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跨年夜

正前方的龐大賽錢箱中裝載著人們的祈願，伴隨著硬幣投擲聲響，身上僅有的一枚硬幣已沒入其中，其沉入箱底的同時我的視線飄向身側的煉獄先生，隨著他的舉動進行下一個步驟。
緊接著閉起雙眼，悄悄的在內心許願。
（希望今年煉獄家的人都平安健康，希望鬼殺隊的大家都能好好活著。）
明明只投了五圓日幣，我卻厚臉皮的向神明懇求著一個又一個的高難度願望。
和面前的莊嚴氣息相反，我們的身後被歡騰的熱鬧氛圍所包繞著，明明已是深夜的夜晚，從高處台階上放眼望去卻滿是人潮。
為何有這不可思議的景象，一切都要從前幾日開始說起。



隨著年末的逼近，家家戶戶都忙著年前大掃除，當然我目前居住的地方也不是例外。
坐落在清幽的地段的煉獄邸，和豪華、氣派等等的形容詞完全沾不上邊，相當的樸素，不過在占地面積不算小且家僕沒有幾個的情況下，整理起來還是有些辛苦。
身為煉獄先生的繼子還借宿於此的我，暫時將鍛鍊的安排時間稍做改動，跟著加入了大掃除的行列。
將紙門重新糊過一遍，準備年節用的裝飾等等的雜事，一天是完成不了的，再加上沒有少掉訓練內容的情況下，身體十分疲憊，這副軀殼就像是隨時會被壓垮一樣，每呼吸一次胸口都能感到輕微的疼痛。
每當這時候，我都會試著回想起自己是為了什麼才選擇待在這裡的。
凝望著年紀還小卻主動努力幫忙的千壽郎，他是個好孩子，雖然性格柔軟卻不弱，我總能從一些生活的細節上能看出千壽郎的獨立堅強。
而他的兄長煉獄杏壽郎，則是目前教導我的人，煉獄先生……我是這麼稱呼他的，是時而嚴厲、時而柔軟的存在，他是選擇待在這裡的理由。
這幾日的煉獄邸逐漸進入冷清的狀態，所有的家僕都回去過年了，因此最後的準備工作顯得十分繁忙，藉由一步一步的累積起來，我們總算是趕在除夕正午前完成過年的一切準備，我和千壽郎待在緣廊上一同享用著日本跨年時會吃的跨年蕎麥麵，時不時望著閃爍著微弱星光的天空小歇一會。
「已經是除夕夜了……去年千壽郎的哥哥有回來嗎？」
這是我待在這個世界迎接的第一個新年，我明知這個問題也許會讓氣氛有些凝重，但我不得不開口，應該說我懇求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兄長去年還有回來喔，不過、今年成為柱後就變得很忙，很少回來了，所以……」沒有漏掉千壽郎話語中的寂寞，我隔空作勢要拍他的肩安慰他，然而實際上並沒有拍下。
「這樣子阿。」
我並不懊悔選擇問出口的舉動，但我必須對自己的選擇負起責任，最終還是以行動代替了言語上的安慰了千壽郎，儘管那因擔心千壽郎嚇到，而保留了空間的安慰法大概沒有什麼實際用。
暫且放下會不會回來的疑問，我發現自己正捧著碗的手因疲累而微微顫抖著，伴隨著飢餓感，我用慣用手撐起筷子將些許的麵條送入口中，等待新年的到來。



啪搭啪搭—
寧靜的空氣裡傳來翅膀振動的聲響，對此最先做出反應過來的是千壽郎，他彷若早已得知來人是誰般朝著大門慌忙跑去，連鞋也沒穿上就奔出家門。
我拎起整齊擺放在玄關的鞋，隨著千壽郎的腳步一路跨出了屋外，踏向通往外面的道路。
在漆黑的夜空中浮現出濃厚的黑點，我花了一些時間才認出那是煉獄先生的鎹鴉，緊接著從道路的轉角冒出耀眼的金黃，是煉獄先生本人，他回來了。
「兄長！」
面對些許時日未見的哥哥，千壽郎撲入他的懷中，就算沒能正眼看見千壽郎此刻的表情，我也能從語氣中讀出那份欣喜的情緒，就連我的心也被感染到。
在今年的最後一天還能再見到，真是太好了。
我由衷地替千壽郎感到高興。
煉獄先生面露微笑，炯炯有神的雙目露出柔和的光采，神情放鬆的讓千壽郎依靠著他，歷經修練的大掌則是用著緩和的節奏輕拍著那喘著氣的背。
「煉獄先生，歡迎回來。」
待千壽郎的呼吸穩定下來後，我才張口，並將鞋子交給千壽郎讓他穿好。
「我回來了！」
「最近還好嗎？有沒有哪裡受傷？」
「未來少女放心吧！我沒事的！」
「太好了。」
年末總是格外的寒冷，四處都飄盪著寒意，閒談的途中也有不少白煙從口中吐出，那是我們仍活在世上的證明。
然而時間正無情的流逝，遠處的鐘聲中斷了我們的談話，那是正在代表倒數的音色。
「阿！蕎麥麵還沒吃完！」
回憶起鍋中的蕎麥麵，那時想著煉獄先生可能還會回來就先準備了比較多的份量擺著，依稀記得蕎麥麵如果沒有在年末吃完的話，有不是很好的含意在。
「交給我吧！正好我的肚子餓了！」
這次由食量驚人的煉獄先生起頭，三人一同回到家中。
享用食物的地點這次改在有暖桌的客廳中，不只是天氣寒冷的緣故，還有煉獄先生回來的關係，不然我們才不捨得自己開暖桌來用。
煉獄家的暖桌是正圓形的，圓弧的彎度圈起了在場人們的距離。
坐在我們中間的是煉獄先生，他豪邁的單手抓著碗將剩下的少量蕎麥麵倒入口中，千壽郎則是在一旁剝開橙色的新鮮橘子，對自家兄長的吃法早已見怪不怪。
我靜靜的整理筆記，等待煉獄先生吃完，才開始問起修練的相關意見。
屋內稱不上熱鬧，但這樣剛剛好。
「兄長，吃完之後要不要一起去參拜?」
聽到這份邀請的煉獄先生一瞬間露出了困擾的神色，嘴像是想說點什麼似的微微張開，下一秒卻闔上雙唇，將嘴角勾成溫柔的弧度，點頭答應了千壽郎的邀請。
在之後的我們一起度過了新年，還到了神社參拜、抽了籤。
好開心—
就算此刻的身體還是推疊勞累和痛苦、就算內心的角落被夜晚可能會有鬼出沒的不安佔有著，但我還是很高興，現在能在這裡，能陪在他的身旁，能看著他們一同歡笑。
不過說到不安這點，或許煉獄先生也是吧？
興許是很久沒有和自己的哥哥一同外出的緣故，我看見千壽郎正和煉獄先生分享自己剛才買下的甜食，和旁人一樣十分融入年節的氣氛，希望他能將往日累積的孤獨和不安就此消散。
像這樣滿是攤販、人來人往的景象，在我生存的現代來說是日常，對這裡的人來說卻不是，據我所之日本只有在祭典、特殊節日，才會有像夜市般的陣仗。
不過像這樣偶爾舉辦的活動，鬼殺隊也沒有辦法好好樂在其中。
輕嘆口氣，我不經想著，自己享受過的平靜時光，是否也是前人努力所留下的結果呢？
美好的時光特別短暫，但也因此顯得更加珍貴。
在遠處觀看他們的我將杯中的甘甜一飲而盡，鼻間飄散著迷幻的香氣，腦子似乎也開始暈呼呼的，甚至是視線變的不是非常清晰，到處都帶了點朦朧感。
難道我的酒力真的不如以往？記得這酒精濃度不是很高的……
儘管如此我還是能看到不遠處的煉獄先生正向我招手，嗯、應該沒有看錯。
「不要向我招手阿……」
確認真的是在示意我過去後，我輕嘆口氣，
明明我已經一次又一次的忍住向前的意志，只要一看到煉獄先生主動找我就會緩慢的潰散開來，違背了心中的某種想法，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踏出腳步向前行。
左一步右一步擺動著不穩的步伐，明知不該往前的，但為什麼……會不該向前呢？連這樣的原因都不能確定。
「未來少女？」
思緒亂成一團，就算能站在喜歡的人面前，能正面直視他，即便勇氣已握在手中，答案還是沒有浮現。
輸給了眼皮的沉重，我陷入了黑暗中，但耳邊還能聽到些微的談話聲，支離破碎的句子聽起來不是很清晰。
而身體像正被什麼人背著，我想應該是煉獄先生在背著我吧。
對了……我還沒跟他說呢。
用最後的力氣，將所想的傾訴於口中。
「煉獄先生……新年快樂。」
在他的耳邊由衷的祝福著，期望新的一年他和他喜歡的人都能得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