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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牧羊人之死(四)

* 哨兵与向导AU

* 从这一章开始才算是真的进入了对云和萨的过去的故事的阐述,之前都是铺垫和介绍吧

* 进入了正式的故事也预警一下,虽然我觉得大家可能对虐不虐,he,be都有自己的定义,我也不好说这一篇算什么,但我觉得至少不会是一个很快乐的故事,所以期待小甜饼的朋友,注意避雷;而且我觉得可能有点狗血(?),也请不喜欢的小伙伴注意避雷呀

* 这一章会着重写到精神云的运用,也算是介绍一个运作机制,以及现在云和萨的相处模式(两个人这个时候都是cc时期的感觉吧…)

* 本章包含微量扎克斯x爱丽丝,不喜欢请避雷哦!

* 都没有问题的话,here we go!(祝大家周末愉快呀!





安抚医生行走在雪原上,新雪还能随着脚步踩出断裂的声响,混着克劳德讲述的声音漂浮在空旷而安宁的精神云之中。雪应该再下大一些,医生想。


于是雪下得更大了。


克劳德抬头看向更绵密的雪花从天空中落下,扑簌簌地盖在他的脸颊上,还有他夹杂了些许绿色的蓝眼睛上。


这时,克劳德已经没有继续再讲了。就算安抚医生要问:“后来呢”,克劳德也不想再继续讲了。因为后来?后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一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平淡最不值一提最没有故事性但是也是最快乐的时光——每一天都和前一天相差无几,醒来,进入精神云,向导精神训练,哨兵体能训练,接收萨菲罗斯的指导,然后又睡去。他的课程比一般的向导多了许多,包括向导的训练,萨菲罗斯还让他接受哨兵的体能训练和五感的灵敏度学习,所以克劳德没总是在昏昏沉沉的疲劳中谁去,什么都记不住。所以除了克劳德日益增长的爱慕和能力,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化。回忆起来克劳德甚至记不得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多久,是什么时候学会了用精神云制造五感,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用精神云影响他人的想法和情绪,仿佛他从一开始就会。这些他没必要告诉安抚医生,安抚医生也都能知道。


所以,他只能挑挑拣拣,想了想有必要由克劳德本人讲述出来的。蓦地,就想起了在他刚刚学会用精神云影响他人情绪的时候,萨菲罗斯对自己终于表示出了更甚的兴趣。


克劳德那时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萨菲罗斯的精神云了,第一次见面时浓烈的精神感染好像是克劳德做过的一场天方夜谭的春梦。尽管相比起其他从塔外来的哨兵与向导,克劳德并没有出现精神云和自身割裂或者排斥的情况,他没有经受这样要命的折磨的痛苦;相反他支配自己的精神云来得很快,很自然,跟那些生在中央塔的孩子一样,甚至更快。然而萨菲罗斯从未夸赞过他,直到他学会了精神感染。







“‘而我仍梦到他踏着草地,在露水中飘飘荡荡地行走,将我的欢歌轻易刺透’*。”


大雪没有停,荒漠般的雪原上却从厚雪中骤然生长出树木,从远方的森林中扩散开,生长的声音发出巨响,像是雷鸣在天边炸开后山呼海啸而来,猛然越过了冰冻的河流和之下水流声音,将安抚医生和克劳德包裹在其中,只是这些树都是枯枝败叶,遮不住雪。伴随着生长的树木,列车在期间轰鸣而来,带着滚烫的热气融化了铁轨周围的积雪,停在了安抚医生和克劳德的面前。克劳德随即踏上了一节车厢,回头看向站在雪里的萨菲罗斯——他的安抚医生,正如萨菲罗斯带着他上列车一样。


“你刚才说的诗句,”安抚医生站在原地没有动,“是《欢乐牧羊人之歌》*。”


“是。”克劳德站在车厢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安抚医生,眼中还带着笑意,但是雪很大,安抚医生看不清克劳德的表情,只是觉得他语气轻快:“是萨菲罗斯送我的情诗。”


“但这首其实并不是情诗。”安抚医生皱着眉头怀疑地回答,可能有一点轻蔑和不解。


“的确不是。”克劳德伸出手,将安抚医生扶上列车。他的手掌被包裹在萨菲罗斯的手掌中,想起了他在逃离萨菲罗斯之前,萨菲罗斯的手这样握住自己的手,抚摸自己。


“我也的确是现在才理解萨菲罗斯的意思。虽然对于他和我来说可能都有些太晚了。”克劳德说。列车内有暖气,轻柔地扑在安抚医生的脸上,医生于是关掉了暖气。车厢内沉寂了片刻,窗外的雪压得树木发出干涸的声音,仿佛随时就能断裂,但却每每都在断裂的边缘,积雪抖动,安静地落地。


克劳德又继续阐述:“后来想想,在叛逃的时间里,我很后悔太快地学会了精神感染。”即便是坐着的时候,萨菲罗斯也比克劳德高出不少,要想看到萨菲罗斯的眼睛克劳德仍然需要抬起头。萨菲罗斯的眼睛像那些猫科动物的眼睛,有细长的瞳孔,盯着人的时候像是在窥视猎物,克劳德有段时间非常排斥这样的眼神,直到后来逐渐麻木。安抚医生正在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克劳德,只是让克劳德回忆起了他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萨菲罗斯的授课,在那堂课上,克劳德学会了精神感染。






克劳德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其他人的精神云了,包括萨菲罗斯的,大概已经有一两年,或许更久。从他成为萨菲罗斯的学徒开始起,他的生活范围缩小了许多,跟着萨菲罗斯训练、学习、相处,已经耗干净了克劳德所有的时间。


“铺展不能单纯依靠的精神云的外延,学会的利用他人的感官。感官被欺骗就很难对精神云产生抵触,你需要去自己去找到每一种感觉。即便是违反现实规律的事情,也能欺骗到其他人。”萨菲罗斯在第一节课是这样告诉克劳德的,“在你自己学会建造精神云之前,我不允许你接触任何人的精神云,包括我的。”萨菲罗斯带着笑,瞳孔像猫一样变得细长,绿色的瞳仁如同盘根错节的密林,克劳德看不到其中的景色,也依旧觉得神秘又美丽。


——“但是相应的,克劳德。如果你做得好,我会给你奖励。”


每次训练时,萨菲罗斯会站在旁边看着,会进入的克劳德的精神云,但是从不释放。克劳德也试图窥探过萨菲罗斯的精神云,却一无所获。他将自己的精神云包裹成为虚无,就站在克劳德的精神云中,克劳德能看到他能听见他,可是就是感受不到他。萨菲罗斯仿佛不存在,克劳德将精神云不自觉的伸向萨菲罗斯,精神云穿过了肉体,如同用徒然的双手去抓住空气,没有实体没有温度,什么都没有。


最开始的两次试探,克劳德还充满了胆怯与好奇。多次没有收获之后,克劳德便不在这样做,他乖乖按照萨菲罗斯教他的那些,用眼睛去观察,用耳朵去倾听,用肢体去感受,将搜集到的一切汇入到自己的精神云中。他没有见过其他人的精神云能建立成什么样,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样。所以克劳德按照他唯一感受过的精神云,第一次建造出了精神云的外观,那里应该有平坦的雪原,远处应当还有被积雪覆盖的山峰,点缀以没有树叶的枯木和轻柔的雪声——克劳德按照萨菲罗斯给他看到的精神云,造出了自己的。


实际上应当还有冰冻的海面和海面上拥挤的银河,冰层下是完全相反的滚烫的海水,喷张的深海热泉。但当时的克劳德还没有能力建造出这样荒谬的场景,更何况这会让他想起那无端的热度。所以,冰冻的海洋和璀璨的银河变成了冰冻的河流,透亮的冰面在太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亮光,在那之下永远不停歇的流水。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的最后一堂课上发生了什么。”安抚医生说,列车发动起来,呼啸轰鸣的声音掩盖过了窗外凛冽的风雪声音,甚至稍微有点掩盖过了安抚医生的声音。


克劳德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有些失望,又或者可以说是带着麻木情绪地看着安抚医生,长舒一口气,克劳德的声音里已经有些疲惫和不屑了,似乎不再愿意讲述:“我以为你知道。”然后他别开了眼神,垂眸看着安抚医生的脚尖。萨菲罗斯的腿很长,而现在克劳德又尽力还原了他的外表,在稍微有些狭窄的车厢里显得尤其拥挤,尽管克劳德可以将空间再扩大一些,当他没有那么做。所以他们的小腿交叉着,轻轻地挨在一起,隔着衣物传达着体温。


沉默了好一会儿,克劳德才再一次收回了眼神,看向了安抚医生,说道:“既然你想听,我讲给你听,我会继续讲。但是故事可能会很长,希望你不要抱怨给我的时间太多了。”






辽阔的雪原并不让人觉得寒冷。


萨菲罗斯站在冻河边盯着平整而透明的冰面,一言不发,身边站着紧张的克劳德。萨菲罗斯不说话克劳德也不敢说,萨菲罗斯又微微低着头,一部分银色的长发从额前垂坠下来遮住了他的脸,克劳德也看不清表情,所以他只能悄悄地望着萨菲罗斯等待萨菲罗斯开口。


“做得好。”萨菲罗斯开口说,侧过头来看向克劳德,尽管头发还是遮住一部分他的脸庞但是克劳德能看到萨菲罗斯的笑意。而在萨菲罗斯看来,克劳德像是只雀跃的雏鸟,掩饰不住的欣喜从发梢、从嘴角、从指间流露出来,萨菲罗斯注意到在情绪的波动下,冰层下的河水流淌地更快了。


他很快给克劳德浇了冷水:“但还不够好。”湍急的河水又沉寂下来。萨菲罗斯指着地面上的积雪示意克劳德捧起一些,随后继续说:“虽然一般的向导在最开始外放精神云的时候,不会选在这么庞大的室外环境,因为破绽太多了。如果就这么一眼看上去这些积雪,也许能骗到一些低阶的向导和哨兵,但是克劳德你要知道,我对你寄予厚望。”说完他走到克劳德面前,捻起一点雪放在手心让克劳德细看。

克劳德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萨菲罗斯手掌心里的雪花都拥有同样的外形,甚至有一部分称不上是雪花,只是细碎的白沙,放在萨菲罗斯黑色的手套上显得格外明显。随即萨菲罗斯又指向原处的森林,说:“那些树也是一样的,看上去是森林,其实每一棵都是相同的。河底能看到细沙,但冰面过于透明……”他抬手抓住了克劳德的手腕,将捧着的雪抖落,然后又看了看克劳德的双手。萨菲罗斯摘下了手套,把克劳德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温热的触感从掌心和指尖传递过来,似乎将克劳德的耳尖也蒸得发红。只是萨菲罗斯的点评却不大悦耳:“捧着雪这么久,手没有变凉,也没有留下化雪的水渍。”


这些话让克劳德感到一些尴尬,他收回手,感觉手不仅没有变冷甚至还有些发烫,回想那些细沙一样的雪,和一模一样的雪花,克劳德只能压抑住对自己的不满,有些低落地回答:“老师,请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我……”其实克劳德想问应该怎样做,那些细碎的东西太多了,他没有自信能把每一片雪花都做成完全不同的样子,也无法让每一棵树都有自己的纹路。但是克劳德不太愿意问出口,因为他不想让萨菲罗斯认为他无能,所以只能渴望着更多时间,在下一次指导之前能得到萨菲罗斯的夸赞。


然而,萨菲罗斯拒绝了克劳德:“不用。直接看,你会学得更快。而且,我想让你早些学会精神感染。”克劳德脑子里还在消化什么是精神感染,耳旁却传来了干木爆裂的声音,向远处望去火焰从森林的边缘蔓延开来将整个森林吞噬,冒着浓烈的黑烟给日光蒙上了一层黑纱,黑纱下是被火光映照成橙红色的天。噼里啪啦的声响混杂着突起的风将火焰带出了森林,把积雪也点燃起来,越过了冰冻的河流向克劳德扑面而来,被燃烧融化的积雪化作了流水包裹住火焰,映得雪水波光粼粼,又让大火在朦胧中肆虐。克劳德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他向后退了两步却感觉萨菲罗斯搭住了他的肩膀,替他稳住身形,肩膀上的力量让克劳德平静下来,他回头看向萨菲罗斯,对方绿色的眼睛被火光照耀得发亮,又在雪水的反射中有流转的波纹。


他和萨菲罗斯并排站在一起,周身水火糅合在一起,蒸得脸上有些热。克劳德想要触碰那些火光,刚接触到时那些雪水还是冰凉的,逐渐深入,越靠近火焰的地方就越温暖,像是一汪春水纠缠着克劳德的手,把他拽紧,吸附住他。刹那之间,流水坠落,和大火交错在一起爆裂一般迸发漫天的尘埃,落地铺散开来覆盖了雪原成为了无垠的荒原上的红土。冻河从中崩裂,厚重的冰块碰撞出咯咯啦啦的声响,很快就被逐渐湍急河流翻动起来,来自上游并一路冲刷着向远方堆积,河水所到之处溅出水花,弥散在空中,落地生出了枯黄簇拥的浅草。等到河水流净后,原本冻河的位置出现了老旧的铁轨,轨道尽头能隐隐约约看到钢铁建造的高楼组成的城市以及周边一些破败而低矮的村庄和小镇。克劳德认出来了,那是他原本的家乡,尼布尔海姆。


“可是,老师是怎么知道……”这是比尼布尔海姆更靠南方的荒原之地,是北方的边界,再往南就属于其他的中央塔管辖。十四年前中央塔失控的时候,南方有些哨兵和向导也出现了暴乱的情况游荡到了北方,萨菲罗斯也来处理过——将有记录的哨兵和向导送回南方,将没记录的那些带回中央塔,其中就包括了克劳德。所以萨菲罗斯对克劳德的家乡其实了如指掌。除此之外,萨菲罗斯还给出了其他的理由:“精神感染。那些火,是我的精神云的覆盖,你在触碰和感知的过程中,我能读取到你。告诉我克劳德,你感受到了什么?”


克劳德看着逐渐驶来的火车想了想,说:“光亮、温度、声音、还有气味……”“这些都可以成为精神感染的途径。”萨菲罗斯接着克劳德的回答说下去。“对于向导来说,信息并不完全来自于语言、文字,任何所有在精神云中的事物都可以成为信息的传达。光亮由明到暗,温度升降,风声水声都有可能夹杂着信息,包括梦境,也是精神云的一部分,能够作为精神感染的途径,可以在对方不经意之间获取和传达信息,改变别人的想法、情绪甚至爱好、性格。在你刚才摸到雪水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过去。”


可能是为了证明,远处传来几声悠远的鸟鸣,跟克劳德小时候听到的一样。


克劳德的童年很快乐,在他觉醒向导之前过着普通人类的生活,平淡但是快乐。


中央塔向导精神云泄露的那一天,精神云的失控甚至扩散到了南方,克劳德在那一次冲击中觉醒了向导能力,但是同样的他的父母因为被向导的精神云扰乱,死于精神崩溃。克劳德草草安葬父母后,踏上了流亡之路,他原本也想过要逃往南方,但是列车路过贡加加的车站他被人发现,跳车离开时摔断了右脚踝,被一对人类夫妇救下,先生叫扎克斯,夫人名为爱丽丝。


他们对克劳德极好,还会的教克劳德一些最简单的自我安抚的方式控制四溢的精神云,告诉他一些哨兵和向导的故事。克劳德则帮他们在教堂种花,推着花车卖花换钱,也算度过了一段不错时光。后来围猎愈演愈烈,许多人类都已经接近疯狂。在某个夜里,克劳德从阁楼的窗户翻下,留下了字条,背负着危险远离了那对夫妇。他们会不会去找我?克劳德在逃命的时候也想过,但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后来被萨菲罗斯救下。


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墓碑、巷角的泥水坑、墙角砸碎的啤酒瓶、右脚踝的肿块、教堂里的百合花、花车前的说笑、某个晚上出逃的月光……克劳德其实很想再见见父母,也很想再见见扎克斯和爱丽丝。逃亡的时间里他无暇去思考这些,后来到了中央塔之后他忙着训练,一心想要得到救命恩人的认可,到现在等他再次看到这些熟悉的场景的时候,克劳德才回想起过去的时光。他厌恶那些猎人和那些暴走的哨兵向导,但是他并不憎恨人类和哨兵向导本身,因为那里面还有那些来买花的温柔的人,还有知道了他向导身份也愿意收留他的扎克斯和爱丽丝,还有拯救他于水火并且成为他的引导师的萨菲罗斯。只是回想起来作为人类的时候,似乎有点过于遥远,就像远处的城镇,也不过是萨菲罗斯为他制作的表象。


在伤感的情绪涌上来之前,克劳德听到了远处列车。他们站在铁轨旁,火车从眼前一节一节地运送过车厢,吹起来的风将克劳德衣服上的拉链叮当作响。萨菲罗斯轻抚上克劳德的头顶——没有戴手套,温热的触感从头顶传来,伴随着列车带来的风,克劳德并不再觉得难过,脑子里只剩下了萨菲罗斯带着他的角雕出现在街道中,角雕羽毛落在克劳德的眼前。


“感觉到情绪的变化了吗?从鸟鸣到列车。”萨菲罗斯问。


克劳德点了点头,意识到他回忆的开端和伤感的消失实际上都是萨菲罗斯精神感染的结果。


萨菲罗斯于是继续说:“精神感染可以在不经意之间瓦解掉对方。当然对于个体的和弱小的向导,不用制造环境,可以直接用精神云覆盖压力。但是那不是你要重点学的,以后你要面对的人可不会是弱小的一个人。所以克劳德,你还需要学会用精神感染抵御他人的感染。比如说,让风停下。”话音刚落,一瞬间四下无风,尽管远方还有鸟鸣,列车还在向前,眼前却仿佛和轨道之间有一堵透明的墙壁对的,原本停止的回忆跟着鸟鸣再一次回到克劳德的脑子里,他又想起了教堂的钟声,过去的故事又不自主地浮现上来。


不过,克劳德已经明白了萨菲罗斯的意思,铁轨的另一边突然响起了枪声,鸟鸣停止了,回忆也停止了。


萨菲罗斯露出了笑容,克劳德学得这样快,他很满意。“做得好,但下次可以用更隐蔽的方式。而且真的遇到了高级别的向导,不会那么容易让你发现信息源头的。”风又再次的出现了,吹在克劳德脸上,是萨菲罗斯安慰性地触碰着他的脸颊。随后萨菲罗斯又继续回到了最开始的指导上:“你不用可以去想每一片雪花具体长什么样,需要的是知道‘每一片雪花都不一样’的这个事实,等你精神云再强大些,会无意识地添加上这些细节的。克劳德,你的潜意识的精神云远比你能控制的强大,其他人也是。不够强大的精神云或者过于强大的对手或执念,在你精神感染时反而有可能会受到对手的影响。所以克劳德,你需要一个强大的精神云。永远记住,精神感染是双向的。”


列车终于开过,向城镇驶去,声音随着距离越发变远,留下热气袅袅的青烟。


“那我要怎样才能像老师一样?”克劳德的内心已经在刚才列车的风的吹拂下消弭了部分的胆怯和忧虑,将想法问了出来。


“你的回忆,你的情绪,还有你自己的精神能力,克劳德。”萨菲罗斯回答。“人们总是低估记忆带来的力量,但人是活在回忆里的生物。我们也都活在别人的记忆里。运用你的情感和回忆换作你精神云可以支配的力量。”说完,萨菲罗斯看着克劳德,阳光洒在他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箔,让克劳德渴望而期待的双眼更加熠熠生辉。萨菲罗斯浅笑着,他声音低沉但是语气却显得轻缓:“克劳德,我期待你会更强。那些回忆不要丢失了,我也将会在你的回忆里。”


那时候,之前森林大火带来的浓烟早就消失了,但是空中染上颜色却没有褪去,在天空和地面连接的地方,太阳正在一点一点下坠。他们身后已经开始渐渐泛起夜色和星光,眼前的云群依旧还是暖洋洋的橙色,将克劳德过去的阴霾一扫而光,像是狭窄的房间突然照进一大片日光,咋咋呼呼惊起一大片白鸽。萨菲罗斯银色的长发上也染上了颜色,在徐徐的晚风中飘荡——克劳德又找到了全新的回忆,正如他的引导师所说的那样,为他提供了渊源不断的力量和支撑,又正如那驶向城镇的列车,载着萨菲罗斯和克劳德奔向属于他们落日大道。



TBC.






* 这个翻译的版本出自译林出版社2013年出版的《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的扉页引用的的《欢乐牧羊人之歌》,译者许东华

其实一开始我也想过要不要尝试模仿《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的精神内核,仿生人和人类的关系,每个“人”的自我构成之类的,但是后来发现,嗷写不出来,算了。所以也就没有再继续了。


*《欢乐牧羊人之歌》:这首诗在叶芝的诗作中其实并不算是很出名的,可能单放一句在本章之中看上去有点晦涩,但是实际上从全诗就能看出来,这是叶芝在通过牧羊人之歌来表达自己对于“诗作”的态度,在世界的变换中,在新旧世界的交替中,“诗歌”究竟应该承担什么样的地位,是成为阐述真理的工具?还是将人们从梦中唤醒?这些都是这首诗想要传达。所以准确地来说,这首诗的确不是情诗,而和情诗一点关系都没有。

用在这里也算是给后续做了一些铺垫吧。

我这里也放上了原文和常规的翻译,虽然常规翻译是《快乐的牧羊人之歌》,但是我觉得听上去不够美好,呵呵哈哈哈就还是采用的《欢乐牧羊人之歌》



The Song of the happy shepherd


The woods of Arcady are dead,
And over is their antique joy;
Of old the world on dreaming fed;
Grey Truth is now her painted toy;
Yet still she turns her restless head:
But O, sick children of the world,
Of all the many changing things
In dreary dancing past us whirled,
To the cracked tune that Chronos sings,
Words alone are certain good.
Where are now the warring kings,
Word be-mockers?—By the Rood
Where are now the warring kings?
An idle word is now their glory,
By the stammering schoolboy said,
Reading some entangled story:
The kings of the old time are dead;
The wandering earth herself may be
Only a sudden flaming word,
In clanging space a moment heard,
Troubling the endless reverie.

Then nowise worship dusty deeds,
Nor seek, for this is also sooth,
To hunger fiercely after truth,
Lest all thy toiling only breeds
New dreams, new dreams; there is no truth
Saving in thine own heart. Seek, then,
No learning from the starry men,
Who follow with the optic glass
The whirling ways of stars that pass —
Seek, then, for this is also sooth,
No word of theirs—the cold star-bane
Has cloven and rent their hearts in twain,
And dead is all their human truth.
Go gather by the humming sea
Some twisted, echo-harbouring shell,
And to its lips thy story tell,
And they thy comforters will be,
Rewording in melodious guile
Thy fretful words a little while,
Till they shall singing fade in ruth
And die a pearly brotherhood;
For words alone are certain good:
Sing, then, for this is also sooth.

I must be gone: there is a grave
Where daffodil and lily wave,
And I would please the hapless faun,
Buried under the sleepy ground,
With mirthful songs before the dawn.
His shouting days with mirth were crowned;
And still I dream he treads the lawn,
Walking ghostly in the dew,
Pierced by my glad singing through,
My songs of old earth‘s dreamy youth:
But ah! she dreams not now; dream thou!
For fair are poppies on the brow:
Dream, dream, for this is also sooth.



快乐的牧羊人之歌



世外桃源的丛林已消逝不见,

并且它们那古老的欢乐也没了踪影;

旧世界依靠沉溺于梦想而活,

如今灰色真理成了她装扮的玩物;

然而她仍然转过她不安的头颅:

但是哦,这世界病弱的孩子们,

在伴随着克罗诺斯嘶哑的曲调中

在所有瞬息万变的事物中

迈着沉闷的舞步飞掠过我们,

言语本身确实是好的。

那些好战的国王如今在哪里?

作为文辞的嘲弄者——对着十字架发问,

那些好战的国王如今在哪里?

一个空洞的词语就是他们如今的荣耀,

当结结巴巴的小学生

读着一些纠结的故事时说:

古时候的国王都死啦;

流浪的地球她自己都可能

仅仅只是一个一瞬间燃烧的词语,

在哐当的宇宙中听见叮咚一声,

惊扰了无尽的幻梦。



那么绝不要崇拜布满尘埃的业绩,

也不要去——因为这也是真理,

不要去如饥似渴地追寻真理,

以免你千辛万苦孕育的不过是

新的梦想,新的梦想,没有真理

驻扎进你的心里。那么,不要去,

不要去从研究星星的人那里学习,

他们只会用光学镜片跟踪

那些路过的星星的旋转轨迹,

那么,不要去——因为这也是真理,

不要去追寻他们的言论——关于寒冷的灾星,

那些已经把他们的心劈成了两半,

他们有关人类的所有真理都已经死亡。

去那嗡嗡作响的海边收集

一些变形的、回荡着海港气息的贝壳,

对着它们的嘴唇把你的故事诉说,

然后它们就会成为你的慰藉,

用悠扬的狡黠手段重述

你的苦闷话语一会儿,

直到它们将唱着歌,充满怜悯地消失

然后诞生了一种珍珠般的兄弟情谊;

因为言语本身确实是好的:

那么,歌唱吧——因为这也是真理。



我终将要逝去:那儿有一座坟墓

摇曳着水仙和百合,

我将让无助的农神高兴,

把自己埋葬在沉睡的地下,

在黎明前唱着欢快的歌。

他欢呼雀跃的日子已被加冕,

然而我仍然梦想着他踏过草坪,

像幽灵一样地在露珠上行走,

被我明媚的歌声深深打动,

我歌唱着古老大地的如梦青春:

可是啊!大地不再做梦了,你去做吧!

因为山脊上的罂粟花正美丽绽放着:

做梦吧,做梦吧——因为这也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