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
301
302
303
304
305
306
307
308
309
310
311
312
313
314
315
316
317
318
319
320
321
322
323
324
325
326
327
328
329
330
331
332
333
334
335
336
337
338
339
340
341
342
343
344
345
346
347
348
349
350
351
352
353
354
355
356
357
358
359
360
361
362
363
364
365
366
367
368
369
370
371
372
373
374
375
376
377
378
379
380
381
382
383
384
385
386
387
388
389
390
391
392
393
394
395
396
397
398
399
400
401
402
403
404
405
406
407
408
409
410
411
412
413
414
415
416
417
418
419
420
421
422
423
424
425
426
427
428
429
430
431
432
433
434
435
436
437
438
439
440
441
442
443
444
445
446
447
448
449
450
451
452
453
454
455
456
457
458
459
460
461
462
463
464
465
466
467
468
469
470
471
472
473
474
475
476
477
478
479
480
481
482
483
484
485
486
487
488
489
490
491
492
493
494
495
496
497
498
499
500
501
502
503
504
505
506
507
508
509
510
511
512
513
514
515
516
517
518
519
520
521
522
523
524
525
526
527
528
529
530
531
532
533
534
535
536
537
538
539
540
541
542
543
544
545
546
547
548
549
550
551
552
553
554
555
556
557
558
559
560
561
562
563
564
565
566
567
568
569
570
571
572
573
574
575
576
577
578
579
580
581
582
583
584
585
586
587
588
589
590
591
592
593
594
595
596
597
598
599
600
601
602
603
604
605
606
607
608
609
610
611
612
613
614
615
616
617
618
619
620
621
622
623
624
625
626
627
628
629
630
631
632
633
634
635
636
637
638
639
640
641
642
643
644
645
646
647
648
649
650
651
652
653
654
655
656
657
658
659
660
661
662
663
【百合安價】〈連假前不可以加班 〉aka〈黑道組長與社畜星二代〉aka〈組長,我不想努力了〉

#安價 #百合 #百合安價

本篇安價:https://www.plurk.com/p/oq1y37



今天是妳連假前最後一天上班。
妳愉快地收拾好包,準備開溜的時候,一道嗓音喊住了妳,那嗓子婉轉動聽,卻令妳通體發寒。


妳掂起腳尖,抓緊包包,意圖將身高和存在感一起降到最低,妳在心中默念頭過身就過,正所謂一皮天下無難事,妳只要撐過到大門前的這小段路,白洞白色的明天在等著妳——
「妳再走一步試看看。」
後頭人帶笑的嗓音再次響起,妳一僵,生無可戀地回過頭,見到一張人人稱頌的漂亮臉蛋,那人身形高挑,氣質高雅,是妳的上司。
然而對妳而言,妳家上司只能用一句成語形容:


冷若冰霜。
還是only for you的成語。
對他人溫聲細語,對妳冷言冷語,妳懷疑妳家上司有精神分裂。
她是妳的直屬上司,是業界的翹楚,是公司的明日之星,妳剛畢業一進公司就遭遇了上司,像在山上遭遇台灣黑熊,同等級的性命危。
妳還記得那是一個溫暖的冬日午後,妳懷著不安雀躍的心情坐在等待室中,上司走了進來,掃妳一眼,對妳吐出一句話:


「妳,發育不良。」
「……嗯?」
想象中的「加油我看好妳」,或是「我們一起努力」都沒出現,上司短短一句話澆熄了妳認真向上的小火苗。
但重點是,妳哪裡發育不良了?
妳不開心妳要反抗,妳在學校就是個反叛份子,於是妳一拍桌子,朝上司吼:


「妳才發育不良!妳全家就妳發育不良!」
妳腦子一熱,中氣十足的一聲喊幾乎可上達天聽,可不過一秒鐘妳就慫了。
妳可是費了千辛萬苦才面試進這家福利極好、號稱能準時打卡下班的公司,妳現在這麼頂撞上司,可能要直接回家吃自己了。
「呵。」
上司輕笑了聲,一撥長髮,滿室生香,妳被上司的香水弄得打了個不識趣的大噴嚏,上司腳步一頓,突然把一疊資料丟在妳面前,妳瞧了一眼,被自己的大頭貼照嚇了跳,跟著上司的嗓音響起:
「實務經驗不夠,證照多但沒用,履歷寫得七零八落,妳沒有發育不良,難道是我?」
妳安靜。
對於自己誤會上司是個猥瑣的人,妳表示懺悔,然而下一秒妳就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太年輕——
「當然身材也是。」
……靠,此仇不報非君子。
後腦勺的一個巴掌將妳拉回現實,妳抬頭,見上司已經走到妳面前,妳嘗試掙扎。
「組長,明天連假。」
妳以為擺低姿態可以喚回上司的人性,可惜上司看著妳,溫柔的笑了笑:


「是啊,不過明天還沒到。」
上司是惡魔,內個惡魔在身邊很符合妳現在的遭遇。
時間一過兩年,很多事情都變了,唯獨上司依舊擊敗這事沒變。
妳抖了抖,見不遠處同組的小李收拾好行囊裝備落跑,妳忙站起來,用小時候報告老師的丹田大吼一聲:
「組長!小李也在!」
妳欲使出水鬼戰術,無奈上司只抬抬眼皮,對妳笑著又說:


「所以呢?發育不良?」
上司用了一個嘲諷式的問句,發育不良被轉品成了妳的代名詞,妳氣急攻心,這都兩年了,怎麼還發育不良?妳這兩年好歹去把該考的證照考了,實務在上司的壓榨下也歷練了挺多的啊。
上司似乎打定了主意不讓妳好過,趁著妳走火入魔的當下,側頭對小李揮揮手,笑得好看:
「路上小心,連假愉快!」
嗶!
是下班打卡的聲音,妳那沒良心的組員眨眼的功夫就逃了出去,留妳和上司待在燈火通明的辦公室。
妳無奈的嘆口氣,這樣的情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妳放下包包,厭世地朝上司開口:
「組長,我們要做什麼?」


然而組長只是微笑著看著妳沒說話。
妳疑惑,加重語氣又喊了聲:
「組長?」
組長還是沒說話,兀自摩挲著手指上的尾戒,和妳家上司鬥智鬥勇這麼多回的妳,突然了解了一件事——
靠,組長根本沒有事情有妳做,她只是不讓妳準時下班!
多麼!慘絕人寰的想法!
妳這麼一想就憤怒了,義無反顧開口:
「組長,如果沒有事情的話我就……」
「等一下。」
組長開口,社畜想準時下班的夢被組長硬生生打斷,這時妳的手機一震,妳拿起來一看。


[我在看著妳。]
短短一句話令妳心底發寒,那是一封未知號碼的簡訊,這些天來妳已經收到了好幾封類似的訊息,像是「晚上要注意安全」,或是「便利商店不健康」,每一封簡訊都令妳不堪其擾,像有誰跟隨著妳的腳步,如附骨之蛆,如影隨形。
有誰突然拍了妳的肩膀,妳嚇了一跳,側首見組長離妳很近,她皺眉看著妳的簡訊,揚聲:


「手機給我。」
組長說著話,也沒管妳願不願意,逕自拿過妳的手機,目光冷冽,手上邊打著字邊說話:
「妳大腦是不是也發育不良?」
妳一個氣血不順,差點左腳絆倒右腳摔倒,組長瞥妳一眼,譏諷地說:
「看來不只大腦,小腦也發育不良。」
妳差一秒翻桌,同時組長也按下了發送,妳偷眼一看,見組長幫妳傳了一條訊息給可疑人士——
[你到底是誰?我可以告死你。]
「下次遇到這種事要跟我說。」
組長把手機還給妳,皺眉道,妳還沒反駁組長跟她說屁呢,妳的手機又震了一下,來自於可疑人士。
妳和組長都沒想到可疑人士會跟妳們正面開戰,妳遲疑了一下,點開訊息,看一行明晃晃的字句,妳霎時默了:
[我是妳媽!]


組長顯然也看到了那條訊息,她朝妳挑眉:
「妳媽?」
妳腦子有點矇,頓了秒後妳才猛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靠邀了,妳媽上個禮拜好像換手機,由於上禮拜你們組忙到爆肝,不肖子如妳,忘記把妳媽的手機號換過來。
妳冷汗直流,這一場大烏龍,總之妳是沒有膽子跟妳上司說。
妳抬頭,見組長也正看著妳,妳一抖,梗著脖子哈哈哈說:
「這要能是我媽,組長妳都能是我老婆了。」
妳上司定定地看著妳,像是被蛇盯上,妳冷汗都要流下來的時候,組長移開了視線,挑起嘴角說:
「約出來吃頓飯吧。」
「……蛤?」
妳家上司的腦迴路總之妳是不懂,這約出來幹一架的味道怎麼那麼濃?
妳輕咳了聲,決定把話題帶開,妳想起了正事。
「所以組長,我今天留下來究竟要做什麼?」


組長的手機震了下,她看了後瞇起眼,迅速回覆,妳被組長晾在一邊,看看時間,已經離妳的下班超過十分鐘。
下班不積極,思想有問題,撇除被上司硬留下來加班的日子,妳大多數的工作日是秉持著準點打卡下班的原則。
以致現在超過的那十分鐘,令妳的小心肝如火燒般的急。
妳想了想,最後決定從抽屜拿出一張妳護貝好的公司作業守則,轉了正面晾在組長跟前——
準時下班是本公司的福利。
組長恰恰在這時傳完訊息,抬起頭和妳對上眼,妳面無表情地看著上司,沒想組長看著淡淡一笑說:
「那麼陪我辦事,相當於中頭獎。」
妳的表情瞬間一言難盡,可上司也不管妳,繼續道:
「走,陪我去買換洗內衣褲。」
「蛤?」
妳相信此刻自己的表情絕對比加菲貓還要兇惡,但組長沒理妳,妳只好收了氣勢問:
「不是啊組長,妳買內衣褲幹嘛啊?」
聞言組長轉頭看向妳,那眼神像在關懷一個智障兒童,她笑笑說:
「買內衣褲還能幹嘛?當然是穿給喜歡的人看啊。」
「……誰那麼倒霉?」
最後急於下班的妳非但沒走成,還被自家上司賞了一巴掌,跟著被拖到了公司樓下的百貨公司。
是的,妳還是沒能離開公司大樓。
對於一個社畜來說,人生最難過的三件事莫過於,上班遲到一分鐘,中午客戶拖時間,以及,下班離不開公司。
它馬,每個都是致災性的悲劇。
妳陪著組長來到了內衣專櫃,妳本來只想在旁邊當看護,然而,發生了一件事——

「小巫。」
上司的嗓音從更衣室裡傳來,妳決定假裝是隻守在店門口的導盲犬,聽不見答不了,妳不認為在大都市的內衣更衣室裡會發生什麼大事。
「小巫!」
上司提高音量,像是在招魂,妳繼續眺望遠方,妳想裝聾作啞,可人家店員阿姨不讓,妳撇頭就見阿姨對妳笑得燦爛,然後——
妳不懂為什麼,自己最後會手掛兩件內衣站在更衣室前,乾,和餐廳服務生只有一線之隔,只是人家掛毛巾妳掛內衣。
妳一臉厭世,妳想要逃,偏偏註定要落腳,剛轉身,阿姨就代替妳吼聲:
「小姐開門哦,妳朋友來了。」
更衣室的門開了,妳都還沒看清裡頭的情景,組長手一伸,一把就將妳拉了進去。
妳踉蹌了下,滿眼的白,妳慌亂抬眼,卻見組長一臉冷淡,下顎微抬,她說:
「哪套好看?」
聞言妳呼吸一滯,而後冷靜答曰:
「組長三思,在外面請不要把內衣露出來。」
妳家上司的臉一僵,猛地扯住了妳的臉,咬牙切齒:
「誰跟妳說要露內衣了?」
「不是,那哪件好看重要嗎?」
妳據理力爭,意圖忽略自己過快的心跳,誰沒事會看到上司的裸體?這必須付精神損失!
妳嘴一張就要找死,外頭突然傳來一聲驚呼,而後是吵雜的人群聲。


組長一蹙眉頭,將妳拉了過去,妳在失去重心之餘,還能巧妙地避開組長胸前的起伏,妳為自己鼓鼓掌,可抬起頭,迎上的就是組長嘲諷的臉。
「怕摸了自卑嗎?發育不良。」
妳家組長就是!惡魔!逼人加班還人身攻擊!
妳憤憤,可組長沒搭理妳,隨手拿起衣服往身上一套,一件襯衫只扣到胸口處,露出大片雪白與精緻鎖骨。
「走了。」
組長拉了妳一下,可妳紋絲不動,朝她搖搖頭,組長難得有點疑惑看妳。
「怎麼了?」
妳該如何回應組長?帶著笑或是很沈默,於是妳安靜地微笑看著妳家組長,最後妳得到了組長的一巴掌。
「趁我還能好好說話,有話快說。」
妳摸摸腦袋,指著組長嚎:
「不是,組長妳內衣還沒結帳啊!妳想白拿嗎?」
妳家組長明顯頓了下,社畜得意的小尾巴剛揚起,組長直接就把胸前衣領拉低,那深溝溝冷不防出現在眼前,妳倒抽一口氣,就見組長將衣內牌子拉出,俐落扯斷放到妳手上。
哦,還帶著組長餘溫。
妳的手一燙,差點把牌子落地上。
「待會兒妳也挑一件一起結。」
話到這組長停了停,撇眼看妳,氣勢昂然:
「報公帳。」
居然!明目張膽公器私用!妳喜歡!
妳在心裡發出社畜小確幸的怒吼,就聽組長續道:
「不過妳的布料少,應該便宜些。」
組長沒聽妳炸毛,猛地開了門,外頭光線流瀉進來,妳適應了下強光,嗯?不對,為什麼會有閃光燈?
妳心臟突突一跳,扭過頭,卻見人群形成了一個半圓型狀,中間彷彿有一層真空空間,而在那人群中央,有一人站在那挑衣服。
那人臉上一副大墨鏡,臉蛋小而精緻,一身簡單的白T牛仔褲,卻襯得她整個人修長無比,明明已過知命之年,看起來的年歲卻跟妳相差無幾。
女人是家喻戶曉的大明星,只要是華人,沒有人不知道她,能演能唱,在她風華正盛的時候,她是那時代當之無愧的女神;而即使到了現在,女人也立於這圈子的巔峰,無人可匹敵。
然而這樣高冷漂亮的女神,妳卻知道她私底下會因為要買紅色還是藍色的福袋而糾結一個晚上;妳也知道她那件看起來很普通的白T,其實要價上萬。
妳更知道,她並沒有看起來那麼高冷,甚至,還很怕人對她高冷。
為什麼妳會知道這麼多?
那是因為——
大明星聽到了聲響抬起頭,見到妳,她微微抬起嘴角,而後優雅地朝妳揮揮手。
旁邊的閃光燈霎時閃成一片,妳深深嘆口氣。
因為,她是妳媽。


大明星的嘴唇動了動,雖然她沒出聲,但妳看懂了她唇間的意思——
小寶貝。
妳忍住想吐的衝動,沒想後領卻被人一提往後拉,妳愣愣回頭,見組長皺起眉,不知為何地帶著點敵意。
「妳們認識?」
妳下意識想搖頭,可頭剛動,組長就打斷妳:
「不認識會叫妳小寶貝?」
喔乾,組長居然會讀唇語。
妳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妳遙想當年,自己似乎無數次在位子上偷偷用氣音罵組長六畜興旺國泰民安,嗯對,妳就是這麼有教養,罵人不帶髒字。
妳深吸口氣,決定微笑粉飾太平,含糊地說:
「以前當過一陣子的小助理。」
暑假去攝影棚玩耍,順便逗老母開心,多少算是個佞臣的助理角色吧?
「哦?」
組長不置可否地看了妳一眼,突然牽起妳的手朝大明星走去,妳煞車不及,人已經被帶到了大明星跟前。
「妳好。」
組長開口,笑了笑,氣氛不如想像中火爆,妳剛鬆口氣就聽組長續道:
「請問有何貴幹?」
……淦,妳就不該相信妳家組長是個正常人!


妳媽撥了撥長髮,取下墨鏡,那雙和妳極為相似的桃花眼微微一揚,看向妳,妳從靈魂深處顫抖了一下,就聽大明星說:
「有人說我是跟蹤狂,我來實地演繹一下,讓她知道,什麼叫變態跟蹤狂。」
妳媽那話說得極輕,可妳倆聽得一清二楚,組長的目光倏地掃了過來,妳心一跳,胃就開始煎熬,說謊被抓到的感覺令妳胃絞痛。
「兩位都姓巫?」
靠,組長果然英明,一秒戳穿妳的小秘密。
妳吞了口口水,正要說話,握手上的手機突然震了下,妳拿起來一看,愣愣地將螢幕翻過來給大明星看:
「妳幹嘛還傳訊息給我啊⋯⋯」
話說到這妳一頓,驚覺不對勁,忙把手機抽回來,點開那封未知號碼訊息,一張照片展了開來——
是妳的側顏。
而在下方,那人傳了條訊息:
[妳微笑時很美。]
妳手一抖差點把手機給砸了,一股寒意從腳底板涼了上來。
妳怎麼會大意到沒去核對電話號碼,那未知號碼從頭至尾就有兩個,一個是妳媽,而另一個,是真的跟蹤狂。


妳的手機突然抽走,妳側首,見組長面色嚇人,就妳本人的話來說,像是厲鬼要索命。
組長瞇眼細細端詳那照片,指尖輕點照片上某個位置,臉色一沉,輕呵了聲:
「小小把戲。」
「嗄?」
下班時間妳腦子基本沒在動,腦容量跟雞一樣,恕妳駑鈍,妳真的搞不清楚組長那句話什麼意思。
在那麼個剎那,組長突然拿起沙發上的枕頭,朝後面造景用的假樹堆用力扔去。
碰地一聲響,枕頭砸中了什麼,妳還沒反應過來,組長已經衝到了樹堆裡,手一伸,伴隨著一聲慘叫,一人被扯到了外頭,重重地摔到地上。
她一手掐在那人脖子上,那人還要掙扎,組長膝蓋頂上他腹部,力氣不小,霎時疼的他一陣抽搐。
組長一連串動作俐落帥氣,不像在幹架,更像是一場華麗表演,煙硝未起,組長已勝利。
她按著那人的臉壓在地上,妳追過去的時候,就聽組長語帶威脅道:
「你到底是誰?」


妳懷疑組長其實不是公司的組長,而是竹聯幫的組長。
妳舉起手機,喀擦一下把組長的英姿拍了下來,可嘆妳忘了關快門聲音,那聲快門聲在安靜的空間中顯得異常清晰。
眾人的目光倏地全聚到妳身上,尤其是組長的目光尤為熾烈,妳尷尬地笑了聲,舉起手來對著組長說:
「組長,以後我再找死的時候,記得提醒我有這張照片的存在。」
妳話音剛落,被組長壓在地上的男人帽子脫落,妳看清了他的面貌,不由驚呼一聲——
「種馬?」
現場二度安靜,組長看著妳,妳的話才拐了彎繼續:
「我前任啦,腳筋很開的種馬啦。」
男人嗚嗚啊啊,掙扎了一陣,組長稍稍鬆手,那男人才狗嚎似的說:
「妳打我?我一定吿……」
組長一腳踹在他命根子上,笑得好看:
「好好說話。為什麼要跟蹤小巫?」

「我缺錢,想抓住她的把柄,威脅她給錢!」
種馬話說得很溜,但妳一秒打斷他:
「屁啦,你的腦袋只裝妹仔,才不可能想那麼多。」
種馬臉色一僵,妳知道自己說對了,有點得意,保全在這時趕了過來,組長終於放開了那男人,在男人被保全押走的時候,組長冷不防地說了句:
「我知道是誰指使你的。」
種馬一頓,面露驚慌,這時不知從哪飛來一根木棍砸上種馬的腦袋,他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組長不悅地嘖了聲,朝木棍飛來的方向掃了眼:
「大意了。」
妳一個雲裡霧裡,傻愣地看向上司:
「組長,誰指使他啊?」
組長聽著將目光移回妳身上輕笑聲,笑出了極度嘲諷的味道:
「誆他的。妳怎麼找了個跟自己腦容量差不多的前任?」
妳沈默,罵種馬就算了,幹嘛傷及無辜呢?妳想學組長飛踢,但妳不僅沒身手也沒膽,只好安靜,雖然妳沒有天份,但還是安靜得很快。
「小巫。」
妳媽從經紀人的保護後走路出來,看著妳的眼神有點擔憂。
「我待會兒要去外地拍攝,妳跟我一起走吧?」

妳聽著這話下意識地看向組長,畢竟妳現在還不算下班呢,組長看妳一眼,而後轉向妳媽,收了氣勢,轉而溫和:
「阿姨,公司臨時派我和小巫出差,明天就結束,不如我和你們一起去吧?明天開始就連假了,可以順便出遊。」
什麼情況?出差?妳怎麼不知道這回事?
妳如臨大敵,不管是出差還是加班,只要牽扯到工時加長,妳一律不幹!
想著妳臉一擺就要說話,妳媽卻突然出了聲:
「好啊,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妳看向妳媽的眼神霎時含著血淚般的控訴,然而大明星只是笑了笑,跟著對組長道——


「叫我媽媽。」
什麼東西?靠邀了,這什麼八點檔認親的戲碼,又不是咚滋咚滋叫我媽媽這麼簡單。
妳一臉錯愕,眼角瞥見組長那帶著完美笑容的臉蛋有一絲崩裂,妳一樂,那句話叫什麼來著?痛並快樂著?哎,怎麼好像哪裡不太對?
下班後的社畜腦袋基本上是裝飾,妳的腦子緩慢運轉,就見組長在一愣過後,看向妳媽。
妳突然有那麼一丁點心疼自家上司,好好一顆明日之星,怎麼能夠被妳媽這神經病摧殘?
妳張張嘴,正要解圍,組長就開了口:
「媽。」
那一聲喚得清脆,喚得心安理得,喚得那叫一個欣欣向榮。
妳過於崩潰以致內心亂得一塌糊塗,而後妳家上司轉過頭,挑起一抹笑,看著妳,姿態高雅地說:
「都是一家人了,就別那麼拘謹,晚上飯店我改一張大床。」
靠!誰要跟自己上司睡一張床!要是被錄下打鼾影片,豈不是會在開會的時候被放到大屏幕?
妳一臉驚恐,想跟妳媽尋求安慰,沒想妳媽居然還點頭表示一起睡好啊,安全,跟著牽起組長的手,說既然叫她媽了,妳就是組長的妹妹,讓她好好照顧妳。
怪了,妳怎麼覺得組長似乎不是很樂意?要真發生事,妳家組長不會斷尾求生吧?
最後在妳恍惚的當頭,妳媽和組長似乎達成了什麼協議,妳一直到被組長推上了車,才回過神。
「組長,我們現在要去哪啊?」
組長看了妳一眼後說:


「妳覺得呢?」
她往導航輸入了一串地址,妳一看覺得那地址好眼熟,頓了秒才反應過來——
那豈不是妳家的地址!
妳一下就激動了,褪下社畜的厭世,精氣神換然一新。
「組長,妳這是要送我回家嗎?我是不是開始放假了?」
妳家組長聽著微微一笑,笑出了傾城傾國的效果,在迷了妳的眼的同時,她笑著粉碎妳的美夢:
「妳怎麼會有這種錯覺?我帶妳回去拿換洗衣物,然後馬上出發。」
妳霎時蔫成一條鹹魚,無精打采,隨身能演屍體。
組長看妳那樣,無奈一笑,冷不防地伸手掐了下妳的臉,妳登時受寵若驚,不,是如驚弓之鳥,瞪大眼看向組長,一手摸著臉,相當嚴肅地說:
「組長,妳認真說,妳剛剛是不是想搧我巴掌?」
於是下一刻妳真切地被妳家上司賞了個後腦勺巴掌,免費的,真香。
時間已過下班時間,路上車流不多,但妳萬萬沒想到,今天的妳特別倒霉,回個家也能發生事。


妳家位於郊區與市中心的交匯地帶,距離公司車程不過十來分鐘,進可攻退可守,妳相當滿意妳家的戰略位置。
妳向來隨遇而安,胸無大志,能躺著堅決不站著,對人生也沒什麼要求,只要能準時上下班,妳就很滿意。
但此刻,隨和的妳對於現在的情形有點不太滿意。
妳驚覺一件事,妳家上司知道了妳家離公司不遠,之後有緊急事會不會常找妳?
妳沈思,有口難言,這時組長停車拉上手煞車,側頭看妳:
「妳不下車,是要等過年嗎?」
妳回過神,見已經到妳家門口,妳忙開門下車,沒想組長居然也跟了上來。
「組長,妳不用陪我進去了吧?」
可組長掃妳一眼,腳步沒停:
「我怕妳進去就不出來了,免得我還得進去逮人,這樣輕鬆些。」
「我靠!組長妳說!我是這種人嗎?」
聞言組長看著妳,非常認真地回了一個字:
「是。」
……妳不就是拒絕加班,準時下班怎麼了?懶點是罪嗎?那必須不是!
妳鼓著腮幫子表示不服,可組長沒有搭理妳,當自己家一樣邁步往裡走,妳家大門有門禁,組長一副以主人自居的模樣,等妳開門。
妳暗嘆一聲世態炎涼,惡勢力抬頭,摸摸鼻子過去幫組長開了門禁。
妳家是獨棟兩層小別墅,一進去是個漂亮小庭院,整體裝潢走大理石的低調奢華路線,全科技宅,風景極佳,完美實現門前有小河,後面有山坡,什麼?有人說妳靠媽?妳安然接受。
至少妳本人不太靠杯就好。
組長一進妳家,轉了個圈,打量了會兒,最後點頭讓妳進去,妳也沒多想,走進客廳拿了雙拖鞋出來,正要讓組長到自己家一樣別拘束——
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叫囂聲。
「徐文禮!欠錢不還!全家死光光!」
……徐文禮?隔壁鄰居的名字?
一聽不是叫妳,妳直接將之歸類為不關妳的事,可跟前的組長皺起眉頭。
「我覺得不對。」
組長說,妳聽,妳跟著眉頭一皺說:
「我覺得沒有哪裡不對。」
妳一說完直接咧嘴笑得燦爛,無聲慶祝自己的勝利,可組長還是蹙著眉,揚聲:
「聲音太近了。」
「……嗄?」
妳家上司說話向來習慣只說半句,她說是要給妳思考的機會,但妳懷疑妳家上司只是想衝康妳,就跟現在一樣,妳根本不懂組長想表達什麼。
突然哐啷一聲巨響,一道火光在空中畫了個漂亮的半弧形,精準地掉到了妳家庭院。
妳的思緒頓了半拍,而後理智線斷大吼出聲:
「靠邀啊!誰隨地亂丟汽油瓶!」
妳的中氣很足,外頭的叫囂聲真空了一秒,跟著是心虛的討論聲:
「淦怎麼辦,火好像放錯家了?門口是寫巫家不是徐家,淦淦淦,報警嗎?快報警吧!」
而後是雜亂的腳步聲,妳額頭一抽抽的疼,這尋仇尋錯家,無端被放火的機率能有多低?
妳家庭院綠化做的很足,那火勢越燒越大,妳想去找滅火器,卻被組長拉住了手。
「我在,別慌。」
不愧是竹聯幫組長,妳家上司語氣很沉著,拉著妳就往門口跑。
頂上傳來啪擦一聲響,妳揚首,見一根樑柱被燒斷,直直地朝妳們砸來,組長反應很快,一轉身將妳護在懷中——


帶火的木板砸上組長的背,她發出一聲悶哼,妳似乎聞到了燒焦的味道。
「組長,妳沒事吧?」
妳有點急,想查看組長的傷勢,無奈她側了身,堪堪擋住自己的背,她一言不發,拉住妳就推開大門,用力把妳往外推了出去。
妳跌出去時,轉了頭,見組長整個人被籠罩在火光中,妳這一生沒嚐過如此緊張的滋味,像有誰要拿走妳最珍貴的東西,妳朝組長吼得撕心裂肺——
「組長!妳要是死了我就把妳的企劃案搞砸!!!」
這是一個社畜所能想到最可怕的威脅。
妳家的門經不住高溫崩塌,組長直接被困在了裡面,妳霎時嚇得毛都炸了,想衝過去把妳家上司拖出來,卻被那門把燙的縮了尾巴,妳茫然無助,這時妳家圍牆上傳來一聲嘆息,止了妳的動作。
妳抬起頭,見上司跨坐在圍牆上,單腳屈膝,那一派悠閒的模樣,和她身後的火光形成了極大的對比。
組長一躍而下,落地無聲,看著妳的眼神深幽幽的,總之妳看不太懂。
「傻啊妳,威脅都這麼沒力,有沒有燙傷手?」
她捏了下妳的耳尖,撈上妳的手,細細摸了圈妳的手掌,帶起妳一片顫慄,而後拿起電話撥給相關單位。
組長辦正事的時候,沒有面對妳時的尖酸刻薄,聲音柔柔的,卻令人忍不住遵照她的話做事。
妳乖巧地站在組長身邊,卻聽旁邊傳來一聲叫喚——


「溫組長?這麼巧?」
一個中等相貌的男子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披著睡袍,穿著拖鞋,一看就是和鄉民出來看熱鬧的,組長一看到那人,神情霎時冷了下來。
妳感到好奇,誰能把妳家做作的上司弄到面露嫌棄?
然而男人顯然沒有自覺,緩步跺了過來,掃掃組長,又看了妳一眼,視線帶上點貪婪。
「妳是改變心意了嗎?放心,我絕對不計前嫌⋯⋯」
男人話還沒完,組長一個手刀直接敲在他脖頸上,男人眼一翻暈倒在地上。
「靠組長這人誰啊?長得好性騷擾。」
妳對男人的存在發出感嘆句,組長面色沉沉的,緩緩道:
「徐文禮,我的死對頭。」
短短一句話資訊量有點高,妳一時間消化不來,為什麼組長會認識妳欠錢的鄰居?為什麼他倆是死對頭?相愛相殺的那種嗎?又為什麼這麼剛好,妳的房子因為那鄰居被燒了。
要是今天沒有組長在,妳大概直接就交代在裡面了。
但真正令妳絕望的是,妳發現自己最在意的居然是他倆的相愛相殺日久生情,靠,到底乾妳屁事。
妳表情呆滯,組長突然彈了一下妳的額頭,妳不滿捂住頭,組長淡淡一笑說:
「妳腦容量太小了,別想了,妳的房子我請人處理了,我們先走吧。」
於是,妳再次被組長塞上了車,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拿,妳都要以為自己是來玩密室逃脫的——還帶火帶電帶光的,差點被弄成唯一的神話。
組長就近把妳帶到了一間飯店,開了一間房,一張雙人床。
對的,是一張。
換句話說,妳今天要和組長睡一起。
妳的小心肝顫了顫,剛想找組長理論,一回頭卻見組長已經進了浴室,裡頭傳來水聲,不多時,妳聽到了組長倒吸口氣。


妳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雙手一捂耳朵,蹲在廁所門口假裝沒聽到。
對,妳就是廢,只要遇到令人躊躇不前的事,妳一律選擇逃避。
然而水聲嘩啦,組長又輕哼了聲,即使妳捂住耳,那聲音還是穿進耳際,看來傷口挺深挺痛的啊。
這人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電影裡受傷了,有誰直接拿水往身上沖的嗎?
妳有點惱怒,在上司悶哼第三聲的時候,妳猛地站起身,腦一熱就打開了浴室門,卻沒想看到的是衣裝完好的組長,好整以暇地半靠在洗手台邊。
不妙!妳覺得自己像掉入虎穴的小綿羊,妳下意識就想往後退,沒想組長快妳一步開口:
「怎麼進來了?」
「我……」
妳腦子一轉,鴕鳥的腦袋有點不夠用,許久後,只憋出了一句話:
「我來幫妳擦澡!」
現場頓時陷入一片真空。

組長顯然沒預料到妳會說這話,她一頓,而後關了水朝妳走來,妳壓力山大,總覺得下一秒會被幹掉或吃掉,哪個都不是好事。
組長突然朝妳傾身,妳肝顫的同時,覺得組長的睫毛好長,眼睛好亮,不愧是公司裡萬人迷的存在。
然而組長動作太慢,妳憋不住氣,猛地呼口氣,貼近妳的組長登時一頓,妳暗叫一聲完蛋,舉起四根手指頭來喊:
「組長我發四,我不是故意的!」
組長默默地看了妳半晌,驀地退了開去,臉上似乎有點紅。
「組長?」
過於安靜的組長令妳有點慌,妳家上司靜了幾許,冷不防地手一翻,衣服落下的剎那妳呼吸一滯,可旋即因為那觸目驚心地傷痕愣了神——


後腰上有一處被燙傷的痕跡,血肉模糊,光看著就疼,妳抿著唇一言不發就出了浴室,忙活一陣拿著醫藥箱進來,見組長還維持著原來的姿勢,見妳進來表情有點矇。
「這就回來了?」
組長難得的吐出了句沒意義的問句,妳抓住機會吐槽:
「我不回來難道還逃走啊?」
組長沒說話,妳意識到組長這反應資訊量有點大,但此刻妳沒心思亂猜,強勢地把組長壓到一邊,沾了點水,細細擦拭。
「沒想到妳雖然發育不良,但手還挺巧的嘛。」
好的好的,惡魔組長回歸,真心不騙。
妳翻個白眼,費了番功夫終於將傷口周邊清理乾淨,妳端詳了下那傷口,仔細一看,其實還不太醜,長得還有點像……
「如何,性感嗎?」
組長沙啞的嗓音突然響起,妳嚇了跳,反射性回道:
「什麼?性感?我覺得那傷口很像_____欸。」


「什麼?性感?我覺得那傷口很像假條欸。」
組長瞬間像吃了什麼髒東西,表情一言難盡,妳以為組長沒聽清楚妳的話,妳的指尖輕觸組長後腰,揚聲:
「看看,這裡是表頭,中間可以寫事由身體不適,下面還可以核章⋯⋯」
妳說的頭頭是道,越說越起勁,越說越覺得那傷痕親切可愛,妳忍不住多加一句:
「組長,要是妳問我最喜歡妳哪個部位,我一定說妳後腰的傷痕,堪稱社畜吉祥物!」
妳的太陽穴冷不防被組長戳了下,妳一愣,就聽組長冷著嗓子說:
「妳可以出去了。」
她頓了頓又說:
「今年度妳別想用身體不適當理由請假。」
妳乍聞噩耗大受打擊,還是不甘不願地說:
「組長,妳洗澡不用我幫忙嗎?」
「不用。」
組長聲冷如冰,徑直在妳面前解了鈕扣,褲子一脫,一雙纖白長腿出現在眼前,妳鼻腔一熱,就聽組長涼涼續道:
「還是妳要看著我洗?」
恕妳沒用,捏著鼻子轉頭就出了門,不幫就不幫,當妳稀罕呢⋯⋯
妳腦子猛地略過組長穠纖合度的身材,甩甩頭,妳堅決不承認自己覺得組長有點好看。
一邊的手機突然震了震,是組長的手機,妳本來沒想看,但妳隨意瞥了一眼,卻見組長忘記鎖定的螢幕上出現一個人的名字——
誰的來訊?訊息內容是什麼?

妹妹。
那人的頭貼穿著身白大褂,妳仔細看了看,有點驚訝,這豈不是公司合作診所裡的醫生?
妳不知道究竟是親妹還是剛認識的乾妹妹,忍不住又多看了那訊息一眼——
[姊,相親對象安排好了,妳什麼時候有空?]
相、親?
妳一個氣血不順,組長會需要相親?她這麼強勢這麼優秀的人,怎麼會需要相親?
妳腦子很亂,但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認識組長兩年多,妳倆天天鬥智鬥勇,妳知道組長的追求者不斷,但她從來沒有搭理過。
怎麼現在,就要相親了?
妳心口堵得慌,浴室的門開了,組長帶著霧氣走了出來,見妳拿著她的手機,她一皺眉,一步過去拿過手機,迅速地打著回覆,妳見狀忍不住吞吞吐吐地說:
「組長,妳要去,相親啊?」
妳上司手一頓,挑眉看妳,她說:


「妳不開心,我就不去。」
組長一字一頓,定定地看著妳,害妳心臟跳得有點快,但不對啊,組長去不去相親跟妳開不開心有什麼關係?
妳抿了唇,出於不知道為什麼的原因,妳很不樂意組長去相親,但妳看看組長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妳瞬間傲嬌了。
妳媽說過,妳這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口嫌體正直,嘴上說著不要不要,身體倒是挺誠實的,直接地體現在吃大蒜上面,真是,大明星知道的東西真的是太多了。
於是妳不負妳媽期望地抬高頭,對著組長輕哈了聲後說:
「什麼不開心?我很開心啊,開心到還可以陪妳去相親呢。」
妳昂起頭,迎上組長瞇起的眼,就見組長笑了笑,拿起手機操作一番,頭也不抬地說:
「我和老闆報告了剛才的事,他派別人跑外勤了,妳,等一下陪我去相親。」
「……蛤?」
妳以為自己聽錯了,組長卻加重語音說:
「嗯,等一下。」
妳不知道第幾次惱恨自己嘴快,但妳言出必行,就算想撞牆壁,約莫一個多小時後,和組長一起出現在了相親地點。


吵雜的氛圍,奔跑而過的孩童,以及坐在門口穿著連身裝微笑的小丑叔叔。
妳想,要是誰相親地點選在這裡,妳一定先幫他扣個一百分,謝謝不聯絡。
但組長卻神色自若地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目不斜視,跨過一個在地上打滾要吃炸雞的小孩,閃過一對爭執要點漢堡還是全家桶的情侶,最後走到櫃檯點餐。
妳默默跟了上去,忍不住幫組長抱不平:
「組長妳這相親對象很不OK耶,選什麼麥當當?他還真的是風調雨順欸!」
妳一貫用吉祥話表達妳的不滿,妳媽說了,越不爽,話要越吉祥才更顯兇狠。
正在排隊的組長聽了妳的話轉過頭,一臉平靜地說:
「這地方是我選的。」
妳瞬間噤聲,而後哈哈哈哈地自己緩解現場尷尬,組長也沒管妳,在到妳們點餐的時候,她側首問妳:
「手氣怎麼樣?」
「嗯?挺好的啊。」
妳信心十足地挺胸,組長點點頭,對著櫃檯說:
「給我一份兒童餐。」
「等等,那男的相親還帶小孩?」
妳震驚,組長掃妳一眼,終於勾起了到麥當勞後的第一個笑:
「給妳的。」
……欸?


妳看看組長,再看看菜單上的快樂兒童餐配置,摸摸乾扁的肚子,妳覺得這世界好殘忍,嫌妳腦袋小浪費糧食也不能這樣啊。
妳掙扎一秒,而後舉起手來對著組長說:
「組長,玉米濃湯可以大杯嗎?」
於是妳和妳最後的倔強,端著大杯玉米濃湯和兒童餐雞塊,跟在組長後面往用餐區走去。
妳邊走邊四處瞭望,意圖在茫茫人海間找到組長的相親對象。
組長突然停下腳步,妳一頓,第一時間護住玉米濃湯,再抬頭,只見組長看向不遠處的桌子,那兒坐了個西裝筆挺的男人。
那男人長得還算不錯,五官各就各位,身材沒走鐘,就是戾氣有點重,妳擔憂妳家上司要是真跟他交往,可能天天會在家裡上演武松打虎——當然是組長打那男人。
「你好。」
組長冷不防地開口,妳連忙跟著站直身子,組長邁步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那男人,然後——


「我給你三秒鐘從我眼前消失,不然我就讓你從人間蒸發。」
組長的話很派,但她說得很平穩,妳震驚地看向妳家上司,拿著玉米濃湯的手抖了抖,沒想組長目不斜視,抬手一把握著妳的手,她的手很溫暖,手指纖長,輕輕地在妳突起的腕骨處摩挲。
妳一個激靈,看看組長正要說話,那莫名被組長兇了的男人輕笑了聲。
「Yin,妳就是為了她才變這樣的?」
這樣是怎樣?
妳莫名,看了下組長,妳家上司是因為妳才變得姿容秀麗,體態優雅嗎?當妳是美容醫師?
妳疑惑,組長卻在男人還要說話前,冷聲打斷他:
「說話前要三思。」
妳從未看過組長如此兇狠的模樣,像極了真正的竹聯幫組長,妳默默把自己的存在感縮到最小,無奈男人突然轉向妳,饒富興致地開口:
「我知道妳是誰。」
妳是誰?妳不就是個朝九晚五的可憐社畜嘛!
妳在心中怒吼,可最後妳在組長的注視中,舉起手收說:


「是誰~~~在敲打我的窗~~~~~」
現場霎時安靜了一秒,男人看向妳的眼神很微妙,像在看一個神經病。
妳自己也有點尷尬,望向組長的眼神有點小委屈,還不是組長吩咐的,這次的兒童玩具附的是音樂小車車,組長說玩具抽到什麼歌待會兒就唱什麼歌,敢唱就給妳三天公假,妳直接賭了。
誰知道,別人的都是卡加布列島,妳偏偏抽到回憶老歌,這個過年手氣簡直太可怕。
妳眼神死,組長伸手過來揉了揉妳的髮頂,眼中帶著笑意與讚許,妳覺得妳家上司可能被人穿了,不然在她這種冷血的人身上,怎麼可能會看到,寵溺?
哦,妳感覺妳近視又加深了。
「一個加害者,一個受害者,倒是相處得很不錯嘛。」
男人冷不防地一句話打斷了妳的思緒,他譏誚地望著妳倆,妳的腦子空白了一眼,什麼加害者受害者的妳怎麼聽不懂?
妳求助地轉向組長,然而下一刻組長猛地一步踏前,按住男人的肩膀,語帶威脅:
「閉嘴。」


世事無常,事情總是發生得很突然,突然鋒利的回憶,就像妳本來想吃陽春麵,但一出門卻不小心去吃了牛排一樣。
扯遠了,總之,在組長和那男人僵持不下,差一秒變成終極三國的時候,一個男人如龍捲風一般的從門口處捲了進來。
妳都還沒看清他的長相呢,他就衝到了男子身旁,一拳捶在男子身上,哭訴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
……花惹發?什麼東西?
這畫風劇變,一秒從中二片變成狗血片,妳一時間適應不了,組長鬆了手站到妳身側,周身的氣勢還有點凍人,妳悄咪咪地看了組長一眼,思考著要不要說話,組長看著那拉拉扯扯的狗男男發了聲:
「那是他男朋友。」
「蛤?他喜歡男的還來跟妳相親?」
妳表情兇惡,組長瞥妳一眼,波瀾不驚地說:
「我也喜歡女的。」
妳瞬間無聲,用力捶了下胸口,哎呦喂,那莫名其妙而起的喜悅感是怎麼回事?
妳摸不清自己的情緒,就跟摸不清組長說這話什麼意思一樣,妳倆陷入了沈默中。
而那對拉扯的男男終於有了結果,哭訴男扯著相親男耳朵站起來,抹去剛剛的瘋癲,他一臉文質彬彬,朝著組長說:
「Yin不好意思,阿誠和我吵架心情不好,才來這鬧妳。」
「沒事,反正我也只是帶某人來見見世面。」
組長瞥妳一眼,妳覺得被針對,但無fuck說,哦,媽媽,妳真的不是故意罵髒話的。
相親男垂著頭站在一邊,趁著那兩人在社交的時候,他抬頭看向妳,悄悄說了一句話,卻令妳愣了住——


「Yin教唆人去妳家放火。」
他的聲音很輕,但一字不漏的全進了妳耳朵,妳的腦子亂成一團,怎麼可能是組長讓人放火的?
明明,是那個徐文禮的仇家找錯地址了不是嗎?
組長為了救妳還受傷了呢。
妳家上司,才不是那種雙面人呢。
可同時,妳的理智又告訴妳,組長的確認識徐文禮,他們要是真有什麼勾結也不是奇怪事。
妳向來藏不住心事,在相親男被人拎走後,妳的表情出賣了妳,組長肯定是看出了妳的不對勁,但她一句話也沒說,拉住妳的手就離開了麥當勞——
就連妳途中叫了玉米濃湯還沒喝組長都沒回頭,可見組長有多急。
組長不發一語地把妳帶回了飯店,一進飯店妳就被組長壓到了椅子上,她整個人倏地一傾,把妳整個人圈在了椅背間。
「說吧,他和你說了什麼?」
妳愣了愣,驚訝於組長的敏感,最後還是支支吾吾地說:
「組長,妳是,混黑道的嗎?」
組長的表情明顯一愣,冷不防地笑了起來,幾
許,她才呼口氣道:
「妳記得妳以前曾經被綁架過嗎?」


「不記得。」
妳下意識回,妳的印象中自己就是個無憂無慮的兒童,沒病沒痛快樂長大,什麼時候被綁架了?
妳挑眉質疑組長那話的真實性,卻見妳家組長沈默半晌,似是猶疑了下,最後她深吸口氣說:
「妳在高中的時候被綁架過。」
「蛤?假的吧。」
妳嗤之以鼻,卻聽組長幽幽續道:
「我是主謀。」
「……靠。」
妳過於驚訝整個人呈現呆滯狀態,組長也沒等妳的話,自己繼續說:
「不過可能,妳自己也不知道那是綁架。」
組長說的話太過玄幻,妳聽得雲裡霧裡,妳想破腦袋也沒想起什麼,高中時候妳很乖,也可以說是很懶,家裏、補習班、學校,三點一線活動,要真說有比較不一樣的行程,大概就是寒暑假的時候,去妳媽的拍攝現場打工,打發時間。
拍攝現場的工作一向繁重無趣,倒是有一回的打工令妳印象深刻,沒什麼累活,你全程只需陪一個漂亮姊姊聊天,偶爾說說笑話逗她開心,唯一的缺點是,工作人員讓妳那個禮拜不能離開那棟小別墅……
妳思緒到這一頓,突然意識到什麼,妳震驚地看向組長,妳說:


「我們玩過密室逃脫喔?」
妳成功用一句話讓組長啞口無言,她默了半晌,乾乾地開口:
「妳覺得我們那時候在玩密室逃脫?」
「對啊,到處都是機關和密碼鎖,為期一週的大型密室逃脫,不是嗎?」
妳回答得很認真,組長深吸了一口氣,似是強壓下了什麼情緒,末了她一手搭在椅背上,湊到妳跟前,那距離近得彷彿一呼氣就能接吻。
組長靜靜地看著妳,許久,她輕聲道:
「那天我綁架了妳,因為我父親的要求,我策劃了一個月,將妳拐到人煙罕至的深山,一切都很順利,我本來能完成任務的,但妳真的是……」
組長話到這深深地嘆了口氣,看著妳的眼神揉上了點無奈,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她突然伸手重重揉了下妳的腦袋,把妳的頭髮都揉亂了,妳出聲抗議,組長才低低笑了聲說:
「讓人下不了手啊。」
妳眨眨眼,對於組長的話一知半解,懵懂地看著組長,做出結論:
「所以組長妳最後把我放走了?」
難怪那次的打工提早結束,在那之後妳看遍了各大電視節目也沒找到漂亮姊姊的身影。
組長點點頭,輕描淡寫地說:
「任務失敗,不過後來我父親轉移注意力,也不太在意這件事了,我以為我們從此形同陌路,誰知道妳又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靠等一下,發育不良?我想起來了,我打工的時候,組長妳是不是就嫌我發育不良,一直給我塞食物?」
記憶回籠,那面目模糊的姊姊,除了雷打不動的漂亮外,逐漸清晰,漸漸成了組長清麗略顯冰冷的眉目,那時的組長還帶有點屬於少女的青澀。
很好看,很令人驚艷,看到那樣的組長,當時的妳壓根沒有懷疑自己被拐騙——甚至還樂呵呵地緊跟在綁匪屁股後面。
掙扎都沒掙扎一下的妳,根本不配患有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聽了妳的話,組長揚了眉,笑意抵達眼底。
「嗯,發育不良。」
話說著組長點了點妳的鼻頭,妳臉有點熱,初時看來嫌棄的一句話,現在聽起來,居然帶上了點莫名的曖昧,組長肯定屬打火機的吧,四處放火⋯⋯
等等,放火?
妳腦子一僵,想起了相親男說的那句話:
Yin教唆人去妳家放火。
結合組長剛剛自爆的內幕,妳不太靈光的腦袋轉了轉,得出了一個結果渾身發寒——
「所以組長,妳這是又要綁架我嗎?」
組長看著妳,瞇起眼說:


「妳想得到什麼答案?」
組長的語氣很認真,看著妳的眼神像在確認什麼,妳想了想,最後開口:
「組長,有供餐嗎?」
妳家上司的表情一頓,失笑道:
「妳這傢伙的腦迴路怎麼總和別人不一樣?以前被人關在房間裡,第一句話居然是問桌上的炸雞可不可以吃,妳還真是從小到大始終如一。」
妳聽著組長的話驕傲地挺起胸,卻被組長敲了一計額頭:
「沒人稱讚妳。」
妳捂著腦袋,可憐兮兮地看著組長,妳家上司陰晴不定,又摸摸妳的髮頂,像在安撫小動物。
「我沒有要綁架妳。」
她說,又捏了捏妳的臉頰:
「我爸的確有下令,他需要妳媽手上的資源,但我已經自給自足很久了,再說了,我也,捨不得啊。」
最後那話組長說得很小聲,妳差點聽不清,可組長旋即轉了話頭說:
「我查過了,所謂的跟蹤狂是徐文禮,他是我爸屬下,嗜賭,為人很糟糕,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他買通妳前任,混淆視聽,我接到消息,他準備在今天綁走妳,我才留下妳。」
「等等,所以今天根本就不用加班嘛!組長妳公器私用!」
身為一隻社畜,妳是抓重點小能手,組長顯然沒料到妳會這麼說,頓了頓後才僵硬地回:
「剛開始是這樣沒錯,但後來是老闆讓我們兩個出公差。」
屁!那個公差名額肯定沒有妳!
妳憤憤,一個沒忍住揚聲:
「那組長妳幹嘛叫人燒我房子?」
組長的表情終於有了明顯的波動,她語速快了點:
「欠債的人是徐文禮,但債主是我,給錯誤地址的人也的確,是我。」
組長那一連串話資訊量極大,妳氣都喘不了,這發展妳有點消化不了,末了委屈兮兮地看向組長說:
「組長妳還說,我們不是在玩密室逃脫。」
就這劇情,不是專走劇情的密室逃脫是什麼?
組長可能已經習慣了妳的思路,並未訝異,僅淡淡地加了句:
「妳家被裝了監視器。」
氣氛一轉懸疑,妳振起身子,緊張地說:
「靠,那我對著鏡子罵上司無良的畫面不就被人看到了?」
「訊號被我攔截了。」
組長看著妳的眼神像要把妳吃了,妳縮縮脖子機智無比的保持安靜,組長這才繼續開口:
「他們監視器太多,那裏已經不安全,乾脆……」
「乾脆就燒了?」
妳反問,組長頭一回的眼神有點閃爍。
「反正,妳可以來跟我住。」
「不是吧組長,那妳還演得那麼逼真,結果妳明明什麼都知道!」
妳語帶控訴,難怪火燒房的時候組長那麼冷靜。
組長看著妳,嘆了口氣:
「妳要是什麼都不知道更好,因為,我怕……」
最後組長說的四個字太輕,妳沒聽清,但妳看出了組長的不開心。
也不知是被什麼驅使,妳湊近組長,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笑了開來,妳說:


「沒關係,房子可以報公帳。」
組長面部一僵,跟著妳一笑,所有冰冷化作一縷春風,她搔了搔妳的下巴,笑笑道:
「可以啊,之後都讓妳報公帳。」
妳剛一喜,組長就笑出了惡魔的味道:
「但要用加班來換。」
「……靠。」
社畜淚目,妳無力地舉起手說:
「組長,既然危機已經解除了,我可以放假回家了嗎?」
大家連假都開始了,妳還在這加班,社畜不開心社畜要說,組長聽著點頭:
「妳可以放假了。」
妳大喜過望,就要踩出放假的菱形步伐,組長又說:
「但我會跟妳一起回家。」
妳如遭雷擊,組長拍拍妳的臉,笑的溫柔:
「新年快樂啊,發育不良的小屁孩。」
乾。
妳心中萬馬奔騰,艱難地抬起頭,不行,妳一定要反擊!氣勢一定要足,話一定要夠兇!
於是,妳用盡全身的力氣喊了句——
「五福臨門,恭喜發財啦,組長!」

(本篇完)

新年快樂!感謝旅人們的不離不棄!
終於!這篇黑道組長和社畜星二代的小故事也來到了結局,噗神和旅人們依舊ㄎ一ㄤ(稱讚意味),依舊很優秀,骰到的橋段也都很有趣~
麥當勞相親或是密室逃脫還有報公帳都很好笑XDD
最後的峰迴路轉也很棒(拇指
很開心能在年假期間和旅人們玩耍~~
期待之後能和旅人們再次相遇