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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三日常-蒼丐篇
《惡夢》







『蘭兒,我答應妳,待妳亭亭玉立,待這紛亂的世道天下太平,我便卸下一切責任重擔,帶妳遊遍千山萬水,賞過世間萬千美景,可好?』



女孩的視野中,浮現出那位終日不苟言笑的鐵血將軍,那難能可貴的笑容。






然而在剎那間,女孩眼前的景象突然綻放起鮮紅的煙火。

站在她面前的高大背影,身上插著無數的箭矢,緩緩的向後傾倒,躺臥在女孩的腳邊,染上鮮血的臉龐依舊掛著方才所見的、那滿足而真誠的微笑。

地面上那怵目驚心的血泊,正逐漸的擴大——




「............阿勝?」


在空蕩的虛無中,女孩無措的叫喚聲,再也得不到那個人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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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



寒夜方過子時,原本熟睡的蘭兒突然從惡夢中驚醒,水靈的杏眼因驚恐與不安而徬徨瞪大,纖白的小手緊揪著自己急喘著氣息的胸襟。

夢裡的景象,彷彿都是真實發生過一般,赤紅色的煙火、倒入血泊中的身影,一切......都宛如歷歷在目。

............好可怕......




待奔騰的情緒稍稍平緩下來後,蘭兒轉過了頭,看向一旁仍熟睡著的師姐,沉默了一會兒後,早已毫無睡意的女孩起了身,抱著自己的被單,離開了屬於女孩們的溫暖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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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狂躁的風雪呼嘯著。在蒼雲軍眾人就寢夜寐的軍帳中,薛勝仍挑著夜燈,獨自一人批奏著成堆的軍卷。





『沙—沙——』



突然,帳簾外傳來的細微動靜驚擾了正專心一意的男人,薛勝停下了手中的筆墨,銳利的眼眸抬起望向了動靜的源頭。

須臾,軍帳的門簾被拉開,一抹嬌小微顫的身影赫然出現在薛勝的眼前。



「蘭兒?」意料之外的訪客,讓薛勝驚訝的瞪大了血眸「妳怎麼在這種時候突然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嗎?」

「............」


薛勝的疑問並沒有得到女孩的回應,她垂著小臉,沉默的走到薛勝的身旁,一股腦兒直接躺臥在那並不算舒適的坐鋪上,小巧的腦袋枕上薛勝盤起而坐的大腿,用抱來的被單將自己嬌小的身軀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

蘭兒不發一語的躺臥在薛勝的身旁。



見女孩反常的模樣,薛勝略為思考了一陣,隨後伸手摸了摸蘭兒柔順的髮絲,低沉而柔聲的問「做了惡夢嗎?」

在薛勝溫柔的安撫下,埋著頭的女孩微微的點了個頭。


「夢見了什麼?能同我分享嗎?」

「.........」沉默了一會兒後,蘭兒細微的嘟囔聲從被單裡傳了出來「......我夢見......阿勝一直想要守護的大唐滅了,有好多、好多的壞人,闖入了雁門關...殺了好多人.........」

「............」女孩稚氣未脫的童音夾帶著哽咽,讓薛勝不禁凝重起了臉色。



「......阿爹不在了,阿娘也不在了......師姐、郭哥哥都不在了.........」說著,說著,蘭兒的語氣裡已多了一絲哭腔「......就、就連阿勝也......也............」

「莫說了。」薛勝打斷了蘭兒接下來的話,他用單手護住了女孩嬌小纖瘦的身軀,輕聲安撫道「蘭兒,那不過是個惡夢,莫要多想,我一直都在這。」





沉穩而有力的嗓音,讓蘭兒惶恐不安的情緒逐漸平息了下來,依著男子身上宜人的溫度,一抹濃厚的倦意襲上了早該就寢入睡的女孩。

「睡吧,我陪著妳。」

「.........唔。」蘭兒小小的打了一聲呵欠,挪了個舒適的位置,閉上染了些許淚珠的雙眼,慢慢的沉入了夢鄉。






「......吶、阿勝.......」在意識逐漸遠去的前一刻,女孩宛如夢囈一般的小聲低喃道「......說好等天下太平時,要帶我去看美景...去好多好玩的地方......吃好多好吃的東西,你可不能食言喔......不能...食言...............」

還未等到薛勝的回答,女孩便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




看著依靠自己安然熟睡的蘭兒,薛勝內心交織著複雜的情緒,略帶滄桑的雙唇輕啟,卻道不出任何允諾的話語。

許久之後,薛勝褪下了自己身上禦寒的大衣,覆上僅裹了一件單被的女孩。隨後傾下了頭,輕吻了蘭兒露出被單的臉頰。





蘭兒,我所承諾妳的事,定會為妳做到。即便要拚盡我薛勝這條命,也要為這世間,為妳,換得一個萬興盛世、一個天下太平,就算......最後能帶你遊山玩水、走遍中原的人.........可能不會是我。


苦澀的微笑掛上了堅毅的嘴角,薛勝收回了視線,將注意力再次投入於軍巻之中。









風聲颯颯,即便軍帳外蕭瑟著凍人的風雪,也吹不寒兩人相依相偎的心緒。那夜,熟睡的女孩帶著甜甜的笑容,一夜無夢。




不,或許...還做了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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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



「嗯?燕軍師,今天怎麼是由你來帶晨練啊?薛將軍呢?」

「將軍今日似乎身體不適,所以暫時將軍中事務交由我來管理。」

「唉?將軍身體不適?那位鐵血將—啊!不是!那個、莫非是近日天氣嚴寒,將軍不慎染上風寒了吧!?」

「呃...不是,不是風寒。聽說..........是腿麻。」

「.........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