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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衷





　　現在是深夜，難得羅今晚沒有值班，能陪伴她入睡，可是克莉並沒有半分睡意。她見外頭霓虹的燈光漸緩熄滅，城市慢慢淹沒在漆黑中，自己卻格外的清醒，不過她怕打擾他的休息時間而不敢亂動身體。

　　雪融化的聲音滴滴答答地落在窗台上，或許是因失眠，她覺得聲音在這寧靜的夜晚裡十分清晰。

　　「睡不著？」寂靜之中，他忽然開口。

　　原來他沒睡著嗎？還是羅其實一直在注意自己？

　　「嗯……」她誠實回答，邊挪動身體，躺進他的懷裡繼續閉著眼說道：「沒事的，趕緊休息吧。」

　　「在想什麼？」羅將她摟緊，溫聲問。

　　溫暖從他的掌心傳來。想什麼？想很多事呀。

　　例如冬去春來，雪景就要再過大半年後才能再見，像是深夜賞雪、偶爾稚氣地玩起雪杖的日常便不能做了；例如她不能以手腳冰冷為由，在被窩中偷偷蹭著他的身體。

　　還有忽然感嘆時間的流逝。在過去的一年裡，她有好好愛著羅嗎？她的願望從來就只有他的平安與順利，想要他別在工作上過度操勞、記得適時休息，也想要在他低落、難過時成為安慰他的人。

　　可是克莉了解羅，他們相愛相思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價值觀與理念相同，想必羅在工作上感到疲累，抑或受到了打擊，不會跟她說。如果立場對換，她肯定也不會開口，就怕對方沾染一絲憂傷。

　　如同現在。

　　克莉開玩笑回應道：「想念雪了。」她睜開雙眸，正巧與羅對眼。才怪，其實滿腦子想的都是關於他。

　　對，她就是這麼喜歡他，就算他躺在身邊依然無法滿足，還因為冬天的離開，讓她喜愛的小動作不能延續下去而感到些微惆悵。

　　羅苦笑說：「冬天才剛走。」但是他伸手拉開窗簾，目光望向窗外，也要克莉一同往外看。

　　克莉順著他的目色望去，原先朦朧的眼瞬間睜大。

　　雪退了之後，城市恢復成原本的面貌，但是在牆角留下的雪水，在月光下正閃爍著。他的音色低柔，安慰說著冬天走了不要緊，春季他們能去賞櫻、去野餐，可做的事情比寒冬來得多，他還說不僅僅是春日，之後夏天可以去海邊踏浪，秋天在山裡野營、撿楓葉。

　　聽到羅的話，她只覺得心口溫熱，體內有萬千情緒在奔走，霎時間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不過她見到月色映在消融的雪之上，熠熠生輝，那樣明亮的光她曾在羅的眼裡見過，是最純粹的愛意。

　　歲月流淌，時間依然繼續走著，可是她的喜歡卻沒有因此而有半分消退；
春夏秋冬，周而復始，想說的話很多，不過他都明白吧。倘若換作初衷，仍是那句──



　　想永遠陪在他（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