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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潺潺打在嫩枝上,細碎的雨粉折射着暖陽,間或幾聲蟬鳴響起,餘音於林間回蕩。

若然抬頭細細觀察面前的樹。兩手合抱,木紋深刻,生長出成片金黃亮麗的喇叭花,襯着其後方整片油綠的參天大樹,成了和諧又美不勝收的風景。

/擁有獨屬自己的色彩,並不賴。/

她輕輕摩挲粗糙的樹皮,斑駁的紋理,深似他們刻上的紀錄。距離那一天,那句溫柔有力的安慰,已過了不知數年,可就像這隨年月加深的木紋,記憶也只越發深刻。

忽而,若然耳朵微動。
「真是……怎麼這麼快又被師父您找到了?」她皺皺鼻子,半似抱怨地說道,唇角卻已誠實地勾起。

「畢竟你還叫我一聲師父。」從後方傳來的聲線與過去重疊。若然聽着腳步聲漸近,如本人一般,不慌不忙,閑庭信步。

比她大上快一半的手掌也貼到樹上,潔白的衣袖稍稍滑落,露出一截手腕,以及纏着腕骨繞上的一段紅繩,烏黑的吊墜於空氣中晃動數下。

「每次生了悶氣,你總會跑到這裏來。」

若然側過頭,洛霜仰臉凝視頭頂的花海,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知道他一定跟自己一樣,想起了無數次在相同位置並肩的他們。

「沒生氣的時候我也會想過來。」若然想也沒想便回了一句。

洛霜眼裡映出的金黃忽而動搖了。若然這時才意識到細雨未停,雨粉於枝條上匯聚,直到花瓣不堪受重,旋轉飄落 。

洛霜輕聲回了一句「我知道」,更像是喃喃自語,幾乎隱沒於雨聲中。

「你還記得這條手環嗎?」他沒頭沒腦地問。

若然對上了他的視線。酒紅的雙瞳於陽光下顯得格外澄澈,像極了她小時候在珍寶舖裏驚鴻一瞥的鎮店之寶,那顆瑰麗的琉璃珠。

再看看那段被戴得色澤暗淡的紅繩,不由失笑。

「當然,這可是我第一次買給師父您的禮物。」

「一截紅繩。」

「咦咦,並不是那種意義啦哈哈……」若然連忙擺手,尷尬地乾笑幾聲,眼神游移,卻在看到洛霜把紅繩解開後,突地失了聲。

「雖然好像很倉促,不過,如果我說,」洛霜接住落在眼前的一片花瓣,把紅繩的一頭夾着花瓣在自己的尾指上纏了兩圈,再把另一頭遞過去。「我想……實現它的第二種意義呢?」

若然睜圓了眼,咽咽口水,心跳快得不可思議。

「這是……」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洛霜只以笑意盈盈的雙眸回應她。「或者,我應該做得更明顯一點。」

繞着紅繩的尾指,悄悄勾住若然的指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