了满地,书桌上摆放着一副抽象的画。

画的是医生。克劳德看得懂自己醉酒后的画作,白衣天使的背部插满鲜红的刀刃,这些刀刃组成巨大的翅膀,而医生流着眼泪,手中还拿着手术刀。

画作中红色的部分全都用他自己的血涂就,失血过多,克劳德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医院获得救治,而且,他并不想获救。对他来说,清醒太痛苦了,支撑他走到现在的目的就是完成这部小说,小说不可能有结尾,一幅画已经涵盖了所有未尽之意。

克劳德给萨菲罗斯打了个电话,请求萨菲罗斯替自己出版。

“书的名字,就叫《安稳的白色日记》。”

克劳德说完就自顾自笑起来,他躺在床上,轻松自在。他完成了他必须完成的使命,不奢求无数读者与他共振,但凡一人懂得这本书的内涵,他便甘之如饴。



第八章

“总之,这位作者为了写出真正的医生,亲自去体验了一把当医生的感觉。”萨菲罗斯吹去浓咖啡的浮沫,同行听得入迷。

“虽然不知道帮助他的医生是谁,这位作者真可以算作一名伟大的小说家。”

同行拍案叫绝,萨菲罗斯不置可否。

“我很好奇,书里都讲了些什么?”

“总是失败的医生,总是失败的手术。”

“还有吗?”

“还有数不清的死亡。”

“哼……书名竟还叫做《安稳的白色日记》,读来真是嘲讽。”

又有新的手术到来,萨菲罗斯脱掉身上的白大褂,伸开手臂接受消毒。他仔细回味着扉页的画作,挂上深深的笑容。

这些年消耗的五十七个盒子里装着四千多袋浓咖啡粉,他从来也不曾安稳入眠。

它们一直追逐在他的身后,世俗所迫,他不得不清醒的面对它们。每一刀割下去,都有数不清的人在他耳边嬉笑怒骂、哭嚎尖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克劳德还真是恨他入骨,用一幅血画来救他出火坑,又用满纸荒唐来报复他,字字句句诛他心灵。

可他习惯了。

萨菲罗斯按压伤口试图止血,监护器的报警声响彻整个手术室,远处取血回来的巡回护士隔着助手们焦急的询问他:“已经输了这么多血,血压还是十几十几的往下掉……患者的存活希望有多大?”

“10%,大概会更低。”

“那还接着耗?”

萨菲罗斯啧了一声,血液浸透了他的衣袖,顺着床沿连成线淌在地上,他沉稳到冷酷的地步,只是不耐烦的加重语气。

“输液速度不够,都过来按压袋子!”

医生们涌上来,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们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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